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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左-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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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一岁多的时候，我终于攥够了回国的钱，我四处找人帮忙打听，折腾了好久，才踏回中国的国土。
那时候，你妈妈就有了你。
我们三个人当时的处境，甚至比你、姗姗、子轩的处境还要窘迫。你还小，不懂得当一段感情有了结晶，就是更加进退两难的一种境地。我也是回来很久之后，慢慢的听你妈妈把一切讲给我听，才放下了心里上的包袱。可即使是放下来包袱，我还是没法面对那种局面，于是就一直躲着不见他们。当时最痛苦的是你爸爸，两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直到你妈妈去世之前，他都没有来找过我。他可能，也无法面对我吧……
你妈妈怀孕的时候郁结严重，胎位一度出现问题。她也没有及时的就医，所以在生产的时候，出现了难产，她背着你爸爸提前找人签好了字，如果一旦出现问题，保孩子，放弃大人。
生下你之后，你妈妈……她就去世了……“说到最后，左夫人有些哽咽，隔了这么多年，回忆起往昔依然是这样的刻骨铭心。
左飞飞擦擦眼角沁出的泪水：“如果换成我跟姗姗这样，我大概会去陪她。”
“是啊。”左夫人轻叹一声：“如果没有你跟姗姗，我当时也许不会选择独自活下去。爱情再伟大，也远不及亲情的一分一毫。那种骨血相离的感觉，多少年都不会忘怀的。”
“我懂，妈妈……”左飞飞把头埋的更深，热泪翻滚：“就像我对姗姗一样。她的存在，凌驾于我的生命之上。”
左夫人拍拍她的后背轻抚她：“飞飞，对于你们三个人的事情，妈妈从来不会干涉，你们的痛苦，妈妈都看在眼里。有时候，我就在想，生命到底是不是一场轮回，上一辈的事，真的在你们身上重演了。”
“姗姗知道么？”
“大概知道一些的。”
“所以她当时那么选择，是因为要替你还给我妈妈么？”
“这种严峻的选择，靠的是一种本能，而不是所谓的报恩。如果没有以前的这些事情，姗姗还是会义无返顾的这么做。如果换成是你，你也会毫不犹豫的这么选择。我自己的一双女儿，我再清楚不过。”
所以，她真的希望她们之中可以有一个人自私一些，这样，痛苦的就不会是三个人。
左飞飞用妈妈的睡衣吸干了眼泪，低低的问：“你后来又跟爸爸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矛盾过，挣扎过么？”
“没有。”左夫人斩钉截铁的回答。“爱情里永远没有对错。亲情与爱情，是互不干扰，独立存在的。”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么……？”
“对于你跟子轩，妈妈没劝过你什么。你已经是大人了，有自己的思想与决定。只要你认为你的决定一定能让自己过的更好，无论如何，妈妈都站在你这边，支持我的女儿到底。”
听完之后，左飞飞瞬间泪崩。
“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我觉得我抢了姗姗的东西，我觉得我害姗姗变成了这样子……我每天都活在自责中。妈妈，我觉得好难过。”
左夫人用手背擦掉女儿的眼泪，慢声细语的说道：“事实是怎样的，我们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不肯放过自己，没有人能帮得了你。这世界上的男人成千上万都不止，如果你觉得与子轩在一起会时刻提醒你过去发生的那些不愉快，那么你就不要继续爱他，试着接受别人。”
停了一会，左夫人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觉得，小辞怎么样？”
左飞飞破涕而笑：“妈，你在恶搞我么？”
左夫人接到变相拒绝的讯号，也不再多做勉强，“回学校去上班吧。姗姗这边不要担心，家里人手足够的。你年纪还轻，总不能就这么与社会脱节了。回学校去选择也多一些，多与同事沟通沟通，心情也会好一些的。”
“好吧。那我下个周就回去上班。姗姗这边交给你了，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了好了，知道了。”左夫人慈爱的微笑，顺手关掉台灯：“睡觉吧……”
左飞飞熊抱住妈妈，弯着嘴角，朝着美梦奔去。
……
左飞飞停工半年后重新杀回学校。
“我表姑妈家的哥哥，介绍给你，怎么样？”于悦红娘模样十足，开门见山。
于悦本来左飞飞一定先给她一个白眼，然后咆哮一阵，再把她掀出去。可是竟然思考了一会，然后一板一眼的说：“行，你约时间吧！”
