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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打球商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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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作的公爵夫人过分喜欢恭维,她的心一定是缺少同情和怜悯的。
    “夫人,”奥古斯婷哽咽着说,“我此刻在您这儿的行为,您一定会觉得古怪;可是绝望使人作出疯狂的举动,也会取得别人的谅解。为什么泰奥多尔特别喜欢您这里,而不是任何别的地方,为什么您能够使他这么崇拜您,我现在完全明白了。唉!我只要自我反酋一下,就能够找到非常充分的理由。可是我热爱我的丈夫,太太。两年的眼泪并没有从我的心坎上洗去他的面影,虽然我已经失去了他的心。绝望使我疯狂,我竞起了和您较量一下的念头。现在我到您这儿来,就是要向您请教:我用什么方法才可以战胜您本人。呀,夫人!”奥古斯婷热切地握住她情敌的手,公爵夫人则任凭她握着。“如果您能够帮助我赢回德·索迈尔维的——我不敢说是爱情,就说是他的友情吧,我将用千百倍的热诚为您向上天祈求幸福,象我过去为自己祈求幸福一样。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您身上。啊!请告诉我,您到底怎样得以获得他的欢心,使他忘记了我们结婚初期的那些……日子……”
    说到这里,一阵控制不住的呜咽使奥古斯婷停了下来。她对自己的软弱感到又羞又恨,赶快用手帕掩住睑儿,眼泪把手帕都浸湿了。
    “您难道是一个小孩子吗?我亲爱的小美人儿!”公爵夫人说。眼前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景象把她迷惑住了,这个也许是全巴黎最贞洁的人儿对她的恭维感动了她,她把少妇的手帕拿过来,亲自为她揩拭眼泪,同时带着优雅的怜悯表情,嘴里喃喃地发出一些含糊的单音节的话来抚慰她。沉默了一分钟以后,那个时髦女人用自己的显得特别高贵和富有权威的双手,握住了可怜的奥古斯婷的两只标致的手,用温柔而亲切的口吻对她说:
    “我给您的第一个忠告就是劝您不要这样哭泣:因为眼泪会使人变丑。对于这些会使人生病的各种忧虑,我们必须善于控制,因为爱情不会长久停留在痛苦的床上的。最初,淡淡的哀愁确能增加一种妩媚;可是,它最终会加深睑上的皱纹,毁灭一切容貌中最可爱的容貌。而且我们的专制魔王为了满足自尊心,也希望他们的奴隶经常露出快活的模样。”
    “啊!夫人,关键并不是我感觉不出这一点。眼见一个以前充满爱情和欢乐的光辉的睑儿,一旦变得平板、晦暗、冷淡,怎能不感到痛苦万分呢?可是我不知道怎样控制我自己的心。”
    “那就更糟了,亲爱的美人儿。但是,我相信我已经知道了您的全部心事。首先,您必须弄清楚一点:如果您的丈夫对您不忠实,我并不是他的同谋。我要他到我的客厅里来,我得承认,是出于自尊心的缘故:他是个著名的艺术家,而且不到任何人家里去。我已经太爱您了,我不愿将他为我所做的种种侵事全部告诉您。我只告诉您一件,因为这一件也许能够粗帮助您使他回心转意,也可以帮助我惩罚他对我的狂妄态度。他迟早总会连累我的。亲爱的,我对上流社会太熟悉了,我可不愿意无条件地跟随一个那样有才能的人。您该明白:让这些人来追求我们是好的,可是如果和他们结婚,那就犯了严重的错误!我们这些女人,应该崇拜天才,应该把他们当作一出戏那样欣赏,可是千万不要和他们共同生活!呸!和天才一起生活,就等于不坐在包厢里欣赏那种人的歌剧,却跑到后台去看那布景的机关。可是对您来讲,不幸已经成为事实,我的可怜的孩子。那么,您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武装起来,反抗他的专横。”
    “啊,夫人!在走进这房间,在看见您以前,我就发现了一些我从未意想到的技巧。”
    “那么,您有空就来看我吧,过不了多少日子,您就能掌握这门学问虽小却相当重要的科学了。对于愚笨的人,外表就是生命的一半;而许多有天才的人,从这一方面来说,不论他们有多大的天才,都是些笨伯。我敢打赌,您对于泰奥多尔,一定是百依百顺的,对么?”
    “夫人,难道对于自己所爱的人,还能有办法拒绝他的要求吗?”
