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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 清尘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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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
突然这个字在我脑里炸开了。
是啊，与其这样下去，还不如。
死了。
我缓缓地站起身来，从房间里找出一条——白绫。
白绫，起了又落了。
在垂下时，高高的悬在房粱上。
我站了椅子上，慢慢地扎紧了。
看着那个打好的死结，我笑了。
这一切，就像这个死结。
解不开的死结。只有拿剪刀，才能打开。
我的死，是不是就是剪刀呢？
我把头缓缓地伸进里面。
眼里含着泪。不过，这条路既然是我自己选的，那就别后悔。
额娘，额娘。
隐隐约约，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我。
碧落，是碧落吗？
我原本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寻找着这个声音的来源。
碧落，碧落，我的女儿。
我眼里含着的泪此时划落了下来。
额娘对不起你。
上穷碧落下黄泉，
两处茫茫皆不见。
想到那晚上，他喝得烂醉，口里念着我的名字。说出了这句诗。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这一次，我死了之后，他怎么办？
“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
月夜下，
“你知道吗？她离开我了！离开我了！留下我一个人”
“她骗了我，她骗了我，她曾经对我说的‘不会离开我的’，可她，现在还是走了，剩下碧落。”
那个时候，他脸上流下的，不止是酒，还有，泪。
无穷无尽的相思泪。
那天，墓前的那番对话：
“心儿，你真的回来了吗？”
“嗯，心儿回来了，心儿舍不得胤禩，就回来了。”
“你还会走吗？”
“不会了，永远不走了！”
又要食言了吗？
不该来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把这里，当做她的家，她的一切。
现在，要走了。
真的该走吗？
轻轻的把头从打着的死结里移开了，慢慢地解开了绳子，从椅子上下来。
终究是错过，可还是……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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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祜禄氏，性娴礼教；特封为妃，赐号为‘遥’，入主遥晴阁”
（注：以上内容纯属瞎编）
圣旨的内容，一字一句，都如一把锋剑，刺痛了我。
呵！‘遥’，遥妃？又是一个历史没有的人。
“遥主子，快接旨啊！”李德全的声音又提醒了我。称呼变得真快啊！一下子是“吟姑娘”，一下子又变成“遥主子”了！
我呆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谢主隆恩。”
真是可笑，他毁了我，也毁了我的幸福，我还要跪在这，跟他说：“谢主隆恩”？
这是就世道。
“遥主子，跟奴才来吧！”李德全见我接了旨，就领着我到了遥晴阁。
走的时候，我把凝姐姐也带上了。
遥晴阁，其实也就是宫里一处不引人注意的小地方。
这样也好。
“遥主子，万岁爷说了，今晚来您这。”
李德全临走时的一句话顿时让我绝望起来。
今晚吗？
晚上吃过饭，我便躺下了，丝毫没有准备要迎接康熙的到来。
“皇上驾到！”一声太监独有的尖锐音。
接着就听见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凝姐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吟儿，不要再睡了！皇上来了！”
我故意假睡，转了个身，背向着外面。
接着四周一片寂静，有脚步声慢慢走近。
“奴婢参见……”凝姐姐的声音传来，带着恐慌。我猜想，康熙肯定进来了吧！
