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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婵娟-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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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说到激动处，居然把连居老爷在内的所有同泰祥管事们都驳斥了一番，也不知道他是有多大的本事，才能有胆识将这些在盐业行当里跌摸滚爬了十数年的老一辈们一一否认。
幸好这些在场的管事们历来都敬重佩服大掌柜，知道他向来器重大少爷，也都不往心里去，反而更加有兴致知道大少爷到底是想出了什么好法子，居然能让他有这样的自信说出这番话。
至于居老爷，他自然也和在座的众位管事是一个想法。他也想知道，究竟有什么好法子，既能让大掌柜感动到泪流满面，又能让大少爷如此目中无人。
“所以，墨寒回府之后冥思苦相，终于让我想出了一条绝世妙计。”
大少爷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精光，柳若儿虽然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什么“绝世妙计”不过只是大少爷特意夸大的说辞，但不知为何，越是被大少爷用那种怪异的眼神扫过，她心底就越是有一种不安的预感在蔓延。
“为什么我们只会想着如何提升盐产量呐，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从别的方面入手去想想法子。盐引如今还归我们同泰祥所有，只要我们能在这段时间卖出去更多的盐，就能赚取更多的利润。可惜无奈，虽然近年来同泰祥每年的盐产量都有稳定的提升，但却没有有效的方法可以让我们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造出更多的盐卖给其他商客。所以，墨寒大胆设想，不如我们舍弃掉制盐这一环，而将重点放在如何卖盐上。”
大少爷此话一出，果然勾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兴趣，就连居老爷也忍不住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认真的听了起来。
只不过，坐在堂下的三位年轻人脸上的神情，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因为这段话实在是太熟悉太熟悉了，就跟昨儿下午在书房里柳若儿所说的那段话，几乎如出一辙。
“我们现在造不出那么多盐，但却不代表我们不能提前将一年后两年后的盐拿到现在来卖。只要现在盐引还在我们手中，我们同泰祥和别的商客签订的契约便不用将盐引费计算在内。这样一来，我们大可利用同泰祥的声誉作保，与各商户签订契约，只要他们愿意，我们可以一次将一年两年，甚至是五年十年的盐全都卖给他们，这样一来便能让我们同泰祥在短期之内赚进更多的银子。”
大少爷一席话毕，屋内的各位管事们就不禁的皱起了眉头，直到片刻之后，三少爷的茶杯盖滑落到了桌上，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才打破了这片沉寂。
“墨武，你有话说？”居老爷关切的问道。
“不，孩儿……孩儿只是……略感震惊。”三少爷将茶杯盖放好，深邃的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大少爷，又转头看了眼二少爷，最后才将目光看向了柳若儿坐的方向。
而此刻，柳若儿也正抬头看向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此时均能从彼此眼中读出些许信息：很明显的，他们被出卖了。而出卖他们的人，正是此刻正坐在三少爷上方，面无表情的居二少。
“居老爷，如果三少爷没有问题要问，那在下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请教大少爷。”
开口说话的是三管账，就是那位另柳若儿印象深刻，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可惜却蓄了一手长指甲的李先生。
“三管账但说无妨。”不等居老爷开口，大少爷反倒抢先回应起来，看他的神情，似乎胸有成竹。