    “可怜的孩子,我简直要佩服您的天真和不懂事了。要知道如果我们爱上一个男子,特别是这男子是我们的丈夫的时候,我们越爱得深,就越发不应该让他知道我们热爱的程度。因为凡是爱得深的人,总是受制于对方,总是或迟或早要被对方所遗弃。谁要占上风,谁就应该……”
    粗“怎么,夫人,难道一个人应当隐瞒欺骗,用心机,使巧计,虚伪做作,戴上假面具,而且还要永远这样做吗?啊!一个人怎么能够这样活下去呀!难道您能够……”
    她犹豫不决,说不下去了,公爵夫人微微一笑。
    “亲爱的,”公爵夫人很严肃地说,“婚姻的幸福从来就是一种投机事业,一桩必须特别小心的买卖。如果我和您谈的是‘婚姻’,而您对我说的是‘爱情’,那我们用不着多久就谈不下去了。我告诉您吧,”她用一种推心置腹的口吻继续说,“我曾经和当代的几个大人物接近,这些人除了极少数的例外,凡是结了婚的,所娶的妻子都是毫不足道的女人。呃!就是这些女人统治着他们,象国王统治着我们一样,而且即使这些女人的丈夫不爱她们,至少也尊敬她们。我相当喜欢打听秘密,特别喜欢打听那些和我们有关的秘密,为的是想从这里找出谜底来。我的天使,这些平凡的女人有一种才干,她们善于分析丈夫的性格,她们不象您那样被丈夫的天才所吓倒,她们很乖巧地找出丈夫所欠缺的品质;也许她们本身具有这些品质,也许她们假装具有这些品质,她们把这些品质尽量在丈夫眼前显示出来,结果慑服了她们的丈夫。您必须懂得:这些似乎很高超的心灵,总有一线空隙可以供我们利用。只要下定收服他们的决心,始终不离开这个目标,将我们的一切行动、思想和风情都放在这个目标上,我们就能够收服这些狂放的心灵,而正因为这些天才的心思是变幻不定的,我们就有办法在这一点上影响他们。”
    “噢,天呀!”少妇惊骇地叫起来,“原来这就是人生。这是一场战斗……”
    “在这场战斗中我们还要经常占上风,采取攻势,”公爵夫人笑着接下去说,“我们的能力是虚假的。因此永远不要让一个男子看不起您:如果我们跌倒了,那就要用很卑鄙的手段才能爬起来。到这里来,”她加上一句,“我给您一个可以牵住您丈夫鼻子的方法。”
    她微笑着站起来,带领这个学习驭夫术的天真的小学生穿过她小小的迷宫,到了一个可以通向客厅的暗梯旁边。公爵夫人一面打开门上的暗锁,一面站定,用一种无可比拟的精明和优雅的眼光朝奥古斯婷望着。
    “瞧!我丈夫德·卡里利阿诺公爵很爱我,可是除非得到我的允许,他不敢从这道门里跑进来。他是惯于指挥千军万马的人,能够勇敢地冲锋陷阵,但在我面前……他害怕。”
    奥古斯婷叹了一口气。她们到了一间布置华丽的画廊里,公爵夫人把画家太太带到泰奥多尔以前画的纪尧姆小姐的画像面前。看见自己的画像,奥古斯婷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
    “我早知道它不在家里了,”她说,“可是……在这里!”
    “亲爱的,我逼他把这幅画送来,无非是想看看一个天才到底能够愚蠢到什么地步。或迟或早我会把这幅画还给您的,因为我从未料到我能欣幸地既有临本,又有真迹。我们继续谈我们的,我会叫人把画送到您的马车里去。如果得到这件法宝,您还不能天长地久地控制住您的丈夫,那么您就不成其为一个女人,而且您受的委屈也是活该的了。”
    奥古斯婷拿起公爵夫人的手亲吻,公爵夫人很亲热地把她紧紧抱住,吻她,态度愈是亲热,第二天愈会忘记得干干净净。这次会见对于一个不象奥古斯婷那样有坚强道德观念的女人,可能从此就使她断送了天真和纯洁;可是对于奥古斯婷,公爵夫人教导的秘诀可能很有用,同时也很有害,因为这些上流社会的虚伪哲学,与约瑟夫·勒巴的狭隘的理智,以及纪尧姆太太的庸俗见解一样,对奥古斯婷都已不适用了。这就是在人生中犯了最轻微的错误而陷入尴尬情形时所产生的奇特结果!奥古斯婷这时候好象阿尔卑斯山…上遇着雪崩的牧人,如果他稍有迟疑,或者听听同伴的呼救声,他就难免一死。在这种严重关头,心灵或者粉碎,或者硬化起来。
    德·索迈尔维夫人回到自己家里,情绪的激动是无法描写的。她同德·卡里利阿诺公爵夫人谈话的结果,在她的心里唤起许多互相矛盾的思想。她象寓言里的羊,当狼不在时,就充满了勇气。她给自己训话,定下非常完善的行动计划;她想出千百种撒娇献媚的策略;她要雄辩滔滔地对她丈夫说话;可是只有在远离丈夫的时候,她才能恢复女子固有的口才。而一想到丈夫的坚定明朗的目光,她就哆嗦起来了。她向仆人询问先生在不在家的时候,几乎声音也发不出来。知道他不回家吃晚饭,她觉得说不出的快活。她好象一个被判死刑的犯人在上诉,只要能够拖延一些时间,不管这时间多短,对于她就好象是整个一生。她把画像放在自己卧室里,然后提心吊胆地等待她的丈夫。她明确预感到,这一次的尝试将决定她的整个未来,以致她听见任何声音都会战栗,连室内座钟走动的声音似乎也因为向她报告时刻而增加她的恐怖。为了消磨时间,她想①阿尔卑斯山,欧洲最高的山脉,其顶峰白山在法国境内,海拔4807公尺。
