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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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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担架前面,他的这一举动让我们很震惊。“兄弟!别从那过,小心地雷”!没等我们开口制止,担架上的侦察排长轻声制止着,但他已经幸运地跑到了前面,奋力地举起了担架。

  山下已有团卫生队的人在等候,把伤员交给他们,我们都瘫软在地上了。

  事后我问张国富:“你小子怎么不怕地雷”?

  “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哪顾得了那么多”。这小子跟我说话总是不够客气。好在我们关系不错,否则我才懒得理他。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110)      八六年三月二十一日,晴。

  我有两个多月没洗澡,也没洗过衣服,脏不脏?自然很脏,痒时多抓几把就是了。抓不够时,要么请人背后帮忙,要么靠在工事上,左右上下地擦,家乡的水牛就是这样擦痒,我一试,效果非常好。

  大家的观点逐渐趋于一致,认为如此宜人的气候实在没必要爬山涉险去洗什么澡,只要不烂裆,这样下去就非常不错。衣服也是同样道理,还多出两条,一条是衣服当天洗了当天就脏;二是洗衣就没用过洗衣粉,都是放到水里搓几下就算是洗过了,这样也能洗干净?当然不能,就干脆不用再洗了。直接往工事上面一扔,夜露日晒,下雨就当是洗了一回,省得扔在洞里,没准有蛇把它当窝,那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一天比一天热了,这预示我们的好日子结束了,早晨一觉醒来,洞里弥漫着浓浓的说不清楚的怪味,我想,是该找个机会下山去洗洗了。

  我找姚连生请示,他正迎面过来,耸着肩膀快活地说:“师宣传队到咱们29号来演出,我去接一下,你看,我们今天都应该破例洗一洗脸吧”?说完他戏谑地一笑。

  姚连生就是这样,他大不了我们几岁,只要越军不打炮,他就和战士们一起用扑克捉“王八”,来冲淡难耐的寂寞与单调。

  “那是得好好洗洗,宣传队应该有姑娘吧?让人看到以排长同志为首的小和尚个个都是这副德行,那人家就要小瞧你排长同志了”。

  “洗洗”,姚连生下决心似地挥着手说完,就用仅有的一点水洗了脸,我也想跟着洗一洗;一看水太脏就罢了手。

  下山就不用开口了,我得去背水,不然演出队的战友们到了连口水都没得喝。我拖着水囊就往水源处跑,跑到一看傻了眼,天啦!已有五名战友等在那里接水,一桶水用时十五分钟是快的,五桶就是一个多小时啊,往回走还得负重爬山,看演出那不泡汤了?

  我死死盯住流水的楠竹片,小指头粗的一股细流缓缓而下,心里一急,似乎越流越慢,越流越小。

  轮到我灌满,背起就跑,自然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奔回29时,演出已经结束,两名女战士正和战友们告别,我像泄气的皮球,疲惫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从我面前走过,有位女战士向我道声“辛苦了”,我正喘着粗气不及着答,她们就过去了,我脑际闪过一个数字,4+2=6,是表示我上一线后,将近一年时间里,我看见了六名女性。

  张念勇可能是受女战士演出的启发,下午站岗的时候琢磨了一个哑剧,吃晚饭的时候,他找来相关道具,一本正经地表演给我们看。

  早晨从猫耳洞里爬出来,衣服没扣完,就忍耐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接着就是一个舀水的动作,挤牙膏,涮完牙,咧了咧嘴,很舒服很惬意的样子。用手摸脸,看手,手似乎很脏,提起水囊倒水,想起了什么,又将水囊放回原处。然后开始做饭,大概没有锅铲,只得用手在锅里摆弄,很烫手,急忙缩手,在膝盖处一擦,如此反复,将菜炒好。偶尔看到膝盖处透亮,大惊,提起裤子一看,他的脸映在上面,又大喜,就当镜子照了起来。大概是镜子里的小伙很精神,他忍不住亲吻了一口,却闻到一股难闻的怪味,一气之下,脱掉裤子扔了。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111)      八六年三月二十六日,阴,浓雾。

