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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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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沙从后座抓起一把小型冲锋枪将它横在膝腿上。
  “那现在要怎么样?”
  路金熄掉了车灯。只有月光洒照在雪地上泛起些光亮,这路笼罩在一片诡秘的寂静中。
  “我希望我能知道。”
  “真要命,尤里……;鲁穆尔卡马上就要到这了!”
  “我得跟史朗斯基谈一谈。”
  “那么我倒希望他会听你,因为要不这样你就没命了。”
  “我想一个人进去。我要你等在外面。”
  “你想干什么?去敲敲门说你是来作一次拜访?史朗斯基只要一看到你就马上会打烂你的脑袋。你得另想法子。”
  “没有时间再另想法子了。”
  忽然一道光亮在后视镜里划过,路金看见他们身后路的远尽头有车头灯光圈冒出。
  帕沙朝后望了一下说道,“这些王八蛋已经赶来了。看起来我们是找对地方了。”
  路金看见那些车头灯光朝他们这边而来,便说道,“你认为你能拖延他们一段时间吗?”
  “你的意思是朝鲁穆尔卡开火?”
  “在黑夜里他们搞不清发生什么事,而且不会知道谁在朝他们开枪。只要打扁轮胎就行了,这样可以让他们慢下来,然后到别墅跟我会合。”
  “那是假设你还活着。好吧,那就干吧。”
  “小心点,”路金提醒道。
  帕沙钻出车子,抓着冲锋枪消失在街角。
  那法国人,利贝尔,仍歪斜着身子瘫在后座上。
  路金换上档,将车头转回到街上。他一边开着一边数着房子,然后他看见了那幢别墅。
  灯都熄了。他又开了五十米到下一个同一路边的别墅。这房子看起来没有人住,车道是空着的,所有灯都暗着,窗格也都关合上了,以避冬天的风雪。他慢下车速,然后迅速拐进车道。当他正想要跨出车外时,利贝尔呻吟了一声,似乎要从昏睡中醒过来了,然后他的头一歪,又沉睡了。
  路金解开法国人的手铐,将一只铐子铐在后座的门把上,然后跨出了车外。
  他到底要做什么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但不管怎么样,他得要动作迅速。现在分分秒秒鲁穆尔卡会冲到那街角,而帕沙会马上开火拦截。要是史朗斯基在里面,他听到了枪声只会把事情搞得更复杂。
  帕沙偷来的档案此刻放在路金的衣袋里。
  他松开他的枪套盖,打开他的手枪保险,但仍让枪留在枪套里。他不想要用它,但他不能有丝毫的疏忽。
  他迅速移身到车尾,打开后盖箱。他在工具和备用胎处摸索着,直到他发现了一块油腻的布。这是从一件白衬衫上剪下来的,上面都是机油和汽油的污渍。他找到了车胎撬棒,将这块白布缚在棒端上。
  这是块临时将就的和平白旗,但它必须得起到路金脑子里期望的效用。这真是荒唐滑稽,他心想着。他准备去敲前门,把史朗斯基叫出来,而希望他能有一个合作的反应。这样做风险真的很大,近乎于在找死,但他别无他法可想。
  他迅速地动作着,将后盖再关上。突然他听到街的远尽头响起一阵枪声,跟着是轮胎的尖锐擦地声。
  这响声似乎在充填着夜空,片刻间,又响起了另一阵开火声,然后整个黑夜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全是嗒嗒的武器开火声。
  帕沙已经朝鲁穆尔卡的车队开火了,而听这声音,鲁穆尔卡和他的人亦在还击着。
  汗水从每个毛细孔里渗滴出来,路金咒骂着,抽身奔向那别墅。
  第五十五章
  乌克兰人嗅到了不祥的气息。
  他不喜欢这气息,一点都不喜欢它。
  那个美国人离开已经半个小时了,但到现在他还没出现。
  到底怎么样了?他死了吗?或者还在房子里轻手轻脚地偷袭着他的猎物。
  这个乌克兰人是一个沉稳老练的人,他可以在这冻人的花园里蜗伏上整个晚上,但这一次一种直觉让他躁动不安。
  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大妙。
  就在刚才,外面街上冒出一辆轿车开近过来。他顿时紧张起来,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一下子紧绷着以防万一。他透过灌木丛朝街道张望着,只见一辆德国的宝马车慢慢地驶过来,那防滑雪链吱吱嘎嘎地碾压着冻硬的雪渍面。
