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画虫儿(全本)-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冯爷心里不踏实的是他的那些藏画儿,他是有心计的人,他的藏画儿可真称得上是藏画儿,都让他给藏起来了。
他的所有藏画儿都放在了四个大铁皮箱子里,所谓铁皮箱子,就是木头箱子外边包了一层铁皮。这些箱子是他爷爷传给二大爷冯子才,他由二大爷那儿继承过来的,箱子带着暗锁,铁皮已锈迹斑斑。他把四个大铁皮箱子放在院子里的防空洞内。
防空洞的确挺隐蔽。冯爷被抓以后,巩老太太带着警察到冯家查抄了几次,也没发现冯爷的藏画儿。但是冯爷心里却不消停。有一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们家来了一拨儿戴着红袖标的红卫兵,在防空洞里发现了那四个大铁皮箱子,这些红卫兵用老虎钳子把箱子撬开,把所有的藏画儿都拿出来烧了。
这个噩梦,让他心里闹腾了几天,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像他的藏画儿真的遭到了厄运。那几天,他真想身上插上翅膀,飞回北京,看看他的藏画儿。可是回到现实,看着监狱大墙上的铁丝网,心里又凉了半截儿。
这里的监狱设在大戈壁滩的深处,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大戈壁滩,天上连个鸟儿都看不见,离监狱最近的小镇,开汽车要走两天,人要想活着跑出去,实在太难了。冯爷刚来的时候,听管教干部训话,他说到大戈壁是“死亡之海”之后,讲了几个越狱犯人的例子,犯人跑出监狱五天,没人追捕,最后在茫茫的大戈壁滩上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让所有的犯人听了不寒而栗。
跑?谁敢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冯爷却敢赌这一把。他找了一个机会,跑了。
那天,监狱的管教干部开车到小镇拉土豆和西红柿,让他和另外两个犯人跟车装卸,当然怕他们跑了,随车的还有一个拿着枪的武警。
正是干燥炎热的七月,装满蔬菜的带棚卡车,在戈壁滩上行驶,车后扬起弥漫的沙尘。车走了有一百公里路,另两个犯人和那个持枪的武警坐在车棚里昏昏欲睡,冯爷却绷着神,他的“阴阳眼”始终瞄着那个武警。
那个小战士上了车一直打盹儿,冯爷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卡车遇到一个上坡减速的一刹那,他突然翻身跃起,用囚衣裹着二十多个西红柿,顺势一纵身,跳下了卡车。车上的人愣没有发现他跳车,继续往前开。
冯爷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然后趴着没动,揉了揉他的“阴阳眼”,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茫茫的大戈壁滩上。他脱了囚衣,包上那些西红柿,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去,大约跑了几里地,他听到空寂的戈壁滩上回响着几声枪响。
他心里明白这是车上的人发现他跑了,那个战士在冲天上鸣枪示警,他们不会开车回来找他的,因为断定他不会活着跑出这茫茫无际的大戈壁滩。
真的令人难以置信。连冯爷后来回想起当年“越狱”的事儿,也难以相信自己能活着回来。他在戈壁滩上走了整整五天,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是那二十几个西红柿,把他救了。
人在戈壁滩上行走,跟在大海漂浮差不多,很难辨别东南西北,也许走了一天,最后又走回了原来的老地方。冯爷是靠着夜里天上的北斗星来辨别方向的。白天,阳光照射非常强烈,火烧火燎地照在脸上、身上,皮肤很快就灼伤了,曝起一层皮。
后来,他索性白天在戈壁滩上找个小沙窝,刨出一个小洞,把头伸进去,绻缩在沙窝里,养足了体力,夜里走。
