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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校对版]-第9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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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道:”亲戚家里,有没有适龄未婚配的少年?”

初瑜闻言,不由一怔,随即笑道:“老爷忘了,今年是选秀之年,多少人家等着婚嫁呢?”

因八旗规矩,适婚女儿不经选秀不得私下婚配,所以三年一次的选秀之年,也是八旗勋贵集中办喜事之年。

曹颌顿了一下,道:“有没有同弄潮相当的?”

初瑜明白过来丈夫的意思,诧异道:“老爷!侄女身上还有两年半的孝,怎么好说这个?”

曹颙道:,,李卫看似鲁莽,可行事向来有分寸,这次莫名送了重礼,总叫人不安生……,万一他在御前请婚,弄潮定了人家还好,没定人家的话,如何能推脱?”

初瑜脸色有些不好:“若不是替他受过,二房也不会闹威现下这个摸样,老爷既已经婉拒联姻之事,他还敢逼婚不成?”

曹颇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初瑜皱眉道:“若是为了避开两家联姻,将侄女仓促定了人家,要是有个不好,那岂不是更坑人?”

曹颙只觉得心烦,抚额道:“明儿问问小二再说…次日,便是天佑迎娶正日。

东府诸人早已“百日除白”,只是除了曹四页夫妇两个已经除服,其他人身上都带着服,因此帮忙长房这边出面招待亲友的,除了曹项夫妇,就是左住夫妇与庄氏夫妇。

几个小辈都同葛家自己子侄一般,至亲好友到了,倒是并不觉得被怠慢。

福源堂里,李氏亲自招待贵客。

密太妃上午便到了。

为了侍奉婆母,庄亲王福晋与十五贝勒夫人在简王府打了个照面后,也匆匆赶到曹府。

没过多久,勤太妃也来了。

随后,果亲王福晋便也跟着来了。

加上先到的平亲王府女誊与淳亲王府女誊,曹家的客人中,宗室就占了一小半。

有好多人,都是两家都随了礼的,言谈之间不免说起此事,不免提到“亲上加亲”四字。

明面上说的是福瑞郡主与简亲王府有亲戚,实际上大家心里也明白,还有李氏与宗室的关系。

今日两位太妃出动,不是去看亲王嫁女,而是来观礼李太夫人娶孙媳,不知其中有没有宫里的意思。

即便是得了诘封的公主府操办喜事,也未必能到这个排场。

发轿要等到晚上,还有大半天的功夫,总不好一直说话。

曹府从庄亲王府借了戏班子,在花园设了戏台,众诘命午饭后就移驾到花园听戏。

虽有兄弟子侄帮衬,可曹颙夫妇依旧是忙的片刻不得闲。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终于发轿,曹颙才得了空,来东路恒生院子见曹颂。

京城习俗,办喜事本是忌讳孝中之人。可若是至亲,不好避的,就要避开发轿与新人进门,还要避开新房。

兆佳氏用了午饭,便带着孩子们回东府了,因想着李卫之事,曹颌就使人传话给曹颂,让他暂留下来。

到了恒生院子,实在是累的乏了,曹颌不待说话,就先灌了一壶茶水,而后才说起李卫礼金超重之事,以及自己的猜测。

见堂兄如此劳累,还为自己的事情操心,曹颂羞愧不已。

他明白,堂兄从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这样防着李家,那现下除了心甘情愿联姻外,是当有个定论。

他想了想,道:“大哥,年前听四弟妹提及,大表嫂曾问过弄潮的亲事。

能被曹颂成为大表哥的,除了富察家的昌龄、李家的李鼐,就是兆佳府那边的丰德。

其中,与葛颂往来交好、阖家走动的就只有丰德。

“丰德家的长子未婚配?”葛颇道。

丰德只是正四品的太仆寺少卿,因着姻亲又同葛颂交好的缘故,即便能开口提姻缘,也只能是长子。

曹颂点点头,道:“一直在官学读书,预备参加今年乡试,听说本要乡试后才论婚嫁……”

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从官职上来说,丰德的正四品,确实比不上曹颂一等侍卫的正三品;可论起门第来,兆佳氏却不亚于曹家。