“大少爷这个提议确实别具一格，实乃我们这些整日只会泡在账房的家伙所不敢想的。不过在下有几点疑虑，还望大少爷一一解答。”那三管账不仅人长的斯文，说起话来也是一派文绉绉，听的大少爷不由的有些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若如大少爷所说，一次给商家卖出两三年的盐，那我们同泰祥又何来这么多的盐卖呢？”
三管账的问题问出了在座所有管事的心声，他们也很疑惑，三少爷这个主意并没任何独特之处。一次卖出几年的盐与趁盐引还在同泰祥手中卖出大量的盐，实际上并无任何差别，一样需要盐场加大生产，一样还是要解决如何在短期内生产大量盐的问题。
“不好意思，是墨寒疏忽了。墨寒本以为点到为止，各位管事就能明白墨寒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不过不要紧，墨寒这就详细的再为各位解释一遍。”
大少爷的话说的客气，可这话里行间却透着股不可一世的清高。
“墨寒所说一次卖两年三年的盐，只是一次将契约签订好，而非一次将盐全都卖出去。打个比方，比如隔壁街时常在我们这儿买盐的天满楼，他们一次在我们店铺买去三年的盐，但仍然可以每个月来我们同泰祥取一次盐。这样一来，他们也不用重新建盐仓存放大量的盐，所有的盐全会放在我们同泰祥的盐仓内，随用随取，我们自然也不用担心要一次就交出去三年的盐量了。”
大少爷详细的将昨日柳若儿在书房中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得来的却是在场数人赞赏的目光。就连居老爷，他原本还觉得大少爷太过自负，对待前辈的态度也不够尊敬，可是现在听完他的话后，却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他的这个儿子。
“多谢大少爷解惑，可是在下依然还有几个问题不明，希望三少爷能够赐教。”三管账似乎依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大少爷，继续问道。
“大少爷说的方法固然是对我们同泰祥有利，可大少爷又怎么敢保证那些商户们会愿意一次性买回几年的盐去呐。虽然有我们同泰祥的声誉作保，商户们不会担心一两年后我们拿不出盐给他们。但一次性付出那么多的银子，对这些商户来说也算是笔不小的开支。”
“三掌柜所言极是，不过做买卖本就有风险，一次拿出大笔银子对这些商户来说确实是笔不小的开支，如果碰到周转不顺，很可能会造成困扰。但反过来想，盐引归于朝廷之后，从下半年开始盐价必然上涨，用现在的价格买将来的盐，对他们来说可也节省了不少呐。”
大少爷的回答有理有据，一时也让三管账再找不到别的破绽。至于其他在场的管事们，自然也知道大少爷所讲的话十分有理，这条计策果然是个好法子，难怪大掌柜会大力称赞。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掌声在书房内响起，拍手之人站了起来，礼貌的对居老爷轻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大少爷此法实在绝妙，小女甘拜下风，也不必在此班门弄斧了，就请居老爷直接采用大少爷的计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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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回府后】………
例会结束之后，各掌柜便得了居老爷命令，从明日开始同泰祥在东瞻城的总店便会依照大少爷的计策行事，只要有愿意一次性付清几年购盐价的商户，便能和同泰祥签订契约，不仅可以以现在的价格购得以后数年的盐，还能将盐寄存在同泰祥店铺之中，随用随取。ｉ。
而同泰祥其他开在各地的分号，也会6续依照此买卖条款经营。
这条新的买卖条款在同泰祥总店一经贴出，就立刻引来了数十位商客的围观。不过一个时辰，隔壁街的几家大酒楼还有酱油铺都分别派了人来询问，确定真有此事之后，均纷纷表示根本等不及明天，只求尽早能和同泰祥签订契约，以免同泰祥改变心意。
商户们这样积极的态度并非没有特殊的原因，若是放在往年，遇到这种需要一次性支付大笔银两的买卖，他们总要回去好好的对对账目，再细细考虑一番。但如今形势所逼，行情就大不相同了。现今整个大宏国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下半年四大总商就会重新竞标，到时候盐商要卖盐就必须从朝廷手上买得盐引，多了这一轮手续，盐价不知道又会有怎样一番变化。
如此一来，为了减低将来买到贵盐的风险，各家用盐量较大的商铺自然都更愿意跟同泰祥签订两三年的契约了。
大少爷的计策果然绝妙，不过刚刚张贴出去，就见到了成效。因此一招，大少爷在同泰祥的地位立刻高了不少，原本他来同泰祥帮忙也有一段时日，但一直都并无什么大作为。后来居老爷又让二少爷和三少爷也6续来店里帮忙，一时之间同泰祥内也流言四起，掌柜伙计之间都有流传，说大少爷的地位即将不保。
