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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宠妻日常-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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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姮毕竟是府中的嫡长女,她既然回了兰居,白氏便也从善如流地拨了四个一等丫鬟,二等、三等丫鬟若干,皆与顾婠一般无二。顾姮车马劳顿,只受了她们的拜见,便让她们各自行事去了,倒是李嬷嬷与月菱服侍顾姮回屋后,说道:“娘子,依我看,太太赏下来的四个大丫鬟,是有意做为陪嫁同去秦家的。适才我仔细打量过,那四名丫鬟容貌拔尖,各有各的风流韵致。若是作为陪嫁,只怕迟早会酿出祸端来。”
“那还了得?!”月菱立即叫道,“娘子才回府,她便安插这几个丫头膈应娘子,还挑在未来姑爷下聘的这天!不管怎么样,如果这些臭丫头敢去勾引未来姑爷,我便去抓花了她的脸!”
“说风便是雨。”顾姮轻轻瞪了她一眼,道,“他常在外行走,这种事情,我来防是防不住的。不过是四个容貌出众了一些的丫鬟,也值得你这般大惊小怪?”
月菱撇嘴道:“人家还不是为你着急!”
顾姮淡淡一笑,也不曾计较,这时前院的一名婆子前来请安,说是秦府请了四名全福太太与一名德高望重的官媒前来下聘,老太太与太太让她同去花厅。如此,顾姮不得休息,由着李嬷嬷拾掇了一番,赶紧去花厅回礼。
聘礼一共六十四抬,聘金币帛,堆了整个厅室,一时珠光璀璨,琳琅满目。老太太慈祥地笑着,将顾姮唤到身边落座。又有全福太太与官媒说着满口的吉祥话,这屋里除了白氏那略有些僵硬的模样外,倒是一派喜气洋洋。
此后又设了宴席款待秦家来人,交了坤书,自不必多说。
宴罢顾姮回屋,只觉得浑身都酸乏的很,心中又想着秦忘做这个指挥使不过区区数日,竟有如此大的一笔聘礼,心中全然没一丝欢喜,只觉得无限惆怅。带着这分怅意入眠,顾姮一夜都未歇好。
而秦忘听到纳征主事的回禀之时,尚在北镇抚司诏狱中。
“大人,要不要属下去将萧寂的舌头拔掉?”千户重钺皱着一双浓眉,显然,他们都没想到这世家纨绔萧寂的骨头竟然那么硬,自打一入诏狱便在咒骂锦衣卫。如今这诏狱里的刑具能上的都给他上过了,他不过留着半口气,竟还是不忘辱骂。
“别让人少了什么部件,其余的随便你们折腾。”
“是。”重钺立即应道。他也听到了适才那人的禀报,故而心想秦指挥使许是因亲事将近,故而心情不错。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诏狱,重钺又将大音庵除却萧寂以外其余涉事人员的处置回禀了秦忘。
如此,纳征礼后,秦忘又得了皇帝的旨意,请得钦天监择了一个吉日,请期之事竟不过是两日功夫便已办好,顾家人得到消息之时,无不惊骇于秦忘在皇帝跟前的荣宠,以及钦天监办此事的效率。
“娘,这可是大喜事。女儿听说,这几日姮娘在房中做婚衣,碧玉姨娘可是去兰居去的很勤,您何时也该过去看看才是。”顾婠也是听到了婚期定下的消息,故而特意来主居看白氏的。哪里料到还未进门就听见瓷碗砸碎的声音。
“碧玉那小贱蹄子倒是知道巴结人!”白氏狠狠地道,“你说的那些道理我怎么不知道了?只不过那小贱人早就对我心怀怨恨,哼,我就是此刻对她好了,未必见她感恩。如此一来,我又何必自降身价,与那碧玉贱蹄子一副嘴脸。”
顾婠见丫鬟将碎瓷都收拾了,方才走到白氏的身边,道:“话虽如此,该有的面子里子还是有的。娘至少别在众人面前摆脸色。”
白氏被顾婠这么一说,竟然也没有动气,只哼了一声,说道:“我也是心中气不过!本来拖到冬月让她入京,就是盼着她嫁到萧家去。哪里知道她还有这样的福遇!这个秦忘位高权重不说,单看这五礼与各色礼金,都知道他着实是看重那小贱人。这事从头到尾,她都无一丝损伤,反而白白耽误了你的大好婚事!”
