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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输了？”

“连输五局。”

秦兮不再说话了，倒是温叙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黑暗的那一边说：“纳兰公子既然可以让人代赌，想必我也是有这个权利的。”

第二十章　赌局之美杜莎之眸

包房内，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看在秦兮的眼里，实在是像极了动画片里边光明与黑暗阵营的对决。

再看看自己，简直就是黑暗阵营的代表啊，可惜，向秦兮递出橄榄枝的并不是秦兮眼中的黑暗阵营。

“我的小公主，愿意替我堵上一场吗？”

秦兮有些纳闷，我怎么就成他的了？不过还是快速地扫了一眼赌桌：“要我替你赌，当然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温叙让人搬了张椅子到他身边：“说说看。”

“今天晚上不论在这个房间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一个字都不能对别人说。”

温叙看看对面的黑暗：“这件事，我并不能做主，不过我的人我可以保证，今天晚上不论在这个房间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包括我，一个字都不会对别人说。”

秦兮看向黑暗的对面：“你怎么说？”

过了很久，才有一个声音慢吞吞地答道：“可以。”

温叙有些惊讶。这个声音并不是林管家的，这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大概是因为不常说话的原因，应该圆润的声音显得有些艰涩。

“很好，那么我们谈谈报酬的问题吧！”秦兮很满意地把目光从对面收回来，看着温叙，“如果我赢了的话，除了这些东西，你还会给我什么？”

温叙疑惑地看看面前赌桌上的文件契约，再看看秦兮。

秦兮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地看回去：“我赢来的东西自然是属于我的，我问的是，我赢了的话，你能给我什么？”

“还以为是来了个小天使我拯救我，原来来的是小白眼狼。”温叙似真似假地自怨自艾了一会，语带宠溺地问：“那你要什么？”

“我要钱。”世上只怕是再没有谁能像秦兮这般要钱要得如此理直气壮了，“如果我赢了的话，一局一千万。”

“丫头，你不觉得要价太贵了吗？”温叙以眼示意赌桌对面坐着的那个蓄着两撇胡子的中年人，“就算是张先生，恐怕也不是跟纳兰公子这般要价的。”

“你不需要诈我，那个大叔要是是靠钱请过来的话，只怕你们出再多的钱也请不动。”秦兮笑得狡黠，同时心里有些不忿，想当初谁请她做事还敢讨价还价的，而且，一千万，贵吗？比起他们赌的那些东西，她的要价很便宜好不好？

或许是看到了秦兮眼底流露的一缕不忿，温叙伸手温存地摸了摸秦兮的头发：“好吧，反正我今天是亏到底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不过丫头，你要是输了的话，又该怎么办呢？”

“我不会输的。”秦兮只对温叙说了这么句话，强大无比。

温叙被秦兮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逗乐了，对面的却传来了一声冷哼。

“温十二少，看来是不把张某看在眼里，竟然用这么个黄毛丫头来折辱我。”

温叙很是恭敬地答道：“张先生玩笑了，十二既然已在先生手下连败五局，哪里敢对先生有轻视之心。”

“多说无益，开始吧！”张先生也知道自己跟这些嘴皮子都很厉害的公子哥打嘴架，那是绝对赢不了滴，所以示意荷官开局，想要尽快结束。

“等等。”秦兮有些可怜兮兮地对众人说道：“我饿了，先让我吃点东西吧！这位哥哥，还有这位……大叔。”

张先生气结，可他一大把年纪了，总不好意思跟一个小女孩计较，于是又冷哼了一声，不做声了。

温叙眼中浮现点点笑意，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张先生：“那你想吃什么？”

“蛋糕好了，我不挑的。”

很快，便有侍者为秦兮呈上了一份榛子蛋糕。

秦兮吃了两口，有些意兴阑珊地扔了叉子：“不好吃。”

温叙挑眉，这就是所谓的“不挑”？

“我刚刚来的时候，有看到街边有卖烧烤的，我要吃烧烤，大哥哥，你帮我去买，好不好？”秦兮说着，抬头看向阿修，那个方才拿枪指着她的男人。

包房里很安静，所有人都看着用或惊恐或是玩味的眼神看着秦兮。

张先生方才正捻着他的胡子，冷不防揪了几根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真他娘的疼啊！

“小丫头，你刚刚对那个阿修做了什么？”张先生龇着牙，问出来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秦兮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嗯，应该是那位大哥哥觉得刚刚拿枪对着我很抱歉，所以想要请我吃烧烤道歉吧！”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张先生用眼神问秦兮。

