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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该有的样子？」女人杜莉薇转过脸看着江婉柔问。

「就是……我觉得妳都口是心非，妳都说妳很快乐，他们给妳的感觉很好，但妳总是少了一点什么。」

杜莉薇挑挑双眉看着车窗外，霓虹灯印入她的棕色虹膜上有这么几瞬间都化为黑色。

她紧闭着薄而坚毅的红唇，绷紧尖尖的下巴，像白瓷般的肌肤少了光泽变得冷冽，那双本来炯炯有神的漂亮双眼少了光采后变得格外冷漠。

「我也不知道我的问题出在哪。」杜莉薇回。「我喜欢他们……但没有喜欢到想要一直走下去。那甚至反而还会让妳一直不停浮现「结束吧！」这样的想法，一天又一天的堆栈累积。」

江婉柔噘了噘唇说：「还没遇到吧。」

「但现在那已经不重要了。」

「妳总让我觉得妳在隐瞒什么。」

「隐瞒？」

「我不知道，就一种感觉。妳表现得自己很清楚他们不是妳要的，可是没有一个让妳能具体说出个理由。好像妳根本也不清楚妳不喜欢他们哪一点。妳都只会说他们很好，是妳的问题，却又说不出自己的问题在哪。彷彿是有苦说不出。」杜莉薇绷紧了双唇看着江婉柔。「其实妳有在他们身上遇到什么委曲是吗？」

「没有……但我真的不晓得自己怎么了，也许我对于感情就是有缺陷吧。其实我总是很羡慕别人看起来甜甜蜜蜜的样子，可是我跟他们并没有什么问题，却钦羡着别人谈感情为什么看起来都这么快乐。」

「所以妳真的不快乐对不对？」

「我没有不快乐。」杜莉薇手举起来支在唇前看着车子开进了一处郊区细声说：「但似乎不是我想要的快乐。」江婉柔听了疑惑的思忖起来，没多久便停在一栋住宅前了。「环境挺舒适的。」杜莉薇下了车关上门看一眼屋子说。

「对呀！虽然不是很高级，但住起来舒服最重要。」江婉柔将车钥匙丢进包包，走上前按了门铃说。

杜莉薇只是点点头表示认同，对她来说这句话真的很实在。哪像她家住得这么好，可是住起来很冰冷。

来开门的是翟仁书，他戴着发箍，表情怎么看都是想睡觉的对江婉柔露出一个慵懒微笑说：「快进来吧。」便先转身了。

两个女孩站在玄关脱鞋子，江婉柔见自己男朋友也站在厨房帮忙就知道他没有主动前来开门的原因。

翟世杰看到江婉柔便笑着说：「妳跟朋友先坐，我们快用好了。」

「没关系，你们慢慢来。」江婉柔说着便微微倾身对翟俞沛朝着手说：「嗨，大姊。」

翟俞沛笑了出来回：「嗨。」

杜莉薇见到翟俞沛转过来的面容，不自觉得目不转睛看着翟俞沛，江婉柔指着杜莉薇说：「这是我好朋友，她叫杜莉薇。」

「嗨。」姊弟俩一起对杜莉薇招了手，然而杜莉薇却没有反应。

「莉薇？」江婉柔推了一下杜莉薇。

「喔！嗨、嗨。」杜莉薇连忙对姊弟俩打招呼，双眼却不停在翟俞沛身上打转着。

「先坐吧！」翟俞沛说。

两个女孩便坐在餐桌前，杜莉薇低声说：「妳男朋友的姊姊感觉很有亲和力，我以为她是那种相当阿莎力强悍型的，没想到她的气质超像音乐家。」

「是啊。很漂亮吧？」江婉柔回。

翟礼哲这时候从后厅走出来看到江婉柔便笑玻Р＇的走过去说：「婉柔！欢迎妳来呀！」

「哈哈！嗨！礼哲。」江婉柔说完稍微介绍一下翟礼哲让杜莉薇知道，杜莉薇便点了一个头。

翟礼哲边坐下边说：「哇唔、哇唔、哇唔！妳带了一个标志又性感的熟女型朋友来，我猜她未婚又单身。」

杜莉薇挑了一下双眉问：「为什么这么说？」

「看上去就是新时代女性，自主性很高啊。不过我上次听婉柔大概说一下妳的个性以为妳是那种酷酷的女生，看起来倒也还好－是有这么一点距离感。男人都败在妳的手下对吧？」江婉柔跟杜莉薇一起相觑而笑出来。

