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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无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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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长；我是小胡；小刘有事；王干事让我过来了。"；
"；好好！你们都是才子啊！"；正说着；一位地方女青年走了进来；用浓浓的苏北方言打听所长的家住哪里。
"；我住值班室"；所长说得很干脆。
当渊明刚采访完所长的简单经历；又有一位中年男子推门来问所长家庭地址。"；我住在值班室！"；所长仍旧这么一句话。
"；所长；他们这些都是什么人？"；渊明挺好奇地问了一句。
"；都是病人的家属；过几天这几位病人都得动手术了。"；
"；那么他们打听你家干吗？"；
所长嘿嘿一乐；拿出一包烟分了一支给渊明；渊明取火给所长点上。"；还不是给我送点礼；送个红包之类的；让我'刀下留情'！"；
"；哦；原来是这样。"；渊明恍然大悟。
"；俺爸的这句'我住值班室'已成了他的口头禅；就连亲戚来我家作客；他有时也脱口而出"；我住值班室。"；女兵也笑了。
"；太好了；太好了。"；渊明起身握住所长的手。"；蔡所长；你这稿子我肯定能发表；我的采访也差不多了。"；
"；是吗；就这么快吗？"；所长有些惊讶。
"；没；我敢立下军令状"；。渊明说得很坚决。
胖女兵把渊明一直送到了医院门口；挥手作别；并留给了渊明电话号码。
稿子整整写了一个下午；渊明取的标题特别醒目：蔡所长的一句口头禅……我住值班室。
吃完晚饭；他打电话给贝贝；告诉她自己先好好做作业；他要去医院打蔡所长审稿；晚一点回来。渊明骑车到医院门口时；胖女兵已等他多时了。
"；你好；让你久等了！"；渊连忙下车问候。
"；没什么；只是挺惊讶的；你打电话说晚上就过来让我爸审稿；我觉得你写文章挺快的。"；
"；兵贵神速嘛！"；渊明笑笑；"；对了；你怎么当兵正好跟你爸在一起？"；
"；不好吗？"；
"；挺不错；当爸的肯定会把绝活都传授给你的！"；
"；我才不让他教呢！我想自己考；再说；我不想拿手术刀；
学外科。"；
"；为什么？"；
"；因为外科医生总是经常见血；我见了血就心烦；象内科学临床医学这样挺好的。"；
渊明觉得眼前的这位女兵道出了自己的心声；自己高复那年；他父亲一个劲地让他报考医科大学；但渊明一想起医生的那把手术刀；便心里发怵；最终自己硬是从理科改为文科；让父亲彻底放弃了"；子承父业"；的念头。
"；你今年考军校吗？"；
"；嗯；你呢？"；
"；我想考；但怕领导不同意！"；渊明如实回答。
"；都办报考军校苗子班了；你还没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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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才第二年兵。"；渊明显得很失望。
"；第二年兵只能考中专；有点亏。"；女兵显得很内行。"；但也没事；先解决一个提干；以后有机会再念书；函授之类的也不晚。"；
渊明低头不语。
"；哎；你考不考啊；我爸多给我弄了一套辅导书；要不；你拿去看吧！"；
"；谢谢；我不要。"；
"；你叫胡什么？"；
"；胡渊明！"；
"；胡渊明；哦；前几期的《昆仑＇》杂志上有你一篇文章；是写'翠妹'的；对不对？"；女兵显得很激动；声音有点发颤了。
渊明却显得很失望；她们就知道那篇文章；就不知道看看我报纸发表的这么多稿件；他突然觉得写小说要比写新闻报道；写诗歌散文更有知名度；更有影响。
"；你叫蔡什么？"；渊明也反问她。
"；我叫沈红豆；我姓我妈的姓。"；
渊明显很惊讶。
"；哦；到家了；爸爸"；。
这是一幢拥挤的家属楼；建了至少有十多年了；外面的墙灰开始掉落；边墙上都长满了青苔；楼层上不少拖把横七竖八地插在阳台上；花花绿绿的衣服在空中随风起舞；婴儿的啼哭声；音响传来的音乐声；锅碗勺瓢的碰击声；洗衣机的转动声；电视机里传出的笑声汇成了一曲动人的交响乐。渊明平时经常愿意把这种平凡普通的声音写进诗歌；这是今后过日子的声音；每个人都生长在声音中；在声音中成熟；在声音中拼搏；在声音中挣扎；在声音中坠落；假使没有了声音；那么人将是静止的。