秦兮会以无辜的眼神：不是，你是大叔。

阿修是拿着打包好的烧烤往回走的时候才清醒过来的。

阿修总是半分表情也没有的脸上难得现出困惑的神情。方才少爷叫他放开那个女人，他虽然依言照办了，但他对那个女人却没有一分一毫的放松。那个女人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立时收敛了心神，没想到竟然还是中招了。看来，那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小角色。毕竟他曾经连当今世上最顶尖的催眠师也不能攻破的心防，竟然被一个连二十岁还不到的女人轻易摧毁。

阿修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将秦兮列入了重点观察对象的名单之中。

回到包房，阿修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不声不响地将烧烤放到了秦兮面前。

秦兮十分感激地冲他笑笑：“谢谢大哥哥。”然后，开吃，丝毫不在乎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焦点所在。

她当然知道他们在好奇什么了，不过是个小花样而已，她会的东西多着呢！

秦兮小口小口地吃着炸香肠，想起教她这个小花样的女人，总是一袭紫色燕尾晚礼服的女人。优雅如末世贵族的那个女人曾经是炎黄帝国某神秘部门的成员，又因为未知原因退出，最终被秦氏网罗为客卿，成为了秦兮的心理学老师。不过这个心理学老师有些不务正业，她对秦兮说：“人心鬼蜮，有什么可学的？与其在那里猜来测去，倒不如彻底将人心掌握在手中。”

所以，教导秦兮八年，她只教了秦兮这么一样本领。

它叫做“美杜莎之眸”。

第二十一章　赌局之我是小孩

好不容易等到秦兮斯斯文文、慢条斯理地将烧烤都吃完了，张先生正要示意荷官开局，秦兮又发话了：“大叔，我有话要说。”

见过秦兮露的那一手，张先生对秦兮的态度显然好了不是一点点：“你说。”

“大叔，我是小孩子，你是大人，虽然不能叫你故意输给我，但你总得让着我点。”

“怎么让？”

“实话告诉你们好了，我不会赌钱，德克萨斯扑克麻将色子我一样都不会，不过我既然答应了这位哥哥要替他赌这一场，这位哥哥又开给我这么高的酬劳，我自然是不可能放弃的了，所以我希望接下来的赌局，赌什么，怎么赌，可以让我决定……大叔你既然是赌界的泰斗，年纪又比我大这么多，不论赌什么，对你来说应该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张先生警惕了些：“那你倒说说，怎么赌？”

“这么说大叔是答应我了？”

张先生咬了咬牙：“是。”

这个丫头话里话外都是不答应就是欺负小孩子的意思，他也是要脸的，要是连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他以后还怎么在这行混下去？虽然那个丫头确实有些诡异的地方，但真论到赌技，恐怕连他的一根手指都比不过，答应她，又有何妨？

“很好，多谢大叔了。”秦兮得了便宜卖乖，接着话一转，“我说过了，德克萨斯扑克麻将色子我一样都不会，所以我们今天就不能赌这个了，那么我们就赌牌面数字大小好了，当然，为了防止有人出千，抽牌与开牌都必须由荷官来做，大叔，这个可是纯粹的赌运气了，不知道大叔敢不敢跟我赌一赌？”

秦兮的话一说完，张先生便应道：“这个有什么不敢的？不过丫头，就算是我们两人都不经手，也不能说就防的了人出千，比如说……要是荷官是某一方的人，或是有人可以控制荷官的话。”

“大叔的话很有道理。”秦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不过我听说了，能在这里的包房里服务的荷官都是有非常过硬的职业素养的，而且如果担心荷官有问题的，也可以双方各派一人到旁边做个见证……至于大叔说的怕荷官被人控制，虽然我觉得大叔的这个担心纯属多余，但为了以示公平……”

秦兮从手包里翻了条黑色手帕出来，呵呵，支持环保嘛，然后将手帕折了几折，最后将手帕蒙在了眼上。

“这样的话，大叔该不会担心了吧？”

张先生语塞，人家小姑娘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再说什么，岂不是真的在欺负小孩子了？

