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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后之路-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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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的,便没有知会母亲,反正父母早对齐家有了芥蒂。
乖乖闭门思过,晚饭时才出来。
夏日天长,傍晚纳凉最好。饭后傅宛回了屋,傅容跟傅宣陪乔氏在院子里散步。
“也不知道你们爹爹现在在做什么。”乔氏眺望山下,轻轻地道。今日休沐,丈夫原打算陪他们来的,不巧有人相请脱不开身。
“哄弟弟呢吧。”傅容笑着回道,自家爹爹就是天下第一好男人,傅容无比相信他。
乔氏也信丈夫,不过闲着无聊随便提了一句。转个弯,她仰头看天边的霞云,赶巧一道霞光照亮了山顶一处檐角,不由奇道:“那里也是寺院吧?位置真好,看着就是大吉之地。”
傅容翘首望去,目光复杂。
其实那是郡王府在此处的别院,整座岚山均归竹林寺所有,除了郡王府,再无人能在山上占一地,最多有个常住的客房而已。
“不是寺院吧,刚刚我见那边冒炊烟,竹林寺伙房并不在那边啊。”一个小丫鬟机灵地道。
傅容心跳一滞,难道郡王府有人来了?复又莞尔,徐家主子们没来,照看庄子的下人也要开火的,再说,来了又如何?现在的她是傅家娇养的女儿,不是徐家媳妇,就算见到郡王妃,她也不必低声下气,有所忌惮。
至于徐宴,两人前世初遇是在年后的元宵节上,应该不会提前吧?
因明日要早起听经,这晚一家子都歇得特别早,傅容照旧练了两刻钟腿功,沐浴过后靠在躺椅上歇着。兰香坐在后面帮她绞发,快结束时歪头看看傅容,见她眼睛睁着,这才小声问:“姑娘今晚看书还是练字?”
看看书或写写字,是傅容学腿功后新养的习惯,留着打发晾干头发那点闲暇。
山中幽静,窗外竹影婆娑,傅容起身披上外衫,看看窗边的红木桌:“练会儿字吧。”
一旁梅香立即上前铺纸研墨。
傅容起兴练字,倒不是想当才女,惟求字迹能入眼,日后需要在外人面前写字时能得点客套赞许。前世郡王妃以孝顺为名要她抄经书,总拿字丑为由命她重写,写不完就不许出来,傅容闹了两次就老实了,憋着气苦练,早早堵住郡王妃的嘴,让她就算看不上,也无法昧着良心指责,也多亏这个,傅容的字精进颇多,重新练省了不少功夫。
素手执笔,漆黑的墨落到淡黄的宣纸上,微响反衬屋中宁静。
白日里对齐家兄妹的愤怒,对姐姐未来的担忧,都在一笔一划里慢慢沉了下去。
描完一篇小楷,头发彻底干了。
傅容放下笔,伸伸懒腰,洗过手后钻进了纱帐。
或许是日有所思,这晚傅容梦到了徐晏,梦到了跟徐晏的初遇。
花灯璀璨,挂满了整整一条街,她在父兄的看护下站在一个摊子前猜灯谜,绞尽脑汁时忽然察觉有人在看她,歪头看过去,对上柔和灯光里徐晏怔怔的面庞。那会儿傅容已经认出他了,所以她没有生气,只朝他笑了笑,转而继续猜灯谜。
徐晏上前跟父兄打招呼,她规规矩矩喊了声“世子”。
后来她喊他相公,喊他云升……
半梦半醒间,傅容睁开了眼睛。
纱帐里漆黑一片。
傅容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辈子,还是不要再见徐晏了。
傅容怕徐晏再次喜欢上她,她虽没有痴情于徐晏,徐晏对她好,傅容也不想再惹徐晏伤心。她注定不会再嫁给他,那么不如从来没有相遇,她有她的路要走,他也该找个真正适合他的姑娘,一个让他母亲妹妹满意的贤妻。
~
“琴香手真巧啊,姑娘这样打扮跟观音娘娘似的。”傅容贴好花钿转过来,兰香惊艳地道。
傅容嗔她:“我有那么老吗?”
