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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见过杨晨。
　　　　两人表情大同小异，既惊且怕，惴惴不安。



第一百五十一章　血债血偿（中）
　　　　全市公安系统整风会议在原公安厅招待所也就是现在的金盾大酒店召开，从基层一百一十五个派出所所长到市局一把手全部参加会议。
　　　　会议下午两点半由省厅主要领导主持开始，会议开始后，会场所在的金盾大酒店后院多功休闲中心将封闭。
　　　　黎强、万大友已经嗅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加之杨晨现身，使心中有鬼的两人更为惶恐。
　　　　原来这小子这么硬，既有军方背景，又和周厅长熟识，貌似关系深的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黎强肠子都悔青了，失魂落魄低下头。
　　　　“小晨，今儿我事儿多，改天你到我家做客，我和你婶子亲自下厨，好好招待你。”周正川真情流露，视杨晨为亲人，旁边几位公安系统高干瞧向杨晨的眼神愈发复杂，隐含深意。
　　　　周厅长很喜欢这小子。
　　　　这是这些人察言观色得出的结论，精于此道的他们绝少判断失误。
　　　　“有空我一定去周叔家坐坐，那周叔先忙着，我和朋友上去吃口饭。”杨晨笑着和周正川道别，石头龙九陪着他走向大堂里侧的电梯间，大群穿警服的公安干部与他们擦身而过，并主动避让。
　　　　杨晨俊脸浮现一抹深沉笑意，狐假虎威的感觉真不错，与周叔这次偶然而短暂的巧遇，带给自己的好处难以估量。
　　　　“厅长，这小伙子器宇轩昂，有股子职业军人的风采，他是您的。。。。”周正川的秘书笑呵呵询问。
　　　　“老战友的儿子，我当他是干儿子，当年南疆战役，我和他爸趴一个战壕，过命的交情，没有他爸，就没有我，我更不会穿上这身警服为老百姓服务。你说那小子有军人风采，是因为他当好几年的兵，现在退伍了，正在宁大读书，从小懂事，有毅力，有恒心，我想他以后会有出息。”周正川提及杨晨，赞不绝口。
　　　　貌似三十出头的秘书连连说是，继而问：“那您的老战友应该和您一样，是个战斗英雄？”
　　　　周正川脸上笑意陡然消失，轻叹道：“他是英雄，可惜是被埋没的英雄，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孩子也跟着受苦好多年。”
　　　　秘书有所感悟地哦了声，不着痕迹将杨晨这人牢牢铭记心底，领导不方便给予的照顾，他可以明里暗里出手，照顾领导想照顾的人，何尝不是秘书分内的工作。
　　　　杨晨、石头、龙九上二楼珍味阁吃午饭，忽略掉在金盾大酒店召开公安系统整风会议，政府机关的会多数走走过场而已，与会的人都不当回事，他们三个局外人关注什么劲儿。
　　　　三人在包房里密谋怎么做掉陈彪敲打西京几位社会大哥的时候，一个武警中队悄然进入金盾大酒店后院，封路设卡，全副武装戒备。
　　　　下午两点半，西京公安系统整风会议拉开帷幕，周正川端坐主席台居中位置，不怒自威，肃然环视下边黑压压的人头，没长篇大论发言说空话，而是一针见血指出西京公安系统这些年累积的弊病，最后宣布今天不仅是召开整风会议，还是一次清除公安系统内部害群之马的行动。