“放心，丫头，张某不至于占你的便宜。”张先生冷哼了一声，不知从哪里也找了条黑色带子，将眼睛蒙了起来。

包房内的气氛一时更加怪异起来了。

荷官恐怕也从没见到过两个对赌的当事人都把眼睛蒙起来的情况，一时僵立当场，不知该怎么开始。

温叙倒是依然从容，击掌示意荷官：“好了，请开始吧。”

荷官向两边都鞠了鞠躬，取出一副全新的扑克牌，将王牌、K、Q、J等牌都剔了出来，只留下数字牌，分别向两方示意了下。然后利落的洗牌，令人眼花缭乱的洗牌结束之后，荷官右手一拂，纸牌整整齐齐服服帖帖的躺在了赌桌上。

“请下注。”荷官的声音响起。

秦兮蒙着眼睛看不见，所以她只是把头转到温叙的方向。

温叙笑了下，随手将面前的一个文件袋扔了过去。

张先生虽然也看不见，但也很镇定地在面前摸了个文件袋扔了出去。

“请抽牌。”荷官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秦兮原本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抬了起来，手肘抵在桌面上，两只手掌搭在了一起，尖尖的下巴稳稳的搁在了手背上，嘴角微微上翘，很是惬意的模样。

“大叔，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秦兮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嗯，还是我先来吧！”

“请。”张先生只说了这么一个字，自信而强大。

秦兮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对荷官说：“我选……右边第一张牌。”

荷官将牌推到了秦兮那边。

张先生接着道：“丫头，既然你选右边第一张牌，那我选左边第一张牌好了。”

荷官把牌也推到了张先生面前。

秦兮笑嘻嘻地对张先生说：“大叔，你可真有意思。”

张先生被秦兮这句不知是夸奖还是贬损的话一噎，倒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只好说：“可以开牌了。”

荷官在征询了秦兮的意见之后开牌，先开的是秦兮的牌。

是一张红桃3。

因为秦兮和张先生都看不见，所以荷官说话了：“小姐，你的牌是红桃3。”

“红桃3？”秦兮皱了皱眉，说道：“看来我今天的运气不怎么好啊！大叔，看样子你的赢面很大哦！”

张先生倒是不动声色，虽然他心里也觉得自己抽到的牌比对面那个丫头还小的概率实在是小，但还是说道：“胜负未定。”

秦兮叹气：“我怎么觉得我们说的话该对调一下才对的。”

温叙在一旁笑出了声。

秦兮转头“看”温叙：“哥哥，我都要把你的一大笔钱都输掉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温叙看着荷官走到张先生那边去开牌，笑着说：“这些东西我既然拿上了赌桌，就已经有输掉它们的觉悟了。”

张先生的牌也开出来了，荷官看着牌，没有说话。

温叙“咦”了一声，荷官连忙将牌放回了赌桌上，大家看着牌，一时没了言语。

“方块2……丫头，你的运气还真是好得吓人。”温叙缓缓说道。

秦兮也有些惊奇的样子：“咦？这么说是我赢了？我原以为我今天的运气够差了，没想到大叔的运气比我还烂。”

张先生沉默地坐在对面。

荷官的声音响起来：“第六局，温先生胜。”

张先生忽然“呵呵”笑了几声：“丫头，你还真有点意思。”

秦兮撇撇嘴，听着张先生的笑声，有些无聊地想着这个赌鬼是不是输得脑筋不正常了。

第二十二章　赌局之终局

张先生当然不是因为输了这么一次就脑筋不正常了。他只是觉得，今天晚上终于找着点乐子了。

“丫头，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跟我学赌术？”

如果眼睛没有被蒙上的话，此刻秦兮一定是用一种很怜悯的眼神看张先生——这个赌鬼果然疯了。

她慢吞吞地说道：“我没记错的话，刚刚好像是你输了，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赢的人要拜输的人做师父的。”

张先生老脸一红，同时也有些下不来台。想他堂堂赌神世家的人，从来只有别人求着要拜他为师的，今日他自己提出来，这个丫头竟然这么不给面子！真是太气人了！

他气哼哼地说：“丫头，刚刚不过是你运气好而已，接下来你一局也别想赢，到时候你可要老老实实地拜我为师。”

秦兮不怎么感兴趣地答道：“运气好也是一种资本好不好？至于拜师的事情，等你赢了我之后，我会考虑的。”

