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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寄都市-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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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那个中年头发微秃的人竟然是薛西斯!
  我根本没想到米尔亚娜会讲得这样清楚,听着她冷静的说这件事,我不由得想起沉潜在心底的「疑问」。
  「芙洛拉是被薛西斯一巴掌打死的,除非芙洛拉的身体之前就有毛病,否则为什么会被一巴掌打死?」
  米尔亚娜惊异地瞥了我一眼,道:「既然妳想知道,那我就直接告诉妳,有一种药物,那种药物能刺激人体内的微血管,令微血管高度扩张,微血管扩张的结果,就变得很容易破裂,微血管一破裂,就会产生轻度的皮下出血,结果就是皮肤表面会出现红色的伤痕,所以即使只是薛西斯打了芙洛拉一巴掌,芙洛拉的脸上也会出现掌印。」
  她沉静地道:「但这还应该不会致命,而我从以前开始,就在芙洛拉吸食的海洛因里掺了另外一种药,那种药的药性是,只要人体内有很少的微血管破裂,就会随之流入血管内,再流到心脏,药性可以导致右冠状动脉闭塞,看起来就像是心肌梗塞一样,直接使人死亡。」
  米尔亚娜笑了笑,道:「薛西斯打了芙洛拉一巴掌,那一巴掌导致微血管破裂,由于微血管破裂,药顺着血液循环到达心脏,毒性发作,两种药的药性分别发挥作用,芙洛拉就那样死了,而芙洛拉脸上的巴掌印,令薛西斯不得不给芙洛拉毁容。」
  我心中发寒,几乎说不出任何话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我开始时,绝对没想到米尔亚娜会说得这样干脆。
  虽然有点犹豫,但我还是道:「妳为什么要杀她,难道这些全都是妳……」
  米尔亚娜陡然打断了我的话,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没错,这一切都是我事先设计好的诡计,即使我不这样做,这件事迟早还是会发生,我只不过是让事情朝着最自然的方向发展,」
  我把整个身体转过来面对着米尔亚娜,她也侧过脸来看着我。
  我勉强使自己镇定下来,道:「妳曾经说薛西斯失踪了,我想薛西斯应该已经死了吧。」
  米尔亚娜绕过圆桌,她的样子看起来似乎若无其事,难以想象刚才的话全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她耸了耸肩,毫不回避地直视着我的双眼。
  「你们的王室敬畏巫术,如果把芙洛拉的死和巫术结合在一起,学院的传说刚好可以加以利用,这样的话,你们就绝对不会派侦探来调查,反而会请巫师或者灵媒,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即使能查出芙洛拉一直在吸毒,也和我毫无关系。
  「然而,当我听说芙洛拉的表姐——也就是妳要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威胁,要知道,你们王室的酷刑,即使是铁人也挺不过去,更何况是薛西斯,学院里的各种流言迟早都会传进妳耳中去,妳也一定能查到薛西斯身上去,所以我必须在妳来之前先除掉薛西斯。
  「薛西斯在杀死芙洛拉之后,就把毁容用的凶器全埋在了地下,后来,我把那个包裹挖了出来,放在薛西斯回家必须经过的一处地方,在他慌张的想打开那个包裹的时候,我把他敲晕了,又在他的身上绑上铁器,然后把他沉进了枫树林旁的水池里,如果我没算错,他的尸体会在这一、两天就从水池里浮起来。」
  米尔亚娜边笑边道:「其实,我根本不需要这样做,最倒霉的是,芙洛拉竟然在事发的前几天,从我这里偷走了一柄枪。」
  「杀他们的原因,只不过是我在偶然的机会下,知道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我手中刚好又有几种药,剩下的,只要妳仔细想想,就一定能猜得出来。」
  我又向后退了几步,骤然明白了一些事,心底突然感觉到一阵没来由地恐惧。
  我接着问道:「芙洛拉和妳毫无关系,也就算了,妳又为何要利用甘贝尔杀死海因?」
  米尔亚娜一边向前走,脸色在突然之间变了,变得阴沉至极。
  正当我以为自己猜错了的时候,她突然说:「我想我和海因的关系,妳也应该知道了。」
  米尔亚娜突然闭起双眼,随后睁开。
  「海因因为要回去成婚,怕我纠缠她,居然威胁要把我是同性恋的事发给报社,我不可能不杀她,也不会让她有机会把我的秘密宣扬出去,让所有的人都知道。」