　　　　周正川讲话完毕，瞧了眼秘书，秘书展开一份名单，神情肃然点名，点到谁，谁起立，周奎第一个被点名，东张西望站直，尚未反应过来，两名武警战士迅速将他押离会场，气氛瞬间凝固。
　　　　市局一把手就这样被拿下？
　　　　在座的西京公安系统干部们目瞪口呆，小心肝一下提到嗓子眼，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也违背常理。
　　　　主席台上，周正川八风不动。
　　　　西京市局一把手任免，他这厅长并非起决定性作用，拿掉周奎是今天上午市委常委会经历多方博弈的结果，有这结果他才布置这么一出戏，动用武警直接拿人，以儆效尤，给这帮干部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
　　　　周奎在任三年，搞派出所所长竞争上岗制度，貌似公平合理，激发干劲，实则沦为他玩弄权术的工具，谁干的好，谁干的不好，他说了算，三年下来，西京所有派出所所长全成为他的“门生”。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周奎以公谋私，这帮靠裙带关系上来的所长又有几个善茬儿？西京公安系统已从根子上烂掉，必须大幅度整顿，周正川早有这想法，奈何多方掣肘，直到新市长上任，才等到这契机。
　　　　秘书不断点名。
　　　　下边人一个接一个被武警带走。
　　　　有人悔罪求饶，有人痛哭流涕，有人瘫软地上被武警硬生生拖出去，周正川阴沉着脸，瞧这些丑态百出家伙，痛心疾首，西京公安的形象就是被这群无视党纪国法的人渣毁掉的！
　　　　仍然在座的公安干部紧张到极点，神经几近绷断的状态，一旦被点名，十有八九崩溃掉，黎强、万大友未能幸免，违纪情节严重的害群之马基本被一网打尽，武警先后带走三十六人。
　　　　秘书合上名单那刻，留下的人无一例外松口气，心有余悸环顾会场，见少了那么多人，后怕不已。
　　　　周正川目光扫过下边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未雨绸缪大半年，要的就是这种震慑人心的效果，已经尽最大努力，希望今天的所作所为能一扫西京公安系统之前的积弊。
　　　　…………………
　　　　入夜。
　　　　天堂娱乐城，灯火辉煌。
　　　　并未因一个女孩的死而有丝毫收敛。
　　　　仿佛死的是小猫小狗，人命的微不足道在这儿淋漓尽致体现。
　　　　因为这家娱乐城背后的大老板是洪四海，西京最早几个捞偏门发起来的社会大哥，小丽跳楼身亡，来娱乐城调查的警察战战兢兢走个过场，生怕遭这位大哥记恨，道上人常说洪爷黑白通吃。
　　　　一点不为过。
　　　　先轮了小丽后又整死小丽的陈彪，始终藏在这儿，今晚这货跟几个都背负伤人杀人重罪被洪爷豢养起来的狠茬儿喝酒到凌晨，才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跌跌撞撞回六楼房间，大概喝太多，女孩洗的白白净净走出卫生间，彪哥已鼾声大作，睡着了。
　　　　正当女孩犹豫是走是留，窗户嘎巴一声被撬开，健硕黑影翻入房间。



第一百五十二章　血债血偿（下）
　　　　女孩受惊，刚想呼喊，脖颈挨一记掌刀，当即倒地昏迷，闯入的黑影迅速到床边，用涂有蒙汗药的手帕捂住彪哥的嘴，三十秒后，这人松手，毫不费力扛起一百七十来斤的陈彪，借助事先绑好的绳索，犹如鬼魅，悄无声息从六楼滑落至一楼。