接着好久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我忍不住微微睁开眼，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吟丫头，醒了就不要装睡，起来吧！”康熙的声音传了过来，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眼见装不下去了，我才爬了起来：“奴婢参见皇上。”
康熙此时正在炕头批阅着带来的奏则，抬眼看了一下我，然后示意让我起来。
“丫头啊，该改改自称啦！该说‘臣妾’，而不是‘奴婢’”康熙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奴婢不认为奴婢是皇上的妾，即使是圣旨已下，也一样。”我看着他，坚定地说。
“好！”康熙突然停了笔，说道。
我看了看四周，所有宫女太监都已经下去了。
怎么办？
“吟丫头，想不想知道一些事情，一些朕蓄谋已久的事。”康熙突然看着我，笑了，说着。
那一夜，谁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可能，只有那根烧尽的蜡烛才知道吧！
原来，种种事，都是计划好的。
我笑了。
第八十八章：咫尺天涯
“皇上皇上，该上朝啦！”门外太监在叫门。
我不耐烦地翻了一个身，接着睡了起来。
“皇上，皇上。”外面的声音更大了。
“你们进来吧！”康熙终于出声了，外面候着的太监赶紧进来了，帮他梳洗穿衣。
“昨晚的事记档。”突然沉默着的康熙发出了声音，说道。
记档？
我当然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原本的睡意因这一句话清醒不少。
整个人顿时呆在那儿。
等到康熙走后，我才从床上坐起来。
“吟儿？”这时凝姐姐听到里面有动静，推门进来了：“昨晚，你侍寝了？”
我也没有回答，只是坐在那里苦笑。
胤禩，你的皇阿玛，要毁了我啊！
“吟儿，这个簪子戴吗？”凝姐姐替我梳装时看到那个胤禩送给我的那个，指着簪子问道。
我苦笑地看了一眼那个簪子，摇摇头说道：“今日的我，已经没有资格戴了。”说罢便拿起那枝簪子放进盒里。
“凝姐姐，我们出去走下可好？”梳洗完毕，我转过身对凝姐姐说道。
“主子说怎么就怎么吧！”镜中的凝姐姐带着悲伤应道。
屋外，被白茫茫的雪覆盖着。
“昨晚下了一晚的雪。”凝姐姐在旁边告诉我。
一晚的大雪啊！我望着茫茫大雪，想到那个冬天。
大雪寒梅中，我问他那个问题。
江山重要，还是红颜重要？如果是你，你选什么？
他回答我，他选江山。
我告诉他，他不会输给他任何一个兄弟，既然有心，那就去争。
尽管我多么不愿意让他卷进皇家的纷纷乱乱里。
权利，是每个人的追求。他出身在权利的中心，更是不例外。
抬起头来，突然对上一双眼睛。
那样的柔情，那样的让人心碎。
一时间，我们两人都无言，只是默默地望着对方。
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感觉到咫尺天涯的悲哀。
就连凝姐姐什么时候退下我都不知道。
他看着我，就这样看着我，没有走近，也没有退远。
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还是那么熟悉。
那么遥远的距离，使我们都找不到彼此。
突然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似的，惊异地看着我，眼里的悲伤突然加深，加重了。
然后他朝我请了安：“儿臣给母妃请安。”
母妃，他居然称我为母妃，我嘴角集聚了一丝笑意。
可不是嘛，我现在，是他名义上的母妃啊！
吟心，再也不是他的妻子了！
记忆里那块墓碑上的字：爱妻钮祜禄·吟心之墓 爱新觉罗·胤禩立。
那诉说的，已经是别人的沧海桑田了。
现在世界上，只有遥妃钮祜禄氏。
深深的一眼，能记住千年。
胤禩，胤禩。我们根本没有想过吧！我们也有今日。
你称我为“母妃”。
咫尺天涯。
那首诗：咫尺天涯不相望，白发红颜枉断肠。
原本以为，诗里诉说的，只是别人的故事。
却不曾想，今日，悲剧竟然在我身上上演。
“母妃，如果不曾有事，儿臣先告退了！”胤禩突然说道，急急地走了。
是啊，任何人，都想逃避。
此时的我们的确，相见恰若不见。
他唤我为“心儿”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们的缘分，已经到头了。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他之所以唤我为母妃，之所以急急回避，不是因为身份之间的障碍。而是因为，昨晚的记录，还有，那只簪子。