渊明走进了蔡所长的家；是个中套；二室一厅；有个18寸黑白电视机在微微闪动；红豆连忙把客厅的大灯给打亮了。整个屋子不大；但被收拾得井然有序；一对陈旧的沙发中央放着一盆五针松；盆景的正上方是一幅山水国画；电视机柜的左侧是一张写字台；上面有个不倒翁正在有条不紊的左右摇摆。客厅的中央是一张漆茶几；一只圆形金鱼缸摆在中间；有条金鱼的颜色特别怪。
渊明把稿件递给了蔡所长；有不妥的地方让他改一下；红豆给他沏了杯茶；轻轻放在茶几上。"；哦；胡渊明；你理科学得怎么样？"；
"；还行。"；
"；刚才有一道立体几何俺不会做；你给我看一下好不好？"；
"；你拿来吧；让我试试。"；
"；要不；你上我房间去做吧！"；
渊明抬头看了看所长；跟红豆走进了里屋。这是一个布置得很精致的闺房；桔红色的台灯正散发出温馨；安祥的光茫；书桌底下压着六行字：政治上要坚定；思想上要过硬；道德上要纯洁；工作上要出色；纪律上要严格；作风上要朴实。渊明看这六句话好久；他认为这的确不是空洞的口号；今天看来对自己有启发；仿佛是一种人格的魅力。墙上有一行墨迹；是仿颜真清的字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书桌的左侧是个书柜；高高矮矮的摆满了一大堆书；右侧是张床；军被叠得有棱有角。
"；你怎么睡自己家里啊？"；
"；考军校的文化辅导班设在通信团；昨天我正好回来取衣服！"；
"；这墙上的毛笔字是你写的吧？"；
"；嗯！是12岁那年的字。"；
渊明很自然地把红豆的房间跟贝贝的房间作了对比；贝贝的房间少有书；代替它的是一套"；先锋"；音响；音乐带子摆了一大推；墙上贴的尽是港台明星；两种截然不同的熏陶；必定会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渊明高中学的一直是理科；直到高复那年才改学文科；他有着扎实的理科功底；一般的高中立体几何题是难不倒他的；他在书桌旁坐了下来；三下五除二便把内切圆锥的体积算了出来。红豆坐在床边；认真地看着他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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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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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怎么算的？"；
"；先求外球体积；再求内切正方体的部分体积；得添条辅助线；然后把圆锥的高算出来；用公式一套便出来了。"；
"；象你这样的水平；肯定能考上军校。"；
"；我现在都还没确定让不让我上呢！"；
"；别叹气；去争取嘛！医院有事给我打电话；有时我比我老爸还管用呢！"；
"；谢谢你！"；
蔡所长对这篇稿很满意；就改动了一处；是一篇获奖医学论文的撰写稿；除了他自己以外；又加了一个人名；所长说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两人共同合作的。
"；跟老爸多么相似的性格。"；渊明内心暗暗思忖着。告别时；正好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 结束；蔡所长和红豆把渊明送到了大门口。
第十八章
（十八）
渊明骑至隧道时便开始下雨了；先是淅淅沥沥地后来便越下越大。他很喜欢淋雨；尤其是春雨；淋雨有种超脱凡尘的感觉；也可以说是一次心灵上的洗涤；他连忙把稿件放在塑料袋里；然后冒着春雨；飞速地在黑夜里行驶。"；爱它风流；忍它寒。"；进入市中心时；他干脆推着自行车；开始慢慢地步行；街道上行人很少；偶尔擦肩而过几位匆匆的行人；又飞快地消失在远方。路上只有他一个人悠哉悠哉的步行着；胜似闲庭漫步；考军校的念头在他的心里是那么的清晰；人有时总是怪怪的；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依旧费心劳神般地去揣磨它；渴望能够出现奇迹。