走到第六天的时候,他再也走不动了,饿还能扛,渴却让人受不了。头两天有西红柿,解解渴。后两天,西红柿吃完了,渴了还能喝自己的尿。再后来,连自己的尿都没得喝了。他已经精疲力竭,到了生命的极限。别说拿腿走路,连爬着走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看了一眼天上白花花刺眼的太阳,那双“阴阳眼”直勾勾地看着远处的地平线,绝望地张开裂开血口子的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也许是老天爷不想让冯爷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大戈壁滩上,就在他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马上就要踏进“鬼门关”的时候,他的“阴阳眼”突然看见很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微微摇晃着,渐渐地由小变大。
啊!是一辆卡车!他在绝望之中神经猛然一震,腾地一下从沙堆里站起来,但是他连站稳的力气也没有了,身体晃了两晃,咕咚一下,摔倒了。
他趴在沙子上,拼命地喘着气,把脑袋贴在沙子上,隐隐约约地听见从远处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突然他灵机一动,把身上的囚衣脱了,用手拿着朝那辆卡车的方向摇晃起来。当他看清楚那辆卡车是朝着他开过来时,一种求生的本能,让他产生了超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毅力,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即便那辆卡车是来捕他的警车,他也顾不了啦。只要能给他一口水喝,再让他死,他也干了。
真是命不该绝,那辆卡车的司机看见了在戈壁滩上垂死挣扎的冯爷。司机是四十多岁的维吾尔族人,动了恻隐之心,把车开过来。冯爷在沙子上打了几个滚儿,爬着冲他招手,他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这个维吾尔族司机显然明白他是越狱逃出来的犯人,把车停下,从车上拿出一个军用水壶扔给了冯爷。冯爷像饿狼一样,扑向这个水壶,拧开盖,咕咚咕咚,一口气把这壶水喝下去。
“带我出去吧……”冯爷重新唤起了求生的欲望,扑通给他跪下了,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说。
“走吧。”维吾尔族司机并没问他什么,把他搀上了汽车。
汽车在戈壁滩上走了十几个小时,一路上,冯爷跟司机并没说话,司机给了他一个馕,他狼吞虎咽地吃了。傍晚时分,汽车终于来到一座小城,司机还要开车往前走,让冯爷下了车。
冯爷知道只要离开了大戈壁滩,就等于这条命保住了。他望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又一次跪下了。这个时候,让他把心掏给这个司机,他都舍得。
那个维吾尔族司机没说什么话,临走时,给了他一块钱,便开车走了。好像他是老天爷派来的使者,专门来救冯爷似的。
这一块钱让冯爷在这个小城吃了一顿饱饭。他不敢在这座小县城多待,他的“阴阳眼”比任何人都好辨认。警方的通缉令,会让他束手就擒。他吃饱喝足,趁着夜色,扒上了一辆运货的卡车,随它奔哪儿开吧,只要远远地离开沙漠就行。
第二天,他又来到另一座小县城,在这座小城,他靠在小饭馆捡剩饭剩菜吃,又挨了两天。到这会儿,他完全像一个叫花子了。他的脸已经让大戈壁滩上的太阳曝晒,脱了一层皮,露出了白肉,风吹日晒,好长时间不洗,脸上一块黑一块白,加上那双黯淡下来的“阴阳眼”,还有又脏又破的衣服,他已经脱了形。
他在小县城找到了火车站。在他看来,拉煤的火车上最好隐身,他扒上了一列运煤的火车,又走了两天,到了一座城市。
简短截说吧,冯爷就是靠着白天要饭,夜里扒火车走了十天,到了甘肃和陕西交界的一座城市。冯爷在这儿又有一段奇遇。
他在火车站遇到了一帮叫花子,也就是专门行乞的“丐帮”。当时已是深夜,冯爷在车站找了一个避风地方,正打算席地而睡,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哭叫声。
冯爷正在被通缉之中,不想招事儿,可是那声音听起来十分凄惨,他实在忍不住了,便爬起来,顺着小女孩的哭声跑过去。到了跟前一看,这帮叫花子正在欺负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衣衫褴褛,脸上身上脏得不成样子,被叫花子扒掉了裤子,摁在了地上,有两个叫花子也脱了裤子,正准备施淫。
冯爷哪儿受得了这个,随手从地上捡了一块砖头,大喝一声:“兔崽子们给我住手!”