又因曹颂本身就是兆佳家的外甥儿,这门亲事还真不是对方高攀。

曹颙心里,迅速地算了算两家血缘。

丰德名义上是曹颂的亲表兄,可实际上丰德之父实际上只是曹颂的堂舅,血缘本就远了一分。

外亲又比不得宗亲,服制少,到了丰德之子与弄潮这一辈,已经出了五服。

丰德既是葛颂的表兄,曹颇也是相熟白勺。

说起来,曹颂的那几个表兄弟,少年时虽胡闹些,可长大了都还算不错。

尤其在老尚书故去,兆佳氏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没有随波逐流,而是在六部用心熬资历,一步步在官场站稳脚跟。

如今表兄弟三个,除了丰德是正四品京官,丰彻在吏部任郎中,和廉则借着去年江南官场出缺的机会,外放江南任知府。

以他们的年纪来说,能有这样的品级,除了借怡亲王府的东风,多少还是因自身努力所致。

“丰德之妻,我记得好像也姓董鄂氏?”

曹颙道。

曹颂点头回道:“正是,论起来大表嫂正是静惠的三从堂姊妹“…静惠生前,与大表嫂也最亲近“…当年弄潮抓周时,两家还做过结亲戏言,只因选秀的缘故,都没有当真……”

说到这里,不免心情低沉。

曹颙晓得他是想到静惠,心里叹了一口气,因“亲上加亲”四字,想起当年的葛硕,道:“到底如何,还是你来拿主意……与李家结亲,未必是坏事;亲上加亲,也不能保准侄女百分百不受委屈……备有利弊罢了,二弟好生思量,自己拿个主意。”

当年曹硕娶的小兆佳氏,还是嫡亲表妹,因夫妻不谐,终成悲剧,还断了两家情分。

一时之间,曹颐实说不好到底怎么才妥当。

曹颂却已经拿定主意,道:“大表兄虽品级不高,可世家行事,自有法度,静惠去做长媳,虽说累些,可在京中,又是亲戚家,多少能看顾:李家看似富贵,根基单薄,内宅妻妾并重,李卫在还罢……若到那一日,说不得就是家乱之时……”

见曹颂说的条理分明,且有定论,曹颙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

他想了想,道:“到底是孝中,仓促不好行事,二弟可跟那边透个话,要是李卫真请旨,也能有个应茶…若是李家没请旨,再细细商量也不迟。”,曹颂点头应了,怕耽搁侄子娶妻的大事,忙催促堂兄去正院待客……六格格的品级与初瑜相同,都是和硕格格,因此两人的婚嫁形式都是按内务府所定,大同小异。

只是上次曹颙夫妇是新郎新娘,现下升任翁姑。

酒宴已经开席,葛颙这个主人少不得出门陪酒。都说喜酒不易醉,可架不住这桌两盅、那桌三盏的。

没用多久功夫,曹颙就有些迷糊。曹项与左住足艮在他身后,见他如此,怕醉酒伤身,忙寻了由子下了席,将曹颙扶到偏厅。

叔侄两个出去代葛颓陪客去了,曹颇喝着解酒浓茶,坐在偏厅窗前,透过窗子,看着大厅上客人们推杯换盏,曹颇竞生出一种“戏外人”的感觉。

转眼二十年,当年的少年威了中年,中年成了老年,老年已经故去。

小一辈,也在长威。

眼前似乎闪过昔日画面,笑嘻嘻的宁春、面带倨傲的永庆、斯文腼腆的马俊、张扬好斗的魏信…,自己这半辈子,似乎做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做。

心中不无遗憾。

早年在江宁也好,后来到京中也罢,他一直在权贵场钻营,不得自由。

曹颙抬起胳膊,使劲锤了捶额头。

不得不说,满清的皇帝别的功绩还不显,这集权却是做到极致。

皇帝是天下共主,宗室是大小主子。

即便封阁拜相,见到皇族与宗室还的三跪九叩。

加上八旗遗风,勋贵世袭,在京城呆着,别的不会,也要先会鞠躬下跪。

如今长子成家立业,家族之责也到了卸去之时,如何得自由?

自由!自由!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跟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似的,使得曹颇脑中多了个咆哮的小人。

难道自己因缘际会,重生三百年前,就是为了给皇家做奴才?!

