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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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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输了个精光,以后就是想赌也没本钱了。我听到爹在那边屋子里骂骂咧咧,他还不知道自己是穷光蛋了,他嫌两个女人的哭声吵他。听到我爹的声音,我娘就不哭了,她站起来走出去,家珍也跟了出去。我知道她们到我爹屋子里去了,不一会我就听到爹在那边喊叫起来: 
  “孽子。” 
  这时我女儿凤霞推门进来,又摇摇晃晃地把门关上。凤霞尖声细气地对我说: 
  “爹,你快躲起来,爷爷要来揍你了。”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凤霞就过来拉我的手,拉不动我她就哭了。看着凤霞哭,我心里就跟刀割一样。凤霞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护着她爹,就是看着这孩子,我也该千刀万剐。 
  我听到爹气冲冲地走来了,他喊着: 
  “孽子,我要剐了你,阉了你,剁烂了你这乌龟王八蛋。” 
  我想爹你就进来吧,你就把我剁烂了吧。可我爹走到门口,身体一晃就摔到地上气昏过去了。我娘和家珍叫叫嚷嚷地把他扶起来,扶到他自己的床上。过了一会,我听到爹在那边像是吹唢呐般地哭上了。 
  我爹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第一天他呜呜地哭,后来他不哭了,开始叹息,一声声传到我这里,我听到他哀声说着: 
  “报应呵,这是报应。” 
  第三天,我爹在自己屋里接待客人,他响亮地咳嗽着,一旦说话时声音又低得*坏健*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娘走过来对我说,爹叫我过去。我从床上起来,心想这下非完蛋不可,我爹在床上歇了三天,他有力气来宰我了,起码也把我揍个半死不活。我对自己说,任凭爹怎么揍我,我也不要还手。我向爹的房间走去时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体软绵绵,两条腿像是假的。我进了他的房间,站在我娘身后,偷偷看着他躺在床上的模样,他睁圆了眼睛看着我,白胡须一抖一抖,他对我娘说: 
  “你出去吧。” 
  我娘从我身旁走了出去,她一走我心里是一阵发虚,说不定他马上就会从床上蹦起来和我拼命。他躺着没有动,胸前的被子都滑出去挂在地上了。 
  “福贵呵。” 
  爹叫了我一声,他拍拍床沿说: 
  “你坐下。” 
  我心里咚咚跳着在他身旁坐下来,他摸到了我的手,他的手和冰一样,一直冷到我心里。爹轻声说: 
  “福贵啊,赌债也是债,自古以来没有不还债的道理。我把一百多亩地,还有这房子都低押出去了,明天他们就会送铜钱来。我老了,挑不动担子了,你就自己挑着钱去还债吧。” 
  爹说完后又长叹一声,听完他的话,我眼睛里酸溜溜的,我知道他不会和我拼命了,可他说的话就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割我的脖子,脑袋掉不下来,倒是疼得死去活来。爹拍拍我的手说: 
  “你去睡吧。”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就看到四个人进了我家院子,走在头里的是个穿绸衣的有钱人,他朝身后穿粗布衣服的三个挑夫摆摆手说: 
  “放下吧。” 
  三个挑夫放下担子撩起衣角擦脸时,那有钱人看着我喊的却是我爹: 
  “徐老爷,你要的货来了。” 
  我爹拿着地契和房契连连咳嗽着走出来,他把房地契递过去,向那人哈哈腰说: 
  “辛苦啦。” 
  那人指着三担铜钱,对我爹说: 
  “都在这里了,你数数吧。” 
  我爹全没有了有钱人的派头,他像个穷人一样恭敬地说: 
  “不用,不用,进屋喝口茶吧。” 
  那人说:“不必了。” 
  说完,他看看我,问我爹: 
  “这位是少爷吧?” 
  我爹连连点头,他朝我嘻嘻一笑,说道: 
  “送货时采些南瓜叶子盖在上面,可别让人抢了。” 
  这天开始,我就挑着铜钱走十多里路进城去还债。铜钱上盖着的南瓜叶是我娘和家珍去采的,凤霞看到了也去采,她挑最大的采了两张,盖在担子上,我把担子挑起来准备走,凤霞不知道我是去还债,仰着脸问: 
  “爹,你是不是又要好几天不回家了?” 
