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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回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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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录啜嘴角可疑地抽搐了两下,心道:坏了,这小校尉被我给打傻了!
走了过去,就坐在了英落身侧,看那人就着奶茶,将奶豆腐嚼得喷香,对前面的馓子理都不理。
也别说,英落吃了十来日突厥食物,还就喜欢这奶豆腐。
“好吃吗?”梅录啜看得有趣,不由问道。
“嗯 。哪。”英落边吃边点头,奶茶又香又浓,可比现代的奶茶好喝多了,果然,还是天然的绿色无污染的好喝啊!
“周将军这几日可安好?两三日后可是慕兰节,我部众勇士都非常期待能与大外鼎鼎的平狄将军一较高下!”梅录啜双眼炯炯,不放弃的盯着周峥。
旁边正喝着奶茶的英落冷笑两声:“既是较量,就该公平才能显示出实力,若这样强逼着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梅录啜为难地看周峥一眼,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终究被一股激昂之气所压,“解药我若弄了来,平狄将军吃了就必须和我比试,不得推脱,也不得逃跑!”
英落大吃一惊:还真让自己给蒙对了,这突厥人不把他们弄个牢房锁起来,还真是弄了药吃了,看来,古今同理啊。她自小在黑帮长大,没少见这类打打杀杀的事,七岁以后父母被跟她一同赴死的那人给暗害了以后自己更是走上了这条路。明里感激那人的收留,前任帮主的女儿怎么也算是遗孤,拳脚功夫上帮中自会有人教她,至于黑吃黑的事情,从她十五岁开始就没停过。至于下点药让对方全无还手之力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做过,讥诮道:“难道你们突厥的十多万大军都是拿来摆样子的?连两个人也看不住?”
梅录啜闻听此言,得意洋洋道:“虽说汉人多狡诈,就算吃了解药,谅你们也逃不了!”说罢拂袖而去,一副胜利在握的样子。
这边厢周峥狐疑的打量英落,那眼神,将前几日的戒备悉数摆在脸上,“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英落坦然的看着他,一双眸子清亮无比。
饶是周峥肚子里狐疑,觉得这英洛是不是又生出了什么主意来纠缠他,对着这样的眸子也不好说实话,只得问:“你既然没想起来,怎么知道突厥人给我下了药?”
“哦,那是猜————”英落转着眼珠四处张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周峥,刚刚差点说是黑帮定律,根据她多年的生活实践,但这种事,拿来跟现代人说说还行,跟个古人来说,实在是解释不清。
脑袋转了几转,想好了充足的理由,终于正色看着周峥:“我是猜的,将军请想(自从那梅什么来了之后,她是不能再装不知道周峥的官衔了,叫将军总没错儿,至于叩拜,她还没那心理准备),那梅什么为什么三番五次寻上门来要跟将军比试?可不就是因为将军您威名远播吗?但是我之前为什么会被打破头呢?”
周峥打断她:“梅录啜,右厢察之子。”
英落摆摆手,一副甭打断我的样子:“别管他是梅什么,也就是一纨绔子弟,从我醒来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将军也未曾细说,今日那梅什么来了之后我才明白,肯定是突厥人敌不过将军,使计擒了将军,怕留将军不住,给将军下了点药,那个梅什么的看着就是个一根筋的主儿,他非要跟将军比,而我又是个热心肠的人,对将军钦慕非常,在将军被突厥人下药之后怎么忍心将军受辱呢?是以挺身而出,同那梅什么打了一架!”
周峥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地深深看了她一眼,继续闷头吃早餐了,只不过那早餐是什么味儿的,这天他完全没吃出来。
严格来说,英落说的也没错,只是她却不知周峥为何被擒,周峥被擒,其实也是因为她。
大名鼎鼎的平狄将军周峥在边境上苦守五年,将突厥人远拒在大周境外,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威名赫赫,却因为小小校尉英洛第一次上战场,失陷于敌营,而他亲自出马相救,不幸,也失陷于敌营,这才有了两人一同被俘的经过。
可恨这个害他被俘的笨蛋自己忘了也就算了,还洋洋得意的自吹自擂,周峥当场没有拂袖而去,也算是涵养功夫一流了。
好在,忘了也是好事一桩,想起英洛以前厉害的缠人功夫,周峥还是悄悄皱起了眉头,自己就是因为烦她夹缠得厉害,才把她丢上战场的,这才有了后来这些事。
两天以后,那梅录啜果然差心腹送来了一颗药丸,周峥想也不想就吞了下去。
旁边英落看得啧啧称奇:“将军也不怕人家给的是催命的药?”
