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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唐-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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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将众人的反应一一收入眼底,思忖到这七位哥哥果然都是热血的雄儿,天生的厮杀料。恐怕他们现在血都要沸腾起来!

    其实欧阳心情亦是难平,只不过经历了离奇穿越、诸多生死,现在他唯有感慨。

    “众位哥哥,难道你们就站在这里看他一天一夜才过瘾?那我先走了啊!”欧阳看到刘宇轩一旁略有焦急的模样,知道不宜过多停留,变个法催促大家速行。

    五郎习惯性的扯开衣襟,隆厚的胸膛不停起伏,如同孩童见了中意已久的玩具一般大喊道:“走,走!俺这一辈子就梦想那么几件事,没想到又成一件!这下等回了盘山,看俺不侃死那群师兄,也让他们长长见识!”

    众人放声大笑,皆被五郎这一句诙谐的话给逗乐了。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齐齐赶去。

    欧阳边行边看,待将将要行到营门前,已是观察到诸多细节。营门前左右两侧摆了近十排尖锐的拒马,拒马之间有丈半之距,地上洒满了铁蒺藜。再观那宽约三四十丈的营门,两侧木栅紧并,高约两丈,底部深深的埋入土中,尾底还有些烟火熏燎的痕迹,想必是为了使其更坚固的原因。而第一层木围后竟还有一层,高只及第一层的一半多,刚刚好能让在两层木栅之间,在架设的木板上巡逻之兵士探出臂膀和脑袋。甚是巧妙。

    而每隔五六丈远,便有一处高耸的了望塔,一作警戒探视用,二坐箭台。之间手执长弓的弓兵在上面向下望来,警惕的将弓略略瞄准自己一群人。

    营门的拱柱上竖了两面大旗,一面写“唐”,一面写“徐”,军旗猎猎,甚为威武。

    “止步!请出示都督手谕或军令!”正门的四名守兵同时爆喝,将一众人挡在门外。

    刘宇轩又是上前交涉一番后,只听营门“咯吱吱”的大响起来,同时向两侧拉开。

    一条笔直的大道出现在眼前,宽约四丈,路面无雪、无杂物,土面平整硬实,直通遥远处的中军大帐。

    两边的营帐两两相对,每六帐间便又一条略宽的行路。。。。。。

    “这军营。。。。。。”五郎正要扯着嗓门感慨,却被身后的歌夜拉了一把,低声道:“营中常时不可喧嚣,大哥小声些!”

    五郎咂舌,将声音压的极低道:“真军营可真齐整,就如同那棋盘上的棋子一般排列,看得让人心中爽直。”

    欧阳一笑,低声道:“大哥,你的感慨可真多,俺可是记得你新婚那夜在婚房中的木讷,要不要我说出来给哥哥们听听?”

    “噗嗤”一声,闷葫芦七郎赶紧用手捂住嘴巴,显然是想起那夜“我口渴”的经典话语。

    五郎一把掐住欧阳的腰间软肉,嘿嘿笑道:“敢说我就加力,看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这一下却是坐实了五郎的糗事,众人虽不知那夜到底如何,只看他们三人情形就都快憋不住笑出来。

    “咳咳”欧阳风轻云淡的咳嗽两声,挑弄了下眉毛道:“五哥你尽管放手过来,这里可是军营,禁止喧闹的,你若弄疼我让我大喊出来,到时候少不得挨军棍。”

    “你!。。。。。。臭小子,回去再和你算账!”五郎郁闷的说不出话来,处处被这个最小的八弟憋屈到。

    众人行行走走不及盏茶功夫,中军大帐已在眼前,只见这大帐远比他们尚未进入军营眺望时大的多,足足有欧阳前世半个篮球场那么大。门前两名狼虎亲卫,皆是手握刀柄肃穆而立,一身鸟锤战甲折射着暗暗的金属光泽。而中军大帐顶端飘着一旗,颜色为黄。

    看到这黄色旗帜,欧阳突然想到自己偶尔在“超级金手指”中看到过的资料:诸军将伍旗,各准方色。赤南方火,白西方金,皂北方水,碧东方木,黄中央土。土既不动,用为四旗之主。这一段话虽是行军将旗之用,可布营时候想必也有所想通。中军大帐乃是一营之核心,万足之首脑,只有这里才能配得上黄色大旗。

    那两个亲卫乃是常年伴随在都督身边的亲信,与刘宇轩、欧阳和歌夜等人都是照面过的。见众人一到,立于右侧的亲卫朗声唱道:“翊麾副尉刘宇轩携歌夜、欧阳等八人到——”,此声中气十足,嗓音明亮,却又不乏杀伐之气,端的是好门神、好嗓门。

