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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是一段年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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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么尽管拿，不用跟我客气啊。”顾经年拍着胸脯把西暖拉到菜架前，西暖看着他灿烂的笑脸，不知为何，在那一刻相信了他的话，点点头，不再沉浸在景惜河的伤感里，自顾自的就拿了一堆东西递给老板，然后坐回椅子上耐心等待。
每次难过的时候，她都习惯了一个人躲在陌生的地方宣泄着内心的淤阻，可那样的方式根本解决不了多大的问题，这些淤阻就像是被泥沙不断堆积起来的河道，清除不干净的结果，注定后患无穷。
烧烤店的生意很好，不一会儿四周就已经挤满了来吃宵夜的人。西暖把所有的愤怒和不爽都发泄到了食物上，完全忽略坐在对面唧唧歪歪的顾经年，一个劲儿的埋头猛吃。一个小时以后，当老板喜滋滋地把顾经年兜里的最后一块钱收走时，顾经年苦大仇深的瞪着西暖，“妞，我说你也太能吃了。幸亏我今天刚发钱，不然咱两就得当在这里洗碗抵债了。在帅哥面前，你也不知道保持点形象，少吃点。”
话虽这么说，可西暖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丝毫后悔的成分。反倒很开心的数着她一共吃了多少东西。
她与顾经年严格的说，不过才见过两次面。但与他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却像是相识了数年之久的朋友，不能对外人说的话，她也对他说了。不会在别人面前做的事，她也同样做了。
顾经年就像是一把让她打开过去的钥匙，让她一点点地把过去的那个丢失的自己给寻觅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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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经年说不放心西暖一个人回家，坚持要送她回去。
穿过长长的十字路口，顾经年乘坐最后一班公交把西暖送到了家门楼下。
院子两旁，木芙蓉如火如荼的竞相绽放。风里送来淡淡的花香在两人周围缠绕。就连院子内的秋千，也伴着花香轻轻摇摆。单车棚的执勤人员到了换班的时间，低声的交谈。单身住户区的公共洗浴池里，冲洗的水声流过水管，哗啦啦直冲地底。单元楼的感应灯忽明忽亮，使得站在楼道口的两人也随之忽黑忽白。
西暖拍拍顾经年的肩膀，感激地笑道：“经年，谢谢你。”
“嗨，朋友之间还说什么谢谢。见外了不是。”顾经年一如既往的笑着，和他在一起，总是让人
没有任何的距离感和陌生感。
顾经年把书包往后一甩，双手插回裤包里，“妞，还是那句话，真心喜欢，就不要轻易放弃。我走了，咱回见啊。”
说完，还像上次那样，也不等西暖回答就已经转身离开。
西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顾经年走远，雾蒙蒙的月光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一直通往路的尽头。细碎的脚步声与夜色逐渐融为一体，不知为何，西暖始终觉得在顾经年的背影里，充满了浓浓的寥落和孤单，让人不忍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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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原木桌上，左边的教材凌乱的丢置着。教材前，一个方形的盒子里零散的放着空盖子、用干墨水的笔芯、糕点屋的消费单、奶茶店的优惠卡、校服上的纽扣、废弃的电影票、写着公式的草纸……这所有的东西，都被小心翼翼，极其认真地整理在一起。一丝不乱。
西暖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随便拿起盒子里的其中一样，脑海里都能条件反射的闪过这件东西与景惜河之间的关系。不用刻意的去记得，这一些过往，就像是身体里的一部分，随着时间一同成长。