说着又瞄了一眼镜子。
花钿张扬,来竹林寺还精心打扮有些不敬,琴香就做了一个类似观音像额间痣的花钿给她,水滴状的。因是红色,依然有些艳,但傅容会打扮啊,今儿个特意穿了身素净的白裙,浑身上下只有发间一朵白玉珠花,连耳环都没戴,安安静静坐着时,连傅容都差点认不出自己了。
正臭美呢,梅香在外头催道:“姑娘好了吗?夫人跟二姑娘六姑娘都在门口等着了!”
傅容赶紧往外走。
到了门口,她故意放慢步子,没有像往常那样同母亲撒娇,而是忍笑装出一副娴静样,怕眼里笑意藏不住,垂了眼帘。
乔氏看呆了,她的女儿该不会真被天宫里的王母娘娘看中,要飞走了吧?
倒是傅宛听傅容提起过会这样打扮,惊艳过后笑着拉住妹妹的手,“浓浓这样好……你笑什么啊,一笑就露馅儿了,真是片刻都扮不了乖!”
傅容就是忍不住啊,外人夸她她会假装矜持,熟悉的亲人夸,她总想笑。
乔氏又放心又无奈地瞪她一眼,“走吧,今日是净俭大师讲经,咱们别迟了。”
高僧们讲经也各有风格,这位净俭大师面慈音和,讲解佛理通俗易懂,女眷们都喜欢听他开坛,有不少都会特意提前打听清楚,得知轮到净俭大师开坛才过来。
母女四人在傅宸的陪伴下不缓不急地朝讲经院走去。
走到半路遇上从另一条路过来的齐家一行人。
“老太太,齐夫人,昨儿个我得知阿竺落水时天色已晚,没能亲自领着浓浓过去赔礼,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阿竺怎么样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乔氏快步迎上去,握着齐竺的手上下打量,又回头训傅容:“还不过来给阿竺赔罪?”
傅容上前,不安又愧疚地望着齐竺:“阿竺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我昨晚都没睡好觉,生怕你病了。”敢打姐姐的主意,傅容对齐竺再无好感,乐得气她。
齐竺笑着摇头:“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浓浓别自责,是我自己没站稳呢。”
袖子里的手却攥得紧紧。
旁人都被傅容骗了,只有她清楚,傅容分明是故意撞上她的!就算傅容看出她的心思又怎样,她都收手了,她何必再来欺负她?
看着傅容白玉般细腻的脸庞,齐竺在心里连续骂了三次老天爷不长眼,为何没叫她……
“好了,散场后再聊,咱们先进去吧。”齐老太太诚心向佛,含笑打断了两对母女的客套,目光在傅家三姐妹身上转一圈,看到傅宛时有些遗憾。自寿宴之后,自家相邀乔氏拒了两次,可见是没有结亲的意思,不过当她看见傅容,还是由衷赞道:“浓浓这扮相好,像一座小观音!”
傅容掩唇笑:“老太太真会哄人,我是观音,那您岂不是王母娘娘?”
小姑娘娇娇的招人稀罕,齐老太太想把傅容叫到身边陪着,傅容却没领会般退到母亲身后。
齐老太太只好打消念头,打头走了。
傅容习惯地看向齐策。
齐策正好也在看她,目光相对,他轻轻笑了,俊美脸庞在晨光里越发神采非凡。
傅容微怔,他怎么没生气,昨天在水里还瞪她……
还没反应过来,齐策已经朝前走了。
傅容猜不透这人到底在想什么,索性不再费心。反正姐姐跟梁通的好事近了,以姐姐的脾气往后轻易不会出门的,她再也不用怕齐策捣鬼。
“云升,你怎么在这儿?”
就在傅容准备收回视线时,忽见齐策大步上前,同对面一个锦袍少年寒暄,那少年被齐老太太齐夫人挡了身形,傅容又比较靠后,只能瞧见一片衣角。
但齐策的称呼,足以让傅容猜到少年的身份。
毕竟是三年的枕边人,此时遇见得毫无准备,傅容突然有些心乱。
她听见徐晏用温和清润的声音同几位长辈见礼,说他是来陪母亲听经的,她听见齐竺用比平时更娇柔的声音喊他世子哥哥,徐晏随意应了声,转而请女眷们先进讲经院,又邀齐策齐简还有自家哥哥去附近凉亭小坐。
母亲领着妹妹往前走了。
闭上眼睛再睁开,傅容目不斜视,从容地跟姐姐并肩而行。
乱什么?
