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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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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柜上有最新及以前年份的美术杂志。我爱好绘画,却不曾有机会读到这样的杂志,于是我大部份的时间里,都是抱着这些杂志在读,那份愉悦,是旁人所不能体会的。
村子里的夜晚没有电灯,但月光总是如垠般皎洁,美丽而浪漫。有几个多情而大胆的村姑,总是在这时把我们俩拉出去散步,玩得高兴的时候,她们会拉我们一起跳她们的民族舞蹈,把那炮班的战友们羡慕的个个要死。
说起这些快乐的往事,胡忠华的笑声还是那样爽朗,他问我有没有给那几个姑娘写过信,我坦诚地说没有,他表示理解,他知道我心中的梦想。
他俩又带我找到了二营机枪连一排长余双的帐篷,余双却不在,我们正准备走,有一个战士自告奋勇去找他。只等了一小会儿,老远就听到余双叫着我的名字快步回来了。他兴奋地说:“听说你来了,酒也不喝就跑回来了。”
刚一坐定,他便这一个菜,那一个菜地算计着叫人做饭去了,全然不顾我是否有时间在他这里吃饭。
他做饭的工夫,我找参谋长领回了编织袋。我们一边喝着酒,一边叙着旧,浓浓的战友情谊,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塞满了整个帐篷。特别是他们将在随后的攻击作战中加强到主攻的五连和六连,那种义无返顾,慷慨赴死的激情惨杂着对美好青春和生命的留恋,完美地诠释了军人的使命和责任感,为了祖国,也为了作为军人的荣誉,我们不惜用生命去维护。
下午回到阵地,顾不上休息,就和陈成利修起了工事。宋振清过来说排长叫我去一下,我听后一椤,心想他可能要批评我回来晚了,很快又排除了这个可能,疑惑着进到梁吉发的洞里,他很和气地叫我坐下。他这一客气,我反而更加疑惑了。
他绕了很大的弯子,并尽可能用和缓的语气说完后,我终于明白,是要把我和文玉海对调。
文玉海是八二年的炊事班老兵,炊事班解散后去了二排,由于人勤快,就到指导员身边当了通信员(类似于勤务兵),考虑到战后立功的问题,只有现在下到班里才有可能实现,而他不想回二排,指导员同意了,他选择了九班,可是跟谁对调呢?最初想到的是李忠彬,可他没立功,就这样调走,怕他背上思想包袱,于本人于工作都不利。
本着调到新单位后不背包袱为原则,就决定了我,我立过二等功,到了新单位不会有包袱,别人也不会认为是因为工作不好而调离,而产生一些不必要的猜测。
他这样说完,我也就同意了。我知道已经是决定了的事情,不如爽快地答应,自己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
梁吉发又说:“我是很不舍得你走的,但又不得不这样决定。”苑庆敏也在一旁说:“九班的人才调走了,真的是太可惜了!”
说实话,决定让我和文玉海对调,我的心里是有一点想法的,但我对他们作出这一决定的理由是理解的,换上是我,我也会作出同样的决定。只是这文玉海的面子也太大了一些,可能是在领导身边工作过的人,都有这样的面子吧。
我简单地表示了服从,只是因为修工事,衣服和身体都很脏,梁吉发和苑庆敏都叮嘱我:弄干净了再到二排。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94) 八六年元月十六日,阴雨雾。
十分难得的晴好天气,一直持续了有半个月之久,战壕里的泥巴已经变干,并被我们踩实。猫耳洞里没有了水滴,洞内也告别了泥泞。这是一种让我们十分渴望的生存状态,幸福和满足的感觉还没有体验够,昨夜的一场雨,又把这一切全都带走了。
我已经不是九班的兵了,没去二排报到之前,也不是二排的兵。这个感觉很不错,自由自在,没人可以管我,也没人管得了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用不着请示,也不用汇报。我要好好把握这没人管我的机会,我要自己决定这一天怎么过。