  我听了这话鼻子一酸,差点掉出眼泪来,挑着担子赶紧往城里走。到了城里,龙二看到我挑着担子来了,亲热地喊一声: 
  “来啦,徐家少爷。” 
  我把担子放在他跟前,他揭开瓜叶时皱皱眉,对我说: 
  “你这不是自找苦吃,换些银元多省事。” 
  我把最后一担铜钱挑去后,他就不再叫我少爷,他点点头说: 
  “福贵,就放这里吧。” 
  倒是另一个债主亲热些,他拍拍我的肩说: 
  “福贵,去喝一壶。” 
  龙二听后忙说:“对,对,喝一壶,我来请客。” 
  我摇摇头,心想还是回家吧。一天下来,我的绸衣磨破了,肩上的皮肉渗出了血。我一个人往家里走去,走走哭哭,哭哭走走。想想自己才挑了一天的钱就累得人都要散架了,祖辈挣下这些钱不知要累死多少人。到这时我才知道爹为什么不要银元偏要铜钱,他就是要我知道这个道理,要我知道钱来得千难万难。这么一想,我都走不动路了,在道旁蹲下来哭得腰里直抽搐。那时我家的老雇工,就是小时候背我去私塾的长根,背着个破包裹走过来。他在我家干了几十年,现在也要离开了。他很小就死了爹娘,是我爷爷带回家来的,以后也一直没娶女人。他和我一样眼泪汪汪,赤着皮肉裂开的脚走过来,看到我蹲在路边,他叫了一声: 
  “少爷。” 
  我对他喊:“别叫我少爷,叫我畜生。” 
  他摇摇头说:“要饭的皇帝也是皇帝,你没钱了也还是少爷。” 
  一听这话我刚擦干净脸眼泪又下来了,他也在我身旁蹲下来,捂着脸呜呜地哭上了。我们在一起哭了一阵后,我对他说: 
  “天快黑了,长根你回家去吧。” 
  长根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开去,我听到他嗡嗡地说: 
  “我哪儿还有什么家呀。” 
  我把长根也害了,看着他孤身一人走去,我心里是一阵一阵的酸痛。直到长根走远看不见了,我才站起来往家走,我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家里原先的雇工和女佣都已经走了,我娘和家珍在灶间一个烧火一个做饭,我爹还在床上躺着,只有凤霞还和往常一样高兴,她还不知道从此以后就要受苦受穷了。她蹦蹦跳跳走过来,扑到我腿上问我: 
  “为什么他们说我不是小姐了?” 
  我摸摸她的小脸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在她没再往下问,她用指甲刮起了我裤子上的泥巴,高兴地说: 
  “我在给你洗裤子呢。” 
  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娘走到爹的房门口问他: 
  给你把饭端进来吧?” 
  我爹说:“我出来吃。” 
  我爹三根指头执着一盏煤油灯从房里出来,灯光在他脸上一闪一闪,那张脸半明半暗,他弓着背咳嗽连连。爹坐下后问我: 
  “债还清了?” 
  我低着头说:“还清了。” 
  我爹说:“这就好,这就好。” 
  他看到了我的肩膀,又说: 
  “肩膀也磨破了。” 
  我没有作声,偷偷看看我娘和家珍,她们两个都泪汪汪地看着我的肩膀。爹慢吞吞地吃起了饭,才吃了几口就将筷子往桌上一放,把碗一推,他不吃了。过一会,爹说道: 
  “从前,我们徐家的老祖宗不过是养了一只小鸡,鸡养大后变成了鹅,鹅养大了变成了羊,再把羊养大,羊就变成了牛。我们徐家就是这样发起来的。” 
  爹的声音里咝咝的,他顿了顿又说: 
  “到了我手里,徐家的牛变成了羊,羊又变成了鹅。传到你这里,鹅变成了鸡,现在是连鸡也没啦。” 
  爹说到这里嘿嘿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他向我伸出两根指头: 
  “徐家出了两个败家子啊。” 
  没出两天,龙二来了。龙二的模样变了,他嘴里镶了两颗金牙,咧着大嘴巴嘻嘻笑着。他买去了我们抵押出去的房产和地产,他是来看看自己的财产。龙二用脚踢踢墙基,又将耳朵贴在墙上,伸出巴掌拍拍,连声说: 
  “结实,结实。” 
  龙二又到田里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向我和爹作揖说道: 
  “看着那绿油油的地,心里就是踏实。” 
  龙二一到,我们就要从几代居住的屋子里搬出去,搬到茅屋里去住。搬走那天,我爹双手背在身后,在几个房间踱来踱去,末了对我娘说: 
  “我还以为会死在这屋子里。” 
  说完,我爹拍拍绸衣上的尘土,伸了伸脖子跨出门槛。我爹像往常那样,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向村口的粪缸走去。那时候天正在黑下来,有几个佃户还在地里干着活,他们都知道我爹不是主人了,还是握住锄头叫了一声: 
  “老爷。” 
  我爹轻轻一笑,向他们摆摆手说: 
  “不要这样叫。” 
  我爹已不是走在自己的地产上了,两条腿哆嗦着走到村口,在粪缸前站住脚,四下里望了望,然后解开裤带,蹲了上去。 
  那天傍晚我爹拉屎时不再叫唤,他眯缝着眼睛往远处看,看着那条向城里去的小路慢慢变得不清楚。一个佃户在近旁俯身割菜,他直起腰后,我爹就看不到那条小路了。 
  我爹从粪缸上摔了下来,那佃户听到声音急忙转过身来,看到我爹斜躺在地上,脑袋靠着粪缸一动不动。佃户提着镰刀跑到我爹跟前,问他: 
  “老爷你没事吧?” 