顾婠眉头一挑,心道,也是这顾姮运气实在好,遇见的人本来不过是个小小的校尉,还是人人嘴里轻贱的“易姓家奴”,谁知道这人会翻身翻的那么快……否则,顾姮便是保住了小命,这名声也不会再好了。但如今,既然她和秦忘的婚事已是定局,就是讨好不了,也不该去得罪她。
“错过便错过了,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顾婠淡淡地说道,“这两日连翘姐姐来的很勤。娘你和我说实话,那批药材的空缺到底要多少银子才能补上?”
白氏揉着额头道:“想要筹集那些药材并非易事,唯有酬以重金。只怕原本一百万两的亏空,没有二三百万两是补不上去的……”
“什么……”顾婠一愣,震惊道:“……舅舅的胃口也实在太大了一些。不过……依舅舅的身家,二三百万,舅舅也没到非得咱们家相助的地步才是。”
白氏愁眉不展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当今对白家的信任只怕削减了不少。未免户部纠察其余账目,有些亏空实在明显的,还得补上。所以我让你少和你表兄来往,自打咱们回京后,他们照应了咱们几次?每次都还要我们帮助。”
顾婠垂下眼皮子,白家钦定为皇商已有三十余年。昔年外祖在世,白家倒是盛极一时。否则凭她爹的家世,也不可能在刚刚娶妻半年余就娶了她母亲为平房。但如今,舅舅掌家以来,的确是有式微之相。看白连翘来的这么频繁,想必白家是连那二三百两都拿不出来了……她心中暗道,往后白连翘再来,她都得要想法子给推脱过去才好。
那白氏却是嘴上这么说,毕竟是她的娘家人,心里琢磨着如何说动顾正德才好。
晚间,前几日在白氏身边的老嬷嬷的求情之下,被放出柴房的钱嬷嬷服侍白氏洗漱完毕,对白氏说道:“太太,听说兰居那边派人去苏州将嫁妆运回燕京了。”
“哼,那小贱人能有什么嫁妆?老贱人在世的时候,也不过是个没落的清贵家族,留下来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么一屋子的书,她要运就让她运回来好了。”
“太太说的是。老奴只是奇怪,既然是个没落的清贵人家,更别提老贱人都死了那么久,但兰居那位……前些日子送给太太的是一匹宋锦,更别提老太太和老爷那里收到的。这可不是什么小手笔啊……”
白氏闻言,猛地一拍桌案,道:“离婚期尚有一个月,这个月我要知道这些年苏州别院所有的进出项目!”
而此时的兰居内,顾姮刚刚送走了姨娘碧玉。李嬷嬷贴心地给她递去手炉,说道:“这几日娘子又累到了,瞧瞧,都已春深了,你还离不了这手炉。你也得替自己好生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是,嬷嬷的话我都记着。可是,婚期这么近,我也是不得不忙一些。”
一旁的月菱拿了软枕让顾姮靠着,自己也坐到榻子上,为顾姮揉腿,“谁让咱们的未来姑爷心急呢!”
顾姮抬首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道:“让你胡说……嬷嬷,苏州那边的事情都办好了?”
“放心吧娘子。”李嬷嬷回以一笑。看她的样子,顾姮便知道这位长者已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此刻,兵部尚书府内酒宴已半酣,秦忘在外头醒酒的时候,隐秘的探子便将顾家两对主仆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秦忘。秦忘勾唇一笑,吩咐道:“派人暗地里护送顾娘子的人马入京。白氏派去的人她若能应付便作罢,若应付不了,帮她应付。”
“是。”
探子说罢,悄无声息地去了。追着秦忘出来的兵部尚书不过是觉得一阵夜风吹过,他朗声笑道:“秦大人怎么独自一人在此?可是这宴会不和秦大人的心意?”
秦忘看着眼前醉了五六分的人,也不回答。他只径自说道:“近来府中刚得一批‘瘦马’,都是些十四、五的女孩子,身段容貌好,最难得的是……花样又多又新鲜。秦大人要不要挑一些去府上服侍?”