  真奇怪,一辆宝马轿车。那深漆色的车身在明净的月光下光亮可鉴。挺漂亮的一辆车。他不能看清驾驶员的脸,但那个朦胧人影肯定无误地是在朝别墅这边看,而且看上去在后座还有另一个人影。
  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都已准备开火了,但那辆车却开了过去。他听见这辆车转进街道深处点的车道里,接着引擎熄了火。他静等着,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又是另一记声音。黑夜里这声音听起来很响,但再没听到其他什么声音了。
  这里的别墅都没人居住,他猜想只是在周末才被主人用上。或许是有一个别墅主人想要离开莫斯科市区到这里过夜?或许是一个男的带着一个那在后座的女人跟他在一起?他刚才只是极短地扫瞄到后座的那个人影,他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妈的。
  他竖耳倾听着任何进一步的动静,但什么也没听到,然后他无声地站起来。
  或许他应该过去看个究竟?不管怎么看待眼前情势,他都不应该这样呆守着。他打开卡拉什尼科夫保险,慢慢地钻出灌木丛阴影。
  就在他移身时,他听到一阵枪声如油爆锅似地在街上头响起。他一下子呆住了。
  在厨房门口,史朗斯基朝月光下的后园张望了一下。
  在他后面,安娜和依丽娜紧张急切地等着。麦西则在前头,身子已在门口外了,他的手仍被反剪着,史朗斯基将枪按在他的后脑勺上。
  “你先走,麦西,”他低声道,然后转向其他人。“我们轻轻而小心地移到车子那边。不要出声并且记住我告诉过你们的话。”
  他推出麦西来到那碎石板地的天井。他半蹲着,以备交火,但当没有什么异样时,他们迅速移到木棚子里,藏伏在斯戈达车边。
  他打开后座门迅速地将麦西推进去,然后安娜钻进去缩在他身边。
  依丽娜已经坐在前面乘客座位上,当史朗斯基闪入到她旁边的司机座位上时,他说道,“到目前为止一切还好。”
  他轻轻地摇下司机座旁的窗子,然后他的手指触到了那发动的车钥匙,全身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挂到第一档,但他的脚紧踩着离合器。他踌躇着,瞪眼观察着外面的车道以及车道后面的积雪街道。
  街面上空无一人,没有车辆的影子。
  这段距离大约三十米左右,要是他能迅速地起速,数秒间就能冲过这段距离。
  他转动着车钥匙点火。
  引擎嘎嘎地一阵响然后又熄火了,史朗斯基的心顿时一沉。
  而就在这同一刻,好似所有的黑夜鬼祟都一下子喧嚣纵出。
  一阵爆豆似的枪声乍然响起,就好象黑色中什么地方在放鞭炮似的,随即是一阵尖厉的车胎擦地声和急刹车声。
  斯戈达里的每一个人都抽紧了身子,史朗斯基如死人般地僵硬住了。
  “这搞什么鬼……?”
  远处又爆发起另一阵枪声。史朗斯基忙再转动车钥匙点火,这一次引擎轰地一响发动了起来。
  他打开车头灯,灯光顿时洒亮了车道。在这同时,他娴熟地松开离合器,直朝车道冲去。
  当路金接近那别墅时,他全身绷紧。
  他全身血往上涌,那枪火声仍在远处激烈地爆响着。他手上拿着那白布,当他探步走向那车道时,他睹见一条人影从前园的灌木丛里冒出。
  一个大个子的男人,身材雄壮。他的手中有一支卡拉什尼科夫,人正朝着别墅的前门移去。
  路金一下子怔住了身子。
  那个人上半身隐在阴影里,他不能辨出这人到底是不是史朗斯基。
  他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只听得一台引擎轰地响起发动起来,两道明亮的光束洒照在车道上。路金呆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那个拿着卡拉什尼科夫的人看起来也怔住了,而然后一辆轿车吼叫着从夜色中冒出,沿着车道冲出,那车头灯光划扫过街面。
  令路金震惊的是前面那个人猛然转过身来,朝着从旁蹿过的斯戈达一阵猛射。
  路金忙跃身扑倒在地上,那武器一路扫射着,他听到子弹穿透金属车身的尖利声,同时从那驾驶位上也传来一阵回击的枪声。
  斯戈达蹿到街上,那人握着卡拉什尼科夫紧追在后,疯狂地扫射着。
  车窗哗地被打碎了,汽车歪着车身在雪地上滑行着,然后它车头突然朝右一转,甩摆着车尾冲到街中央。