「羡慕对吧？」翟仁书也入坐说。

「闭嘴，小弟。」

「羡慕？」江婉柔疑问。

「他们一直认为我是GAY，女朋友都是烟雾弹，但我不是！」

两个女孩因此又开朗的笑了出来，杜莉薇说：「可是我刚刚一度怀疑你是GAY。」

「啊哈哈哈哈！」翟世杰和翟仁书一起大笑出来，翟俞沛也噗了一声。

「吼！姊！」翟礼哲又投靠翟俞沛了。

「GAY的事情不要问我……」翟俞沛回。

「我不是GAY！」翟礼哲尖音叫着，让大家听了都不是很敢相信。

全部餐点端上桌后，翟俞沛拉了杜莉薇旁边的椅子坐下后便望向新面孔说：「不要客气尽量吃，吃不完还可以打包带走。」

杜莉薇轻笑一声回：「谢谢大姊。」

翟俞沛便笑着拿起刀叉切着自己的牛排，翟世杰边挖肉酱薯泥边问：「杜小姐跟婉柔是怎么认识的啊？」

「咦？婉柔没有说吗？」杜莉薇看向坐在江婉柔旁边的翟世杰问。

「喔……因为我们才在一起三个多月，但我们相处模式跟一般热恋情侣不太相同，没有说天天在一起因此还是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翟世杰不好意思的回。

「都忙工作，还没机会跟他聊到更多……都只是跟他说我的好朋友。」江婉柔也面露难为情的回。

「哦！我是她大学同学啊。」杜莉薇回。

「妳是她大学同学妳叫我大姊！？」翟俞沛睁大双眼看着杜莉薇，杜莉薇咯咯笑了出来。「我以为妳们是同事之类的。好吧……习惯就好。」

「想说就跟着一起叫了……不然妳几岁？」

「我小妳两岁。」

「那……我要叫妳什么？」

「妳可以叫我小沛就好。」

「OK。那……妳要叫我大姊囉！」

翟俞沛笑了出来说：「听婉柔说妳是来台中玩？」

「嗯……算是。」

「杜小姐本来住哪？」翟礼哲问。

「你可以叫我莉薇就好，我是台北人。」

「哦对。婉柔大学在台北念书。」翟世杰点点头回。「打算玩多久啊？」

杜莉薇耸了一个肩膀回：「至少再一个月或一个半月吧。」

「那妳台中有其他朋友吗？」

「就只认识婉柔。」

「那她上班怎么办？」

「自己找乐子囉！」

「我可以带妳找乐子，我知道哪里男人最多。」翟礼哲说。

「你那是GAY　BAR吧。」翟仁书说。

「怎样！我身为男人就不能知道哪里男人最多吗！我说篮球场啊！」

「好啦！我相信你不是GAY啦！」翟世杰说。

「齁！人这么好一定有鬼！」

「你机机这么小，GAY也看不上你。」

「我就知道，你这个婊子。」

翟俞沛又看着杜莉薇说：「既然打算要待这么久，为什么不计划去别的地方走走呢？台中能去玩的地方也不多。」

「嗯……是有这么想过，但还没行动。」杜莉薇回。

「妳无聊可以来找我姊开杠啊。反正她也都是待在家比较多，别说来台中没有收获，把我姊的手艺学几招回去。」翟礼哲说。

「我对做菜也挺有兴趣。」杜莉薇看着翟俞沛回。

「真的吗？」翟俞沛问。

「以前大学如果想到要煮吃的都是莉薇做的。」江婉柔回。

「可是没有精通啦……纯粹就是找个额外兴趣。」杜莉薇回。

「如果妳想，真的可以来找我学几道呀。但我只会西餐，一些日式料理，中餐完全不行。」翟俞沛回。

「没关系，我都喜欢。所以真的可以来打扰妳？」

「哪会打扰，是切磋。」

「好哇。」

六个人又继续热热闹闹的七嘴八舌开各种话题，最多不免俗是三个女孩看三个男孩互相嘴砲。

吃到结束时，翟俞沛压下了两个要起身帮忙的女孩，按照惯例三个弟弟只要帮忙把吃完的空盘子叠一起、没吃完的堆一边就起身去另一边沙发坐着，三个男孩也呼唤两个女孩过去。

☆、幕六

江婉柔因为来过好几次，尽管难免还是要礼貌的起身帮忙收拾，但已经知道翟俞沛真的不在乎这种事便也要跟着过去沙发区，却看见杜莉薇将空盘子一次拿起说：「我去帮大姊。」便走过去了，让江婉柔眨了好几个双眼看着杜莉薇，不疑有他的跟三个男孩转移阵地。