第35章 |||家
这位新任指挥使甫上任不久,因大音庵一案,素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好不容易请到人家了,兵部尚书自然要好一番巴结。谁知秦忘不过是挑了挑眉头,说道:“王尚书,我的婚事,你莫非没有耳闻?我就不夺人所好了,王尚书且自己留着享用。只到时候我的婚宴,你可一定要来。”
王尚书一愣,立即明白了——这位大人是贪财不贪色啊!赶紧连连作揖,道:“一定、一定……”
秦忘勾了勾唇,又被王尚书请回了酒宴。他的婚事,想必整个燕京没有人不知道,兵部这位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是因为他素来和顾正德不合。秦忘看在眼底,心中冷冷一笑。
次日一早,顾姮便悄悄令李嬷嬷出去走动的时候打探萧家那边的消息。大音庵一事毕竟闹的很厉害,李嬷嬷也不消怎么打听,便回来告知顾姮那萧寂早已入了诏狱,萧家也被禁军看管起来,任何人不得自由出入。这还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否则的话,萧家就不只是被软禁这么简单了。
顾姮倒是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虽说她厌恶萧寂,也明白这些都是皇帝的意思,秦忘等人不过是顺着他的心思去办事罢了,但终究心中有些不舒坦——萧寂该死,可他的家人却不该无辜受到牵连。若是这世间是非黑白分明,当年,张家也不至于有那样的下场。
想到此处,她心中又升起了淡淡的怅意,眼见着婚期越来越近,她想起张家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嬷嬷,这些日子我不便走动。上次和双鱼一别匆匆,也没有好生说过话。现在萧家出事,双鱼想必心中不好受。你替我转交一封信与她。”顾姮话音一落,月菱便去取了文房四宝,铺在小桌上。
“娘子……”大音庵出事的时候,李嬷嬷也是在的,是以她隐隐担忧顾姮会将事实写下,不禁有些担忧。
“嬷嬷放心,我又能做什么?不过是些慰问的话罢了。”
顾姮心知她担忧,果然提笔写下的也只是些关心的话。
傅双鱼收到顾姮这封信的时候,正趴在床上养伤。那日在大音庵,她本是要去老尼姑明尘那处查探的,谁知道竟然惊动了暗处的锦衣卫,那锦衣卫武功不弱,她这一身的伤都是拜其所赐,若非傅长流及时赶到,只怕她也要和萧寂一样在锦衣卫诏狱内待着了。
“娘子,二公子来了。”大丫鬟红剑进来通报,只见看信的傅双鱼猛地坐了起来,指着小兀上棕色的伤药说道:“红剑,快把药给我端来!”
“诶。”红剑抿唇一笑,麻利地递给了傅双鱼。岂料傅长流不等通报便入内了,双鱼不过才喝了一半,被他抓了个正着,他无奈地道:“双鱼,你又不乖乖喝药。”
“呸、呸、呸……”双鱼吐了嘴里的药渣子,皱着眉头道:“你又乱闯我的闺房!”
傅长流摸了摸鼻子,也不尴尬,说道:“你还不是一样,来我屋里,哪次让人通报过了。”
“你还说呢!我还没说你,分明武功比我高多了,几下就制服了那个难缠的锦衣卫,原来平素比试都是让着我的!可见你是瞧不起我!”
傅长流张了张嘴,愣着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心里道,原来女人吵起架来都是这么不讲理的?不是在讲闺房的事情,怎么就说到了比试上去?他赶紧取出了怀里的蜜饯,递到双鱼面前算是赔罪,嘴里说道:“好、好、好,我下次来,你不通传,我就原地待命,如何?别气了,身子还没好,别气坏了。”
双鱼接了蜜饯,所有的气都消了,塞了一个到嘴里,含糊地说道:“哥哥,你去找那个‘秦大人’,结果如何了?”
傅长流脸色一变,摇头道:“此事是那位的主意。秦大哥如今保萧大哥一条命已经不错。毕竟……我没想到他会去招惹顾娘子。你也知道,秦大哥下个月就要迎娶顾娘子了。这……哎。”
双鱼看了看手中的信,道:“我只是担心萧伯伯他们。虽然罪名还未定下,但就目前那些捕风捉影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不如,我们让父亲去向皇帝陛下求情?”
“使不得。”傅长流脸色凝重,“萧家出事,不仅仅我们家担忧,岷王府也是。可偏偏越是如此,我们越是无法去求情。一个大将军府,一个手握三十万西南大军的王府,若是我们二家去向陛下求情,你让陛下如何想?只怕到时候就不是软禁萧家那么简单了……”
“那、那可如何是好?”
