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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领土争夺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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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厚飞扬的马蹄敲打着干燥的大地,压迫它发出沙哑的呻吟……

腾腾的热气中,唐军铁骑显得扭曲而高大,犹如来自地狱的勾魂者。

号角“呜”的一声长啸,这是冲锋的信号!

前进的唐军重骑显然加快了速度,呈新月形向退出车阵、凌乱溃散的吐蕃人围拢过来。

李天郎看到黑压压漫过来的玄甲军,不由长吐一口气,总算撑住了!他们来得还算及时啊!四下里是吐蕃人惊恐万状的叫喊,他们丢弃了武器,丧失了战士的一切尊严和勇气,开始争先恐后地夺命奔逃,完全没有了方才冲锋陷阵的气势,他们垮了!现在只是唐军板上的肉!类似的场景,李天郎不仅在西域见过,早在高句丽也见识过了……

他觉得手脚有些发软,身上有两处轻微的刀伤,在斩杀围攻的吐蕃武士时,有两次他不得不紧贴着对方的刀锋躲避另外的攻击,低头看看,乌黑的血迹溅满全身,都是吐蕃兵士的血!他们曾经是那样英勇的战士,他们也在为自己的信念战斗,只不过彻底失败了!在这个世界上,失败者没有所谓信念!精疲力竭的李天郎还刀如鞘,没有多搭理那些从他身边狂奔出逃的吐蕃士兵,没有必要再在这些已经彻底垮掉的士兵上花费力气,让他们逃吧。

“扑通”,一个背心中箭的吐蕃士兵倒在他脚下,临死的躯体痛苦地扭曲着,四肢徒劳地抓挠着地面。抬头看去,披头散发的赵陵弯弓搭箭还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赵陵!别管他们了!把弟兄们集合起来,受伤的死的都要找到!”

杀得性起的赵陵一边高声答应,一边意犹未尽地射完最后一箭。

苦战的西凉团齐声欢呼,士气大振!斗志涣散的吐蕃军队溃不成军。

杀出一条血路的达札禄恭和玛坚东嘎带着剩余的百余人找到了已快休克的支桑雅卜拉。斜靠在死马上的支桑雅卜拉已经说不出话来,箭伤处的鲜血快流光了……看见冒死冲出的两个儿子,他只能以焦急的目光示意他们别管自己快逃,随之便吐出一口鲜血,倒地而亡。

“父亲!”“父亲!”两个儿子悲痛欲绝!

唐人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哭泣,铜墙铁壁般的骑阵和密不透风的弩箭将四散的吐蕃人像赶羊一样驱赶到一起,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围在中心。唐军统帅似乎对这样的轻松击溃战感到很不过瘾,显然不会轻易结果他们,而是要猫捉老鼠般慢慢折磨他们。很快,所有幸存的吐蕃人都被如墙般的重骑团团围住。

明光铠反射的阳光刺痛着玛坚东嘎的双眼,唐军战马面帘后硕大的眼睛和它的主人一样,冷冷地注视着战战兢兢的吐蕃人。玛坚东嘎绝望地看着耸立在面前的唐军甲士,他们密密麻麻的马槊在吐蕃人头上晃来晃去,隐没在包围圈后列的是星星点点的弩箭。战败了!我们战败了!而且败得非常之惨!全军覆灭!没想到建功未成,反而身败名裂!勇贯吐蕃的恩兰家族居然覆灭在这样一场破仗上面!

“嗒嗒!”身边两名企图反抗的士兵被数十支弩箭射中,他们甚至发不出惨叫,因为有箭射穿了他们的嘴和咽喉!剩下的兵士不由自主地向包围圈中间退缩,彼此拥挤在一起,还有几分勇气的下意识地端着刀枪,但大多数都虚弱地垂放着自己的兵器。兵无斗志,挣扎何用!

有默契般,玛坚东嘎和达札禄恭同时仰天发出了绝望的嚎叫!

似乎对他们的命运没有丝毫兴趣,重甲下的杀手们没有再出手,只是移动战马一步步收紧包围圈,将绝望的吐蕃人挤围在中间,饶有兴致地观赏他们的恐惧和惊慌。

“当啷!”一把吐蕃战刀颓然掉在地上,接着“丁零当啷”一片脆响,兵器落了一地。

受伤的袁德被亲兵们搀扶起来,一个身裹重甲的唐军将领在他不远处下马,向他拱手行礼:“在下玄甲营左果毅都尉(隋唐时期的官名)张达恭,参见袁使君!”