  米尔亚娜接着道:「甘贝尔和芙洛拉的关系很要好,简直就像一对真正的母女,之前我曾经装做不经意的暗示过她,芙洛拉的死和海因有关系,又给她服了毒碱,让她无法再靠理智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先约海因出来,在杀了她之后,又把她的尸体拖回到她的寝室中,让她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所以甘贝尔去的时候,又勒死了她一次,在甘贝尔干完所有的步骤后,我故意在门口发出叫声,把她吓走,这样也容易令她明白有人看到了她杀人。
  「之后的事情,妳也全知道了,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系的人——芙洛拉、薛西斯、海因、甘贝尔,如今已经全部都死了。」
  米尔亚娜抽出一支香烟,之后用火点燃香烟,瞥了我一眼,道:「妳也没想到我会把真相全部都说出来吧。」她一边向前走,一边问:「但妳怎么会知道芙洛拉被薛西斯掴了一巴掌?就像亲眼看到了一样,那时妳明明还没有来。」
  我定定地望着她,沉静地反问道:「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但我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妳杀了他们,妳也要杀我吗?」
  我心中的疑惑,已经全部都被米尔亚娜的一席话解释清楚了。
  突然之间,米尔亚娜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枪,用乌黑的枪管对准了我,她眼中的神情,简直比铁还要更冷酷无情。
  「因为我爱妳,不想让妳和他们一样死得不明不白,才会把所有的事说出来。」
  阳台十分的宽敞,中间只有一张圆桌和几张座椅,米尔亚娜离我也仅仅只有几步远,如果她一开枪,我相信自己绝对死定了。
  我从小只相信适者生存的道理,宣扬法律和制裁恶人,根本就不被我放在心上,即使我掌握了米尔亚娜杀人的证据,应该也不会说出去,所以,我来这里被米尔亚娜用枪口对着,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我后悔不该为了满足个人的好奇心,而甘愿冒着生命的危险试探她,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更不能随便乱动。
  米尔亚娜朝前面走近,用枪抵住我的眉心,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枪管抵在额头上那种冰冷的触感。
  我闭上双眼,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即使妳杀了我,土王还是会再派其它人来调查他女儿的死因,妳确信自己就能挨得住王室的酷刑?」
  我听见米尔亚娜沉默的道:「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妳已经死了。我非常清楚自己矛盾的心态,一方面想杀了妳,一方面又忍不住惋惜不已,扣下扳机,简直就像是毁掉了一件最美的艺术品,但我也实在不想尝试你们王室的酷刑,如果妳出卖了我,恐怕我以后都要躲在荒芜人烟的鬼地方度过余生了。」
  「他们也真可怜,都以为是自己杀了对方,其实全部成了妳的替死鬼。」我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满不在乎地道。
  可能是这几天遇到了太多次危险,使我都已经麻木了,被人用枪抵着脑袋,居然也能什么都感觉不到,圆桌上还放着另外一柄军用手枪,如果能拿到就好了。
  米尔亚娜朝我轻轻的点头回礼,抬高手臂,手指一弯,似乎随时都会扣下扳机:「多谢夸奖。」
  就在那一瞬间,我用手肘狠狠撞向米尔亚娜的下巴,猛烈的撞击使她向后面摔去。
  米尔亚娜撞在了圆桌上,圆桌上的那瓶红酒摔落在地板上,「砰」的一声摔得粉碎,我趁这个机会,抢先拿起桌面上的另外一柄枪,用那柄枪对准了米尔亚娜的头部,立刻扣下了扳机,顿时传出了巨大的枪鸣。
  我的手臂被震得有些发麻,再往那边看过去的时候,马上发现那一枪并没有打在米尔亚娜身上,只是击碎了圆桌旁椅子的椅背,使那个椅背几乎变成了木屑。
  米尔亚娜狼狈的站在圆桌旁,枪口仍然对准着我。
  我一把扯掉头上的假发,得意地笑起来。
  「妳最不应该的就是对我讲太多话,真抱歉,我不是女性,也不是芙洛拉的表姐。」我冷笑道:「妳的枪法比我要好很多,如果妳想开枪,可以试试,在死的一瞬间我还是能扣下扳机,大不了就让我们在死前做一对同命鸳鸯。」