辛夷；他又想辛夷了。辛夷在他的心目中已是一种寄托；一个真实的但无法触及的幻影；他已经忘了辛夷有哪些优点和缺点；他甚至模糊了辛夷的音容笑貌和举手投足；但这么二个"；辛"；和"；夷"；组合成的方块字；却成了他脑海中一个神圣的称呼；深深地种植在心底；象铬印那般的根深蒂固；"；辛夷肯定又在看书了"；。他默默想着她；在这么一个离家千里的异乡街头。
行至青年路口时；已是九点一刻了。突然；渊明的右脚踢到了一只蛇皮袋；这是一只不起眼十分普通的蛇皮袋；在马路右侧的梧桐树旁半靠半倚着；来回的车辆把袋子已溅得满是泥水。渊明本能地把蛇皮袋提了上来；袋特别的沉；他随手打开了袋子。里面是一只精致的皮箱；没有上锁。当他把皮箱盖掀开时；渊明惊呆了；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百元面值的现金；渊明拿了一叠大致看了一下；好象是一万元；整个皮箱少说也有70多叠；从皮箱的内层；他又取出了一叠信誉卡和名片；身份证；存折等等。"；建材总公司业务科长；宋磊。"；
渊明好象是在做梦；但又觉得自己特别清醒。他迅速地装好皮箱；又套上了蛇皮袋；把这置在自行车书包架上；在一个公用电话亭旁坐了下来；他点了一根烟。雨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路上几乎没有一个行人；有辆黄｜色面的；在他旁边减了速；即而又急驶而去。他很冷静地想着如何处置这件事；他脑海中不经意地又浮现起在红豆房间书桌下面的那六行字；"；政治上要坚定；思想上要过硬。。。。。。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是名预备党员；应把这些东西交给组织处理。以前他看过一篇报道；大致内容是一名记者采访一位救火的英雄；问他在救火前想到了雷锋没有；那英雄摇头；问他想到了革命先烈没有；那英雄更是摇头；后来那记者问英雄在救火前到底想到了什么；英雄说他什么也没想；看到起火便一头扎进火海抢救生命；财产。
渊明是刚刚4月份入的党；"；凡事依靠组织"；这句话他记得特别牢。
"；丢这么多钱；失主肯定焦急；说不定会走上绝路；况且我有他的名片；何不当夜就来个'完壁归赵'；这其实是一件小事；一件每个人都应该这么做的小事"；。渊明念头一转；他决定亲自把钱送给失主。
他立即扔掉烟头；取硬币打电话。挺遗憾；对方手机已关机；联系不上。渊明开始拨通宋磊家的电话。"；喂；宋磊家吗？"；
"；他不在。"；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他在哪？"；
"；不知道。"；
渊明又拨通单位的电话。
"；谁呀？深更半夜的。"；
"；宋磊在吗？"；
"；回家了。"；
"；他不在家。"；
"；可能订货去了吧！"；
"；在哪？"；
"；蓝心宾馆。"；
电话又迫不急待地挂了。蓝心宾馆一直在城市的西面；得横穿整个城市。渊明再一次拨通查号台要了宾馆总台的电话号码；再打到宾馆总台。
"；小姐；你查一下宋磊；宋科长住哪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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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你是哪一位？"；
"；哦；我是他亲戚；有急事找他。"；
"；请稍等"；。
"；谢谢！"；
"；他住6楼618房间。"；
"；谢谢你！"；
渊明到达宾馆时已是凌晨一点了。他浑身上下都已湿透了；象只落汤鸡；抱着一个沾满泥水的蛇皮袋便往618房间跑。宾馆大厅的大灯已熄了；只留顶角几盏红色的壁灯；一名值班的年轻小姐被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没来得及询问；渊明便上了楼。
敲门；敲门；使劲的敲门。"；谁呀？"；
"；开门；有急事！"；
"；有事明天说吧；都什么时候了。"；
"；你开门；我是部队的。"；渊明一个劲地敲门。
对方总算开了个门缝；探出一个脑袋；睡眼朦胧；一副非常生气的样子；看上去四十开外。
"；你叫宋磊吧！"；
当对方从头打量到渊明的手中那只蛇皮袋时；猛地打了个寒颤；他迅速揪住渊明的衣服；紧紧拉住渊明的手臂；把他拉进了房间。
"；来；有话里面说！"；