“你们来得真是时候啊!”回过神的袁德尽量抖擞精神,恢复了几分大将风度,“到底是无敌的玄甲军,吐蕃番狗可谓望风而逃……”

“袁使君也是指挥若定啊!卑职虽全力赶来,但仍一路惶恐力有不逮,误了时辰,让吐蕃奸人诡计得逞,而今看来……”张达恭确实有点惊讶,地上人和马的死尸数量之多,形状之惨令人触目惊心,可以想见战事之惨烈,区区几百人能在上千骑兵突袭下坚持到现在就已经是个奇迹了,还能杀敌过半那就更是难于登天,但居然有人做到了!害得他的玄甲军只是来打扫了一下战场,原以为会有一场救人于水火的拼杀呢!

“使君真是用兵如神,卑职佩服!强将手下无弱兵,看来袁使君手下弟兄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啊!”

袁德脸皮再厚也有点挂不住,但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硬着头皮笑笑,接着佯装箭伤疼痛,皱眉“哼哟”几声。

“袁使君看来受伤不轻,先行休息,待卑职剁下几个吐蕃人的狗头来给你解气!”张达恭器宇轩昂,抖出了铁甲领军的威风,“让他们知道大唐雄师的厉害!下辈子都忘不掉!”

“护队校尉李天郎参见将军!”李天郎已经安排好了部属,按照礼仪过来拜见,看见受伤的袁德,李天郎歉然道:“属下护卫不力,累使君负伤……”

“罢了,大丈夫流血疆场何足挂齿!幸不辱使命,保得辎重,这点小伤也算值得!”袁德一则喜性命保全,二则喜大功可得,加上李天郎很识时务的谦逊,让他心里很是受用,也就豪气干云起来,“李校尉神勇过人,众弟兄奋力死战,待我奏明大将军,好好犒劳……”

“将军过奖!”李天郎耳边回荡着受伤弟兄的惨号,虽然打胜了,但西凉团也阵亡了三十多人,还有更多的人受了伤,其中有的人将永远残废……“还望将军多多美言!”“好说!好说!”

张达恭对李天郎的参见只是微微颔首,对方过于谦卑的神色叫他有点不屑。“卑职感谢张将军雪中送炭,幸玄甲军驰援,否则末将丧命事小,辎重损失事大,耽误大将军方略更是罪莫大焉……”张达恭不耐烦地摆摆手,跨过一堆吐蕃人的尸体,看到了车阵缺口处重重叠叠的死尸,一匹垂死的战马在那里哀鸣着打着滚。“校尉倒懂得些兵法啊,地势也选得不错,八阵中的圆阵这样个做法,嘿!”

张达恭扬起了眉毛,心里暗暗惊讶,“校尉怎的如此安排?”

“回将军,本地地势空旷,唯此河边有丘陵起伏,吐蕃骑兵来势凶猛快速,我军不仅人少,且辎重难以移动,卑职也是无奈借此微弱山势抵挡之……”

“既然吐蕃人如此潜行神速,又何以有时间组成此阵?”

“卑职率两百骑断后,趁夜偷袭侥幸得手,挫敌锐气少许,滞其锋芒两个时辰……”张达恭凝神细听,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惊异,这小子还敢以两百劣骑出动对抗吐蕃千人铁骑?不说别的,他们所骑的那些战马根本就不能与吐蕃人的青海骢相比!

“怎么想到圆阵抗敌?”

“兵书八阵中,方阵、圆阵、牡阵、牝阵、冲阵、轮阵、浮沮阵和雁行阵各有长短,唯见因地制宜,顺乎情势。卑职情急之下,想起汉将军李广率四千骑兵与匈奴的四万骑兵交战,使圆阵用弓弩抵抗了两天,支持到救兵到来,由此借用……”张达恭转身仔细观察这个小小校尉,对方赶紧低头,但一闪而过的锐利眼神没有逃过他的眼睛,那样的眼神只有真正的战士才会有,这显然和其唯唯诺诺的言语差别悬殊!看他骨节凸现的双手,只有使刀的高手才有那样的手!陌刀无敌西域的李嗣业将军那双手也不过如此!此人非同一般!张达恭想,自己应该没有看错!

身为玄甲营副统领,张达恭也是身经百战,九死一生,生生是靠一身本事杀出来的。他知道文官出身的袁德不可能真像他恭维的那样“用兵如神”,看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官场上虚与委蛇是一回事,战场上真刀真枪是另一回事!难道顶住吐蕃人的就是这些不三不四的西凉人?就是这个李校尉?

“李校尉辛苦!你帐下有多少人?”张达恭漫不经心地问,眼光上下扫动,“可都是我大唐良民?”