  在我摘下假发的一瞬间,她的神色陡然起了变化,满脸不可置信,甚至低叫了一声,表情显得感叹不已。
  米尔亚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朝她眨了眨眼睛,道:「妳也吓了一跳吧,只可惜我收了土王的钱,也不想退还,否则还真不想和妳这类危险人物沾上关系。」
  但米尔亚娜毕竟不是普通人,神态立刻恢复了正常,问道:「你是?」
  我戏谑地笑道:「妳之前不是已经想到了吗?巫师或者灵媒,除了像我这样有敬业精神的灵媒,恐怕也不会有其它人敢打扮成美女。」
  米尔亚娜用枪口对准我,缓缓地坐到另外一张椅子上,半晌才道:「真是意外。」
  我点了点头,道:「我之前不过是从镜子里看到了芙洛拉死时的情况,根本没想到是妳用诡计算计了他们,一切都是妳自己说出来的。」
  米尔亚娜冷静地道:「那又如何。」
  「既然甘贝尔已经死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更没有心情去帮她洗脱罪名,所以,只要妳现在放下手中的枪,直到我走出这幢别墅,之后我们就永远都不会再看到对方了,妳觉得怎么样?」
  我聚精会神地盯着米尔亚娜,以防她会忽然开枪。
  米尔亚娜怔了一下,道:「如果你出尔反尔呢?」
  「老实说,碰到像妳这种古怪到近乎于疯子的人,我只想赶快离开。」我又接了一句,「如果妳想一直这样下去,我也没有办法。」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了夜莺的鸣叫声,我抬起头,朝阳台外面的树上看了一眼,只见在漆黑的黑夜中,有一只夜莺正停歇在离阳台最近的树梢上,梳理着自身的羽毛,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一只鸟,却显得很高贵。
  她怎么会跟过来?我呆了一下,却在一瞬间,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枪鸣。
  我感觉到左臂上一阵焦灼,当我低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件像睡衣一样的衣服袖子上,有一处因为被子弹擦到而变成了焦黑色。
  我立刻明白了,然而,在我转过身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一阵难忍的晕眩,全靠撑在身旁阳台的石柱上,才没有从三楼摔下去,手中的那柄枪却从半空中摔落下去,直落到地面,发出一下声响。
  恐怕它已经摔得四分五裂了。
  「米尔亚娜……妳!」
  米尔亚娜径直走了过来,表情冷静异常,用枪抵在我的背上。
  她笑着道:「现在别动,从镜子中能看到什么?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血腥玛丽,那不过是一个荒诞的传说,你是要从三楼的阳台上跳下去,还是想让我开枪,第一种可以直接做为自杀处理了,只怕三楼太低,我还得下去补一枪。」
  该死的鸟!我向树枝上的夜莺瞪了一眼,对米尔亚娜道:「不必了,我自己跳!」
  正当我抓住阳台的石栏杆,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忽然听见从米尔亚娜口中发出了一下惊恐的惊叫声。
  我回过头去,突然发现,正对着我们的那面落地窗上,显现出一对异常邪恶的赤红色眼睛,瞳孔正别扭地左右转动着。
  屋内和屋外都是一片漆黑,落地窗玻璃上那对巨大而诡异的眼珠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不祥之事开始的征兆,而那对赤红色的眼睛实在太过于巨大,所以甚至连眼睛里的瞳孔和血丝,都能让人看得清清楚楚,它简直就像能把人吞噬进去一样。
  米尔亚娜连着退了许多步,当她停下脚步后,立刻就连续朝落地窗玻璃开了许多枪,直到玻璃从中间破裂,蜘蛛网般「轰」的一下,碎成了无数片为止。
  恐惧的情绪就像是能传染,我明明知道那不过是一只夜莺吓人的把戏,但在看到米尔亚娜边开枪边往后面退那疯狂的模样后,还是忍不住感到心中发寒。
  我用手护住头部,免得让在空中飞溅的玻璃碴刺进眼睛里。
  当落地窗变成了一地的碎玻璃后,我听见米尔亚娜精神病一样的大笑声,随后,那种笑声又变成了更惊悚的惊呼声。
  我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部,朝米尔亚娜瞥了一眼,发现她正用惊恐的眼神盯着满地的碎玻璃,像躲瘟疫一样一直往后退。
  满地的碎玻璃,每一块上都有一双邪恶的赤红色眼睛,一起注视着米尔亚娜,甚至连空气中,都回荡起一种诡异的心脏跳动声,在阳台地板的缝隙间,一股股浓稠的血不断地喷出来。