    唱声刚落,只见中军大帐的厚布帘掀起,却是振威校尉徐达笑着走了出来。他踱了两步扶了下头盔,抱拳请到:“都督正在帐中给诸位将军校尉指点,请几位随我进去稍候。”

    众人相随掀帘子入内,只见帐中密密麻麻的跪坐了二三十号人。从门帘至都督主位处,连了一条红黄相间的纯色地毯。而在地毯两面,四列矮几均匀排列,每个矮几够都跪坐着一名将校。主位后放置了一个两张宽、一丈高的大屏风,屏风上有一张黄褐色的并州地图。在大帐左侧靠边有一列木架,上面陈放着个各种兵器。欧阳凝目一看,竟然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子流星;带钩儿的、带尖儿的、带刃儿的、带刺儿的、带峨眉针儿的、带锁链儿的,十八般兵刃我是样样都有。而右侧的空地上摆了几列摆放书籍公文的木架。

    包括徐世绩在内的众将校似乎没有听到来人,该听得听,该想的想,仿佛入迷一般。

    徐达示意噤声,带着他们来到左首最末处安然坐下,也自倾听起来。

    欧阳支楞起耳朵,只听徐世绩说道:“夫将之上务,在於明察而众和,谋深而虑远,审於天时,稽乎人理。若不能料其能,不达权变,及临机赴敌,方始趑趄,左顾右盼,计无所出,信任过说,一彼一此,进退狐疑,部伍狼藉,何异趣苍生而赴汤火,驱牛羊而啗狼虎者乎?”

    说罢略有一顿,抬眼看向大大小小的几十号手下精英,只见有那么几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大部分还是闷冬瓜似的半知半解。他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夫决胜之策者,在乎察将之材能,审敌之强弱,断地之形势,观时之宜利,先胜而後战,守地而不失,是谓必胜之道也。若上骄下怨,可离而间;营久卒疲,可掩而袭;昧迷去就,士众猜嫌,可振而走;重进轻退,遇逢险阻,可邀而取。若敌人旌旗屡动,士马数顾,其卒或纵或横,其吏或行或止,追北恐不利,见利恐不获;涉长途而未息,入险地而不疑,劲风剧寒,剖冰济水,烈景炎热,倍道兼行,阵而未定,合而未毕,若此之势,乘而击之,此为天赞我也,岂有不胜哉!”

    说罢轻轻举起面前的瓷杯,自斟了一杯茶水润喉,而一双细长的星眉却是时隐时现的泛着精光盯向自己的下属。

    待这一段说完,能继续如前理解领悟的人已是极个别,许多将校都是皱眉苦思了。

    徐世绩脸上起了霜色,将手中瓷杯轻轻放下。伸手一指右手第一列第三个人道:“李虎,你为我军右先锋也有些年头了,且来说说我刚才所言的大意,放开胆子说,不论对错均是无妨!”

    那叫“李虎”的将军本能反应却是极快,蹭的站起身来,偷眼看了下都督,抱拳低语道:“我,我。。。。。。这。。。。。。”。脸色渐渐发红,最后眉头一拧道:“都督,您知道我只管冲杀,您刚才说得话其实我只懂两分而已,实在无法回答。还望都督勿怪。”

    徐世绩轻笑一声,伸出右手在空中虚摆几下,示意让他坐下。然后又是扫过众人,凡被其目光扫过者都是快快的低下头颅,恨不能将脑袋埋在裤裆下。

    幸好有那么两三人仍是昂然而坐,徐世绩暗自一喜指向他们中的一人道:“袁卿,你来说!”

    那袁卿徐徐起身,朗声道:“都督所言,是在告诉我等要审时度势、通达权变、严于军规、擅于依当时各种情形作出正确的决策以确保胜利。”

    徐世绩略略点头,眼中有了些许喜色,可心中仍是叹气,难道军中就没有一个能透彻理解我这话的人?

    众将校看到都督对袁卿似有所赞,皆是暗暗羡慕不已。

    徐世绩正发愁间,突然扫到刚进帐篷坐了没一会儿的欧阳宇,心念电转间已是有了主意,起身走到众人中央的地毯上,抚须笑道:“振威校尉欧阳宇,你且来说说我刚才所言何意?”

    欧阳一听,当场愣在那里!