他的眼睛直盲的,落到了自己的手腕上……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新人的轿子到了曹府大门……实在是憋了不行,想了三天想给小营想出一个脱身之法…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儿女债

新人讲门的各种仪式繁杂不已,可人人都带了笑。

曹府院子里,处处挂着红灯笼,映照着红彤彤的一片。

新人迎进门,送进调房后,喜棚里宴席又开,喧喧闹闹。

娘家负责送亲的客人,有王府宗亲庄亲王、康亲王崇安,至亲世子永谦,舅亲完颜永胜。

除了崇安之外,都是曹颙的熟人,曹颙的酒哪里能躲得开。

等到夜色渐深,客人相继散去时,曹颙原本的三分醉意就成了九分。

被扶回九如院时,曹颙已经睁不开眼,闭着眼睛任由人服侍了,梳洗躺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曹颙是被憋醒的。

使劲揉着太阳穴,跤拉着鞋,借着外头透进来的依稀月色,曹颙摸冇到外间,在屏风后找到子孙桶。

寂静的夜晚,“哗啦”、“哗啦”的声响,格外清晰。

里间传来翻身声。

曹颙一哆嗦,提起裤子,盖好子孙桶,转身进了里间。

里间已经点灯,初瑜被着衣服站在桌子前,手中把着茶盏。

见丈夫进来,初瑜端了盏茶递过来:“老爷吃多了酒,定是口干,且润润嗓子。”

曹颙确实渴得狠了,接过三口两口饮尽,还觉得喉冇咙响干,又给自己倒了两回温茶,才觉得好些。

窗外还是肃静一片,曹颙坐在床边,摸着怀表看了,才寅初二刻(凌晨三点半),离天明还早。

夫妻两个重新熄灯安置。

曹颙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他摸着自己手腕上的十八子手串心里带了几分激动与雀跃。

与其战战兢兢地熬到雍正末年等着曹家平稳度过皇权更替的动荡在“致仕。”还不若现下就找由头得自冇由身。

二房那边,因五儿的缘故,是贴了标签的“四皇子党”自然是稳得富贵。

自家这边,自己隐退天佑年岁、威望不足,在朝堂上也没什么分量,随大流就是反而比自己立在前头更稳当。

等到乾隆上台,天佑与恒生都是新帝嫡系更是稳妥得很。

名寺多傍名山大川,自己打着“礼佛”之名趁着体力尚足,四下转转也好。

媳妇进门,闺女即将出阁天佑足以支撑门户,家务没什么不放心的。

母亲膝下,有幼子长孙……,像是杭州灵隐寺、苏州报恩寺、江宁清凉寺这些地方,曹家还可以以礼佛之名,营建几处别院。

待李氏在京中腻歪了,还可以南下散心。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

曹颙侧过身来,望向妻子。

寂静的深夜,一声轻叹低不可闻。

“怎么了?”曹颙低声问道。

“虽说媳妇进门,松了口气,可心里还是有些发堵……”初瑜小声嘟囔道:“总觉得儿子以后是别人的了……”。

曹颙笑道:“权当多个闺女吧,将最疼爱的格格送出门,难受的当是简亲王夫妇才如…”

“嗯……。”初瑜带了怅然道:“听老爷一说,也是这么一回事,希望亲家老太爷、老太太也能这样想……。”

曹颙听了,心中复杂难辨,这就是当娘的,永远都儿女放在第一位。

自己这个当老冇子的,反而想着儿女长大自立,就可以放手。

自己改如何跟她开。?

可若是不开口的话,难道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做个富贵官家,在御前做个磕头虫,回家摆出家主、老冇子的谱儿来训子教孙?