  米尔亚娜紧贴在石柱上,呼吸急促地说着:「这是你搞出来的,你是巫师,快让它们消失!」
  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用一只手撑着头部,侧脸看着她,神经质的大笑起来:「它们是被妳自己吸引来的,以后妳每次照镜子,即使妳只是将影子映在镜子上,它们也都会出现,妳自己想办法吧,它们会一直跟着妳,永远都不可能消失!」
  米尔亚娜像快崩溃了一样,叫道:「大不了我以后永远也不照镜子!」说罢,她用一只手撑住阳台的石柱栏杆,身体翻到阳台外面,竟然真的从三楼跳了下去。
  我顿时愕住了,随后,我从阳台上往下看去。
  只见米尔亚娜在草丛中翻滚出去很远,过了一会儿,她才站了起来,朝别墅后面的车库跑过去。
  不过半晌,我就听见一阵重型机车的引擎发动声,当我再次往下看的时候,发现米尔亚娜戴着头盔,骑着一辆黑色的重型机车,停在别墅前的草地上,在驶出铁门的时候,她居然还抬起头朝上面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笑道:「巫师,我们后会有期!」
  下一秒,那辆机车就已经驶出了我的视线之外,和远处的黑暗融合在一起,隐隐能听见机车呼啸而过的声音。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从楼下收回了视线,接着又朝四周瞥了几眼,发现周围到处都是鲜血和破碎的玻璃,十分不堪。
  米尔亚娜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全部都重现在脑中,她直到最后都没有说杀芙洛拉和薛西司的理由。但我想,她很可能是为了获得一种罪恶的满足感,凭良心来说,操纵杀人也是一种艺术,而她只不过是在用芙洛拉试药罢了。
  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杀人的念头,米尔亚娜家世显赫,想要的几乎全部都能得到,她一定想要有一些新的刺激。看着其它人的举动,都和自己预料中的完全一样,那种感觉,一定就像是抓住了人性中的弱点,成为了活着的神。
  由此获得的满足感,可能连迷幻药也无法比拟,但我也没有资格说她是错的,毕竟我和她也差不多,根本无法大声地说出她做错了。
  或许我会感到很迷惑,因为,毕竟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自己。
  芙洛拉因为长时间被薛西斯控制,自然而然会想到要杀了他,薛西斯又贪得无厌的想从芙洛拉那里获得更多的好处,事情到最后,即使没有米尔亚娜的干预,也一定会演变成那个样子。
  米尔亚娜说得没错,她只不过是让事情发展到了最自然的那一面。
  芙洛拉和薛西斯两个人,谁又会事先料到在他们背后,竟然有一个人在观察着他们,像是在操控着傀儡木偶一样操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除了和米尔亚娜相同,古怪到近乎于发疯的人,或者是无药可救的精神病,即使换成是其它人,恐怕也会同样陷入了她的圈套。
  总觉得这比被人偷窥更加可怕,想这些事情,实在让人感觉到很头疼。
  我在抢过那柄枪之后,确实想过要杀了米尔亚娜,因为,即使对方是再美的美女,和自己的生命比起来还是微不足道。
  虽然我没有什么信仰,但能活着毕竟还是很好。可能是我的家庭不怎么幸福,什么家庭的温暖,亲情的可贵,在我看来都是一些可笑的事。
  回去之后又要开始打工了,真是累得要命,将那些宝石拍卖掉以后,不知道能拿到多少钱?
  我闭上了双眼,骤然间感觉到很疲惫,心里空虚无比,或者也是寂寞,这种失落的心情,让我甚至连力气都彷佛被掏空了,什么也不想再做,甚至连动一下手指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在离开家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我无力地道:「喂,小鸟,妳还在不在,能不能帮我找根香烟过来。」才刚说完话,我立刻就感觉到有一个细小的重量落在我的右肩上。
  那种细小到几乎没有的重量,却让我有种奇异的感动,彷佛有一种温暖的感觉突然间涌到了心里。
  「还不谢谢我救了你。」
  「如果不是因为你突然出现让我分神,就根本用不用你来救我了。」
  我睁开双目,从阳台的地板上站起来,道:「赶快走吧,如果米尔亚娜再回来,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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