曾经看到一些朋友在一起，无非就是一起上下学，或者一起做作业，每天两个人开开心心，轻松而无忧。可遇到景惜河以后，西暖才意识到，其实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并非像别人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因为喜欢，所以总是关心他生活里的各种琐事，生活的重心都在围绕着对方旋转；在意自己在他眼中的模样，总是想方设法的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他的面前，那么地喜欢着一个人，对他的上心程度甚至超过了学习和成绩……
右边的台灯忽明忽暗，终于在连续闪烁两次之后，房间里“嘶啦”一声，彻底陷入了黑暗。
西暖把手上正在把玩的瓶盖放下，蹭地直起腰板，黑暗中的双眼里，迸发出明亮的光泽，她在心里对自己斩钉截铁地说道：“顾经年说的没错，只要真心喜欢，就不能轻易放弃。惜河又没说不想看见我，也没说他的确是和深秋在交往。我不能在这里自怨自艾。胡思乱想，我要振作起来！”
西暖素来都不是逆来顺受顾影自怜的少女，一个刺激就能让她改道而行。深秋越是要拆散他们，她就越不能称她的意。
所以，当第二天景惜河与西暖在学校门口碰到的时候，西暖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也没有看到过似的，依然和他开心的打招呼问安。
“一起吃早餐吧。”在错愕了片刻之后，景惜河第一次主动提出了与她共进早餐的提议。虽然景惜河总让人觉得西暖于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但到底她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分量，否则，他也不会为了如何解释昨天的事情而一夜未眠。即使想了一整夜的解释到头来一句也没有用上，景惜河还是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天知道昨天看着西暖转身而去的背影，他有多么的惊慌，害怕一夜之后，再次遇到，两人成了陌人。
景惜河在七中是所有人追逐的焦点，所以，一旦来到学校，西暖就鲜少与他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更别提两人一起吃早餐了。很多时候，都是西暖提前买好送到他的座位上，或者是向当初塞茶叶蛋那样，趁机往他包塞。西暖一想到能和景惜河一起吃早餐，所有的不快都成了浮云，风一吹就散了。
西暖挥舞着手臂跳来跳去：“学校门口新开一家卤面馆味道不错，又便宜又干净，我们去那吃！去那吃，你一定会喜欢的！我超级爱吃他家的卤面呢！”
景惜河冰冷的嘴角向上略微扬起，看着她欢快的脸，心中积攒的阴霾化为脸上的一抹淡痕，在上扬的纹路里消失不见。
景惜河沿着她手指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跨起书包，点了点头。
卤面馆里，因为景惜河的突然出现，片刻的功夫就涌进来了很多以吃卤面为由，对他们进行围观的女孩子们。景惜河对于旁人的目光置若罔闻，西暖却如坐针毡，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景惜河握着筷子搅了搅碗里的面条，抬起头来看着西暖，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说道：“我和深秋……”
听到那个名字，西暖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对了，今天晚上你们还要不要补课呢？我在教室里等你哈，你下课了短信我，正好我可以把作业给做了。你都不知道，数学老师可变态了，布置一堆作业。做都做不来。害我每天早上都要早来抄作业。”
“我……”
“还有啊，慕蓉这几天好奇怪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天一放学就溜了。以前她都要在学校里玩够才走的……”
西暖絮絮叨叨的说着，让景惜河没有一丝可以接话的机会。她只是有些害怕。她在景惜河的面前，可以让自己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是因为她还想要留在他的身边，所以，她不能接受任何突如其来的事实。她怕从景惜河的口中听到不想听的那些话。她宁可什么也不听。不管他要说的，是好，还是坏。
景惜河自然知道西暖会如此话多的缘由，嘴唇紧抿着，直到两人从卤面馆出来，他才打断了她的话，“今天不用补课。你上次不是说想去吃正义路的冰激凌吗，放学一起去吧。”
西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说真的？”
“嗯。”景惜河沉沉的回答，“之前一直没有时间，今天有了，就去吧。”
盘根错节的爬山虎把年代久远的喇叭遮挡在茂密的绿叶之下，早课的铃声从教学楼远远传来，声波穿透耳膜，西暖听到的，却只是那一句，“你上次不是说想去吃正义路的冰激凌吗，放学一起去吧，”在耳边，经久不散。