　　　　这人扛着陈彪健步如飞。
　　　　如果有人目睹整个过程，多半以为自己撞鬼。
　　　　夏末的夜，仍有些闷热，南郊黑漆漆拆迁工地上，凌晨一两点钟，忽然亮起一盏昏黄的灯，远看像孤零零的鬼火，照亮不大一片地方，迷迷糊糊的陈彪感觉自己不是躺在天堂娱乐城的柔软大床上。
　　　　“妈的，谁把老子推下床的，老子**他，戳烂他pi眼，在西京，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杀了人，警察绕着走，屁不敢放，洪爷得给老子面子！”陈彪醉眼朦胧嚷嚷，满嘴污言秽语，典型的江湖草莽。
　　　　实际上这牲口不但好女色，也确实喜欢戳男人的pi眼。
　　　　哗啦。。。一桶凉水浇下，浇陈彪个透心凉，慢慢清醒，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星空和一盏昏黄的电灯，头晕脑胀的表哥还以为自己在梦中，愣神许久，意识到不妙，想坐起来，才发觉手脚被牢牢绑死，顿时惊出一身白毛汗。
　　　　他左顾右盼，看到一辆水泥搅拌车，一辆带起重吊臂的改装卡车，还有一字排开的三个人，右侧体型魁梧雄壮的大块头正是死对头石头。
　　　　“是你。。。。”陈彪凝视石头，面如死灰。
　　　　“是我，没想到，以为洪四海照着你就没事儿？”石头笑意森冷，充满恨意，小丽的死，是他心底这辈子难以抚平的伤疤，血债必须血来偿！
　　　　“石头，放。。。。放我一马，我把生意全让给你，实在不行。。。我的渣土车队转给你，有钱，比小丽强百倍千倍的女人都主动脱衣服等你上，你杀了我，小丽也活不过来，得不偿失呀。。。”陈彪结结巴巴求饶，幻想石头大度一回留他条命。
　　　　佛为一炷香。
　　　　人为一口气。
　　　　石头这种混黑道的血性汉子更是如此，钱，他够花，生意，他不缺，他狞笑着走近陈彪，抬脚踩住陈彪惊恐交织的丑脸，狠狠吐口唾沫，道：“求我？小丽求你的时候，你怎么做的？”
　　　　陈彪哑口无言。
　　　　“石头，给他个痛快，过会儿天亮了，往水库里沉的时候被人瞧见终归麻烦。”杨晨开口说话。
　　　　虽然陈彪不认识杨晨，但他这厮很聪明，马上明白这陌生人决定他是生是死，像溺水濒临死亡的可怜虫找到救命稻草，哀求：“放过我，求你放过我，我把所有一切都给你，只要留我一条狗命，怎么都成。”
　　　　杨晨不屑一笑。
　　　　陈彪所拥有的，财富也好，女人也罢，哪打动得了已今非昔比的杨晨，再者，利益和兄弟情义之间，这厮穷的时候都毫不犹豫选择后者，更甭说今时今日，他笑了，在陈彪以为看到希望那刻，吩咐石头龙九动手杀人。
　　　　陈彪吓傻眼，笑意盎然的杨晨，对他而言，就是个魔鬼！
　　　　石头也不继续废话，将拼命挣扎哀嚎的陈彪扔进事先准备好的大木箱，手脚被绑缚的可怜虫挣扎着想从木箱中站起来的时候，龙九操作水泥搅拌车，和着沙石的水泥倾斜，灌入大木箱。
　　　　木箱中。
　　　　陈彪满眼惊恐瞧泥浆埋没自己身躯，无能为力，脑海忽然浮现小丽被轮那刻的无助以及死时候的不甘，和那句做鬼不放过你。
　　　　这是报应！
　　　　做下不少孽的人渣临死前一刻悔悟。
　　　　可惜悔悟来得太晚，报应临头，难以挽回。
　　　　加入特殊化学制剂可快速干结的水泥很快覆盖陈彪，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声戛然而止，过三到五小时，木箱中的水泥砂浆完全凝固。