于悦今天没戴隐形眼镜，于是趴到她脸前，细细的分析她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啊……
“飞飞，我的意思是，要你去跟他相亲。”
“我知道啊”左飞飞满不在乎的回答。
“你终于想开了！”于悦激动的敞开怀抱，抱住左飞飞的头。
“我那表哥一表人才，性格很温和，不抽烟不喝酒，绝对的顾家好男人。”
“好，是我的菜。”
“要么就今晚吧！别改天你再变卦！”于悦冲刺到座位上，掏出手机，猫到一边去打电话。
李老师也凑了过来：“飞飞姐我手里也有很多好资源啊，你要不要？”
左飞飞展颜坏笑：“干嘛不要，排队来啊。等于悦表哥黄了，我再来找你！”
“李小美！”于悦护犊的姿势霸占住左飞飞：“别跟我抢人！肥水不流外人田，飞飞我先到先占！”
“你要是有对付我的这个本事，拿出一半来，也就把主任气到半死了！欺软怕硬。算我怕了你了。我不抢了！”李老师伸出脚来蹬一下于悦的桌角，滑着椅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小孩子家家的，我那是尊老爱幼。你不懂的！”于悦朝着李老师的方向嘟哝了半天，然后掰着左飞飞的头，强迫她看着自己：“今天晚上，下班，沿海那带那个最有名的旋转餐厅，12楼，为了防止你落跑，我跟你一起去，坐你们隔壁桌！监督你！”
左飞飞蓦地一垂眸。12层，那个宁子轩跟她求了整整一年婚的地方。
城市太小，不见他的人，可是四处都是他的影子。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她就走不出束缚。
左飞飞，你可以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她的目光里，闪着坚韧的光芒。
对方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男士，左飞飞她俩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到，只见那男人已经好整以暇的坐到靠窗的位置。
“哥哥！”于悦热情四溢的摇手。
左飞飞走近，不动声色的打量他。文质彬彬的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话不多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都彰显出良好的修养。
“你好，左小姐。我是楚泽。”男人伸出手来。
“hi，左飞飞。”左飞飞轻轻的回握了一下。
随着陆陆续续的上菜，于悦的独角戏唱的也差不多了，一个劲儿的对楚泽挤眉弄眼，示意他主动一些。
楚泽有些尴尬，他也没有相过亲，不知道应该从哪说起，饭菜上齐，也没什么可张罗的了，退无可退，他只能找话题攀谈。
“左小姐跟悦悦在一起上班么？”
“嗯。”左飞飞比他还尴尬。细想一下，这么多年，身边的男人，除了宁子轩，再就是宋辞他们。跟宁子轩在一起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是自然而然的，一点小事他也能听她说上大半天。对着宋辞跟殷逸铭，除了斗嘴就是斗嘴，也不太正经八百的说些什么。
不知道宁子轩在相亲的时候，会跟别人说些什么……
怎么又想起他了。左飞飞握了握拳，努力把他的名字剔除脑海。
“左小姐也教语文么？”
“嗯。”
于悦看左飞飞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在旁边干着急，用手在桌底下捶了捶她的腿。
“楚先生在哪高就啊？”左飞飞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个继续交流的话题。
“在宁氏。”那男人有礼貌的回答。
左飞飞的面部表情微不可闻的变了变。拿眼睛扫于悦。
“我表哥在宁氏旗下的子公司担任总经理！”于悦替他回答完整。
死于悦，这不是坑人么！左飞飞心里暗骂。
正当于悦为冷场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左飞飞对面的楚泽有些紧张的站起来：“宁总，这么巧。”
左飞飞浑身一僵，听到那个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她斜右方炸开：“是啊，这么巧。”
于悦一惊，抓着餐桌的边缘，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
“悦悦……”楚泽似乎对于悦的失礼有些不满，小声的喊她。于悦硬着头皮站起来，迎上宁子轩带笑的视线。
于悦一站起来，闪下左飞飞独自坐在那，成为了三个人六只眼睛的众矢之地。无奈之下，左飞飞也随之站起来，眼睛落在宁子轩衬衣的第二个扣子处，不敢往上移动一分一毫。
“这是我妹妹。”楚泽指指于悦。