一觉睡到九点多才醒来,啃了一块坚硬的压缩饼干,然后把随身物品装进挎包,连同挎包一同塞进背囊,把背囊扔到哨位上,提着枪就钻进了蒙蒙细雨中。
昨天上午胡忠华告诉我,三连的袁传清和赵忠伟分别在35和36号阵地上。他俩是我的同乡,自到了八里河东山前沿,就没再见过他们,知道了他们在哪里,就有一种去看看他们的冲动。就如当初我知道同乡战友范帮祥后,义无返顾地去看他一样。同班战友虽然能同甘共苦,情同手足。但同乡战友之间的情谊早已超出了战友的概念,从对方的身上,能充分享受来自家乡的讯息,某种程度上,我们把对方视作是来自家乡的亲人。
以最快的速度冲过33与34号的结合部,直到看到34号的哨位后,心还是狂跳不止。我是擅自离开阵地,万一有什么差错和意外,那是没法交待的。
爬上34号,巨大的直瞄火炮掩体已经做好了伪装,几个战士正在出出进进地忙碌着。见我跑了过来,一个战士大声对我喊道:“快点离开,我们就要试炮了。”
我只好打消了看直瞄大炮的想法,转身向35号跑去,希望此刻不要试炮,这边炮一响,越南人的炮弹也会打过来,我没有掩体,那是非常危险的。
首先在35号见到了赵忠伟,然后在陌生的36号找到了袁传清,小雨已经停了,我习惯地环视着周围的地形,山连着山,峰连着峰,分不清哪里是越军阵地,哪里是我军阵地,他们一一指给我看,我感觉极不安全。这时34号上的大炮响了,就像是在身边打响一样,非常震憾。
响必越军凭声音已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仅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开始还击了,一排排的炮弹打了过来,阵地颤抖着,我们藏身的猫耳洞更是摇摇摇晃晃像是要垮踏一样。越忠伟开玩笑说,越军知道我是贵客,这炮弹是专为我放的礼炮。
炮击停止有半个小时后,我们一起到了赵忠伟在35号的洞里,正聊的开心,越军又开始了对直瞄火炮的射击。我想,今天是真的遇到麻烦了,来之前怎么就不知道是试炮的日子呢?还遇上了这似乎是不依不饶,没完没了的炮击,万一炸死了,我是擅自离开的阵地,没准连个烈士都弄不上,那就真的太惨了。
炮击间断二十分钟后,我们都认为不会再打了,我也该回去了,他们站在哨位前送我,我刚走出二十多米远,忽然有几发炮弹“嗖嗖嗖”地喘着粗气飞来了,这声音就是炮弹落在附近的警示音,感觉就是落在我的面前一样,我的脑际急速地闪出“完了”两个字,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在满是泥水的壕沟里的。轰的几声巨响过后,泥石雨点一样地撒落在我的身上,“没完”两个字又像电波一样在脑际一闪,从地上爬起,抓起扔在一边的枪,窜到就近的洞里去了。而炮弹还在附近爆炸,这是一个齐射。
炮弹把我留住了,我心急如焚,雾大,夜幕又在徐徐降临,非常担心在路上出现问题。他俩招待我的方便面加咸鸡蛋,我没有吃出一点味来,相当于是把它们倒进了胃里。我顾不上言谢,把嘴一抹就奔跑了起来,更顾不上是否还会有炮击了。这时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在天黑前赶到二排所在的阵地29号。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95) 八六年元月十七日,阴,大雾。
昨天下午,我一路飞奔回到32号,文玉海已经到了哨位上,我背起扔在哨位上的背囊,急匆匆地边向连指方向跑去,边跟他和陈成利告别。天气不好,天色也不早了,阵地上的人或者进了哨位,或是钻了猫耳洞,我已没有时间去跟他们一一告别。
没有去过29号,也不知道路有多远,心急火燎地跑着,不管积水是深是浅,一口气跑到副30号背后的六零炮班阵地上,竟然没用多少时间。
炮班班长汪毅告诉我,去29号走左边的交通壕。交通壕与炮班哨位几乎是在一个平面而没有一点落差。在这样的哨位上防守实在是没有一点安全感,汪毅却是一脸的不在乎。我给自己壮了壮胆,不得不一头扎进能见度只有几米远的交通壕里。
交通壕的两边都布满了铁丝网,这让我的心里坦然了许多,我边走边留意铁丝网是否完好无损。铁丝网完好等于安全,破损则表示可能的危险。