那些叫花子被这声吼吓得大惊,还没等他们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冯爷的砖头已然拍在了一个乞丐的脑袋上,他的脑袋顿时成了血葫芦。其他叫花子见状,立马儿作鸟兽散。
冯爷冲过去,揪住一个跑得慢的,三拳两脚把他打躺下了。转过身,让那个小女孩儿穿上裤子,拉着她撒腿就跑,跑了有七八条街,他们才在一个小巷子里站下。
冯爷见小女孩儿目光呆滞,神情恍惚,问她是哪儿的人,到哪儿去?小女孩儿已经被刚才那一幕吓糊涂了,嘴里嘟嘟囔囔,冯爷听了半天也没听清。他知道火车站一带“丐帮”的厉害,这帮人挨了打,不会善罢甘休。
冯爷深知自己的处境,不能因小失大,得赶紧离开这座城市,便要跟小女孩儿分手,搭当天夜里北上的货车走。小女孩儿遇到冯爷像见到救星,死死拉着他手不肯松,说他上哪儿去,就跟着他去哪儿。
冯爷见她说出这话,转念又一想只要自己离开这儿,小女孩儿还是逃不出这群“丐帮”的手心,他不忍心让她再入魔爪,便带着小女孩儿偷偷爬上一列货车。
这列货车走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停在了河南的新乡。冯爷在火车站看了看地图,知道到了新乡,离北京就不远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到这会儿,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在逃的犯人,身边跟着一个小女孩儿,遇到特殊情况,跑起来是个累赘。
小女孩儿跟他说了实话。敢情她是北京人,她的小名儿叫石榴。她的命实在太苦,她三岁的时候,母亲跟父亲离了婚,后来母亲带着她嫁给了一个副食店售货员。在她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父亲犯了错误,被单位开除,带着一家人到河北农村落了户,后来,她母亲得病死了,她继父又娶了一个后妈。这个后妈是带着两个儿子嫁过来的,非常虐待她,平时对她非打即骂,还不让她上学念书,十几岁就到地里干活。后来她实在忍受不了啦,便偷着从家里跑出来,到北京找她的生父,可是生父已经自杀了。她在京城举目无亲,又不敢再回继父那里,只好流浪街头。有一天,她在火车站碰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这个女人对她的处境很同情,给她买吃的,买衣服,还说要带她到好玩的地方,对她挺好。她听信了这个女人,跟着她上了火车,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她们来到陕西的一个小县城,然后又坐汽车到了一个小山村,到了地方,她才知道被这个女人卖给了村里的一个老光棍。她没等跟这个老光棍进洞房,便趁着天黑跳窗户跑了出来,跑呀跑呀,不知跑了多少天,走了多少地方,她终于到了陕西和甘肃交界的那个城市,后来遇到了那群“丐帮”,再后来遇到了冯爷。
冯爷听了她这番经历,眼泪差点儿没掉下来。
“唉,咱俩都是在逃,同是天涯沦落人呀!是老天爷的安排,让咱俩碰到了一块儿。”冯爷感慨道。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冯爷怎么忍心把石榴扔下不管?他决定先带着她回北京,然后再给她找个落脚之地。可是当时冯爷身无分文,回北京也只能偷偷摸摸,冒险去扒火车。
那天夜里,他俩在新乡火车站的货运场,偷吃了不少水果,耗到两三点钟也没找到北上的货车。他俩便在卸货的站台上,找了个旮旯迷迷糊糊睡着了。大约三点多钟的时候,冯爷被大地猛烈的震动给摇醒了。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只见卸货的站台上,有人慌乱地在跑。直到天色大亮,他才听见有人在说河北唐山发生了大地震。
这次地震的动静太大了,整个唐山几乎夷为平地。大震之后,余震不断,弄得人心惶惶,往北去的铁路也中断了几天。不过,这种乱劲儿,倒让冯爷借了光,当他带着石榴扒着运煤的车回到北京时,人们以为他们是从地震区逃出来的呢,不但没对他们起疑,反倒多了几分同情。
那些日子,京城的老百姓也乱了营。虽说大地震波及到京城,没死几个人,但人们担心大的余震会发生,不敢在屋里待着了,纷纷在街面儿上开阔一点儿的地方,搭起了防震棚,后来街上的防震棚住不下那么多人,便舍远求近在院子里搭上了。
冯爷到家的时候,他大哥和几个朋友正在院里搭防震棚,他们没想到冯爷会在这个裉节儿上跑回来。当然他们看到冯爷时,如果不是那双“阴阳眼”,简直认不出他来了。这两年多的牢狱生活,加上一个多月在路上的颠簸流浪,冯爷已然瘦得像个干狼,用形销骨立来形容都不过分。好在他的精神头儿没丢,还能撑得起这副骨头架子。