周峥头都未抬:“突厥人虽说蛮,但基本上还是说话算话的!”
英洛暗叹:什么肝胆相照啊,那是只有古人才有的词,这词儿放现代那是被糟蹋了。
“那将军也答应了梅什么的吃了药不逃,将军真不逃吗?”英落想想,这种一诺成城的事,眼前这男人会不会做啊?
那知周峥抬头看她半晌,嘴边渐渐噙了一抹笑意:“连那梅什么的不也说汉人多狡诈吗?我若不借此机会逃去,是不是就对不起狡诈这个名儿啊?”说到“梅什么”三个字,将英落的口气学了个十成十。
英落大乐:“我就说嘛,将军怎么可能是那种可以肝胆相照的人呢?那梅什么掏心掏肝也掏错人了吧?”
说完了才猛然醒起自己刚刚说什么了,看着周峥阴晴不定的凤目,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周峥声音一沉:“那英校尉认为本将军是什么样的人呢?小人?不守诚信?”哼,想他周峥,真是好心成了驴肝肺,救人都把自己沦为了俘虏,某人还不知感恩戴德!
“这个,这个_____”英落讪讪地这个了半天,突然神采飞扬:“将军威名赫赫,当然用兵如神,所谓兵者,乃诡道也,我大周将军岂会同此突厥蛮人肝胆相照,那岂不是形同叛国?”长舒一口气,奶奶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但愿这周峥也吃这一套,不再追究她诽谤上司的罪名!
她悄悄擦了一把急出来的冷汗,看那周峥多云转晴,心里不屑:“切!原来这周峥也是个喜欢被拍的主儿!”
慕兰节
,作为对山神的年度祭祀仪式,或庆祝部落的成就,是突厥一年中最大的节日,最重要的项目是赛马,射箭,选出突厥最勇猛的武士,而姑娘们也可以在这一天找到钟情的爱人,草原上繁华似锦,若有中意者,必将花环献于男子。而男子,也可以在这天向中意的姑娘求亲,如果能用诸项赛事里的奖项拿来求亲,亲事百分之百会成功。
周峥向英落这样解释的时候,英落笑答:“盛大的相亲会!”转头调侃:“将军在那天会不会收到花环啊?说不定有突厥姑娘向将军求亲呢,听闻这些牧马姑娘都是热情奔放的!”
周峥正色:“非我族类,安可匹配?”
英落被他的答案逗得满腹笑意,瞧瞧这人,整个一榆木脑袋,不可雕也!
她倒忘了,千年之后,华夏大地五十六个民族和乐融融的那一套在此地根本无异于叛国,所谓通婚,不同民族之间那是妄谈,踏着父辈兄弟的鲜血是无论如何都跨不过那张婚床去的。
当然,和亲又另当别论了。
周峥和英落这一日被默啜可汗请至比赛场地,作为在押的囚犯,享受了高规格的贵宾待遇。
这是英落醒来以后第一次见默啜,棕发蓝眼,高挺的鹰鼻,默啜是个看起来凌厉非常的中年男子,那种凌厉犹如一把利剑,闪着寒光,即使是笑容,也不能缓和一丝一毫。
“周将军来我大突厥作客,今日适逢其会,看看我突厥的这些大好男儿与中原男儿相比如何?”
周峥忙着应付默啜和那一帮突厥贵族,倒是英落,拿把小刀吃烤全羊吃得不亦乐乎。
默啜看得有趣,不禁问道:“英校尉看来颇为中意我突厥食物?不知我突厥食物跟大周食物相比如何?”
英落将口中正嚼得起劲的一口肉咽下去,擦擦手,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大周食物讲究精致,追求色香味俱佳,作法精益求精,花样繁多,适合小酌,而突厥食物自然味浓,以食物本身的香味取胜,适合大碗喝酒,各擅胜场。”虽斟酌片刻才答,但心里却将个默啜骂了个遍,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争强好胜,大周的食物如何,本姑娘还没吃过呢,鬼才知道怎么样?
“英校尉的口才倒是了得,只是听说拳脚功夫不怎么样啊?”默啜笑看她一眼。
那边厢坐着的突厥贵族哄的笑了,个个脸色笑成了猪肝色。特别是梅录啜,更是笑得轻狂。
英洛垂头丧气的叹:“没办法啊,我是大周拳脚功夫最差的校尉,拳脚好点的都没空来突厥作客啊!”