就当陌生人好了。
第22章
水波荡漾,带着淡淡腥气的湖风透过帘缝吹了进来,却吹不散傅宛脸上的热意。
“你到底要说什么?”
低头等了片刻,那个扬言有话与她说的霸道男人却迟迟不开口,傅宛越发局促,怕这种发热的沉默继续下去,又怕耽搁时间太长哥哥妹妹们误会,忍不住小声催道。因为紧张,倒也没空去想哥哥妹妹为何没有阻拦他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独处,第一次真正对话,梁通紧张极了,方才所有豪情在见到她羞涩慌乱的样子后都消失殆尽,只想就这样一直看着她。
他久久不语,目光却肆虐无所顾忌,傅宛有点恼了,见男人挡在后门前,她抬脚往前走。他突然闯进来,她以为他有急事,若知道他这般唐突无赖,她早就走了。
“二妹妹!”
梁通低低喊了声,风一般迅速拦到傅宛身前,高大结实的身体一下子将漫进来的日光挡了大半。
他挨得那样近,如山岳迫于眼前,傅宛情不自禁往后退,却被梁通一把拉到了怀里,脸撞到那硬邦邦的胸膛上,有点疼。
但此时哪是嫌疼的时候?
傅宛无声地挣扎。
梁通紧紧抱着她,力气大的快要将人压到身体里,却并不低头看她,只将下巴搭在她头顶,在她连续的徒劳挣扎里低语:“二妹妹别怕,我再也不做旁的了,跟你说完两件事我就走,抱你只是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抱,绝不是想欺负你。”
傅宛整个人都贴在他怀里,男人低低的声音也因这份亲近变得像情。人间的临别惜言。傅宛听出了他的恐慌担忧,不知为何就信了他,不再挣扎,低头等他继续。
本能地,她觉得他不是坏人。
她乖了!
梁通激动得不行,趁这份喜悦连忙赔罪:“二妹妹,我,你,其实我不是故意一直偷看你的,我就是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一见到你就忍不住看过去,我这样唐突,你是不是生气了?”
头一回被人当面告白,傅宛脸热如火烤,点头摇头都不合适,急忙转移话题,“第二件事?”
她不回答,梁通心又沉了下去,环着她的手臂不由勒得更紧,直到她疼得轻叫才赶紧松了些,“二妹妹,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是个粗人,不知道该怎么讨你欢心,我只知道看不着你我就睡不好觉,看见你,哪怕你戴着帷帽我也满心欢喜。所以我想娶你,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今天就跟你要个答案,你若是一点都不愿嫁我,我就彻底死心,继续练武什么都不想。若是你觉得我有一点点希望,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回去就去你家提亲,让伯父伯母考验我,只要能娶你,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傅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商量后的结果,他既然想提亲,又何必先问她?
“二妹妹,你不说话,意思是我可以去提亲吗?”梁通终于低头看她,手心全是汗。
这让她怎么回答?
傅宛急得快哭了,扭头要走。偏她这样太美,梁通本就不是怯懦之人,不舍之下重新将人搂进怀里,对着她耳朵喘气:“二妹妹,好妹妹,你别折磨我了,到底许不许我去提亲,你给我句准话,否则我怕晚上我会忍不住去你家找你要答案!”
他呼吸急而热,妹妹二字都被他唤出了旁的味道,听得傅宛浑身发软。心底有异样感觉浮了上来,陌生得让她害怕,推拒不开只得低低地求他:“你放开我,再不放我喊哥哥了!”
“你告诉我许不许!”梁通抓着她肩膀直视她眼睛,“你告诉我,我马上松手!”
男人漆黑的眼睛里燃着一把火,傅宛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一颗小草,随时可能被对方吞噬。
许不许?
男人在水里对着她笑的画面再次浮现眼前,傅宛认命地闭上眼睛,咬唇点头。
梁通看痴了,痴痴盯着她绯红脸庞:“好,好,我今天就回去跟那两个老头子说,二妹……宛宛你等着我,乖乖等着我!”