　　　　“龙九，小铁，你俩等水泥凝固的差不多，吊上车，沉入平头沟水库，一路小心，趁天亮前把事儿办妥。”杨晨叮嘱龙九和另一个从改装卡车驾驶室跳下来的精干青年，小铁，给石头当司机不足三月，但为石头挡过刀子、挡过枪子，忠心耿耿。
　　　　龙九道：“头儿，我办事儿你知道的，绝对ok。”
　　　　小铁没多说，闷声不响点头，杨晨瞧着面无表情的小铁，饶有深意一笑。。。。这小子有点意思。
　　　　石头默默盯着灌满水泥砂浆的木箱，并无丝毫的喜悦或雀跃，虎目中的森然冷意依然浓烈，陈彪虽死，却难消他心头之恨。
　　　　“走。。。。”
　　　　杨晨拍拍石头肩膀，石头才长叹一声，随杨晨走向隐藏夜色中的牧马人越野车。
　　　　…………………
　　　　第二天，陈彪失踪的事在道上满满传开。
　　　　杨晨断定洪四海已乱了方寸，不过他没打电话找洪四海，而是等洪四海主动找他，再趁机解决富邦集团和几位大哥间的纠纷。
　　　　当晚，石头为小丽报了仇，拉着杨晨来九号公馆，说是庆祝，实际借酒缅怀小丽，龙九和石头司机小铁也在。
　　　　九号公馆，西京夜总会行当里的顶尖消费场所，里边风景如何好，大多数西京男人碍于囊中羞涩，不清楚，但门口迎宾的漂亮妞儿，绝符合男人们梦中意淫的上床标准。
　　　　九号公馆内部复古的奢华风格富丽堂皇，环肥燕瘦的性感美女、顶尖的音响设备、应有尽有的美酒，汇聚这里，让每一个来走进的客人深切感受，何为帝王般的享受。
　　　　四人坐入豪华包房，刚点了酒水果盘，一群身材凹凸有致面容姣好的女郎带着浓浓香水味涌入，绕过大理石茶几，挤到四人身边，矫揉造作坐下，短款旗袍使她们修长丰润的腿毕露无遗，朦胧光线映衬下极具诱惑。
　　　　女人的腿，对男人的杀伤力，有时候胜过她们的脸。
　　　　杨晨侧脸瞧腻着他的女孩，女孩并紧大腿稍稍欠身的坐姿，愈发凸显腰臀腿勾勒的夸张曲线，玩多了欧美性感美女的采花老手暗暗打了七十五分。
　　　　旁边，龙九没正人君子似的婉拒，不好这口的他，这些天也学会逢场作戏，若连这场面应付不了，混什么黑道。
　　　　长长的真皮沙发上，坐满人。
　　　　包括杨晨在内，没人知道外面七辆金杯面包车陆续杀到九号公馆门口，车门打开，数不清健壮汉子涌下车，杀气腾腾。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忠诚的代价
　　　　“我给贵客们唱首怀旧的歌。”杨晨身边长发披肩的女孩率先起身，朝众人妩媚笑了笑，双手握麦，模仿叶丽仪唱脍炙人口的经典老歌《上海滩》，边唱边抛媚眼给在座的男人，风情万种，好像她就是当年与英雄共舞的名媛。
　　　　杨晨默默聆听这首老歌，有点感触，伸手端杯，慢慢饮下一杯烈酒，
　　　　长发女孩唱完落座，另一个女孩抢过麦克风开唱，四个老爷们则搂着怀里的骚包，边听歌，边连连举杯。
　　　　石头喝的较猛，每次一饮而尽，别人不喝的时候，他还蒙头品酒，杨晨看出好兄弟仍心情郁闷，毕竟做掉陈彪也无法使小丽重生，想劝几句，石头突然揉着太阳穴道：“杨子，酒好像不对，我头有点晕。”
　　　　喝六十多度烧刀子喝不醉的石头一直觉得洋酒不带劲，今天怎么上头了？杨晨下意识瞧龙九、小铁，两人也正皱眉揉捏脑门。
　　　　杨晨顿生警觉。
　　　　哐当！