“回都尉话,卑职军中皆为我大唐西凉子民,白丁一百四十六,宗丁一百零五,品子五十二,隶属粮工使袁使君帐下差遣,”李天郎暗暗后悔刚才的张扬,愈加小心翼翼地回答,“现伤四十四,亡三十一……”

“李校尉善使刀?”李天郎一惊,这个张达恭好厉害的眼睛!他遏制住抚摩刀柄的冲动,答道:“将军明鉴,在下只略知皮毛而已!听说张将军武艺高强,曾随高大将军远征栗特(葱岭以西,丝绸之路的枢纽),万军之中杀敌过百,当真令我等仰慕不已……”

张达恭哈哈一笑,突然凑近李天郎:“没想到精通阵法的李校尉对阿谀之术也是颇有心得啊!”

“将军说笑了,”李天郎面不改色,“属下说的可是实情!”

不错!镇定自若!心计深藏!此人确实非同一般!张达恭龇牙大笑,“好!大丈夫说一是一!你的奉承俺听进去了!哈哈!”

李天郎微微赔笑,这个都尉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他对自己的观察是何用意?看着张达恭满是胡子的脸,李天郎明白看似粗人的此人其实心细如发,他看出了什么呢?

“都尉!被围住的吐蕃人怎么办?”旁边有人问。

张达恭很不情愿地打住了话头,斜眼看了看包围圈,回头对李天郎说:“校尉劳苦功高,手下弟兄们也都是好汉,这次缴获之物,任凭你们挑选,嘿,”他亲热地拍拍李天郎的肩膀,又扬手示意他别再多说,“这仗本来就是你们打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你们的那些马,什么玩意!都换了吧!”

“谢都尉!”

“哈哈!别那么客气!大家都是吃血饭的人!能多一分好就多一分吧,再说也是你们自己拿命拼来的!”

李天郎赶紧行礼道:“谢都尉!卑职需整顿本团,先行告退!”说罢再次弯腰拱手,慢慢退下。在他转身时,张达恭扬起的手优雅地往后摆了摆,不经意地轻吐出两个字:“杀了!”

得令的校尉在马上将手中的马槊向天一指,然后猛然下挥,凝固的包围圈突然像绞肉机一样发动起来。

李天郎脚步滞了滞,很想说什么,但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无能为力,只有长吐一口气,加快脚步走了开去。

在高句丽,残暴的日本军不管胜败经常灭门屠城,虐杀降俘。原来李天郎,但他很快发现,这样血腥的手段不仅导致对手更加血腥的报复,也将对手逼上了鱼死网破的绝路,根本不能起到毁灭对手有生力量的目的。方天敬经常斥之为“征战只知嗜杀,与禽兽同,非战之胜,武者为也”他谆谆教导李天郎务必谨记“仁者无敌”。

因而在后来不少战斗中,李天郎开始善待降俘,尤其是力战而降的战俘。在攻克奴江的战役中,为摆脱尾追而来的唐军,减轻负担,日军统帅毛野敏江下令斩杀俘获的新罗军民。

李天郎坚不从命,还下令部下保护逃进自己军中的新罗人,甚至“下克上”,挥刀格开了毛野敏江的战刀,那个怀抱婴儿的新罗女人得以保全性命。肉体已经惨遭蹂躏的女人惊恐地抱住自己的孩子,看着两个日本武士为她刀剑相交,激烈争执。直到唐军追兵的旗帜出现在地平线,毛野敏江才妥协,他气呼呼地领军后撤。李天郎低头看看女人,心中充满怜悯,毛野敏江的行为与他武士的身份极为不符,他霸占了这个女子,又毫不犹豫地毁灭她,显然没有把她当人看。李天郎忘不掉女人美丽而苍白的脸,那张脸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也写满了仇恨和怨毒,他也忘不掉女人用手臂护住的小孩那双茫然而惊恐的泪眼。小孩的父亲肯定战殁于军中了,他的母亲之所以忍受屈辱而活着无非是为了他,而当残忍的屠刀落下时,母亲也只有靠柔弱的双臂来徒劳地保护他……

那张脸使李天郎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真的,那女人酷似母亲,也许天下所有母亲的脸都有相似之处。当李天郎拨转马头准备离开时,女人哇哇哭叫着伏身拜了一拜,周围其他虎口余生的新罗人也齐齐跪倒拜谢,哭的叫的乱成一片,迫近的唐军不明就里,居然远远停下,没有追击李天郎的小小部队。那一刻,李天郎似乎体会到一点“仁者无敌”的含义。

李天郎善待降俘的举动不仅赢得对手极大的敬意,也出乎意料地收服了广泛人心。当他挥军重返奴江地区反击唐军时,受到的抵抗比其他日本军少得多,因而在日本军中获得个“软心兵卫”的绰号。如今虽时过境迁,人事变幻,“仁者无敌”已经渐渐渗进李天郎的骨髓,此一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信念使李天郎一直对杀俘的举动非常反感,没想到,今天在他眼前又要出现这样残酷的场面,而他却似乎失去了昔日“软心兵卫”的执著……