「咦？我说我来就可以了。」翟俞沛看着杜莉薇将碗盘放进琉璃台里并且开了水便急忙的说。

「没关系，我喜欢洗碗。」杜莉薇已经拿起菜瓜布挤上洗碗精说。

「不好意思。」

「干嘛不好意思？我才要不好意思，妳真的应了我托婉柔要求而料理了一锅很好吃的肉酱薯泥，帮忙洗碗又没什么。」

「我只是不希望来家里的客人这么客气。」

「那如果妳当我是朋友就让我帮妳洗一下碗囉！」

翟俞沛听了露出大大的微笑看着杜莉薇问：「妳本来就常常一个人旅行吗？」

「没有常常，但有过一、两次的经验，每当我觉得有点迷失的时候。」

「哦？所以每次都有找到答案吗？」

杜莉薇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矮了她至少快半颗头的翟俞沛说：「我以为我有，原来根本都没有。」

「妳看起来不像会被问题困扰许久的人。」

「妳看起来也不像。」

「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呀。」

翟俞沛蠕动一下唇回：「好吧。我确实没什么问题困扰着，但也许是我还没遇到而已。」

「那我希望妳可以一辈子都这么幸运。」

翟俞沛望向杜莉薇眨了几个眼睛后便好奇的问：「妳是在困惑什么？」

「我连自己在困惑什么都不清楚。」

「那一定很复杂。」

「是有这么一点心情上来。」

「有什么我可以帮助妳的吗？」

杜莉薇转头对着翟俞沛说：「那妳这个礼拜可以用起士火腿面包吗？」

翟俞沛开朗的笑着说：「如果这样就能解决妳的问题，我做十条给妳吃！」

「妳一直都是学吃的吗？」

「是啊。小时候就是帮我妈在旁边准备一些东西，耳濡目染后发现自己对吃的很有兴趣，高职跟大学都是读餐饮业。虽然中间因为一些事情中断，可是我想我有这个天份又加上后期的努力，现在小有成就。」

「真希望我也有这样的姊姊。」

「妳有兄弟姊妹吗？」

「我跟妳相反，我有三个哥哥，不过我还有一个姊姊。」

「唔。你们家好热闹。」

杜莉薇哼笑一声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客厅的人们说：「像你们这样的热闹是没有的。」

「什么意思？」

杜莉薇吐了一口气回：「我们家相当表面的……都是为了利益才相处一起。」

「喔……所以妳家很有钱囉？」

「暴发户吧？也没有有钱到哪里去啊。」

翟俞沛笑了出来说：「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家庭？」

杜莉薇也笑着说：「但这是真的啊。」

「所以妳困扰的就是妳的家庭吧？难怪妳找不到答案，那已经是无法改变了。」

「因为它无法改变，因此答案已经揭晓了，他们就是没救了。」翟俞沛又笑了一下，发现自己很喜欢听杜莉薇讲话的方式与口气，便定睛在杜莉薇的双眼上。「不过我想我的困惑就是从他们身上衍生出来的……」翟俞沛挑了一下眉示意杜莉薇继续说下去，然而杜莉薇只是耸了一下肩膀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算了，我们结束这话题，很抱歉跟妳才刚认识却突然讲起有点沉重的话题。」

「没关系啊。就……我也不知道，我是真的还满想听下去的。」杜莉薇挑起左眉勾起嘴角，见翟俞沛也耸了耸肩膀说：「觉得妳是一个很坦白的人，应该跟我一样也是一个直肠子的人吧。才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聊到这边，看来也是一个不善于隐瞒感受的人。我喜欢直来直往，这一点也跟我有点像。」

「难怪我觉得跟妳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翟俞沛又开朗的笑了几声便敛起笑容回：「嗯嘛。」

「哦？妳也这样感觉？」

「就……对啊。可能因为……妳讲话的方式与口气给我的感觉就真的像大姊吧。」便跟杜莉薇一起哈哈笑了出来。

「当老大的通病吗？都想要有个哥哥或姊姊。」

「也许唷！但我比较希望有个姊姊，家里已经阳盛阴衰了。」

「哈哈！婉柔啊。」

「对，没错，可是……因为她是弟弟的女朋友，因此就算知道她长我两岁，还是会觉得她就是比我小。」

「我了解，就像我大哥娶了一个年纪小了我有五岁的女生，我还是觉得她比我大－尽管我确实也是要叫她大嫂。」

「妳大哥老牛吃嫩草喔？」

「我正在心里惋惜忘记加这句话而已！」

两个女孩又一起大笑出来，江婉柔听到转过头去看一眼。见到杜莉薇露出一整个上排牙齿，眼睛弯玻У郊负蹩床患�眼珠子的模样，虽然自己脸上也跟着一起挂上微笑，神情却是有点纳闷的又把头转回来继续听着三兄弟的聊天内容。