不过经过了这次事后，只怕大少爷在老爷心中和在同泰祥的地位，就再无人能撼动了。
至于那位刚结束了例会就一言不，找了个理由灰溜溜的跟着二少爷三少爷坐上轿子回府去的穆若儿，此刻就更没人会正视了。
原本就是凭着居老爷个人喜好提为西席的黄毛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以为就能就此勾引住居老爷往上爬。丫环变先生如此荒谬的事情，若不是居老爷执意如此，同泰祥的众伙计和管事们才不会在店铺里见了她都礼貌的叫声穆先生呐。
现在可好了吧，听说那丫头在例会上吃了苦头，店里的伙计均在私下偷笑。前几日听说她是狐狸入宅，在居府内仗着老爷喜欢欺负几位夫人们，这下终于让她尝到报应了罢。以为能就此往上爬，没想到却摔了下来，看她一个女人今后还敢不敢妄想可以插手同泰祥的事务。
柳若儿和两位少爷在例会上被大少爷的妙计打的落花流水的事情，经由同泰祥众伙计们一个上午的口口相传，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东瞻城的大街小巷。不过很可惜的是，最后的版本里少了两位少爷，只剩下了柳若儿和大少爷两位主角。
“同泰祥的大少爷在每月例会上痛斥了居府狐狸精穆若儿，大快人心。”
这，就是流言最后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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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那头同泰祥内正因为新的买卖条款而引来各家商客的蜂拥围堵时，这头两位少爷和柳若儿坐的轿子也停在了居府门口。
柳若儿此刻正坐在轿内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她必须努力控制住自己，才不会让自己因为一时气急攻心而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居墨岚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暴打一顿。
是的，她现在很生气。
她不为了自己的点子被大少爷窃去而生气，她也不为了二少爷出卖了自己而生气，她最生气的实际上还是她自己。她气自己为什么那么笨，为什么会让一个根本就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帮助她站在她这边的人留在书房内，听她讲完了整条计划。
她这是大错，是犯了经验主义的大错。
她见二少爷平素跟三少爷关系好，又见二少爷似乎和大少爷之间十分生疏，就武断的判定二少爷一定不会帮大少爷而会站在三少爷这边。她以为居老爷将二少爷三少爷和自己划为一条船上的人，这居二少就真是他们这条船上的人了。
深吸一口气掀开轿帘，柳若儿心中知道这事儿绝不会就这么完了。
【居府·前厅】
“墨岚、墨武，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在店里多帮帮忙？”
刚一踏入前厅，看起来似乎是精心打扮过，此刻正十分有派头的坐在厅内上座的大奶奶就已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例会已结束，先生见店里没什么事儿，跟爹请示之后便带着我们二人先行回府念书。”
二少爷一路上都面如表情，见了大奶奶出现只是略微皱了皱眉，也不上前回话。跟在后头的三少爷虽然还在在意刚才例会上的事，但未免尴尬，只能开口解释道。
“原来是念书呐……不过多读读书也是对的，总比老在铺子里跟那些盐打交道的好。今日例会的事儿大娘也听说了，你们大哥这个人做事一向不拘小节，他也是为了同泰祥为了老爷好，要是不小心说话得罪了你们，你们两位做弟弟的也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大奶奶倒是先开口提起了例会的事儿，想必一定是有人已经赶在他们回府之前将此事先行告之了大奶奶。
只是她说的话，似乎却是话里有话。
柳若儿在府中呆了也有些时日，对大奶奶这个人不敢说了解但也绝非陌生。大少爷在居府内一向都是不怕得罪人的，只要他冲撞的对象不是居老爷，大奶奶绝不会帮忙他打圆场，更不会在意他这么说话处事是否会冲撞到他人。
这次大奶奶居然会如此罕有的先行开口跟两位少爷赔礼，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看样子，大少爷剽窃了自己想出的计策这件事，大奶奶是一定知情的，说不准，她还是帮凶之一呢。
“不劳烦大奶奶费心了，二少爷三少爷是若儿的学生，若儿自会教导他们如何为人处事、尊敬师长。”