傅宛再也坚持不住,一把推开他跑了出去,知道哥哥妹妹们都在后头,傅宛躲到了船头装着荷花的竹筐后,埋头在膝盖里掩饰脸上的红。
梁通被傅宸拉到后面严刑拷打去了,傅容让小妹妹看着梁映芳,她轻步走到姐姐身旁坐下,见姐姐露在外面的耳朵侧脸都是红的,想到刚刚听到的窃窃私语,对着湖面叹了口气。
姐姐是栽进去了,像前世一样,轻易坠入爱河。
那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傅容不懂。
遇见徐宴时,她便知道徐宴是郡王府世子,是冀州府信都城最尊贵的公子。他博学多才,他温文尔雅,他貌若潘安,他对她一见钟情,这样的男人喜欢她,傅容找不到不该开心的理由,她嫁得欢欢喜喜。
然后她找到了一个比父亲兄长还宠她的相公,她想要什么,徐宴都肯答应,再无理的要求,他都笑着听,笑着做,笑着喊她浓浓,把她捧在手心里哄。
那段时光太幸福,幸福得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后,她的婆婆郡王妃领着她的小姑从京城回来了。没过多久婆婆便给她立规矩,让她每日晨昏定省,顿顿服侍她用饭。她的小姑呢,嫉妒哥哥把宠爱给了嫂子,千方百计找尽各种借口引徐宴过去陪她。
傅容在家里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何曾受过如此欺凌?偏偏那是她的婆婆,是尊贵的郡王妃,婆婆不喜她,她的所有让步讨好都感化不了她,她的所有小心思都抵不上人家一句话,婆婆就是郡王府的天,要所有人都听她的。
傅容不开心,徐宴知道她不开心,他替她争取,被婆婆骂不孝子,被小姑哭诉有了媳妇忘了妹妹。夹在她与两个至亲之间,徐宴左支右拙,以惊人的速度瘦了下去。
公爹看不过去,训了婆婆一顿,婆婆与他大吵一架,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傅容受不了了,隐忍到第三年,因她迟迟不孕婆婆越发逼迫徐晏纳妾,虽然徐晏坚决不肯,傅容还是累了,疲于应付时有了和离的念头。起初有些犹豫,从哥哥那里得知父亲次年很有可能调进京城,傅容顿时下定了决心。
她不要自己留在信都当个受尽委屈的郡王府世子妃,她宁可当个名声不好听却被父母兄长宠着的和离女,况且她貌美,说不定到了京城会有另一番际遇。
傅容跟徐宴哭求,她知道徐晏会答应的,不是因为他也累了才答应,而是因为舍不得看她哭。
那晚徐宴抱着她,一遍遍求她别走,说要带她离开。可他是郡王府唯一的子嗣,他走不了的。
在书房闷了三日,徐宴去找公爹了。郡王府闹出世子和离并不光彩,傅容跟家人也最怕在公爹那里受阻,父亲甚至让她做好被休的准备,但不知徐宴说了什么,公爹允了他们和离。
徐宴送她回家那日,傅容一直在哭,装的,内心深处,她只觉得解脱。所以下车那一瞬被徐宴拉到他怀里,感受他落入她脖颈的泪,傅容便知道,她欠这个男人的。她没有对不起他,却欠他一份真心。
她喜欢郡王府世子妃的身份,喜欢信都所有同龄姑娘们看她的羡慕眼神,喜欢徐晏给她的好给她的宠,却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徐晏这个人,至少没有喜欢到愿意为他承受那些委屈,或许这世上都没有哪个男人值得她咬牙委屈自己只为留在他身边。
后来她看上安王,是喜欢他雍容的气度喜欢他超然无争的皇叔身份,那也不是爱,因为半路被徐晋插一脚,她也只有些许可惜懊恼,下一刻就琢磨如何在肃王府讨日子了。
轮到徐晋,更谈不上感情,徐晋于她不过是个靠山,是个晚上很能折腾的冷脸王爷,是个喜欢欺负人的短命混蛋。
傅容也明白,她不是个好女人,不像姐姐那样温柔贤淑,没有妹妹一身清贵才气,但那又如何,她只要自己过得好,在她有机会脱离苦海时,她绝对会抓住,如她与徐晏的和离,如她从来没想过为徐晋守寡。
“姐姐,你喜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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