“这位是……”楚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左飞飞。于悦趁机迅速的接上：“这是我未来的嫂子！”
他放弃的方式
楚泽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宁子轩已经转向于悦：“于小姐，好久不见。”
见你个头见！于悦暗自腹诽。
“是挺久没见的了……”她讪讪。
楚泽有些惊诧：“你们认识么？”
“认识……”于悦苦着一张脸；看自己哥哥。
左飞飞趁着他们攀谈的时候；迅速的扫了一眼宁子轩；发现自己的心脏很没出息的快跳出了胸口。
不行；她还是做不到对待他像陌生人一样，哪怕宁子轩已经很努力的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眼神都没有在她脸上流连一秒钟。可她就是有一种快要抓狂的感觉，比情深，比冷漠；她都不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她觉得自己一秒钟也呆不了了。于是拎起包，急匆匆的对楚泽说：“不好意思楚先生，我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记了，先走一步，改天请你吃饭补偿。”说完，不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与宁子轩擦肩而过，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于悦看楚泽呆头呆脑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快去送她啊！”
楚泽第一时间看向宁子轩，宁子轩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冲他点点头：“去吧。”
楚泽拿了车钥匙，把钱包留给于悦，“走时别忘记结账。”又恭恭敬敬的对宁子轩说：“宁总，那我先失陪了。”
于悦目送楚泽走远，宁子轩则垂着头，盯着方才左飞飞与他擦肩的那个地方，暗暗出神。
于悦虎着一张脸回过头来看宁子轩，就是他，抛弃了飞飞，还恬不知耻的上遍大小报刊，大肆炫耀，在飞飞的伤口上撒盐。今天，今天竟然装作不认识飞飞，简直糟糕透顶了！
于悦从桌子上端起一盘意粉，脑中幻想了数十次，自己潇洒的一扬手，给宁子轩扣到头上。可是她有贼心没贼胆，只把那盘意粉举到宁子轩的胸口，就佯装手滑，把盘子脱手而出。
宁子轩似乎早有防备的样子，往左边一撤步子，就躲了过去。
OH，我的亲娘！于悦又气又怕。
“我……我还想请你吃呢！手滑了。”她期期艾艾的解释。
宁子轩淡然一笑：“这些招，早就被飞飞淘汰了。”
他怎么还有脸提到飞飞，怎么有脸这么若无其事的说起飞飞，怎么有脸笑着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的提起飞飞！
于悦觉得自己鼻腔里燃烧着熊熊烈火，恨不得鼻孔朝着宁子轩烧死这个妖孽。
“你为什么要背叛飞飞！她那么喜欢你……！”
宁子轩坐到她对面，保持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你真是令人讨厌到了极点！”于悦气的直翻白眼。
他越过桌子，拿起刚才左飞飞用过的茶杯，握在手里把玩：“你哥哥是个很好的男人。”
于悦抿着嘴，气呼呼的不回话。
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声音很小，彷佛在自言自语：“飞飞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她曾经说过，23岁要结婚，24岁要第一个孩子……”他蓦然停住。
于悦不解的盯着宁子轩的脸看。除去相亲那次，她一共见了他三次，每次在见到他之前，她对他都是深恶痛绝的。可是当她直面他的眼神，听他说话的口吻，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特殊感觉。
似乎他，真的对左飞飞有着很深的感情。
一定是错觉。
她否定掉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他真的对她有感情，断然不会做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任何的理由，都不能作为移情别恋的借口。
爱情里，容不下难言之隐。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坦诚相对。
“宁子轩，你这样的辜负飞飞，你不怕你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么？”
宁子轩沉默不语。
“人在做，天在看。”于悦将于家的家训脱口而出。
“上帝并不公平，它看不见全部。”
于悦被他平静的语气噎了一下，也是，她丢过那么多次钱，一次也没捡到过别人丢的。