张先生气急败坏地“看”向荷官：“还在等什么，开局！”

可怜的荷官，遭受了池鱼之灾，阿门。

今夜张先生注定不能如愿。虽然秦兮看着真的于赌道半点都不通，奈何运气实在太好，赢了几局，输了几局，还有险险平了的两局，这么算下来，秦兮还是赢了。

赢的不多，只有三局。不过因为赌到最后，大家都不耐烦这样的拉锯战，所以在最后一局，双方都将赌注全all了。

最后一局，秦兮赢了。

这一局同第一局很相似，都是双方牌面上的数字只差了1。

结果出来的时候，张先生如果吐得出血的话，肯定会吐一碗出来以表示他的郁闷之情。

今天，运气果然够烂！

秦兮很愉快地数着文件。赌博果然是来钱来得最快的途径啊！就是这些房子公司酒店酒吧的不太好好换成现钱。

秦兮抬起头看身边一直盯着她瞧的温叙：“呐，你看我做什么？”

温叙苦笑，心想这个丫头果然是只小白眼狼，刚刚还“哥哥”“哥哥”的叫着，现在东西到手了，就变成“呐”了。

“不做什么，只不过想跟你做个生意。”

“什么生意？”

“这里边有些东西，你拿在手里也不好打理，所以我想跟你买。”

秦兮点点头：“这倒是。”

温叙以为她答应了，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秦兮接着说道：“可是就算要卖，我也不是一定要卖给你啊？”

听见秦兮这么说，温叙也不着急，只是将话题一转：“丫头，我记得没错的话，我还欠着你三千万吧？”

对啊，秦兮恍然大悟。刚刚光顾着数桌面上的东西了，都忘了跟老板要工资了。

“哥哥，你既然记得，就赶紧付钱吧！”

“不叫‘呐’了，又改叫‘哥哥’了？”温叙好笑地戳戳秦兮的小脸，狐狸眼眯起，“不过迟了，我听说现在欠钱的是老大，你想要钱，等哪天我高兴了再说。”

欠钱的确实是老大，而且有些东西秦兮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攥在手里，不过她也没有一下子把话说死，“好吧，万事好商量，不过你要尽快付钱给我。”

“放心，不会叫你吃亏的。”

温叙在文件中挑挑拣拣，最后挑了两份出来。

剩下的，按温叙的说法，便是叫秦兮自己做主的，她要是想自己留下，那就留下，她要是想卖掉，卖多少，他买多少。

“我会慎重考虑的。”秦兮是这么回答的。接下来，张先生过来了。

张先生收秦兮为徒的贼心果然未死，他对秦兮说：“有我的教导，加上你与生俱来的强势运气，不出十年，你必是当世赌界第一高手，那什么美国的那些大鳄神马的一切都是浮云。”

秦兮疑惑：“还第一高手呢？大叔你武侠剧看多了吧？而且我好端端地跑去做什么第一高手啊？”

张先生诱惑之：“你不是喜欢钱吗？你学了我的赌技，就可以赢很多很多的钱了。”

秦兮答曰：“没有学你的赌技，我也赢了很多钱了。”

张先生吐血。

不理会在一旁绞尽脑汁想法子收了自己的张先生，秦兮将面前厚厚的文件推到温叙的面前：“哥哥，你替我保管一下吧！”

温叙看看文件堆，笑问秦兮：“你不怕我吞了它们？”

秦兮不答反问：“你会吗？”

温叙沉默，答道：“不会。”

“那不就成了。”秦兮看看外边，夜色迷蒙，只怕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于是毫不顾忌形象地伸了个懒腰，嘟囔道：“好困，我要回去睡觉了。”再不回去，只怕秦情堂姐大人就要回来了。

走之前，秦兮万分不舍地反复叮嘱温叙：“哥哥，你欠我的钱要尽快还啊！”

温叙苦笑。

包房里的灯全都亮起来了。

对面的人不知在何时已经全部离开了。

张先生看来一时也找不到能说动秦兮的理由，而秦兮也离开了，于是气哼哼地走了。

温叙坐在桌边，又开始泡茶，洗杯，落茶，冲茶，刮泡沫，倒茶，点茶……

茶刚刚泡好，就有人过来汇报了。

“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