“这是你送给我的那个簪子，只要我还喜欢你，我就会一直戴着的。”
“那说好了哦！”
明明说好了的，可是我却忘了。
我是忘了爱吗？
不是啊！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的他已经认为，我已经不喜欢他了，已经把他忘了。
我何曾想过啊！
第八十九章：琴涩相和
以后的日子里，我都是没有再出去过。
我是怕再见到他。
是啊，见了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到头来伤心一场。
每天只是在遥晴阁上望着，望着，吹着萧。
如当年般，我依然喜欢吹萧。
黄昏时，我便坐在桌前吹着。那时候，满屋的萧声如一阵阵啼哭，映照了夕阳。
遥晴阁旁边，就徘徊着一个人影。
我知道他是谁。
每当这时候，楼上楼下，高墙内外，咫尺天涯。
萧声，哭着。
吹萧的人，也是泪流满面。
胤禩，我们想过吗？我们有这么一天。
黄昏时分，萧声又响了起来。
凄惨悲凉。
我望着远方的落日。
北方的雪已经开始溶化了。
已经是康熙47年3月了。
远方依稀有萧声响起，和着我的萧声。
那是他。
眼中的泪顺着脸流了下来。
痛苦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我错了，永远也不会结局了。
这个恶梦，永远也不会结束。
“皇上驾到！”
这个声音犹如一只弓箭射出，惊飞了林间的鸟儿。
满屋的哭泣顿时断了，我急急地放下萧。
“奴婢参见皇上。”我跪了下去。这个站在我面前的人，我恨他。
“吟丫头，起来吧！”康熙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我，说道。
“谢皇上。”
我一直没有改为“臣妾”，他也不勉强，任我这样叫着。
吃饭的时候，一股血腥味突然涌了上来，我立刻放下碗跑出去吐了起来。
“丫头啊，怎么啦？”康熙看我这样，吃了一惊。他可是职业创造孩子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待我进屋的时候，康熙看着我：“这孩子是谁的？”
孩子？我被他吓了一跳。的确。
有了先前两次经历，我自己也清楚是怎么回事。
几十天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记忆回到了那个晚上。
那是我还没进宫的时候。
“胤禩的。”我低低地说。
其实康熙根本不必问。
那天晚上，康熙只是和我在桌前畅聊了一夜，并没有做什么。
我第二次穿越之后，唯一一次，也就是在客栈里当伙计的时候。
“你和老8是一对啊，是朕拆散了你们。”康熙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因此而震怒，只是从嘴里深深地吐出几个字。
“皇上，求您让奴婢留下这个孩子吧！”我突然跪了下去。
那次的经历，太痛苦了。
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在那个地方，没了。
“朕何时说要这个孩子的命啦？”康熙看着我说道。
那天晚上，康熙对我说，他只当我是女儿，并没有爱。
可当我问他，为何要这样折磨我的时候，他便闭口不语。
我不是他的妃子，不是他的妾。
他也从未这样想过。
可我不明白，何苦如此。
为了皇权。
一切都为了皇权。
我突然笑了，冷冷对他说：“皇上，您是否应该庆幸这个孩子来得正是时候。这样，您手中握着的筹码份量便更重。”
第九十章：难为做人
面对我这样了当直接的问，康熙也笑了，回答我：“是的。”
“如果我不打算活下去呢？”
“不会的。以前的你可能会，可是现在不同了。”康熙说着，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这个笑容，看在我眼里，可怕。
为了皇权，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能胤禩从未想到吧！他从小就敬仰，崇拜的父亲，现在为了皇权，不惜一切。甚至，利用一个女人，逼他屈服，以此来巩固皇权。
是的，胤禩在朝上的力量太强大了，强大到他害怕自己无法控制住，威胁到他的那个位置。
那天晚上，他清楚地对我说：“胤禩他最大的缺点就是有爱，有你。你是他的克星。而你，现在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能牵止住他的棋子。”
我只是一个阻挡他前进道路的人。
我曾想过，在遥晴阁的楼顶一越而下。