  我爹动了动眼皮,看着佃户嘶哑地问: 
  “你是谁家的?” 
  佃户俯下身去说: 
  “老爷,我是王喜。” 
  我爹想了想后说: 
  “噢,是王喜。王喜,下面有块石头,硌得我难受。” 
  王喜将我爹的身体翻了翻,摸出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扔到一旁,我爹重又斜躺在那里,轻声说: 
  “这下舒服了。” 
  王喜问:“我扶你起来?” 
  我爹摇摇头,喘息着说: 
  “不用了。” 
  随后我爹问他: 
  “你先前看到过我掉下来没有?” 
  王喜摇摇头说: 
  “没有,老爷。” 
  我爹像是有些高兴,又问: 
  “第一次掉下来?” 
  王喜说:“是的,老爷。” 
  我爹嘿嘿笑了几下,笑完后闭上了眼睛,脖子一歪,脑袋顺着粪缸滑到了地上。 
  那天我们刚搬到了茅屋里,我和娘在屋里收拾着,凤霞高高兴兴地也跟着收拾东西,她不知道从此以后就要受苦了。 
  家珍端着一大盆衣服从池塘边走上来,遇到了跑来的王喜,王喜说: 
  “少奶奶,老爷像是熟了。” 
  我们在屋里听到家珍在外面使劲喊:“娘,福贵,娘……” 
  没喊几声,家珍就在那里呜呜地哭上了。那时我就想着是爹出事了,我跑出屋看到家珍站在那里,一大盆衣服全掉在地上。家珍看到我叫着: 
  “福贵,是爹……” 
  我脑袋嗡的一下,拼命往村口跑,跑到粪缸前时我爹已经断气了,我又推又喊,我爹就是不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站起来往回看,看到我娘扭着小脚又哭又喊地跑来,家珍抱着凤霞跟在后面。 
  我爹死后,我像是染上了瘟疫一样浑身无力,整日坐在茅屋前的地上,一会儿眼泪汪汪,一会儿唉声叹气。凤霞时常陪我坐在一起,她玩着我的手问我: 
  “爷爷掉下来了。” 
  看到我点点头,她又问: 
  “是风吹的吗?” 
  我娘和家珍都不敢怎么大声哭,她们怕我想不开,也跟着爹一起去了。有时我不小心碰着什么,她们两人就会吓一跳,看到我没像爹那样摔倒在地,她们才放心地问我: 
  “没事吧。” 
  那几天我娘常对我说: 
  “人只要活得高兴,穷也不怕。” 
  她是在宽慰我,她还以为我是被穷折腾成这样的,其实我心里想着的是我死去的爹。我爹死在我手里了,我娘我家珍,还有凤霞却要跟着我受活罪。 
  我爹死后十天,我丈人来了,他右手提着长衫脸色铁青地走进了村里,后面是一抬披红戴绿的花轿,十来个年轻人敲锣打鼓拥在两旁。村里人见了都挤上去看,以为是谁家娶亲嫁女,都说怎么先前没听说过,有一个人问我丈人: 
  “是谁家的喜事?” 
  我丈人板着脸大声说: 
  “我家的喜事。” 
  那时我正在我爹坟前,我听到锣鼓声抬起头来,看到我丈人气冲冲地走到我家茅屋前,他朝后面摆摆手,花轿放在了地上,锣鼓息了。当时我就知道他是要接家珍回去,我心里咚咚乱跳,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娘和家珍听到响声从屋里出来,家珍叫了声: 
  “爹。” 
  我丈人看看她女儿,对我娘说: 
  “那畜生呢?” 
