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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反攻路-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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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心里也埋怨,师兄已经明确表示可以帮她的意思,可慕苍苍却总是防他们跟防狼似的,遇上这回事,她居然只是借几块碎银子去贿赂一个小乞丐,而活生生把他们几个行动力了得的能人抛在这里。
    不想麻烦?不想欠人情?她倒是舒坦了在那里说得起劲,可是感觉倒贴也被嫌弃的他们在一旁看得很不是滋味好不好。
    难道他们就长得一脸坏人相?
    麻叶心里摇头。对苍苍的做法很是不高兴。不过他和桑瓜还好,没事干还乐得清闲。可师兄就不一样了,他会怎么想。会不会失落难过?他好不容易才对一个人一件事上点心思,结果却被拒之门外置之不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就是个一头热的傻大冒,然后,然后……
    想到这。麻叶桑瓜两人对苍苍都要咬牙切齿了,看到师兄一言不发似乎要走,立即紧张起来。
    去路被拦,未名微微抬头:“我没事。”麻叶桑瓜先是一惊,互视一眼俱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师兄从来没有用正经成熟的语气表达过他的情绪感受。在这方面。他封闭沉默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天知道这句“我没事”简直是极其巨大的一个进步。
    而忧的也是这点,当一个人说出“我没事”的时候。不管他到底有事没事,至少说明他心里明白整个情况其实是“有事”的。师兄不是无知无觉,能感觉得到他被排斥了,他也是介意的。一定的,肯定的。
    麻叶桑瓜心里忽然有些发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未名轻轻吐出一口气,虚浮的目光盯着前方不知道哪里。忽然说:“我想师父了。”
    这边是平平静静到有些压抑,苍苍那边则是要闹翻了,她站在喧闹边缘,定定地直视墨珩,墨珩败下阵来,扣着她肩膀的手颓然垂下:“我该怎么帮你?”
    苍苍微微一笑:“我只有一个要求,和商去非的合作不要断,我会努力活下来,然后他将成为我最强大的后援。”
    话音未落,胡进之一句暴喝:“都给我安静下来!”
    他这话不管用,但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一支支队伍叫人们果断住嘴。
    那明黄色的衣甲和凛凛长刀悍然显示这些人是禁军,守卫皇宫大内、由皇帝直接统辖的禁军。
    人与车辆迅速被清理到路边去,一条宽阔马路被厘出来,率队的禁军头目带着几个副手走过来,他们走得慢却自有一股子沉刀阔斧的味道,令人见之生畏。
    头目理也不理想上去打招呼的胡进之,而是对墨柏墨松两人行了一礼,随即声色浑沉地道:“奉陛下口喻,押解民女慕苍苍进宫面圣,你们谁是慕苍苍?”
    来得好快。
    苍苍暗想,他们一定一早就整队待发,一见苗头不对就会过来,幸亏她动作快运气好,能得众人配合,否则没造出这么个势就被弄进宫里去,一定很吃亏。
    想着,众多目光已落到她身上,她上前两步:“是我。”
    “那就请吧。”
    “请稍等。”苍苍道,向四周福了福身:“今日多谢各位父老乡亲热心帮助,没有撇下苍苍离去,这份情义苍苍记下了。”当对上卓凡时她顿了顿,“卓公子耿直忠良,虽为文人却颇有侠者风范,苍苍佩服。”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走进禁军队伍中为她空出来的位置,只留下一个平稳沉着的背影。
    “去打听打听发生了什么事。”街头,一辆被阻塞住的豪华轿子上,一个贵妇轻轻放下轿帘,轿旁的老嬷嬷立即应是。
    人群密处,一个高瘦男子抚了抚八字短须,玩味须臾,认认真真看一眼苍苍将她的模样记住,然后悄然离去。
    开山爵府前,整装待发的几匹快马上,开山爵握紧缰绳:“竟然如此,原来如此……”她一脸严肃又豁然开朗,露出畅快放心的一个浅笑,“难怪啊,竟是故人之后,高山高龙,你们酌情助她,必保她不死!”
    “是!”
    “这大央的天要变了吗……”开山爵正坐马上,望向南方的目光更为坚定急切,“殷翼,天要变了,你可留下命来好好地看。”
    而那边,卓凡等士子,“孟大块头”及取笑过他的同伴等人,站在原地目送着苍苍的身影越走越远,各自都有些复杂和敬佩。
    明明在一帮沉刀阔斧的军人包围中,她那身板是如此单薄脆弱,但那四平八稳不惊不乱的气度,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还是蕴含有惊天底气的自信?