【157】天授() 
徐世绩本是无意问欧阳,可不知为何,他冥冥中有一种预感,这个刚满十九岁却经历了诸多生死的小子或许能给他一个较为满意的答案。

    他不知道是否自欧阳出来晋阳城外杀匪救双亲,还是街上巧遇求麟儿,抑或大寿宴席斗名士,更甚石堡一战逞英名,直至最后一次再他眼前将完全没有配合过的七人揉成一团,干净利索的解决掉酒楼反贼一事给了他莫名的信任,还是这个小子本生就有一股子让人愿意接近的**。让欧阳来回答这个想法就突然闪在脑中且愈发强烈。所以才有了刚才让欧阳回答的一幕。

    欧阳宇一听,心中一惊一愣,惊得是自己竟然被都督亲口称呼为“振威校尉”,要知道这可是从六品上的武官官职。而刘宇轩刘哥却是跟了都督十余个年头才熬到从七品下的翊麾副尉!自己尽然在短短几月间从一介默默无名的“草民”一跃成为从六品的校尉,其跨越幅度之大,经历时间之短都是让熟知历史的欧阳感到无以复加的惊叹!

    至于那一愣,则纯粹是没想到自己头上坐了几十号人,就算击鼓传花也轮不到自己。可世事总有意想不到,自己竟然被都督点名了。

    他这一惊一愣间,将校中已然有人低低惊叹:“什么?!振威校尉!某熬了这多年头,杀敌无数还不如他一个毛头小子高?这。。。。。。”

    更有甚者已将不满写在脸上,两道**裸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向自己射来,恐怕面前摆上十几张拒马大盾都挡不住那目光的“犀利”。

    众将中已是嘈杂一片,不满声、惊叹声、笑骂声、欣赏声、议论声种种有之,就仿佛锅中水沸的前奏,已是暗潮汹涌了。

    徐世绩眉头一拧,看向众人厉声道:“可是忘了军法!”

    这如雷一喝对于大多数人来讲那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让他们安静了下来。而对于军中一些老资格和那些颇有脾性的将军来讲反而是油中泼水,助长了他们心中的怒意。

    那第二个回答了都督刚才问题的袁卿腾的站起,先向徐世绩恭敬一礼,随即脸色阴沉的问道:“都督,不是我等忘了军中规矩。而是您刚才说到,那个欧阳宇竟然是军中的‘振威校尉’!?如若我记性不错,前几天他还只是一介平民罢?就算他立了两次功也不至于爬得如此快!这,这让我等心中不服,让军中一些在刀头上摸爬滚打了数年的将校们无法理解啊!再说了,他只是一个区区十九岁的小子,毛都不知道长全没,竟然能与我等相提并论,实在是,是。。。。。。”

    “实在是什么?是不是让尔等百思不得其解,然后觉得将他扔在新兵从头做起才是最正确的事情?”

    众将中有不少人暗暗点头却不敢让都督看见,场面一时陷入尴尬。

    徐世绩长叹一声,双目微阖。只见其腮帮不停的鼓动,似在极力忍受某种内心深处的痛苦。

    他缓缓睁开双目,徐徐走回矮几后,端身立背,又指向欧阳宇说道:“振威校尉欧阳宇!你可听到我的帅令?!”

    欧阳心中再惊,即使以他的聪明和人情世故。也没料想到在他印象直爽汉子众多的古代军营竟然如此勾心斗角,自己这才是第一次正式的以某种身份进入军营,却不想有如此多的反对和质疑。

    可是都督在场,且这些将领确确实实都是上过战场浴血拼杀的主,自己还真不好站起来驳斥一番,做人需懂得忍才能学会进。

    欧阳徐徐站起,脸不慌,心不跳。一抹淡然的微笑恰如其分的摆在脸上,他恭敬的朝都督拱手一礼,又是朝自己面前的诸位前辈一礼,两步走出矮几站在靠门出的地毯上。

    他还未说话,这一份沉稳气质却是将许多人刚才嫉妒诋毁的想法削减了不少,情不自禁的暗赞一声“好!”。

    欧阳礼罢站稳挺身,就如同一座山岳般挺拔厚重,朗声道:“都督,某初闻自己得了‘振威校尉’一职,心中惊诧莫名,想在我面前这许多的将校都是一刀一枪、一血一命的积累军功而上。而我寸功未立,如果有功也就仅仅那么丁点小功,怎能升的如此之快?这当真是叫众位将校情何以堪了!”

    此话一出,本是欣赏他的几人心中又多了一个好印象:不傲、不贪。而一些持中立观点的将领则是情绪渐缓,有些倒向欧阳的意思。而那些反对和不解的将领则是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改观。最后便是心中羡慕嫉妒恨三者俱有的将领则认为他是在假意谦虚,甚为可恶!