柳若儿心情不好，自然也就忘了前些日子在大奶奶处吃的闷亏。她原本还想过，在自己没有能力单独应付大奶奶之前，如是见了大奶奶便要主动向她示弱，好让大奶奶将她看轻不再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可示弱还没开始，柳若儿就被大***话激怒了。她可以承认自己的失策，但却没办法无视大奶奶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
“你看我这记性，要不是若儿姑娘开口，我都忘了老爷早已为他们二人请过先生了。实在是我的不是，这人呐年纪大了就特别容易忘事儿，我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丫环站在一旁呐，怎么就忘了若儿姑娘已经是我们居府的西席了。”
大奶奶不好意思的赔着笑，但那话里却连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让人听出来。
“恕若儿无礼，两位少爷还有功课要做，若儿不便在此陪大奶奶闲聊，先行告辞。”
柳若儿略点了点头，刻意不去福身，转头对三少爷示意之后，便朝着前厅的小门走去。
柳若儿明白，她刚才那点头告退的举动势必会激怒大奶奶。
柳若儿在居府内呆了一段时日后也渐渐知道，在大宏国，小辈对长辈，丫环对主人，妻妾对相公那是必须用福身的举动来问安或告退的。但若是先生老师，则可免去这一规条，只需略点点头告辞便可。
也就是说，柳若儿若是喜欢，她可以把自己当成小辈，对居老爷福一福问安。而若是遇了她不喜之时，便可……
柳若儿走在前头，也不回头去看大***脸。二少爷似乎并不情愿跟着她回书房，但无奈三少爷紧跟在他身侧，硬是将他推着向前。
大奶奶就这样坐在原位装作若无其事的喝着茶，直到他们的人影消失在前厅之内时，才“砰——”的一声将那茶杯重重放在了几上。
直到此刻，一直站在大奶奶右侧的翡翠这才看清，原来那茶杯之中，由始至终竟然就未曾有过一片茶叶一滴水。
他们三人才刚离开前厅，二奶奶便从另一边的侧门小跑着进来了。
“墨岚、墨岚……姐姐，妹妹听说墨岚他们回来了，他……”
二***话还没说完，大奶奶便极不耐烦的抬了抬手，打住了她的话。
“跟那狐狸精进书房去了，你自己去找罢，我头有些疼，先回屋了。”
大奶奶轻柔柔太阳**，在珍珠翡翠的搀扶下，回了凤仪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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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写完今天的，小西表示快要崩盘了。今天早上还要早起，先去睡了，另外说明下，跟之前出的那个公告所说相同，小西今天一天都很忙，如果有空就抽空把前天欠的那一章给码了。如果没空，就只有等今天忙完了……请大家体谅~~睡了，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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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怒打二少】………
刚一走进书房，柳若儿就转身关上了房门，回过身来盯着已径自找了张空椅子坐下的二少爷，冷冷的开口道：“现在屋子里就我们三人，二少爷你大可不必再继续装腔作势，我和三少爷都需要你的一个解释。”
虽说二少爷的背叛让三少爷很生气，但说到底他还是自己最敬重的二哥，所以此时三少爷只是紧抿着双唇站于一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是不愿跟二少爷起正面冲突。
二少爷挑眉轻扫了眼柳若儿，那双漂亮澄澈的眸子此时就像冻结后的水珠一般，毫无温度。只见他的薄唇轻轻张合，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无话可说。”
“你——”
柳若儿一时气结，没想到事情都已经展到这种地步，他居墨岚还能继续维持着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若不是因为他的出卖，她柳轻眉又怎么可能会在穿越来这宏国之后便遭遇了人生的第一次惨败。
“二哥，你就说吧，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将我们的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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