    没有人能怀疑她不是慕容氏后人。唯有将门出身,唯有世家底蕴,唯有溶于骨血中的与生俱来的浩瀚气魄,才能使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有如此惊人的表现。
    卓凡喃喃道:“都说南方有佳人,从不知北国出虎女,此女前途不可限量……”
    “但愿她能活着回来。”一人摇头接道,卓凡一震,忽然低声道:“快,我们把消息传播开来,总归已经得罪了当官的,春试没戏了,不如再多做一点,也不枉来这一遭……”
    忽然那胡进之调转头来森寒着脸盯着众人,大家恍然回神,赶紧撤退,场面又大乱起来。没有人注意到,“孟大块头”往皇宫的方向去了,他的同伴拉他一把:“干什么去?再别胡来。”
    “不胡来,就是守着看热闹去。”
    也没有人注意到,墨珩铁青着脸决然地看了苍苍离开的方向一眼,返身快步回府。
    更没有人知道,不久之前一个白衣少年落寞退场,写信找长辈诉衷肠去了。
    今天,注定是兵荒马乱的一天。
        
097五缺一,一公二侯二子爵
    苍苍跪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光可鉴人的漆黑瓷石映出她瘦瘦小小的身形。
    她低头看了一会,轻轻皱起眉,太弱了,怎么一副巴掌一扇就要倒地的模样?想着一会儿可能要受的刑,她嘴角溢出一缕苦笑,是鞭笞还是滚钉板来着,还是炮烙或跳虿盆?
    说真话,她对自己能不能坚持得住,还真没有把握。殷央要她受罪,其实还是很容易的,光明正大之下稍微多一些刁难,就能多扒她一层皮下来。她赌的是,事情闹得这么大,殷央这个重名声的不会让她真的死在刑场上,而她只要吊有一口气在,怎么也要强拼着活命。
    她闭眼深深吸一口气,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她侧目一看,是窦公公。
    “你倒是好福气,多少人为了给你解围,拿了这样那样的理由借口来劝阻陛下。”窦公公进到大殿口,不阴不阳地说。
    苍苍挑了一下眉头,“多少人”?
    刚才她被带进这御书房偏殿问话,还没说几句,下面就来报长安侯府墨珩求见,殷央只说不见,一会儿又传高龙将军求见。当时殷央就冷笑了,看着她直说:“有意思有意思,靠山倒不少。”
    墨珩会进宫她不意外,他是想着救她的,要他什么都不做那简直不可能,不过她心中还是止不住一暖。高龙会来倒是出乎意料,但转念一想,大抵是开山爵得到消息想保她一把。
    可听窦公公这语气,似乎来的不止他们。
    虽然有疑惑,但她很沉得住气地没有发问,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窦公公见挑拨无用,气得磨牙。板着脸尖声道:“陛下传你去正殿。”
    御书房的正殿偏殿相通,不需要出去,只要在里面转过几道窄门就到了。苍苍跟在窦公公身后,余光将通道走向周围摆设一一记下,很快进入又一个华丽大室,她盯着脚下,上前拜倒,一个标准大气的叩拜大礼,额头直接触贴冰冷地面。
    两边都似有不少人看着她,她暗暗猜测着都会是谁。半晌没有动弹。
    “慕苍苍,你抬起头来看看,这么多人替你求情。朕若再执意对你用刑,还真显得不近人情了。”
    淡淡声音自座上飘下,三分威严三分恼怒,带着四分的阴阳怪调,苍苍动了动。慢慢直起上身,转头看去,微微愣了一下。
    殷央龙袍闪闪靠在雕龙大座上,而他的下首,左侧是墨珩与左清蝉,右侧则坐着三人。中间那人才是眼里带着憨实笑意的高龙。而高龙的上首是一个中年男子,长衫美须,儒气十足。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睿智和阅历,像一个学富五车的大学究。
    他是?
    “子还,这丫头似乎不认得你,你这个好人算是白当了。”殷央忽然说笑一般道。
    中年男子笑笑:“臣一介酸腐老生,人家年轻姑娘不认得也正常。”他和蔼地望着苍苍。“你叫作苍苍?”