“可是像你做了这么多坏事的人，不会有好报的！”
宁子轩浅浅一笑。
“于小姐，飞飞因为性格的原因，总是很难与别人亲近。可是她认准的人，一定会一辈子掏心掏肺，有时候她说话呛了一点，希望你别见怪。”
太讽刺了。于悦气的笑了出来。他凭什么跟她说这些鬼话，他有什么资格对她说这些，明明是个混球，偏偏把自己搞的跟圣人一样，“宁先生，这些我都知道，不需要您操心了。”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挖苦他，可是他的面色仍然毫无波澜，一点也没有被刺激到的样子。
“有这个时间，你还是想想怎么去追那些明星吧。飞飞这边有我，有她的家人跟朋友，就足够了！”
宁子轩抿着唇点点头：“我走了之后，飞飞就麻烦你了。”
“你什么意思？”于悦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这句话，有点临终遗言的意味。
“工作调动。去别的国家。”
真当她傻是吧？工作调动，堂堂总裁工作调动？他明显就是想躲着飞飞，不过也好，于悦转念一想，走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飞飞总算可以脱离他的阴影，彻底的开始新生活了。
“那就祝你在外国事业大展宏图吧！”
“谢谢。”
宁子轩优雅的起身，招来侍应生买单。
十分钟后，于悦独自坐在那，用手中的叉子戳着已经冷硬的牛排。宁子轩给她的感觉太诡异了，他说的每句话都温润得体，脸上的表情也柔和的让她挑不出瑕疵，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嗅到一股悲凉的气息。
恶魔也会难过么
他难过什么呢？
……
出了门左飞飞就搭了一辆出租车，楚泽急匆匆提了车追上，哪知道左飞飞根本就没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而是一圈又一圈的，让司机沿着海边慢慢行驶着。
楚泽沉住气，在出租车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转了一个多小时，左飞飞才大发慈悲的离开了沿海一带，让司机往自己家方向开去。
终于逮到了机会，楚泽踩稳了油门，在出租车后面停下，左飞飞一下车，就看见身后站了今晚相亲的那个男人——于悦的表哥。
“你怎么在这？”左飞飞很吃惊。
“今晚跟着你逛了逛海边。”
“你一直跟着我？”
“是。”
那就是说他知道她说谎了……左飞飞有些抱歉：“不好意思。”
“你认识我们宁总，对吧？”
左飞飞更加吃惊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问？”
楚泽有些无奈：“看起来你不是很了解宁氏的内部结构。在宁氏，如果要做到我这个位子，连这点察言观色的本领都没有，怎么能行？”
话已至此，对方也是个实实在在的人，左飞飞索性也不绕弯子：“我确实跟他认识，认识了很多年。”
“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我还在考虑你们之间究竟会是怎样一种关系，等到跟你到了你家附近，我就大概知道的差不多了。”
“我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左飞飞诚实的摊摊手。
“其实你不用有压力。从你拿腿走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想过我们还有可能。说实话，你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对男人总是很有吸引力。不然刚才我们宁总不会连手指间夹着的烟都忘记了。我不会自不量力到连我们宁总有兴趣的人都想碰。宁子轩是宁氏的神，我只是普通人而已。”
左飞飞轻笑一声。时间过了这么久了，当听见别人大肆赞扬宁子轩的时候，她还是会觉得骄傲。
“今天真是很不好意思。“她真心诚意的道歉：”耽误了你一个晚上，闹了这样一场乌龙。”
“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我只有悦悦一个表妹，大家成为朋友是早晚的事。”
“于悦有你这个哥哥，真的很幸福。”
两人相视而笑。
于悦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进来，左飞飞举着手机朝他摆了摆，进了家门。
“飞姐，我对不起你！”于悦装作痛哭流涕的样子：“我不知道会搞成这样啊！我无颜面对你……”
左飞飞跟刘妈招手示意她回来了，径直走回自己房间。
“你胆子不小啊，还敢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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