这是一段平坦的结合部;交通壕的长度大概有二百多米,速度快一点,也就是一溜烟的工夫就到了。只是这段路两边的林子很密,天色将暗,又是浓雾迷重,路上只我一个独行者,虽不害怕,但却总是提着心吊着胆。
29号的哨位出现在了可见的能见度里,阵地入口修成了一个像隧道一样的入口,入口上方的编织袋上放了一块从弹药箱上折下来的木板,写了一个大大的29。跑进入口,悬着的心平静了下来,相对密集的哨位和猫耳洞,在雾蔼里若隐若现,犹如一座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在平静中了隐藏着杀机。
阵地兀立在一片林海的中央,四周的密林突显出了阵地上的一片空白。诺大的一个阵地,只有两棵大树的树干矗立在雾蔼里,看不清它有多高,更不知道它是不是还有代表生命的枝节和绿叶。没有其他的树木存在,想必都被用来加固了工事和掩体。
所到之处,到处都是用编织袋装满泥土后堆码成的掩体和工事。我找到二排长姚连生,他说早已接到通知,只等我来报到,他随即叫来五班长刘景昌,并把我交给了五班长。
天已黑了下来,刘景昌安排我和任文革同住一个猫耳洞。因我来得匆忙,也不享悉当前的地形和情况,刘景昌没有安排我上岗。
一觉睡到早晨醒来,全身的关节像散了架一样不能动弹,难受至极。动一动腿,伸一伸手,发现铺的两端高,中间低,原来是睡到一个变了形的“U”形铺上了。又是第一次睡,可想而知有多难受了。
任文革躺在连接猫耳洞的哨位上,我俩就说起了话,话题很快就扯到了今天修工事的事上面。我问他天气怎么样,他撩开了望孔的挂帘往外扫了一眼说:“大睛天。”
听说是大睛天,睡够了觉的我兴致勃勃地钻了出来,哪里是什么睛天?湿漉漉的阵地喝足了水份,雾海履盖了一切,一个十足的阴雨天,工事就不能修了。迷迷糊糊的任文革却说是晴天,想必这小子上岗时,一定是睡着了,要不怎么连下雨也不知道呢?
早在32号时,就统计了要补充的被服,我报的是一件绒上衣,下午发下来,却是一件绒裤,完全是风牛马不相及。我问刘景昌能不能调换,他说没有办法,我只好自认倒霉,谁叫我是刚刚对换过来的呢。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96) 八六年元月二十一日,阴有雾。
29号阵地是个独立的阵地,往前不再有通道与其他阵地相连,也是我们412团的一个边缘阵地。不知道左侧那片低洼的雨林有多宽,听说雨林的那边是兄弟团队413团的阵地。过来29号好多天了,却不曾听到那边有枪声传来,可能是林密,也可能是距离太宽。因为这样的情形,29号阵地上就放了两个班防守,就是412团一营二连二排的四班和五班,加上二排长姚连生在内,共计二十一人防守。整个阵地成"9"字形设防,哨位密集,与其他阵地不同的是,29号阵地上的白天也有人轮流上岗。
全连阵地都在无限止地加固防炮洞,29号也不例外,从我报到的第二天一直修到昨天下午才告一段落。衣服和身体都脏得不像样了,每次睡醒的那一刻,总能嗅到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难闻的味道。于是做梦都在向往八里河村旁边那条清澈的小河,当然,还有那一对活泼开朗的姐妹。
找姚连生开了一个下山的条,然后全副武装再到指导员那里换一个条。这是防越军特工抓俘的又一新规定,任何活动,都必须是全副武装,而且必须是两人同行。可也是,这么大规模的行动早已是箭在弦上,万一有人被俘把消息泄露了出去,那可不得了。
本来我是不想下山去洗衣洗澡的,花那么大的体力去爬那么陡的天梯实在是划不来。本来一直都是穿着脏衣服坚持下来的,住的脏,睡的也脏,洗不洗没有多少实际意义,战友们大多都是这样在想。脏不成其为脏,苦也不成其为苦了。只是郝爱想下山去见一见打进攻的老乡,在排长那里开条时报上了我的名字,我就只好同行了。
李久清没去买菜,在他那里玩到十点钟了才去司务长那里吃早饭。白花花的蒸馒头,香喷喷的香葱炒鸡蛋,瘦肉炒白菜。真棒,我差不多有一年没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我真想大口猛吃,可看到司务长,炊事班长和李久清都只吃了很少一点,我只好强装斯文慢慢地吃着。他们一个劲地叫我多吃,想想炊事班也是我的老家了,实在没必要装斯文,就大口地吞了起来。却由于长期的食欲不好,胃好像也变小了,只吞了三个馒头就撑不住了。