“你放心。”傅长流轻轻笑道,“秦大哥说,他会想办法周旋的。我相信他。”
双鱼虽没见过秦忘,也不觉得锦衣卫里有好人,但是这个秦大人既是哥哥嘴里的“秦大哥”,也是姮娘未来的夫婿,她又隐隐觉得可以去相信他。傅长流见她展眉,又说道:“西北的事情你也听说了。明日,我便要和父帅同赴西北。如今嫂嫂有了身孕,你在家里多陪陪她和母亲。萧家的事情,你不能插手。明白?”
傅长流原本在军中便有职务,只不过去岁太平,他便在锦衣卫里挂了号,顺便插手了赵仓一案。如今皇帝又用傅家军,他自然就要回归军中。
“哥哥!那几位义兄也都去吗?”
“咱们傅家军的十八飞骑,自然同往!”傅长流看出双鱼的心思,说道,“不过你不能去,保家卫国本是男人的责任!再说,一个姑娘上战场也不像话。”
“义兄去得,我却去不得。”
原来傅双鱼和傅家军的十八骑一样,皆是傅家亲军的遗孤,但因傅双鱼的父亲本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加入傅家军以后随了傅家的姓氏,且双鱼又是女娃,只得两子的傅延弼夫妇便将双鱼养在了膝下,视如己出。当时,傅双鱼也有三岁,并非全无记忆,加之傅家夫妇并未刻意隐瞒,是以双鱼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她生养于将门,也是一心向往铁血沙场,保家卫国。故而难免会将自己和同样遭遇的十八骑义兄对比。
傅长流坐在床侧,不知如何安慰她是好。却见她丧气了片刻,又笑了,道:“哥哥,傅家军的荣耀便是我的荣耀,西北的百姓还在等着你们去平息战火。我会好好在家照顾母亲和嫂嫂,你让父亲和大哥放心!还有呢,姮娘婚期将至,我也不至于缺席了。”
傅长流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好。”
“对了,那带了三十万大军去,却折了十万将士,失了一座城池的什么侍郎,陛下可说如何处置?”双鱼咬牙切齿地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待我到了西北,第一件事情便砍了他的脑袋,告慰十万兄弟在天之灵!”提到兵部的侍郎,傅长流何尝不恨?十万将士,不知多少的家庭又要支离破碎,又有多少像双鱼这样的孩子会失去双亲,流离失所。然而,细想起来,若非皇帝宠爱奸宦,因那次父帅为军情而搅了他们的好事,又如何会有这不知名牌的侍郎出征……十万将士也不会马革裹尸。
双鱼便伸出因习武而长了一些茧子的小手握住傅长流的,道:“我和母亲、嫂嫂,等着哥哥你们凯旋而归。”
傅家军出征那日,顾姮派去苏州的车马也回京了。因和双鱼一直在通信,故而顾姮也多少知道一些西北战事的消息。当然,也就知道了白氏的兄长亏空了军需药材一事。
“都道是无奸不商,只是这有些东西岂是能贪的?将士在外保家卫国,他却为一己私利,贪了数百万两银子的救命药材!”李嬷嬷连连摇头,继而贴着顾姮的耳朵道,“我看白氏必然是要助娘家度过这一关的。幸而娘子早有准备。咱们的钱便是要救助边关的将士,也不能从白氏手中去!”
顾姮颔首,道:“当今迟迟不处决白家,想必是想让他们先将这药材补上了。说到底,受苦的还是那些将士。”
当年顾姮的母亲嫁入顾家,嫁妆自然是过了明路的,不过她手头的梯己却是无人知晓。她的双亲只有她一个女儿,自然留下不少给她。后来她生下顾姮不久便早逝,谁都没料到她宁可相信李嬷嬷一个仆从,将所有的梯己都留给李嬷嬷打理,也不曾告知顾家的人一分一毫。这么多年来,顾家的人还只当她家是没落的清贵人家,没多少财产留下。这些梯己有各色铺子,房产地契,皆不如嫁妆是死物,这是能钱生钱的活物。顾姮长到十五岁,李嬷嬷以及顾姮的祖父留下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老仆,便给她打理了十五年,如今已是十分可观的一份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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