马槊翻飞,弩箭暴射,铁甲军默不作声地执行着张达恭的指令。

利器扎入肉体沉闷的钝响,铁盔下冷酷的眼睛,还有粗重的喘息……

吐蕃人杂乱的惨呼,凄厉的号叫,间杂着战马轩昂的嘶鸣……

待聚拢的铁骑整队散开,小小的包围圈里只剩下了满地的鲜血和七零八碎的肢体……

整军后的辎重队重新开拔了,物资的损失仅两驾马车和十几头牲畜,但是虏获了好几百匹吐蕃人健壮的青海骢,大赚特赚,战果可谓完美至极。受伤的西凉团兵士躺在堆满战利品的马车上随队前进,在玄甲军护卫下的队伍逶迤西行,终于在傍晚时分安全抵达娑勒川大营。

西凉团以区区三百人对抗吐蕃千余精骑的战绩很快在营中传了开来,到处都知道了以上阵得上获'2'的李校尉。仅有四人逃脱的恩兰骑兵也向主帅玛降仲巴杰描绘了惨烈的战事,玛降仲巴杰闻后良久不语,一千骁骑,加上恩兰·支桑雅卜拉一家,全部葬送在唐军磐石般坚强的战阵前,损失实在太惨重了。在吐蕃人那里,李天郎由此获得了“磐石校尉”的绰号。

连云堡的确是一块硬骨头

十四王子穹波·邦色心情特别复杂,看到恩兰一家就此泯灭,他痛心之余又感到几丝庆幸:幸亏自己没有抢着去!否则如此下场的便是自己和自己苦心经营的骑队!但他很快又为自己的龌龊念头感到羞愧不已,自己经常以热血男儿自居,天天想做沙场英雄,就是死也要死得惊天动地,怎么还会有如此见不得人的想法!是不是因为公主……穹波回头看看远处高耸的宫殿,那里有他美丽的阿米丽雅公主,他心爱的妻。

“呜呜呜”,唐军阵营里号角连天。

“注意了!唐人又要进攻了!”箭楼上升起了告警的红色马尾旗!

从城垛口望去,排列成横队的唐军鱼贯走出军营,整队后开始缓缓推进,最前面是巨大的安有车轮的盾牌,由五个士兵推着前进,抵挡城上的箭石。后排的唐军也是盾牌护体,再后面是无数的弓弩手,最后是可怕的陌刀队,两翼有骑兵飞驰掩护。他们前进的速度很慢,既没有像中午那样在盾牌掩护下狂射一通弩箭就后撤,也没有急速冲到城下。

“弓箭手准备!”

穹波蹲下身体,取出了自己的弓箭。旁边一锅滚烫的油焦躁地冒着气泡,几个小勃律的兵士颤巍巍地做出随时准备泼油的架势。更多的吐蕃兵士则张弓搭箭,瞄准了蚂蚁般围上来的唐军。

一阵粗野的呐喊,位于大山子营寨的吐蕃人开始抢先攻击,箭石如冰雹般向唐军侧翼倾泻而下,造成对方队形一片混乱,不得不暂时停止推进。邦孙仲波的野兽军团居高临下,一边尽情喝酒谩骂,一边以弓箭和滚滚而下的石头檑木痛击山下的唐军。大山子是位于连云堡左侧前方的一处不大的高台,三面都是数十丈高的悬崖,只有一条便道可以拾级而上,易守难攻,它的存在,严重威胁着进攻唐军的侧翼,对即将展开的攻城器械而言更是如鲠在喉——避开它,诸如重型投石机'3'那样的攻城器械射程不仅不够命中连云堡,连展开也很困难;进攻它,器械又射不了这么高。唐军几次都吃亏在这里!

唐军停止了推进,开始在弩箭和盾牌的掩护下修筑防护墙。成队的马车将下端烧焦的木材源源不断地运到前沿,匠兵们将其二分之一深埋地下,又就地取材将沙土和石块抵在木墙后侧做成平台,供弩手们蹬踏发射。

“袁使君到底精于土木,这样作业,可谓步步为营,攻守自如啊!”李嗣业很满意匠兵们的进度,到今晚,所有的护墙都可以完成。连云堡的出口就可以完全被护墙所拦阻,吐蕃人也就成为瓮中之鳖了!

颇有些自得的袁德连道“过奖”,打仗不是他的长项,至于土木之术,还是很有些心得的。如果顺利,今天晚上就可以将车弩和投石机在护墙后面架起来,那时候有吐蕃番狗们瞧的!

“大山子那边又怎么了?”李嗣业皱起了眉头。

有巨石顺山势而下,砸开了护墙,后面的唐军死伤一片,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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