    “是。”苍苍点头,一边在脑子里转开了。子还?这名字好像哪里听。再看看他是坐在高龙上首的。身份只高不低。
    比开山爵还要高……她心头忽地一亮,定远公温氏!
    子还便是温子还了,苍苍听说过他的,天下文人执牛耳者,太学院副院长,墨珩见到他也只得恭恭敬敬唤一声师长,此外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定远公温公次子。
    那么高龙下首的那人就是……
    她几乎是瞬间地,眼睛往那处一闪,便看到一个相貌平平但右颈有个蛇形刺青的人。
    不会错了,她虽不认识那人,但那个蛇形刺青是大巫爵府的核心人员才会有的标志。
    这是……定远公、长安侯、长乐侯、开山爵,大巫爵,大央'一公二侯三子爵'此番竟一下子来齐了五方,这局势,这分量,难怪殷央都气得怪声怪调了。
    “为何要取这个名字?”温子还又问,成功将苍苍的心神唤回来,她迅速掐了掐掌心,定定心神。不,不要高兴得太早,他们出现在此也代表不了什么,非亲非故,若光看重她或许将是个不错的同阵营盟友,能做到什么程度尤未可知。
    想通这点,苍苍便平静下来了。从诧异到平静,于她也只是念头一闪眼角一跳,然后她想了想,抬头回答温子还的问题:“我的名字是先母所取,她没有交代其中内涵,但我猜测,古人云'天之苍苍',那是天空的色彩和阔远意境,她大概是希望我能像天空一样,恒定,长久,纵有阴晴风雨,终究平适如一。”
    在座五个人连同殷央都吃了一惊,继而殷央便是暗怒。
    自比于天?当着朕的面真是好大的口气!
    可其余五人却是另一重感受更深,她这话分明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恒定长久,历风雨而不衰么?她现在可还是跪着的,还是一无所有无亲无信的,到底哪来如此自信?
    代表大巫爵的那人看了看她,不作表示。温子还暗暗摇头,到底年少狂妄了些,不知时宜。高龙在袖子里对苍苍竖起大拇指。左清蝉清玉般的目光凝视了她片刻,仿佛第一次认识她。而墨珩最感复杂,心里说不出是自豪还是自惭,是欣喜还是担忧。
    担忧她这么锋芒毕露是祸非福。
    似乎在证实他的担忧,殷央躯体前倾,支着大腿打量她,布着些微皱纹的眼睛锐利威严极了,终于沉缓地说:“你倒是很有志向,据你自己称你是慕容氏后人?若慕容氏真是被冤枉的,那朕必会还他们一个公道。不过你口口声声说申冤,可有凭证?”
    苍苍与他对视了一刻,不见畏惧的清亮目光使他不悦眯眼,但在他发怒前她又垂下头:“并无凭证。”
    “没有?没有一丝半点的证据你就敢大闹特闹,眼里还有没有朕,有没有律法?!”他越说越重,外头的宫人听了也不由瑟瑟发抖,可苍苍就是无动于衷。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像极了倔强无比傲气十足而不知进退的蠢货,她这样油盐不进的看了令人气得发慌。
    殷央何曾被如此违抗过,龙袍一甩指着她问温子还:“这样一个人你们还要为她说情?”
    “这……”
    苍苍却忽然又说:“证据自然是有的,但若在立案之前就找到,岂不是明摆着陛下亲自审判的案子根本经不起推敲?”
    “哦?你的意思是为了给朕一个体面,你竟知道证据却不敢过早拿出来?”