  连接山下一炮连的交通壕最终没有挖掘,爆破的缺口又被地雷封住,十多米宽的植被都没有叶子,视线良好,反而有利于防守。

  受班长刘景昌的指派,下山去领取麻袋并背上来,四班的刘少波与我同行。麻袋是用于装运个人物资的,这表示我们撤离一线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在后勤看到表姐给我的来信,她说我写给家乡报纸的新闻稿发表了。她为我高兴,也为我骄傲,我却不以为然,家乡小报的份量不够,况且我对写新闻稿也没兴趣。稿子内容是孙桥妇联给我们十一名孙桥籍子弟寄送军鞋和鞋垫,我是出于感谢才写这篇稿子的,没想到人家发表了。

  事情不大,但聚在一起的京山老乡纷纷祝贺我,要我发挥特长,专写京山老乡的事迹,大报投不中,就往家乡的《京山报》投,让家乡的亲人知道,XXX火线入党,XXX作战勇敢荣立战功。。。。。。

  玩笑开够了,他们认真地跟我说,周恩旭确实值得一写,没入伍前,他是一个不良青年,打架斗欧闹事,十有###都有他,父母为此伤透了脑筋。参战后,他开始为自己的过去忏悔,发誓立大功,当功臣,用荣誉洗刷过去的污点,为父母争光。遗憾的是他的母亲没有等到这一天的到来,在他参战后不久去世,他大哭一场,为自己,也为带着遗憾离去的母亲。在“”出击战中冒死抢救伤员,荣立二等功;可以告慰母亲了,母亲却带着遗憾撒手而去了。。。。。。

  李久清去了麻栗坡,我找到三连炊事班的胡忠华,他那里有很好的水源,也有我们最稀缺的洗衣粉。他帮我洗着衣服,一改往日插浑打嗑,笑声不断,从不知什么是烦恼的劲头,忧郁阴森的脸想尽量舒展,却又舒展不开的样子。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难以释怀。

  “王辉,你入党没有”?他知道我立了二等功。

  “入裤裆,立了功,入党就得往后靠,名额得让给那些现在还是光棍的人”。

  “你立了二等功,现在可以牛B了,回家也有脸见父母了”。他的语调充满了对我立二等功的羡慕,还有对自己没能立功的无奈,我知道他是为什么如此难以释怀了。残酷的战争让我们牺牲了许许多多,但同样的牺牲并不能得到同样的荣誉,这也是一个残酷的现实。一排长负伤后,一班长马永珍被提升为排长,这对其他同样资格的班长是个刺激。现在,二排长姚连生已被任命为二连副连长,而老副连长并未得到提升,这同样把老副连长置于十分尴尬的境地。二班长朱永刚,四班长郝允龙同时被提为排长,而与他们同样资格的班长张佩德仍然是班长,我想他也有巨大的失落与无奈。

  就要离开战争,离开29号阵地了,郝爱在树上刻下了“天下第一市………烟台”,任文革刻了“荷泽豪杰遍天下”,我也想刻下点什么。这里见证了我生命中最为激情光荣一段岁月,如果将来有缘踏上这块土地,最激动人心的一刻,莫过于能够找到一处见证这段激情岁月的痕迹。

  阵地中央矗立着一颗大树,我剥下一块树皮,将刻下所有守卫着的名字,这一想法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同。

  “一群顽强的生命!一串英雄的名字!他们是:姚连生,郝允龙,刘景昌,张念勇,张国富,王辉,张忠元,秦松柏,李曰洋,。。。。。。”

  岁月有知,这颗大树将同我们一同见证这段光荣激情的岁月与历史,不为留下永恒,只为感动自己与子孙。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112)       八六年三月三十一日;阴;浓雾。

  自打姚连生提为副连长,郝允龙和朱永刚提为排长后,随即也有一条消息在29号阵地上传开,说我符合了保送上军校的条件,战后将有可能送到军校培养。

  这一说法是缘于什么理由,我无从知晓。并没有那个领导给过我暗示,但也绝不会凭空就有这样的传言,班长刘景昌似乎也很肯定这一说法,并说消息是从姚连生那里透出来的。我虽不敢相信这会成真,但心里还是有一种按捺不住的期待。就像期待今天就得到明天撤下阵地的命令一样迫切。

  这样的期待让我的内心充满了感恩,我感谢这场战争,虽然战争本身并不值得感谢,甚至让我深恶痛绝。我感谢的是战争给了我改变人生轨迹的契机,如果真的如战友们的传言所愿,那就是战争成就了我,并给了我一个全新的,梦寐以求的未来。并用这样一个未来去慰藉我年迈的父母,他们将会何等的自豪与欣慰呀!