此言一出,那帮贵族果真止了笑。
两国边境开战多年,周峥手下战将如云,突厥历年损兵折将不计其数,并未在大周军队手里讨得了好去,今次抓了这两个,自为得意,才在此拿他二人取乐。
英落原本懵懂,这会也明白了此理,但她乃千年之后的人,当年在黑帮里受了多少冷嘲热讽,区区几句,如何能让她动色?
倒是周峥,反没料到她今日不动声色,几句话就将突厥人打发了,要搁往日英洛的性子,非得挽起袖子打一架不可!
就算输了,鼻青脸肿,也不会如此忍耐。
看那些突厥贵族转了头,都去关注场中比赛,英洛又蒙头吃起来,食欲良好,周峥悄悄在她耳边道:“你倒说了句大实话!”暗讽她承认自己是大周拳脚功夫最差的校尉。
英落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只含糊点头,继续与美食苦战。
肉足酒酣,英落才有兴趣看今日的比赛。
到处是飘扬的旗帜和盛装的姑娘们,今日的比赛设在黑沙城外,因此搭了高台,此时他们身上高台之上。
而台下,到处都有比赛的场地,按现代的说法,应该叫海选,年轻的小伙骏马飞驰,年轻的姑娘手持花环在终点翘首以待,现场是热情的。
更远一点,黑河波涛汹涌,宽约三十几丈,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不能将流水的咆哮声掩去。
英落看了半晌,只觉得胆寒,如此水流,只凭她在学校泳沲和海边扑腾的一年,想要在水底逆流而上,除非作梦。
那黑河之上倒是搭了三座简易浮桥,马踏在上面,桥身摇晃,那些参赛的男子个个跑得眉飞色舞,兴高采烈。有一位跑至桥上,却被同伴后面追了上来,后面的马儿甚是彪悍,前蹄飞起,将前面的马儿踢了一脚,本来就是浮桥,那马儿立足不稳,被踢下水去,一下被冲得老远。那帮突厥贵族又是一通好笑,笑完了,才有兵士骑马拿着长杆去打捞。
等那队从河对岸返回,跌下水的男子都还未回来,旁人倒也罢了,都关注着比赛,唯有英落心下黯然。
那男子,必定凶多吉少!
今日的那男子,是不是就是明日逃跑的自己呢?
偏这时,默啜问道:“英校尉对此赛事不感兴趣吗?”
英落勉强点头:“劳可汗过问,赛事甚是激烈,只是___只是刚刚那落水的男子不知会不会丧命?”
默啜大笑:“原来英校尉是担心落水的儿郎啊?我突厥儿郞个个勇猛,若真的被河神所收,也是他不够格作我突厥儿郎之故!”
那边突厥贵族里早有人哧笑:“妇人之仁!”
这一日直闹到天色昏暗,那些晋级的骑手们都摇着酒坛到处拼酒。姑娘们送出了手中的花环,到处欢歌笑语,就连默啜与那帮突厥贵族都喝得醉熏熏的。特别是梅录啜,喝到后来居然揪着周峥的腰带不放,非要比一场不可。
周峥倒是脸色平静,只两腮处起了薄薄一层绯色。
原来一直坐于默啜左下首的年轻锦袍男子轻叱:“手下败将,有什么可比的?”
英落才明白,他原来是默啜的弟弟,左厢察咄悉匐,将他们抓来的那家伙。
谁想,梅录啜听了此言,瞪着两只酒醉的红眼:“周将军是左厢察的手下败将,可还没跟我梅录啜比过呢,今日我便和他比上一比,他便也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英落又好气又好笑……上前去揪着梅录啜的手使劲往下拉,奈何自己本是女子,力气不敌,对着个醉鬼又讲不通道理,三个人纠缠在一处,一时里引得四处笑声不断。
最后还是咄悉匐唤侍女去拎了一桶水,他亲自浇了下去,才把梅录啜给浇醒了。
被梅录啜揪紧不放的周峥也被浇得半身湿淋淋的,他温言道:“公子要是想跟本将比试,明日还请早,今日天晚,恕不奉陪了。”转头对着端坐在一边看热闹的默啜一礼:“大汗慢坐,某恐醉后失态,先行一步了!”
那默啜一脸兴味的点点头,客气道:“周将军请!”
英落跟在周峥后面,心里不由赞道:这个榆木脑袋好仪态,被人揪着裤腰带差点将裤子扒了都不动声色!