曹颙摸着手腕上的串珠,叹了一口气,自己终究是个自私的人……

西院,上房。

大红的龙凤烛,映照着新房里红彤彤的一片。

幔帐下,一对新人交颈而眠……

不知不觉,东方渐白。

真儿睁开眼,开始了在婆家的第一日……。

有李氏在,家礼自然设在福源堂。

饶是真儿性子大方活泼,这新媳妇第一日也是满身羞涩,低着头随着丈夫到了福源堂。

天佑侧身看着一身吉服的妻子,眼睛中带了几分不自觉的怜惜。

想起昨晚洞房,天佑不禁身上发烫。

虽说在男女之事上还是头一回,可他并不是不知世事的少年。自小阅览群书,聪明博达,加上侍卫处同僚那边的耳濡目染,早已使得他“理论上”博学得很。

不说旁的,就是那《金瓶梅》、《痴婆子》等书,不能说倒背如流,可也是读过数遍的。

前几年,刚通人事时,看着丫头们白嫩的手腕,苗条的身段,也引得他的少年心发颤。

否则的话,也不会与乐青有了男女之思。

只是家教始然,加上书读多了,心高气傲,不愿意在旁人跟前露出不尊重来,使得他与乐青能发于情、止于礼,顶多不过是拉拉小手。

昨晚,却是名正言顺地夫妻敦伦。

天佑温柔小意之下,是翻来覆去的“折腾”。

换做其他女子,破瓜之痛后,怕是早就流泪祈求。

真儿除了最初呼了一声“痛。”其他的时候却是含羞带喜地望着他,温柔着带了依恋。

天佑也不是莽汉,怜惜中带了体恤,小夫妻两个的鱼水之欢,甚是相得。

真儿虽是初尝人事,可也不是不知好歹的。

从丈夫最初的镇定自若,到行房过程中无意露出的茫然不定,到云雨后的真心怜爱,她也瞧着一二来。

心中惊诧之后,就是浓浓的欢喜。

欢喜之下,就成了带了青涩的回应……

曹颙夫妇、天慧,右手边是长生、恒生、天宝。

见天佑与真儿到了,几个小的都从座位上起身。

李氏面上笑眯眯的,心里却有些诧异,偶尔望向儿子、媳妇。

儿子精神还罢,媳妇面上虽笑着,脸上却涂了不少粉,笑容也有些僵硬。

莫非昨天的喜事有什么不顺当,李氏想了一回,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好先放下。

这会儿功夫,天佑已经带了真儿上前,在李氏跟前跪下敬茶。

天佑虽故作稳重,真儿也只是含羞低头,露出半个下巴,可小两口之间那种甜甜蜜蜜的感觉,却是瞒不过人的。

李氏笑得见牙不见眼,乐呵呵地点头,吃了孙媳妇的茶,将一对镶宝镯子放在茶盘里。

再到曹颙夫妇跟前。

曹颙欣慰地接过茶饮尽,初瑜却有些恍然,迟迟没有伸手端茶盏。

天佑瞧着母亲神色有异,心中犹疑不已:真儿的心里,则是生出不安。

“太太……”天蔷见状,忙侧身一步,低声唤道。

初瑜这才醒过神来,忙接了茶吃了,和蔼地说了两句。

在门外侍立的陪嫁妈妈与丫鬟,见状都松了口气,她们方才还真是悬着心,生怕初瑜给自家格格“下马威……”

接下来,小两口又见了余下众人”

曹颙还要去衙门,众人行了家礼后,便又到了祠堂,拜了曹家众位先长。

曹颙亲自执笔,在家谱上“长子露”的旁边写上真儿的姓氏。

至此,真儿成为曹家名正言顺地嫡长媳”

早饭后,曹颙出门往衙门去了,李氏将小两口赶回新房,留下媳妇初瑜说话。

“瞧你气色不好,是不是累着,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瞧瞧?”李氏关切地问道。

初瑜闻言,眼圈一红,差点道出心中隐情。

不过,想到昨晚丈夫满脸满脸的期待,她又将到了口边的话咽下,道:“不过是昨儿晚上多吃了两盅,走了困,没歇好,不用劳烦太医……”

李氏仔细打量她两眼,确实是眼下发青隐藏疲惫的样子,便点点头道:“既如此,你早好生回去歇着…心

初瑜应了,回转九如院,吩咐了丫鬟婆子两句,便在屋子里歇下。

少一时,天佑与天慧兄妹两个便都得了消息,晓得母亲因昨日没歇好白日补眠,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没等新媳妇进门满月,曹府就迎来又一件喜事,天慧大定。

初瑜自打媳妇进门,就精神恹恹,一直没有缓过来,除了天慧的嫁妆还问上两句,其他的诸事不问。

李氏原本还担心她对真儿有不满之处,可她不仅将管家大权都交给真儿,还将自己身边得用的几个妈妈也都打发到真儿身边协理,使得真儿顺利接手家务,没有半点为难不喜之处。

如今曹府上下都晓得,现下是大奶奶当氛

如此一来,府中上下就当都猜她是舍不得女儿出阁。

李氏亦是嫁过女儿的,少不得劝慰一番,并且吩咐孙女每日多往九如院去。

就连恒生,因担心初瑜,也几次催促兄长早日生个侄女,好送到九如院,补太太嫁女之痛。

天佑听了,虽记在心里,每晚很是卖力气,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请太医来看过,除了心有郁结,母亲身上确实无其他不适。

只有曹颙,晓得妻子是心病,少不得将那山山水水的自在生活又描述一遍。

并非是生离sǐ别,不过是趁着还有精力还足的时候,出去转转。

初瑜虽心里并不赞成丈夫的决定,可见丈夫如此期待,到底不忍心坏了他的安排。

加上丈夫并非是真的抛妻弃子,只是想要从官场脱身而已,初瑜想了想去,便也慢慢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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