  当它甩着车身时,一扇车后门被着这股强大的旋转力一下子冲开,跟着一个人影急飞出来落到雪地上,在街道上一路滚着。
  路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那个拿着卡拉什尼科夫的人仍对着斯戈达追射着,而然后,路金突然瞧见车里是史朗斯基在猛打着方向盘。
  那个拿着卡拉什尼科夫的人一口气打光了子弹,他从衣袋里掏出另一个子弹匣,急速地装入枪内并打开保险。
  路金弯臂拔出了他的手枪,那个人猛转过身来,当他看见身穿制服的路金时,脸上顿现出恐慌的表情。
  他刚想要抬起卡拉什尼科夫,路金连发了两枪,准准地击在了他的胸膛上和脖子上,那人仰身倒翻在雪地上。
  路金忙奔到街上,刚刚看见斯戈达的尾灯在雪地上正迅速地远去。
  “不……!”他绝望地大吼道。
  身后传来一记呻吟声,路金疾转过身,他看见那个从车里飞出的人倒在雪地里。他胸前受了伤,他的脸痛苦地扭曲着。然后他看见他的双手被反绑着。
  “耶稣……;救救我……”
  这个人说的是英语。
  有那么片刻,路金怔怔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如何是好,然后突然间他听到叫喊声并看见有一串人影沿街奔过来,他们手中拿着电筒,朝着他这边快步跑过来。
  鲁穆尔卡在前面领头,他的手枪已拔出来。“不许动!站在原处不许动!”
  见鬼,帕沙哪去了?
  路金急乱地转过身来,看见那辆斯戈达的尾灯已经消失了。他跪下身子,一把拎起那受伤的人的衣领,将他朝宝马车拖去。
  十秒钟后路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一排子弹射了过来,打飞起他前面的雪块。
  他回头快速望了一眼。鲁穆尔卡和他的人已追到不到五十米远的距离。
  “站住!你听见没有?站住!”
  路金仍倾身拼力往前拖着,这人的份量就象一块重铅似的。当他来到车道上,他猛力打开宝马前座乘客门,将那人拎起塞到里面,然后快速钻进驾驶位上,转动车钥匙,引擎吼叫起来。
  当他高速倒车到街上,两个人已经奔上来了,朝着轿车开枪。
  路金听到子弹打在车身和玻璃上的声音,后窗的玻璃哗地一下被打碎了。
  当他随声朝后望时,利贝尔忽然清醒过来,路金听见一记呻吟声,跟着是一个含糊粘滞的声音问道,“我在哪……?”
  “头低下!”
  他也没等看清利贝尔是否照着话做,便拼急地挂上档,头紧低着,跟着猛踩一下油门,轿车吼叫着朝前冲去。
  当他疾速地沿街驶远时,子弹叮叮当当地在汽车底盘下爆飞着。
  路金从后视镜里睹到的最后一幕是气急败坏的鲁穆尔卡在他后面的街中央狂奔猛追着,胡乱地开着枪,他的脸被狂怒扭曲得更加狰狞可怖了。
  第五十六章
  路金驾着车疾驶,脸上冷汗直冒。
  他关闭着前灯以便他追上斯戈达时不被察觉,但这条公路没有路灯,他发觉很难保持宝马车能沿路笔直行驶。
  时不时地他开得太偏了使得前轮擦到路边的砌石,他又得再忙不迭地急打方向盘转回来。
  他刚才做的这一切简直是丧失了理智,但他只知道不管怎样,他非要追上史朗斯基不可。他现在看到的前方只是一片漆黑的夜色和空寂的街道。
  那辆斯戈达可能领先了只有一分钟光景,而这辆宝马速度更快,所以它不会超前得很远。而且,路金看到那洁白的雪地上只有一辆车的轮胎印,可以肯定这只能是那辆斯戈达。
  他开到一个分岔路口。他看见车胎印通向左边的一条路便跟了上去,在黑夜中他将车速加大到他敢驾驶的最高限。
  帕沙怎么样了?路金心想一旦交火很激烈了,他就应设法跑回到那别墅去。
  除非鲁穆尔卡已经杀死了他?一转到这个念头,路金的心地便沉到一片绝望之中。但很快他又恢复镇定,他了解帕沙。这人是桀骜不驯,但他那蒙古人的血液里也不乏狡敏的本性。路金猜想——也希望——这家伙已经设法使自己脱身了。
  法国人现在在后座已经完全清醒了,那药效已经过去了。那阵枪击很明显把他彻底吓醒了。当利贝尔最后看见前座那个受伤的人时,他看起来突然大吃一惊,脸上现出疑惑的神情并脱口叫道。
  “杰克……”
  路金不知道这词是什么意思,这到底是英语呢还是法语。坐在他旁边的那人近乎已失去了意识。他的头无力地耷拉在胸前,喉咙里一阵“咕噜”响,紧跟着咳出一大口鲜血出来。
  法国人颤巍着身子倾向前来用手搭着他的脉搏,一边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没见他快要死了吗?”