那样，便没有人能再阻挡他了。
“我会好好活下去的。”没得到康熙的允许，我便站了起来，对着他。
也许是内心肯定康熙不会把我怎么样，才敢这样大胆吧！
“好，朕要你看着，亲眼看着这场悲剧上演。”康熙的语气也凌厉了起来，嘴角勾起那一抹冷笑。
“我等着。”不知不觉中，自称也从‘奴婢’变成了‘我’。我也不是天生的奴才命，贱骨头，只是在这复杂的环境中，为了求存而不得不给自己罩上了一层虚伪的外表。
我等着，我决不会让这场悲剧上演的，我会改变的。
从我喜欢上胤禩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会改变的。
这时康熙起了身，搁下吃了一半的饭菜，走了。
桌前，屋内，顿时只剩我一个人。
我冷笑片刻之后，拿起搁在面前的碗，毅然吃了起来。
***************************************************
遥妃钮祜禄氏有喜的事，一时间传遍整个后宫。
各宫的反应都不同。
大家都说，吟心是天生的贱骨头，枉八爷对她那么好，居然还跑来勾引皇上，居然还怀了龙种。
我不仅成了各宫娘娘的公敌，
我的事，也成了众多宫女太监茶余饭后的笑柄。
我只是一笑。
吟心就是这么一个人，贱人，负心人。
谁说曾经的誓言就一定要兑现？
以前的吟心，已经死了。
那个天真的吟心，永远死了。
皇权，阴谋，把吟心逼死了。
还有，喜欢的人那一声“母妃”
吟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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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儿，现在整个后宫都在议论你的不是。”凝姐姐站在旁边说道。
我定定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冷哼一声。
“吟儿，各宫主子送来的补品怎么处置？”凝姐姐又补充一句。
补品吗？
我把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冷冷地说：“扔了，或者，拿去喂狗。”
凝姐姐显然被我这阴冷的语调吓着，颤抖地说道：“吟儿，你是怎么啦？以前的你，从不会这样的啊！”
我并没有理会她的问话，只是别过头，不去看她的脸。
凝姐姐见我不回答，只叹了口气，便出去了。
直到听到门关上发出的那声“砰”的时候，我才把脸转过来，看着关上的门，暗暗叹道，现在的吟心，要自保。各宫主子送来的补品，哪份是真心？恐怕都是害人的补品罢了。
突然，门又打开了，凝姐姐走了进来：“吟儿，良妃娘娘来看你了，见还是不见？如果不见我找个理由拒绝。”
良妃娘娘，良主子。
那个极像我额娘的人，那个会对我淡淡微笑的人，她的笑，犹如栀子花开，那个，在我面前吟《长门赋》的人。
他的额娘。
我眼里的亲人。
她是多么爱康熙啊！可是今日，我却……
她从来就没有当我是外人，甚至把我当作女儿般对待。可是今日，我却……
“不见。”时至今日，我已经没有脸面再见她了。
“怎么，吟儿连我也不想见吗？”突然门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一听，赶紧站了起来，看向门边。
果然，良妃站在门对着我笑。
她的笑，依旧甜美。
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屋。
“良，良主子。”我哽咽好久，才悻悻叫道。
凝姐姐此时已经退下了，退下时还替我把门关了。
“吟儿，一切都还好？”良妃走近拉过我的手，笑问。
“良主子，奴婢，对不起您。”我突然挣脱她的手，重重地跪下了。
“别这样。”她显然吃了一惊，回过神后赶紧扶起我。
我们坐下之后，良妃看着我问道：“听禩儿说，碧落是吟儿的孩子？”
我苦笑了一声，想起了我的女儿。可是她现在，也只是别人的女儿了！
“吟儿为了碧落，连命都不要了。”良妃见我这副表情，又继续说道。
“主子，别再说了！”我突然哭着打断了良妃的话，扑进良妃怀里哭起来：“主子，我想他，我也想我的女儿。”
我感觉良妃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后变得颤抖起来：“吟儿，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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