「我也不知道，他跑来我家找过我好几次说要和我谈谈，要我想清楚点再跟他分手。我当时完全没有更具体的原因，就是不想再跟他谈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我还很喜欢他，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完全没有心力想再为他做些什么。」两人聊到感情，翟俞沛大概说了自己与第一任男朋友交往到分手的情形，说到此耸了一下肩膀捧起自己那杯热的焦糖鲜奶茶抵在唇前。「也许我还是可以抽出时间，但我就是……不想了。他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根本没有心情继续经营感情的女生身上，我想这是我坚持不复合的原因吧。」便啜饮一口。

杜莉薇点点头，手上拿的也同样是一杯热焦糖奶茶说：「可是我觉得妳这样的出发点很好啊。」

「虽然我偶尔会感到后悔……但也许我只是后悔这样对待他吧。」翟俞沛说完便大呼一口气挤高两边嘴角看着杜莉薇说：「反正那都过去了，这应该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感到最困惑的时候吧。」

「但妳解决了。」

「这算解决吗？」

「妳做出了一个决定，坚持不变的。妳就是让这个问题结束了，纵使妳偶尔会后悔，但这件事情永远不会再发生了。而且至少，妳觉得这样做是最好的。」

翟俞沛点了几个头看着沙发区的人看电视看到这么热闹，根本忽略了还站在厨房里的两个人。不过这两个人也没有因为看到沙发区沸反盈天便想去凑一脚。

「那么妳是困扰在还无法做出一个最好的决定？」翟俞沛望着杜莉薇问。

杜莉薇舔掉了残留唇上的奶茶回：「我想我是少了一个坚持的理由与勇气。」

「妳谈过几段感情？」

「呼。四段。」杜莉薇口气不是很有感情的回。「每一段都被我搞砸了。」

「呵呵！怎么说？」

杜莉薇鼓涨脸吐一口气，浏海因此飘起几根回：「我喜欢他们在我身边的感觉，但……不是喜欢他们陪伴着我。」翟俞沛张大眼眨了几下。「他们给了所有我想要的一切，但……他们不是我想给一切的人。」

「我懂！」翟俞沛小激动的握紧自己马克杯耳朵说。

杜莉薇挑起一边眉拽起笑容转过脸看着翟俞沛问：「妳懂？」

「嗯嗯！」翟俞沛回完便大吐一口气回：「好吧！近两年来我确实有被一点点的感情困扰着。」便朝杜莉薇方向侧点一下头露出些许俏皮的模样说：「他们带给我的心情就与妳差不多。」

「多余。」杜莉薇说。

「没错！」翟俞沛因为遇到一个把自己心情完整具体形容出来的人，顿时放松了所有表情灿笑着。「妳总是会觉得这个人带给妳的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但原来是多余的。」便望着杜莉薇说：「妳真够天才的了，竟然说得出来。我一直找不到正确的字眼来形容我的感觉。」便偏侧头拿起马克杯思忖着说：「这么说起来……会不会这也是当初我坚持跟我男朋友分手的原因？不需要他体谅与支持。」

「搞不好是唷！」

「可是那伤了他。」

「但让他知道了妳没那么需要他是指引他一条生路。如果妳还需要他却离开了才是伤害他，留给他的只会是无止尽的迷惘。」

翟俞沛点点头抬起头看着杜莉薇，交会的四目中有许多难以用言语述说及形容的交流。

她发现自己还喜欢杜莉薇的想法。

☆、幕七

延续了昨天轮转到的歌，翟俞沛打开音响，拨出宇多田　光的《A级祕密》。今天外面阴阴的，导致翟礼哲一出来见厨房这边是没有亮光的而翻一个白眼。

「老娘最讨厌下雨天了！」翟礼哲坐下位置说，听到大家倒抽一口气便问：「怎么？我不能讨厌下雨天吗？」

「你刚说了老娘。」翟世杰把眼睛张到最大说。

「我刚没这么说。」

「你说了。」翟仁书回。

「我没有！我说老子！」

「可你真的说了老娘……」翟俞沛面有难色的回。

「我没有、我没有！」

「好！你没有，因为要下雨了所以你性别错乱。」翟世杰拿起果酱匙挖了一坨翟俞沛调配的香蕉酱抹在土司上说：「姊，只有果酱吗？」

「你想抹别的吗？」翟俞沛问。

「现在早上如果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