  弟弟来信说,家乡有人说我牺牲了,更多的人说我是负伤住院了。不管是真是假,母亲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就流泪,当着他们的面哭,背着他们的面也哭,眼睛都快哭瞎了。他质问我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叫我一定给家里去信说明真相。我一边写信一边想着母亲的眼泪,自责,忏悔,内疚。我想,只有争取更大的进步,才能带给母亲自豪,才能带给母亲欣慰。

  我听到电话响起,一遍,二遍,没人接,再响起时,我迅速跑到姚连生的洞里拿起话筒“喂”了一声,话筒里说:“二十九吗?你是谁”?

  我正准备说出我是谁,话到嘴边缩回去了。我想起在三十六号阵地看赵忠伟和袁传清的时候,他们说告诉我一个减压的良方,屡试不爽。我疑惑,他拿起话筒,手柄一摇,对方一“喂”,他问:“你是谁呀”?

  对方答:“我是XXX”。

  “我是你爸爸,儿子啊,你听出爸爸的声音没有啊”?

  于是,双方日爹捣娘的一场大骂,围在一边的人也参与进来,骂得开心极了,然后引得阵阵哄笑,就不那么寂寞,也不那么无聊了。

  有时你不必亲自恶作剧,拿起话筒,你就能听到话筒里骂的不可开交,恶言移语伴着哄堂大笑,时间一长,大家都知道了这一良方,参与的人越来越多。

  想到这些,我反问一句:“你是谁”?

  他没回答,反而厉声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听,好像是确有来历,不像是恶作剧,但又怕上了对方故意吓唬的当,只是说:“我是通讯员”。我认为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是领导有事传达的话,他就会传达了。是恶作剧的话,也不会上了对方的当。

  话筒里的声音更加严厉,再次催问:“你叫什么名字”?

  听口气对方是真的生气了,看来不是恶作剧,是领导,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愿把名字告诉对方。我委婉地说:“你找谁?我去帮你叫”。

  这时姚连生的通讯员庄钱友跑过来接过话筒,他一听说是指导员,我听后吓了一跳,“指导员?是他吗”?我不相信指导员会如此粗暴,如此蛮横。

  我从庄钱友手里接过话筒,告诉了我是谁,解释了不告诉名字的原因,但他仍然非常生气,口气严厉地说我是个熊兵,说我这兵越当越够呛,越当越狂妄。

  “够呛就够呛吧”,我一下子懵了,既伤心又委曲。急急忙忙地跑来接电话,却无端得到一顿训斥。我的情绪一下子跌到了谷底,我想不通指导员的情绪为何如此极端,粗暴,甚至根本就不听我的解释,我突然担起心来,今天的事件,会不会影响我的进步?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113)      八六年四月一日;小雨;浓雾。

  昨晚呆在哨位上,懊恼,委曲,不平。怎么也想不通指导员也会如此情绪化,电话打来没人接,这可能是他大动肝火的主因。在他发火问我是谁时,我又没在第一时间里报上姓名。作为连队里的首长,下属对自己如此不尊重的行为是不可以容许的。但是在电话里,我并不知道你是指导员,也没有顶撞冒犯你,作为指导员,为什么一下把那么多的指责泼向一个无辜的士兵呢?

  早晨庄钱友悄悄告诉我,通讯员哈继不明白指导员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悄悄打电话问清了情况,他让庄钱友转告我,让我今天务必当面向指导员作一个解释,免得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把自己给毁了。我一听,心里立刻毛了,感到了事态远比我想像的严重,再一次懵了,在庄钱友的催促下,我到30号找到了指导员。

  我不愿意承认我错了,因为我没错,我只是想解释,我不是不尊重你指导员,是我不知道,是因为常常有这样的恶作剧。

  指导员武断地打断了我,根本不听我解释,我呆了,我委曲,我甚至想哭,但我没哭,我一直敬重的指导员,原来也是如此的狭隘,再怎么解释都是枉然。我往29号走,走到没人的路段,我的眼泪下来了,我想坐下来一个人呆会,我又怕有人路过看到我的委曲和眼泪,我想大声喊叫,我想发泄。但这都不合适,都不足以发泄我心中的怨气。我突然举枪对准一颗大树,发疯似地打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