　　　　包房门被踹开，数不清的彪形大汉冲进来，人人手拎锋利长刀，陪坐的女孩惊恐尖叫，抱头窜入角落蹲下，貌似从容自若的杨晨，其实压根没料到事情变化的这么快，漠然问：“你们干嘛？”
　　　　“废了你们。。。。”带头闯入的精瘦汉子凶相毕露。
　　　　“废你妈！”沉默寡言的小铁爆发，甩手拔插在后腰的枪，可惜这位追随石头出生入死有些日子的血青年有点小觑对方的警惕性，精瘦抬脚踢飞他手中的枪，身手敏捷霸道，像个练家子。
　　　　精瘦汉子踢飞小铁手中出自地下黑工厂的仿**手枪，牛逼哄哄地向前一压手“弟兄们，给我狠狠干丫的！”
　　　　蜂拥而入的汉子挥刀冲杀，原本心情不好的石头暴走，双手掀翻身前长三米多重达几百斤的大理石茶几，翻飞的茶几砸向涌来的人群，一片人被砸倒或被茶几压住，哀呼惨叫。
　　　　杨晨站起，头晕眼花，心中苦笑，笑自己终于阴沟里翻船，他顾不了太多，立掌如刀，拍趴下一个挥刀杀至近前的壮汉，壮汉身躯尚未挨着地，便被他踢皮球似的踢飞，撞向堵死门口的人群，撞倒五六人，其余人不由自主散开。
　　　　以一挑百，小说剧本里常见的桥段，现实中真没哪个人亲眼见识，兴许世上根本不存在这么强悍的逆天猛人。
　　　　然而困兽犹斗的杨晨、石头、龙九，将超乎现实的情景变成血淋淋的现实，冲进包房的凶悍汉子，一个照面倒下十几人。
　　　　小铁身手一般，但够狠不怕死，不知从谁手里夺下一柄锋利长刀，居然第一个往出冲，疯狂挥刀的他确实吓得黑压压人群疾退，只是稍微一停顿，跟他一样凶悍的打手们再次逼近。
　　　　五六柄长刀同时落下！
　　　　身手远远谈不上变态的小铁顿时手忙脚乱。
　　　　石头随手夺来一柄砍刀，冲到小铁身边，崩飞砍下来的刀，乱飞的长刀没入密集人群激起三五声惨叫，几个挥刀冲到小铁近前的彪形大汉，愣了愣神，才发现刀飞了，虎口裂开了，面前多了一人。
　　　　他们手忙脚乱中被石头反手挥刀，抽倒在地，胸前的衣服肌肤裂开触目惊心的口子，鲜血喷涌，伴随凄厉惨叫，大红的地毯愈发的红，红的刺眼，弥漫血腥味。
　　　　杨晨怕石头出意外，赶紧跟上，龙九紧随杨晨，杀出包房，小铁却没前面三人这么彪悍，往前冲十几米，胸脯臂膀多了几道血口子，相当狼狈。
　　　　他咬牙使自己保持清醒，奈何晕晕沉沉的感觉一阵强过一阵，他无法预料今天能否活着离开，死，他不怕，这一刻，他只希望大哥石头活着离开，以后为他报仇雪恨。
　　　　实际上，杨晨、石头、龙九都晕晕沉沉，视野模糊，咬牙凭毅力坚持着前行，又走了十几米，临近走廊尽头的楼梯口。
　　　　此刻，力图保持清醒的石头使劲甩甩头，瞪眼凝视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幽深眸子终于涌动愤恨，黑道，不归路，走上这条路，没多少人善终，要么被敌人杀掉，要么被政府除掉或坐穿牢底，石头出来混的第一天已有这种心理准备，但石头从未想自己栽的这么憋屈、栽的这么窝囊，还连累好兄弟杨晨。
　　　　石头几近咬碎钢牙。
　　　　“我可以死，杨子不能死。”仿佛强弩之末的石头反复默念。
　　　　始终不贸然直面杨晨等人的精瘦汉子脸色难看，并非愤怒，是极度的骇然，为对付石头，召集上百人，事先在酒杯内壁涂上烈性迷药，仍倒下二十几号弟兄，有几人看样子不死也多半残废。
　　　　石头想继续往前冲，刚一迈步，头晕目眩地晃了晃，差点坐倒，
　　　　“石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