    苍苍抿唇不说话。殷央胸膛起伏,脸色铁青,看得旁人一阵心惊,就在以为他要发作时。他却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好啊,多少年没见到一个如此有意思的小家伙了。”他方脸一厉。“既然你信心满怀,那朕就着人开案调查。而你,你便跪到舞阳门前去,让大央子民都看看你的决心!众位爱卿没有异议吧,仅是跪着。比起正规刑法,可已经轻得多了。”
    几人面面相觑,还未开口,苍苍这里便再次拜下:“叩谢吾皇恩典。”
    “苍苍……”墨珩心里焦急,无奈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能再插口。
    殷央哼了一声。摔袖起来,走出去一半,忽又加了一句:“墨松中毒一案。以及慕苍苍身世一并调查!”他冷冷盯了一眼墨珩,直把后者盯得恭然垂首,这才稍稍消了火气,又似笑非笑地扫视所有人,“朕先前竟不知。朕的臣民如此地合心合力。”
    一句话说得五人纷纷跪地,面露惶恐之色。
    待殷央果真离开了。高龙苦着张脸对苍苍道:“这回可是为了你落下不是了。”
    苍苍看着他的苦瓜脸,不禁笑了笑,墨珩扶住她的胳膊:“先起来,一会儿有的跪了。”
    对于他们俩的关系,在场的人如今还怎会猜不出来,一个个人精似的话不多说先转头走出去,留下他们走在最后面,稍微有点空间说话。
    墨珩低声道:“你好大的胆量,那般急惹陛下,也不怕……”
    “他不会的,他不会杀我。”苍苍笃定地道。之前若只是打赌他不会自毁名声,那么这时他们五家聚齐,苍苍便笃定自己死不了了。因为殷央顾忌更重了,不会为了解决她这么一个隐患,而不给五家留丁点情面。
    所以苍苍敢激他。她越是蛮横倔强,只会越让人觉得没有头脑,不懂迂回,这样个性的人早晚会被自己害死的。这种假象但凡结合她以往的作为怕不会再有人相信,但愤怒火大中的殷央却会中招,然后看轻她。
    看轻她,又厌恶她,便不会杀她又会想着羞辱她,于是她所受的惩罚便会远离那些极端的致命的,而更倾向于耻辱性的。
    这,也算一场豪赌吧。
    没有人知道苍苍的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她心中苦笑,自己竟也是害怕的。所幸最后只是一个下跪,终于死不了人了,不过是被人来人往注目罢了,还算不了什么。
    墨珩轻叹:“其实方才陛下松口,应允仅仅将你监禁。”
    果然只有到这个程度啊。苍苍摇头,压低声音,“没用的,大牢里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况且期限还不是他来定?”
    且不说会不会“被”暴毙自杀,束手束脚失去自由就不能接受了,否则找个地方躲一辈子不更舒坦?习惯了温吞稳妥的他们果然还是不懂她所追求的东西。
    墨珩一滞:“……跪,也没有期限,你能撑几天?”
    至少暴露在阳光底下。苍苍心里道,曾被关押在地下囚牢的经历让她比任何人更清楚且排斥,那种不见天日的无力和绝望。而在外面,一等连姨回来,一旦有货真价实的证据,便可着手发动。
    说话间已走出御书房,扑面而来是温适和煦的暖阳,正是春光明媚,她心中却涌起淡淡疲惫。
    争取到这一步,她已经是机关算尽,以后会如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098跪
    天气越来越热了,道路两旁的柳树上知了开始不知疲倦地鸣叫,正值一天中日头最大的时候,盛京南门外缓缓走来两个风尘仆仆的人。
    他们一身布衣沾满路途上的尘埃,头上是可以遮阳的劣质竹笠,与众多进出城的低层劳动人民并无二致,所以守城门的官兵只是搜了搜身便把人放进去了,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唉,你说这天说热就热了,也不知道舞阳门前那位熬不熬得住。”
    一个官兵说道,另一个冷漠地回应:“你管那么多?好好守门就是,小心说错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已经走出一段的两人中,左边身形略显削瘦但是更为高大的那人稍微回了一下头,似乎有些在意官兵的谈话。另一人则没有理会这里,他打量着四周压低兴奋的声音说:“没想到还能活着回来,哼,看这回老陆我不干出番大事来。”
    高瘦的男子看看他:“你既然执意要跟我进京,凡事就得谨慎再谨慎,须知眼下你可是个死人,若被有心的人拿住,现在我可没办法保你。”
    “老大,老陆我有那么不知轻重吗?”“老陆”拍着胸脯保证,过一会儿期待地问,“老大,你现在就要带我去见那个'慕'吗?她真有那么厉害吗?她会不会给我安排什么事情做?”
    '慕'自然是指慕苍苍,不消说,高瘦的男子正是几日前离京的钟离决,而在他身边的人则是本应该被发配到地方军营或衙门里的陆州,他的生死兄弟。
    钟离决听了陆州的话,说道:“不知道,她并未叫我带你们进城。盛京的形势她比我清楚太多,计谋也深,若她说你不能留下来。那你就立即出城,带着狄子他们一边养伤一边等我。”
    想到那个沉慧果决的少女,钟离决的声音带上一丝钦佩与感激,竹笠下刚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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