    百样米养百样人,百样人这心态可不止百样!

    欧阳继续道:“刚才都督所言,我只是听了残言断语,于进来之前的话我是不知道,所以只能就都督最后两段话说个自己的想法,我要是说错了,都督您可别打我军棍板子,否则您还得给我上药放假,实在是得不偿失!”

    他此句意在调和气氛,不想这火药味和冷飕飕的目光总在自己身边“埋下”。

    徐世绩一笑,点头道:“废话少说,啰啰嗦嗦的听这让人烦,直说想法,我刚才已是说过对错无妨!”

    欧阳暗忖,若自己真发挥起来,怕是洋洋洒洒说他个半上午也不定能说完,此时此刻还是简练为上,毕竟此处是军营不是朝堂,说话的方式内容都要有所适应和针对性。

    他收了笑容,认真说道:“都督刚才所言,其实能以一言以蔽之。”

    “小子,你也太猖狂了!都督说的话那是至理,字字金玉,你竟然说能以一言以蔽之!你。。。。。。”袁卿又在椅子上坐不住了,仿佛欧阳宇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将他的风光抢了个干净,愤愤之语不绝于口。

    徐世绩本是心情略略好转,见袁卿又是如此,心道你怎如此容不下人?“啪”的一掌拍下,将桌上的瓷杯震起翻落到地,冷声道:“袁将军,你乃军中大将,我念你素有功勋再饶你一次。否则以军**!”

    袁卿顿觉冷意上涌,冷汗直冒,赶紧行了一礼,匆匆坐下。可是临坐下前狠狠的瞥了欧阳一眼,目光中甚是怨毒。

    欧阳低眉垂目,仿佛眼前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微笑不减继续说道:“按我的理解,都督的话可以概括为‘能领兵者,谓之将;能将将者,谓之帅’,其实就是讲了下将和帅的区别所在和职责不同而已。都督,小子所言可对?”

    “嘶—,好像是这么回事!”某将领听罢就感觉那层挡在心里的纸被一捅而破,比恍然大悟要低调几分,却比恍然大悟要更透彻一些。

    众将校中不少人皆是细细一想,明白了过来,看向欧阳的眼光又有了不同。

    徐世绩习惯性的去抓杯子,却不想那杯子刚才被自己愤怒一掌拍落地下,索性抄过茶壶“咕咚咕咚”尽情大饮,水渍从口角四溅而出也不去管,一口气将壶中温茶喝了个干净,喝罢还意犹未尽的嚼了嚼茶叶,大笑道:“好久没有如此畅快之感!”

    众人一听,都不知道他是喝茶喝的爽快了?还是听到欧阳所答感到爽快了?或是二者兼有之?

    说罢,他将茶壶重重一放,厉声道:“以下见上竟然自称‘小子’而不懂用军职,振威校尉你说打你几军棍好?”

    欧阳早将他嘴角的翘起看了个一清二楚,心中暗忖这都督是在开自己玩笑,他心中暗笑都督老小子脾气。朗声道:“都督乃是一州之首脑,万军之统帅,岂可言而无信?刚才小子。。。。。。咳咳,某可亲耳听到都督说了‘对错无妨’,岂可以一称呼之失误而治某的罪?”

    说罢脸上笑容更盛,既轻松又紧张的看向徐世绩。其实他这表情是故意的,要纯粹轻松无样那就是狂,要纯粹紧张不安那就不配站在这里了。

    徐世绩虽是阅人无数,可还真没见过他这心里弯弯绕绕的十九岁小子。只是看到他强作镇静又有害怕的表情心中暗爽,假意尴尬道:“你个臭小子,歪理到不少!”

    众将中于欧阳欣赏和中立之人都是随着都督的轻松抚掌而笑,气氛彻底放松下来。不过他们却是盯着徐世绩,在等待他对欧阳回答的评判。

    徐世绩转为严肃样儿,叹道:“欧阳校尉,你仅以十九岁之龄便能将握多年经验和所学一言中的,让某是在惊讶!有时某想,你是不是投机取巧、溜须拍马之辈中的佼佼者,可某却发现并非如此。你若非上辈子乃是地地道道的军人出身,便只有一条可以解释你对军事方面的才能和领悟:天授!”

    他说罢不再言语,伸起两指轻轻挠着自己的额头,却是眼光灼灼的盯着欧阳。

    话中没有一句是直接说明欧阳所答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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