  我的情绪再次跌到谷底。我意识到,我在指导员眼里的形象变了,从一个积极向上的好兵变成了熊兵,一个够呛的兵。而指导员的形象也在我的眼里变了。。。。。。

  下午,我又意外地收到喻红的来信,但没有了兴奋与激动。美妙的爱情?光明的前途?我突然变得心灰意冷,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她在信中说:

  “看了你的信,我的内心在哭泣,我后悔,后悔不刻发出那封信。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只有消除误会,才算解决问题,我又为你没有收到那封信而庆幸”。

  她所说的那封信,难道不是上次的那封?她说了什么?又让她如此自责?

  “我现在真不知道怎样来表述我的心情,我内疚,我自责,你能理解我吗?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还象原来一样纯洁,没有误会,只有信任,好吗?哥哥!请你原谅我,原谅妹妹的幼稚而说出的那些让你伤心的话。我不想用更多的语言来表达我的忏悔,我只希望从现在起,我们之间的通信不要中断”。

  我突然想到余双说过的话:“我们就是姑娘手中的爱情风筝,她们想收就收,想放就放”。这话太对了,作为前沿士兵,我们在爱情面前没有平等的权力。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114)     八六年四月五日,清明,大雨,浓雾。

  昨天下午我去了一趟32号阵地,五月和六月份的津贴费提前发了。不知怎么搞的,调到五班一个多月了,津贴费还需要到九班来领。这两个月仍然有每月三十块的作战补贴,加上正常津贴十五元,这样,我一下就领到了九十块钱,还掉张国富的四十块,我还有五十块,解除了撤到后方时,不至于面对五花八门的商品而自己身无分文的尴尬。

  经过31号时,一群导弹兵正在那里忙活,他们将在31号再次发射导弹。这次已不像上次弄的那样悬呼,他们允许我看,并告之摧毁的目标是一个炮兵观测所。由于天刚转晴,还有一层薄雾,导致视线不好,这让他们搜寻目标和观测距离都很困难,看来一时半会还不能发射。张国富还在替我站岗,不便多呆就跑回了29号。

  一小时后,两枚导弹相继发射,都在空中划出了不规则的弹道,“嗖嗖嗖。。。。。。”,它们撕裂空气的声音沉闷而短促,伴着它身后耀眼的尾焰,好像急不可耐地奔向它的宿命地,不炸就已摄人心魄。导弹的宿命就是找到它的目标,然后与目标同归于尽,化作冲天的烟尘。它们都做到了,轨迹虽不规则,但这并不影响它们与目标同归于尽。

  今天是清明,一个祭奠故人的日子。“清时时节雨纷纷”的句子根植在脑子里,它不光表示季节的变化,更喻示了对于故人的思念。可我们这里下的却是瓢泼大雨,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句子来描述这暴雨与清明的关系,只知道今天,我那么多烈士兄弟的亲人们的内心,在今天将被再一次深深地灼痛。。。。。。

  下小雨是我们的磨难,下大雨却是我们的灾难,天长日久的磨难已培养了我们足够的毅力去承受灾难。只是今天的大雨,我们起初并不认为这是一场灾难,甚至认为是一场甘露,拉开一块防潮纸,马上就能接够一天或是两天的生活用水,只要是能盛水的东西都被派上了用场,唯恐雨不下了,我们的容器还没有装满。

  能装满的都装满了,可雨还在下,何不奢侈一把?赶紧洗一洗呀!我和任文革迅速脱光衣服,先搓净肮脏的毛巾,再洗脸,洗澡,然后再把该装满的都装满。这时我们发现,大雨并没有停的意思,洞内已由小下变成了大下;有的地方,已有雨水直接渗透到洞里。战壕已变成湍急的河流,低洼路段的积水越来越深,并向猫耳洞和哨位里倒灌。

  开始我和任文革还试图挡住涌向洞里的水流,泄很快就证明这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堵住了洞口,却无法阻隔往下渗透的暗水,栖息的猫耳洞很快就变成了地下湖,抢出的被子泡湿了一大半,扔到哨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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