☆、chapter 07
七中每个月都要进行学生出勤率的评比，班主任为了那几十块的奖金，每天早上都要站在教室门口数人数。西暖在班主任来查人前，一路狂奔冲进了教室。刚一坐下李念晴就转过身对她说道：“你和慕蓉昨天走掉真是太可惜了！”
星期三没有老师带读，教室里乱成一团。李念晴说了两遍西暖才听清她的话，往门外看了一眼，赶紧凑过去问她，“什么情况？”
李念晴的同桌一边快速地吃包子一边说道，“昨天，那个十中传说中的两校草，林嘉木和顾经年月度终极PK。哇，整个学校没走的人，全都去看他们打球了。美男的对决啊，真是太精彩了。”
“谁赢了？”
“当然是顾经年——”李念晴推了同桌一下，让她吃完东西又说话，拖长了尾音，在西暖以为胜利者是顾经年的时候，她又补充了一句：“——输了。”
西暖白她一眼，每次说话都喜欢这样一半一半地，“我说这顾经年怎么这么不顶用啊。光练嘴皮子不练技术了。”
李念晴得意地抱手，“那林嘉木好歹是我看上的男人，哪有那么弱的。他要是输给顾经年，那他当初就不配做我看上的男人了。”
同桌终于解决完了包子，朝李念晴一阵挤眉弄眼，“不过，李念晴啊，你可真够幸福的。你那上一任是我见过所有你交往的男生里最帅的了。啊，越想越觉得你幸福。我就喜欢他这种外表斯文内心狂野的男生。”同桌见李念晴不说话，壮起胆子继续说：“你看，既然现在你们也分手了，那你就把他电话给我吧！”
西暖听到她最后一句，差点没从椅子上滑出去，“我说老A啊，以前你不是只对知识分子有兴趣的么，说什么玩得满身是汗的男生天生就有一股汗臭味，怎么现在转移兴趣了？”
老A笑得一脸憨厚，“林嘉木也是知识分子的嘛。你是没见过，那气质，比知识分子还知识分子。我都恨不得我是他那副眼镜了！怎么样，晴姐，把他电话给我吧。”
李念晴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拒绝：“不给。”
“为什么啊？”
“我还没决定放过他呢！”
“别介啊……”
李念晴转过身去和老A继续纠结电话的事情。放眼整个学校，敢这样和李念晴“抢男人”的，估计也就老A了。漂亮的女孩子就是好，对待什么样的男生都能有恃无恐。信心满满。再看看自己，“唉。”西暖叹气一声，扭头就看到慕蓉正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
自打认识顾经年以后，慕蓉的话就开始变少了，不是看着这里发呆，就是看着那里神游。也不知道她到底整天在想些什么。
西暖张了张嘴打算说点什么，早读结束的铃声骤然响起，因为和景惜河一起吃早餐，她也没来得及抄作业，这会儿突然想到有作业没做，她急忙腾地一下站起来，也不管慕容了，风也似的朝课代表那里抢作业去……
每个星期三的第一节就是备受摧残的英语课。西暖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抽屉的书包里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震动。吓得她彻底惊醒，看也不看，直接伸手进去按掉。谁知，半分钟后，电话又开始震动起来。
西暖不得已只好拿出来看看是谁大清早的就给她打电话，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西暖不想接，再次按掉。可她不接，电话就一直都在响，在英语老师不断飞来的粉笔头之下，西暖只好弯腰把头藏在抽屉背后接起来，“喂？”
电话的另一头，在接通的刹那就传来顾经年的大笑声：“哈哈哈哈，怎么样，接到我的电话很兴奋很意外很激动吧！”
“去你妹的，我在上课！”
顾经年才懒得管她在干嘛，大声地指挥起她来，“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你给我马上出来！”
西暖往讲台瞅了一眼，压低声音，“你来干什么？”
“给你机会报答我的恩情啊。”
“我为什么要报答你？”
“哇，昨天要不是我，你……”
“西暖！”英语老师忽然大叫一声，吓得西暖忙坐起来，慌乱紧张地看着她。身边有细小的笑声传来，英语老师手指一扬，“上课时候还有本事聊电话，你给我到最后一排站着去！”
没办法，谁让西暖严重影响了英语老师的“课堂秩序”呢。西暖只好挂断电话，硬是被顾经年给害得站到了下课。下课的铃声一响，西暖就在英语老师找她谈话前，逃离教室往学校门口冲去。
来的路上还在想着要是顾经年耍她的话，她就宰了他。没想到，顾经年果然在那。
温和的阳光穿过高大的梧桐斑驳的打在他的身上。用发胶固定的头发张扬的竖起，风吹不动。花坛边，顾经年晃着腿悠然自得的哼着小曲，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沾染上了一圈风干的褐色泥土，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翻墙所致。
西暖叹气一声，他怎么老是逃学。