    67出种种花招。她加意修饰,将自己打扮成和画像里的模样一式一样。她懂得丈夫不安定的性格,便用灯光将房间照得格外明亮,她知道丈夫回家时一定会被好奇心驱使到她房间里来。午夜的钟声响了,突然听到马车夫的吆喝声,大门开了。画家的马车在寂静的院子里的石板路上滚动。
    “房间里这么亮是什么意思?”泰奥多尔走进他太太的房间时,用快活的声调问。
    奥古斯婷乖巧地抓住这个有利时机,跳上去搂住丈夫的脖子,把画像指给他看。画家顿时象一块石头似地呆住了,他的眼睛一忽儿望着奥古斯婷,一忽儿望着足以说明一切的画像。吓得半死的奥古斯婷偷偷地窥视她丈夫的前额,这个前额正在逐渐变化,变得非常可怕,一条条的皱纹多起来,象云层般凑拢;当她的丈夫用冒火的眼光和阴沉的声音质问她时,她觉得自己的血液已经在血管里凝固了。
    “你从哪里找到这幅画的?”
    “德·卡里利阿诺公爵夫人还给我的。”
    “是你向她讨的吗?”
    “我根本不知道这幅画在她家里。”
    这个天使温柔的声音,或者说富有魔力的悦耳的声音,也许可以感动一些杀人的生番,却不能感动一个虚荣心受到损害而恼火万分的艺术家。
    “她就是这号人!”画家大发雷霆地叫嚷。“我要报复,”他一面说一面大踏步走来走去,“我要使她丢尽睑面:我要画她,把她画成梅莎莉夜里从克劳德…的宫殿跑出来的样子。”
    “泰奥多尔!……”奥古斯婷用半死不活的声音说。
    “我要杀死她。”
    “我的天!”
    “她爱上了骑兵上校这小于,因为他骑马骑得好……”
    “泰奥多尔!”
    “呸!不要管我!”画家用一种近乎吼叫的声音对妻子说。
    这个丑恶的场面没有详细叙述的必要,因为到了后来,画家在盛怒中的言语行动,在一个不象奥古斯婷那样年轻的妇女看来,一定会以为他疯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纪尧姆太太突然来找她女儿,发觉她的女儿睑色苍白,双眼红肿,头发散乱,手里拿着一条浸透了泪水的手帕,呆呆地望着散落在地板上的撕得稀烂的一幅画的碎片,和被敲成一片片的一只巨大的金色画框的残骸。悲痛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奥古斯婷,只用绝望的手势指了指地板上那堆凌乱的东西。
    “这可能是一个重大的损失,”猫打球商店的王太后高声说,“画是画得真象,这是事实;可是我知道马路边有一个专门替人家画像的人,每画一幅只要五十个埃居。”
    “噢!妈!”
    “可怜的孩子,你舍不得花钱吗?你做得对!”纪尧姆太太①梅莎莉(1548),罗马皇帝克劳德一世的第三个妻子,以奢侈放荡著名终至被杀。根本误解了奥古斯婷望她一眼的意思。“算了,孩子,世界上只有母亲最爱你。我的宝贝,我一切都猜出来了;把你的委屈告诉我吧,让我来安慰你。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这个男人是疯子吗?你的贴身侍女把许多事情都告诉我了……他真是一个恶魔!”
    奥古斯婷把一只手指按在苍白的嘴唇上,好象哀求她的母亲不要再说下去。经过这可怕的一夜,她的不幸遭遇已经使她产生一种耐心忍受的力量,这种力量就其效果而言,是超出于人类精力之外的,这是妇女独有的一种天赋,只有母亲们和在恋爱中的女子才能产生这种力量。
    在蒙马特尔…公墓有一个圆柱形的墓碑,上面记载着德·索迈尔维夫人在二十七岁时亡故。这个女子生前的一个朋友,从这几行简单的碑铭中看到一出悲剧的最后一幕。每年十一月二日这个庄严的日子,这个朋友从这座新的大理石碑前面经过,心里总要自问:是不是只有那些比奥古斯婷更坚强的女子,才能受得住天才的强有力的拥抱。
    “在幽谷里开放的寻常而朴素的花朵,”他想,“如果被移植到和天空太接近的地方,移到有暴风雨和炎热的阳光的地方,也许就要死亡。”

①蒙马特尔,巴黎的一个区。八二九年十月,马伏利耶。
郑永慧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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