  我娘陪着笑脸说: 
  “你是说福贵吧?” 
  “还会是谁。” 
  我丈人的脸转了过来,看到了我,他向我走了两步,对我喊: 
  “畜生,你过来。” 
  我站着没有动,我哪敢过去。我丈人挥着手向我喊: 
  “你过来,你这畜生,怎么不来向我请安了?畜生你听着,当初是怎么娶走家珍的,我今日也怎么接她回去。你看看,这是花轿,这是锣鼓,比你当初娶亲时只多不少。” 
  喊完以后,我丈人回头对家珍说: 
  “你快进屋去收拾一下。” 
  家珍站着没动,叫了一声: 
  “爹。” 
  我丈人使劲跺了下脚说: 
  “还不快去。” 
  家珍看看站在远处地里的我,转身进屋了。我娘这时眼泪汪汪地对他说: 
  “行行好,让家珍留下吧。” 
  我丈人朝我娘摆摆手,又转过身来对我喊: 
  “畜生,从今以后家珍和你一刀两断,我们陈家和你们徐家永不往来。” 
  我娘的身体弯下去求他: 
  “求你看在福贵他爹的份上,让家珍留下吧。” 
  我丈人冲着我娘喊: 
  “他爹都让他气死啦。” 
  喊完我丈人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便缓一下口气说: 
  “你也别怪我心狠,都是那畜生胡来才会有今天。” 
  说完丈人又转向我,喊道: 
  “凤霞就留给你们徐家,家珍肚里的孩子就是我们陈家的人啦。” 
  我娘站在一旁呜呜地哭,她抹着眼泪说: 
  “这让我怎么去向徐家祖宗交待。” 
  家珍提了个包裹走了出来,我丈人对她说: 
  “上轿。” 
  家珍扭头看看我,走到轿子旁又回头看了看我,再看看我娘,钻进了轿子。这时凤霞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一看到她娘坐上轿子了,她也想坐进去,她半个身体才进轿子,就被家珍的手推了出来。 
  我丈人向轿夫挥了挥手,轿子被抬了起来,家珍在里面大声哭起来,我丈人喊道:“给我往响里敲。” 
  十来个年轻人拼命地敲响了锣鼓,我就听不到家珍的哭声了。轿子上了路,我丈人手提长衫和轿子走得一样快。我娘扭着小脚,可怜巴巴地跟在后面,一直跟到村口才站住。 
  这时凤霞跑了过来,她睁大眼睛对我说: 
  “爹,娘坐上轿子啦。” 
  凤霞高兴的样子叫我看了难受,我对她说: 
  “凤霞,你过来。” 
  凤霞走到我身边,我摸着她的脸说: 
  “凤霞,你可不要忘记我是你爹。” 
  凤霞听了这话格格笑起来,她说: 
  “你也不要忘记我是凤霞。” 
 
' 。txtbbs。   TXT BBS论坛收集精品小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欢迎来TXT BBS推荐好小说! '余华·活着                三
   
  福贵说到这里看着我嘿嘿笑了,这位四十年前的浪子,如今赤裸着胸膛坐在青草上,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照射下来,照在他眯缝的眼睛上。他腿上沾满了泥巴,刮光了的脑袋上稀稀疏疏地钻出来些许白发,胸前的皮肤皱成一条一条,汗水在那里起伏着流下来。此刻那头老牛蹲在池塘泛黄的水中,只露出脑袋和一条长长的脊梁,我看到池水犹如拍岸一样拍击着那条黝黑的脊梁。这位老人是我最初遇到的,那时候我刚刚开始那段漫游的生活,我年轻无忧无虑,每一张新的脸都会使我兴致勃勃,一切我所不知的事物都会深深吸引我。就是在这样的时刻,我遇到了福贵,他绘声绘色地讲述自己,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像他那样对我全盘托出,只要我想知道的,他都愿意展示。 
  和福贵相遇,使我对以后收集民谣的日子充满快乐的期待,我以为那块肥沃茂盛的土地上福贵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我确实遇到了许多像福贵那样的老人,他们穿得和福贵一样的衣裤,裤裆都快耷拉到膝盖了。他们脸上的皱纹里积满了阳光和泥土,他们向我微笑时,我看到空洞的嘴里牙齿所剩无几。他们时常流出混浊的眼泪,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时常悲伤,他们在高兴时甚至是在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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