由于只给了半天时间,我不得不抓紧时间去小河里洗澡,然后在李久那里等到郝爱,一起回到了29号。班长刘景昌随即召集班务会,我想,大概是欢迎我的班务会吧,或者至少也有这个内容。
十个人在战壕里或站着;或蹲着;或依偎在壕沿上;姿态各异。“阵地诗人”,刚当五班副班长的张念勇总结了前一段的工作,表扬了一些人和事,这个与我毫不相干,心里在想,如果有欢迎我的内容,我该如何发言。
他很快就讲完了,却压根就没提到我,这让我很有一些失望。但我原谅了他,他刚刚当上副班长,根本没这方面的工作经验。接着把希望放在班长刘景昌身上,他只安排了张国富和郝爱参加出击作战后的哨位安排,也压根不提我加入五班的事。虽然简单明了,我的心里却有了想法,难道他们不欢迎我?还是我不讨他们喜欢?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在他讲完后征询谁有事讲时,我发言了,为的是平衡心里的那份失落。
我说:“本人调到五班来,从此就和大家在一起战斗,在一起生活了。只是我这个人的缺点大于优点,希望战友们多多给我帮助,多多给我认识自己,提高自己的机会。做的有什么不对,直接帮我指出来,我会非常的感激,谢谢大家。”
一个士兵的战地日记(97) 八六年元月二十五日,阴有小雨,雾。
通知:从25号到28号这三天内一律不准下山,更不得擅自离开阵地。姚连生是当着我们的面,这样告诉班长的,实际上也是告诉了我们。同时还发布了另一个消息:我的二等功批了,张国富也立了一次三等功。
张国富是钟祥胡集人,身材和陈成利极其相似,个子不高,却很健壮,结实,敏捷。这次出击作战,原定他是参加阻击分队的,并在前天随阻击分队的成员一起去熟悉了阻击地形,来回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他说用眼睛一看,没有多远,但要走过去,却要花上一二个小时。这是因为山高谷深,有的地方如悬崖一般陡峭,无法绕行时,就是坐在地上任意往下滑到谷底。等到了谷底,裤子破了,屁股也破了。而不是太陡的地方,一人多深的茅草里有无数的草刺直往衣服里面钻,十分难受。
下坡容易,上坡就难了,这些天一直在下雨,加上这亚热带雨林深处简直就是一块巨大的海绵,一脚踩上去,看似结实的土地却像西瓜皮一样湿滑。爬上一段陡坡,需要消耗巨大的体力。回到阵地时,他们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湿透了,裹着泥巴沾着草屑,十分的狼狈。
他们走的路线和熟悉的地形,是由两名侦察兵带他们走的。显然路线也是他们亲自勘察过的,听说这只是阻击分队的路线,主攻,助攻,以及预备队走的路线都不一样。看来那些穿着神气迷彩服的侦察兵们确实不容易,光是这么多路线的寻找和勘查,就己十分的艰辛,且不说这样的勘查是在两军对垒的间隙地带,同样对方的特工队也没闲着,他们也是十分的活跃,这对侦察兵的心理和生理都是巨大的挑战。前些日子里,就有一次两军侦察兵的遭遇战。他们真的是比我们更不容易。
阻击分队人员裁减,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又把他安排到了担架队,担架队比阻击分队危险,也比阻击分队累。这点他十分清楚,他认为这是一次争取立大功的机会,他跟我说:“拼的时候到了,就是累死也要多抬几个伤员,争取再立一次功。”
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雄心勃勃,好像完全不知道,由于担架队员的职责,又是完全暴露在炮火下,他们被炸死炸伤的风险是非常高的。他没有去想这些,他在想自己的未来,他就像是在赌博,命自己的生命赌自己的未来。他和我一样来自农村,我的二等功对他是个刺激和促进。我希望他安全地回来,更希望他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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