看到西暖出来，顾经年从花坛上跳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保安扭头的空当，推开一部分校门，拽着西暖撒腿就跑了出去。
西暖的整颗心都被悬空，凉风从耳畔呼啸而过，顾经年跑的那么快，电视里总说和一个男生一起奔跑那是件幸福的事情，可西暖却一点也没觉得幸福，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涌，苦不堪言。
终于，在远离了学校以后，顾经年总算是停了下来。
西暖扶住墙大口大口地喘气，一阵阵反胃让她的脸色无比难看，“你自己不上课，还要牵连别人也上不成课。有你这么缺德的人吗？跑死我了。”
跑了那么大段路，顾经年却还像没事儿人似的，站在一边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你才高二，该玩的时候不玩，高三了我看你还怎么玩。”顾经年一脸天经地义，在吃烧烤的时候，西暖记得他好像说过自己高三，“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都高三的人了，我看你每天玩得倒是欢乐得很。”
顾经年笑了笑，忽然敛容，伸出一根手指在西暖的面前一晃，“告诉你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什么？”
“我们学校要和你们学校打友谊赛啦。”顾经年一开心，拍着后背的手不自觉的就加重了力度，“到时候你得来给我加油啊。”
西暖被他拍得猛咳嗽，“你不要告诉我，你把我弄出来只是为了讲这个。”
“当然是啊。”
西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晕过去，她转过头一把抓住顾经年的衣领，凶神恶煞地咆哮：“顾经年，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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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中和十中两所学校由于距离比较近，经常都举办一些类似篮球，足球的友谊赛。高一的时候由于军训，所以，学校并没有安排比赛。到了高二上半学期，对于整个学校来说，最隆重的，恐怕
就是一年一度的篮球赛了。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西暖才发现，怪不得顾经年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因为她不认识他而很是惊讶。
原来，他不单是在十中，就连七中，也那么的有名。
高一年级知道他的人或许少了点，但是，整个高二高三，顾经年却是几乎和景惜河一样出名的名
字。而生活重心里只有景惜河的西暖，居然之前都压根不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的存在。
只不过，这场篮球赛，只针对高一和高二年级。高三年级是不能参与的。景惜河又不在，西暖对于这些活动也就没什么兴趣。可是，当她在十中的队伍里看到的顾经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留在球场上问他了，“为什么你会在球队里面？不是说只有高一高二能参加的吗？你们明显在耍赖耶！”
顾经年一边拍着篮球，一边和周围聚集的女生打招呼，“因为我比较闲嘛。”
“你还真一点高三年级的样都没有，你们老师也太放任你了。”
“那是。像我这样的天才，不用天天去上课，也依然能用实力堵他们的嘴嘛。”
西暖斜睨他一眼，“你怪敢说的。怎么我听说，你在你们年级是倒数来着。”
“那是因为每次考试的那些试卷纸张质量太差，影响顾大爷我发挥嘛。”
“……”
西暖懒得和他斗嘴，往他身后的队伍里看了看，“林嘉木没来？”
“你又不认识他，管他来不来的。看我就行了。”
“我很好奇嘛。能让我们的晴姐如此咬牙切齿的，他还是第一个呢。”西暖想到李念晴在得知要和十中比赛后，恨不得与整个十中都为敌，整天用纸团写下林嘉木的名字，扎小人的那些举动，打了一个冷颤，“漂亮的女人是不能随便得罪的。尤其是晴姐这样外刚内刚的美女。”
顾经年习以为常的笑了笑，“那小子最有本事让女人恨他了。当然，越恨他，其实也就是越爱他。那臭小子早习惯了。好了，比赛开始了，我去打球了。你得帮我好好加油啊……”
顾经年抱着篮球冲到了球场，慕蓉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站到西暖的旁边，状似无意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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