您也许能想象出来,冯爷到家的头一件事是干什么。到防空洞里看他的藏画儿。没错儿,当他看到那四个大铁皮箱子原封不动地还在老地方,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当天晚上,大哥告诉冯爷,他走后父亲和福大爷去世的事儿。冯爷听了,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半夜三更他独自一人跑到玉渊潭大哭了一场。
虽说当时地震弄得人们心神不安,但冯爷也不敢恋家,因为“文革”还没结束,街坊四邻的眼睛太杂,他怕有人知道自己越狱潜逃,会向公安部门举报。所以他大哥劝他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当然他的身子骨儿也需要静下心来养一养。大嫂的一个叔伯大爷在门头沟山区,于是冯爷在家里住了几天,便奔了门头沟。
临走前,他把怎么遇到石榴的经过和她的身世跟大哥大嫂说了。这两口子对石榴的遭遇挺同情。本来石榴执意要跟冯爷去门头沟,冯爷告诉她自己的处境,劝她留在冯家,大哥大嫂会好好照顾她的。石榴只好依依不舍地跟冯爷暂时分了手。
冯爷在门头沟山区的一个小村,一直待到头春节才回自己家。这几个月,他把心装在自己肚子里,什么咸淡事儿也不想,每天跟大嫂的叔伯大爷在山上放羊,挖野菜,找草药,有时拿着气枪去打山鸡和野兔子。虽然生活苦点儿,但他心情恬淡了,身体也渐渐地还了阳。
1976年,是中国历史上动荡不安和大转折的一年。这一年大事不断,老百姓的心气儿当然都得跟着大事儿走了,小事儿便顾不上了,所以判了十五年大刑的冯爷怎这么快就回来了,街坊四邻的也就没有多少闲工夫嚼舌头根子了。
当然“四人帮”一倒,“文革”宣布结束,许多冤假错案的平反昭雪也浮出了水面。冯爷稀里糊涂地被判了十五年,本来也属于冤案,后来,连那个巩老太太见了他,都躲远远的,不敢跟他走对脸儿。“四人帮”倒台后,她的那个当“造反派”的丈夫也跟让霜打了的高粱似的耷拉了脑袋。他这号人耷拉了脑袋,冯爷也就该抬脑袋了。
冯爷从门头沟回来的当天晚上,大嫂见石榴陪着她的女儿小琴在南屋织毛活儿,把冯爷叫到了西屋。
“三儿,嫂子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听了可别那什么……”大嫂对冯爷压低了嗓门说。
“什么事儿呀?您这么神神道道的?”冯爷纳着闷儿问。
大嫂把屋门掩上,转过身对冯爷道:“你知道吗,石榴敢情是那个老酒鬼福大爷的女儿!”
“啊?”冯爷听了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她怎么会是福大爷的女儿?您是不是弄岔了?不可能呀,她怎么跟福大爷搞到一块儿了呢?”
大嫂咽了口唾沫道:“可说呢,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她不是你从那叫什么地方救出的女孩儿吗?怎么成了福大爷的女儿呢?你走了以后,我天天跟她聊天儿,越聊越觉得她说她爸爸的事儿越像福大爷。我就带着她到福大爷原来住的地方去认门儿,她说这就是她爸爸住的地儿。让她这么一说,我才发觉她长得很像福大爷。你说这事儿巧不巧吧?”
“她要真是福大爷的女儿,那可太巧了!不过,我怎么听着跟说书似的。”冯爷对大嫂的话将信将疑,他做梦也不会把石榴跟福大爷连到一块儿。
第二天,他跟石榴聊了聊,没想到还真让大嫂说对了。石榴说出了他亲生父亲潘来福的名字,石榴是她的小名儿,她原本叫潘艳红,跟着母亲嫁人后才改的姓儿,叫王卫红。
石榴在冯家待了几个月,这会儿养得已经能找到本色了,脸上有了水汽儿。冯爷的“阴阳眼”来回翻动了几下,小眼微闭,大眼眨了两眨,仔细端视着她,像品一幅画儿。
他这会儿才发现石榴长得并不难看,鹅蛋形的脸上,嵌着一对大眼,鼻子和嘴长得也很周正。这双眼睛以前看是呆滞的,现在看是清纯的,像刚擦过的玻璃,那么透明,略显含蓄,又流露着几分梦一般的迷茫。石榴的额头微高,带出点任性的样子,而看人的眼神里,温柔之中含着幽怨、羞涩、沉静的光亮。她不敢跟冯爷的“阴阳眼”对视,当感觉到冯爷在看她时,眼睛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
冯爷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儿挺可人,但他没有任何非分之念。只是感到一种欣慰,他分明在石榴身上找到了福大爷的影子。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