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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城往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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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乡叫秦村,阿桔说,那地方有很多橘子园,家家户户都种橘子,我们家也种,很多很多橘子树,每年秋天,我们村子橘子红了的时候,到处都像是着了火一样,红红的一片,村子里到处都飘着橘子的香气。
阿桔告诉小车,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她每年秋天都到爱城,不是和爸爸,就是和妈妈,后来爸爸身体不是很好了,她就和妈妈。妈妈拉着车,她在后面推着,车上全是橘子,一筐筐的,红艳艳的。阿桔说,进城卖橘子,半夜都得上路,走进城的时候,太阳也出来了,阳光照耀着一车火红的橘子,就像照耀着她们一家艰难的却是幸福的生活。
你不知道卖橘子有多艰辛啊,阿桔说,我和妈妈把橘子拉到市场上,如果价格合算,就卖掉一些,如果不合算,就拉到街上沿街叫卖。小车说,那些卖橘子的情形,我见过的。阿桔惨淡一笑,说,你见过那些卖橘子的,有几个像我们当时那么苦过?我爸爸身体不好,我们缺钱,不敢乱卖,总想多几个钱,卖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亏了,不值,遇着买橘子的,妈妈就跟人讲价钱,我就防止着那些人趁我们不注意,偷我们的橘子。如果卖到夜里,卖不完了,我们就坐在街头,守着橘子,等着第二天的到来,我们经常是一车橘子卖上三天两夜。小车问,你们吃饭吗?阿桔说,我们吃啊,我们带着呢,但都是晚上和早晨吃,平时没有时间,我们要不停地在街上走,不停地叫卖。小车问,那饭菜热吗?阿桔笑笑说,吃进肚皮里慢慢热吧,说着阿桔叹息一声,脸上的笑容被哀伤取替了,阿桔说,我爸爸和妈妈都有胃病,那都是卖橘子落下的。小车不说话了,两眼怔怔地看着阿桔,眼里闪烁着泪花。阿桔说,有时候我看见家里的那些橘子树,真想拿刀去砍了它,砍了那些橘子树,我和妈妈就不用深更半夜拉橘子上街,就不用饿着肚皮沿街叫卖,就不用被人辱骂,被人追赶了。
后来,那些橘子树到底是被砍了,不是我,是我爸爸砍了的。阿桔说。有一天临晨,阿桔和妈妈正拉着橘子,摸着夜路行走在道上,一道刺眼的白光飞驰过来……后来太阳出来了,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大地,过往的人们发现,道路上到处都是鲜艳的橘子,红彤彤的,就像燃烧的火焰,一个女孩抱着她的妈妈,悲伤地坐在那片火焰当中。
妈妈死后,爸爸也疯了。他举着刀,砍向那些挂满果实的橘子树。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没有人劝阻他,大家含着泪,看着那些橘子树在爸爸的刀下轰然倒地。
爸爸砍了那些橘子树,就一病不起了,而家里没有了橘子树,就陷入了更加深重的贫困。阿桔闭上眼睛,像是要抛开那些关于贫困的记忆。小车拿过纸巾,轻轻揩去阿桔流出的泪水。过了很久,阿桔告诉小车,她说她离开了秦村,到了爱城,隔一段时间就带上挣的钱回家,给爸爸治病,还那些欠下的债务。后来,阿桔在爱城的事情被那些卖橘子的乡亲们带回了秦村,传进了爸爸的耳朵里,老人拄着拐杖,要把女儿找回来,却没想到刚走到村口,就倒下了。
知道爸爸死了的消息的时候,你知道我正在干什么吗?阿桔睁开眼,看着小车。小车摇摇头。阿桔说,消息是那些进城卖橘子的乡亲跟我说的,他们到处找我,最后终于找到了我,我正坐在发廊里,等客人来“点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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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的橘子(7)
终于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
这不是小车的敲门声。其实小车根本不用敲门的,他有钥匙,但是小车昨天晚上走的时候把钥匙扔在了桌子上,他说,我不带钥匙了,我回来会敲门的,三声重,两声轻,如果不是这样的,你千万别开门。阿桔点点头。小车说这是他做最后一次,干完这一次,他就收手。阿桔知道这一票很大,而且很危险,阿桔曾经劝小车不要接,小车表情轻松地安慰阿桔,说其实很简单的,他只要把货送到邻边一个城市的某个人手里,将钱拿回来就算完事,百分之二的佣金呐!小车拿过阿桔的手,掰着她的指头给她算,算完了,小车搂着阿桔,亲吻着她的额头说,我必须去,你等我,天亮我就回来了,我回来还要给你打针呢。