宋磊仅穿着一条裤头；上身光着背；床上一丝不挂地躺着一个姑娘；大约二十几岁；一头秀发凌乱地散开着；胸脯上下均匀地起伏着；一对丰满的Ru房触目惊心；姑娘睡得很死。宋磊没有顾及多少；急忙给渊明递了支"；中华"；；"；你要多少钱？"；
渊明吸了口烟；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要钱；我就不来这里了！"；渊明把袋子交给他。宋磊急切打开箱子；里面的现金整整齐齐的排放着；他又找开内层了信誉卡；长城卡；牡丹卡；金穗卡一张不少。
他用跪拜的方式握住了渊明的手；随手拿了五叠钱给渊明。"；这点钱；你无论如何得收下。恩人！你今天救了我宋磊一条命啊！你知道；这个皮箱可装着公司200多万的资金啊；光现金就有76万。"；
"；你自己掉了钱；自己都不知道！"；
"；哎；怪我；怪我。"；宋磊象个小孩似的；偷偷往床上瞟了一眼。
渊明起身告辞；象个长者般地说道："；以后可要把钱看好了！"；
宋磊说啥也要渊明留下姓名。渊明便写了"；胡渊明"；三个字他名片上。
"；你是军部的吧！"；
渊明点了点头。
骑在路上；渊明特别轻松；雨停了；上没有一个行人；到宿舍时已是凌晨三点了。
第十九章
（十九）
辛夷给渊明的信中讲述了许多关于穆凤龙的故事。他最终也没有念完四年大学；在仅剩不到半年的时间里被学校开除了。凤龙上的是杭大历史系。
穆凤龙长得很特别；一双细细的蚱蜢眼；脸庞很簿；并隐隐约约长了几粒雀斑；鼻子是鹰勾鼻；嘴唇是兔唇。穆凤龙这名字是他自己在初中一年级时取的；以前叫穆国建。他对＇三国志＇颇有研究；平时以庞统和诸葛亮自居；传说中庞统的道号是凤雏；诸葛亮的道号为卧龙；于是他把凤与龙一并；便成了自己的名字。凤龙跟渊明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喜爱听新加坡歌手韩宝仪的歌曲；二个大男人听起韩宝仪的歌来如痴如醉；至今仍让辛夷觉得不可思议；是什么魅力吸引了他们；凤龙说是女人味。
女人是什么？女人是一件褂子；不是心肝！凤龙经常引用拿破仑的一句话。因此他经常换"；褂子"；；跟女孩做"；游戏"；。凤龙在大二时就有惊人的壮举。那是他追一个大四的女孩珊；珊是杭大公认的"；校花"；；走到哪里；男士们的"；注目礼"；都会跟到哪。珊一般绝不接受男士的求爱；每一封滚烫炽热的情书她都会给予曝光；订在男生宿舍东面的宣传栏上；让大家一饱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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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龙就偏偏不信这个邪；用他的话说这样的女孩够味；发誓要她死心踏地地跟着他。于是凤龙就有这一幕壮举：从教学大楼的三楼跳了下去；美其名曰为珊而死。。。。。。凤龙不愧为凤龙；三楼跳到一楼；只摔断了一条左腿；其余内脏一切正常；凤龙出院的那一天；有人亲眼看到珊手棒鲜花去接他！后来有人看到他们在西湖边上散步；嘻笑；再后来；大家都能看到珊小鸟依人般被凤龙搂着漫步的风景了。
凤龙很少听过课；他要忙于做生意；什么饮料批发；服装；袜子批发；拖鞋批发。。。。。。到后来在学校内开小卖部；安装公用电话；出租自行车和书籍；承办一切点歌业务；设立了"；凤龙帮忙服务公司"；；凤龙手下竟有了十来号人听他指挥；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渊明在杭大被打后；凤龙曾来看过他；说一定要为他报仇；渊明让他别胡来；自己的事情他自己能处理。凤龙在初中时曾与渊明；北海组建过"；义龙帮"；；在家乡的那航坞山上设立了据点；渊明还起草了帮规和各种条文；三人好象是刘备；关羽与张飞在桃园三结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还都喝了血酒；后来三人在学校发展"；义龙帮"；成员；竟有60多人参加了；直到公安局为学校取缔非法组织时；仨人才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后来凤龙为了不连累渊明与北海；所有事都往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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