  利贝尔那关切的语气和举动显示他认识这个人。车子又颠了一下,轮子擦到了路边的砌石,路金忙打转方向盘将车回到埋在雪地里的车道。前座上的那个人跟着痛苦地呻吟着,他的头被甩摆到了右侧。
  路金急切地问道:“你认识他?”
  “是的。”
  “他是谁?”路金发问道。
  利贝尔看着他,心下犹豫着。“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少校路金,克格勃的。我把你从卢比扬卡放了出来。”
  法国人的脸上完全是被弄糊涂的表情,他陷于沉默中。路金猜想他受吗啡的影响仍然还有点迷糊而还没认出他原来在宾馆里见到过。而且那法国人看起来苦头吃得不小。路金还没来得及再说话,他突然注意到前面一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对红色的轿车尾灯,他的心怦怦急跳起来。他现在快要开到莫斯科河了,前面就是一座大桥横跨着,通向诺夫德维奇。当那辆轿车拐上大桥,那尾灯照直往前移时,路金意识到这辆车是开向那旧的修道院。
  这只能是史朗斯基。
  从小别墅过来这一路上,路金只看到一辆车的轮胎印。史朗斯基很明显是走投无路了,没有其他任何地方可去了。这个废弃的修道院还能临时提供一下避身之处。
  路金减速下来,将头探出车窗张望着。他刚好看见路的左边那开始延伸的修道院墙。当他看见那车慢了下来然后转左开入那修道院的进口时,他只感到他的心跳又加速起来了。
  他在后面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并仍关着前灯,他猜想那车里的人不会注意到他。但即便是隔有一段距离,他还是依稀辨觉到那是一辆浅色的斯戈达。
  当他朝那个弯入口开去时,路金开始加速,开亮了前灯,径直开过那里。他侧首看了一下,只见斯戈达停在修道院入口处的外面,在五十米远的地方。他睹见那玻璃碎掉的后窗,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再开了一百米,他熄掉了前灯,将宝马车掉头,朝向那修道院,然后拉上刹车并关掉引擎。当他静坐在那里时,他只能依稀看见一条人影晃动,进入那拱形的入口。过了一会儿,那人影又回来了,钻回到驾驶座,斯戈达开进那拱道便消失了。
  路金静等着,然后又发动了汽车,朝修道院开近。在离入口处五十米远的地方他就关掉了引擎,让宝马静滑着刚刚好停在拱道外面。他看见里面的大门开着。
  前座上的那人又呻吟起来。
  那法国人说道:“他要死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想想办法,快点!”
  “听我说,利贝尔,仔细地听好了。我保证你不会受到伤害。如果你照我说的做,你就可以自由了。你想不想得到自由?”
  利贝尔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有没有人能好好地告诉我这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我被人劫持,在一个臭哄哄的地牢里过了两天,我的睾丸被一个神经错乱的恶狂夹得半碎,他说我再也见不着天日了。而现在你又在问我想不想得到自由,这一定是出了什么可怕的岔子。”
  路金将手铐钥匙递了过去。“拿着,给你自己松铐。”
  这一动作看起来是大出法国人的意外,他疾忙松开手铐,路金问道:“你的朋友是谁?”
  利贝尔犹豫了一下,然后答道:“一个美国人。他叫杰克麦西。你要想知道更多的,可以去问你的同志鲁穆尔卡上校。”
  “等会再解释吧。再说鲁穆尔卡也不是我的朋友。要是我不把你从地牢里带出来,他会对你下手更狠,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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