她那知道周峥刚刚差点将梅录啜一脚踢开,忍了又忍。若是在大周国的土地上,还没几个人敢这样对他平狄将军。而那咄悉匐,也不过是使了计谋用了迷烟才将他擒获,并不是真刀真枪将他打于马下的。只是刚才他确是不能动武,梅录啜偷偷将解药给他服下的事恐怕这些人都不得知,若是知道了,那还容他坐在酒宴上?早捆起来丢到地牢去了!
携美同行
两人回得房中,英落垂头丧气,待周峥沐浴完毕,换上一身干净衣物坐下,她还是看着眼前爆了又结的灯花发愣。
“发什么呆?”
“今日那落水的男子你也看见了,若我们借水遁去,怕早被激流卷跑了,哪还可以逆水而上呢?”想想真是失败,自己也是太天真了!颓丧的趴下去,整个肩膀和脑袋都紧贴着桌子,声音听起来就闷闷的。
忽觉一双有力的大手挥在她的肩膀上,稍一用力就把她整个上半身提起,坐得笔挺了,那人犹不罢休,非要把那英俊的脸靠近她,呼吸可闻,有热气喷到她脸上,脸腾的就红了,耳边听到他轻柔的声音:“你这样拼了命的维护我,不惜和人打得头破血流,难道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么?”平日温和沉静的凤眸里坚定的看着她,让她平生了好多勇气,信心百倍,直觉这人一言九鼎,百险不惧!
“你的水性真的那么好吗?”她愣愣的再问一句,若跳下去搞不好可就没命了,此处可没什么保险公司之类的,再三确定万无一失总是好的!
周峥倒也不怒,见她打起了一半的精神,遂放开了她的肩膀拉过旁边一条凳子坐了下来,浓眉拧起:“我的水性你无须担心,在水下抱着你游多远都没问题,只是,如果赛马,我们不能保证同时到达浮桥,既不能保证同时跳下去,我倒不会被流水给冲跑,就怕是你……”叹息着将她这身板儿打量了一下,来了句:“还真是不像个男人!”
英落一口气噎着差点没上来,这种榆木不开窍的,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忽然想到一计,不由拍手:“不用担心,明日我保证咱俩同时下水。”
周峥再问,她却什么也不肯说了。
这一夜安息,暂且无话。
却说这周峥当日对逆水而上此提议本是不赞成的,如今为何又同意呢?原因却是有的,他自小在江边长大,水性本是了得,只是此时在昏迷中被服下了软筋散,他当日所估算的是自己服了软筋散之下带着英洛逆流而上的可行性,那知道如今的英洛伶牙俐齿,几句话就将梅录啜这个莽小子哄得偷偷给他送了解药,可谓天助我也!
而英落呢,想到的却是现代有的飙车族不是喜欢“有美同行”吗?若是明日自己提这么个提议,或许可行!
实在不行,只有闭着眼睛跳了!
第二日,照例是起个大早,外面早已人声鼎沸。
二人被十来个兵士再次“请”至昨日赛场。
今日各种比赛进入第二轮晋级,再次淘汰下来的就是有望夺冠的人,那些不曾参加海选的贵族们或部落首领们都可以同这些人一起夺冠。
盏茶功夫,默啜笑咪咪的看着他们吃了点东西之后,盯着昨日喝醉了酒胡闹的梅录啜一眼:“昨日右厢察家的儿子跳着要同周将军比试,不知二人私底下定了没?两位要比什么?”
梅录啜涨红了脸,愣是没憋出个一二三。
比什么,他还真没想好。但这两日他隐隐有点不安,总觉得自从将解药与了周峥,就有事要发生的样子,偏偏此事做得机密,又不能让旁人知晓了去,真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
右厢察是个外表慈详眼神精明的老头儿,他站起来对着默啜一施礼:“小儿胡闹,大汗万万当不得真,周将军来我处,一直身体微恙,如何能同小儿比试?”
这只老狐狸!英落想笑,明明知道周峥吃了软筋散,对外却说“微恙”!
再看脸憋的通红的梅录啜,差点笑出来,唉,狐狸怎么还能生出来一头蛮牛呢,还是个不动脑筋的蛮牛!
默啜大概看到了英落的笑意,转头问:“英校尉有何见解?“
英落站了起来,朗声道:“可汗,办法倒是有一个,”眼见着默啜双目炯炯看过来,清清嗓子继续:“虽说周将军身体微恙,参加射剑啊比试拳脚啊都不太合适,但赛马却可以啊,赛马比试的是一个人驾驭马儿的能力,不过赛马对马儿的要求很高,可汗不能给周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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