那敲门声杂乱无序,咚咚咚,声音不大,却非常固执。阿桔迟疑了很久,还是打开了那门。敲门的是隔壁那女人的丈夫,阿桔见是他,就要关上门,那男人一只脚却进了门槛,手扶在门框上。阿桔问,你有什么事情吗?那男人说,她如果回来了,你帮我劝劝她行吗?阿桔不做声,手抓着门,似乎只等那男人的手一松开,她就将门摔过去了。那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火车票,说,我把火车票都买好了,我要带她回家。阿桔缓和了脸上的颜色,说,回去就回去吧。那男人叹了口气,说她不愿意回去。阿桔问为什么呢?那男人说,她说她在城里可以自己挣很多钱,而且不费力气,走路脚上不会沾稀泥,还有很多好看的衣服穿。阿桔不知道怎么说了。那男人看了看手里的车票,说,现在回去,还可以赶上秋种,地里荒着呢。阿桔哦了一声,她想起了父亲和母亲那杂草丛生的坟堆,还有生长着鲜艳橘子的土地,是不是现在也荒芜了呢?还有小车,小车现在什么地方呢?小车说了,他回来就带阿桔走,离开这个爱城,去一个没有谁知道的地方,开始他们新的生活。现在,现在小车是不是也揣着两张车票,急急忙忙往这里赶呢?那男人看见阿桔魂不守舍的样子,就住了嘴,阿桔回过神来,说我没看见她。那男人说,她如果回来了,你就叫她在家等等我,另外,请你帮我劝劝她,劝她和我回家。阿桔点点头。那男人说,你说她肯定是要听的,你比她漂亮,原来做得好好的,比她红火多了,现在不是也没做了么?你跟她说说,她肯定听的。阿桔等他的手一松开门框,就将门推了过去,几乎是在那男人脚一退出,那门就啪地关上了。
4 阿桔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等待的居然是个死讯。
小车死在一个垃圾堆边,这个垃圾堆距离阿桔住的地方并不远,就两条街道。小车倒下的地方恰好有两个酒瓶,一个在他的膝盖上,一个在他的手边,往来的人们还以为那是一个宿醉的正在熟睡的酒鬼。小车躺在温暖的阳光下,躺在人们的视线里,一直到中午。几个放学回家的孩子拣起几个烂橘子,恶作剧地砸向小车,小车却一动不动,孩子们害怕了。有人走过去用脚踢了踢,依然不动,再仔细一看,说这人死了。
警察从小车的身上搜出了一大摞人民币,还有一小袋海洛因,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一个警察大声吆喝说,附近的居民过来几个胆子大的,你们看看,这人你们认识吗?是不是这附近的?
一个女人说,我认识,他的女朋友就住在我隔壁。
那女人根本就不是敲门,而是用脚踢,砰砰砰,一边踢还一边大叫,你快开门,是我,是我和警察,你男人死了。
阿桔开了门,愣愣地看着一个个警察鱼贯而入。
你们,你们打死他了?阿桔问。
他不是警察打死的,是吸毒过量死的。那女人凑在阿桔的耳朵边悄声说,你男人身上好多钱啊,都在警察手里,你要跟他们要回来。阿桔没有理会她,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窗外阳光非常明媚,那盘橘子在阳光下显得异常生动。那女人把嘴巴往阿桔的耳朵边凑得更近了些,说,我本来是不想告诉警察我认识你男人的,怕给你惹麻烦,但是我看到那么多钱,那么多钱,要是咱们,要多久才能挣得回来啊,你要是把钱要到手了,可得好好感谢我哦。阿桔说,你男人来找你了,他已经买好车票。那女人嘴巴一撅,说我才不跟他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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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的橘子(8)
警察说,我们可以看看你的屋子吗?阿桔点点头,说你们随便吧。那些警察开始在屋子里搜寻起。
阿桔拿过一把梳子,端坐在椅子上,慢慢地梳理起头发来。她的神态安详,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所有的心思,仿佛都放在了一把青丝上。
那个女人怔怔地看了看阿桔,走到窗台前,她发现了那盘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光芒的橘子,和警察,和阿桔,她说了很多话,她口渴了。她几下就撕开了一个橘子,将那饱满的桔瓣塞进嘴里,那汁水顺着她的嘴角就流了出来。
阿桔看看她,又看了看那些橘子,说好吃吗?那女人嘴巴里包着橘子,说不出话来,等橘子下了喉咙,拿手揩揩嘴角上的汁水,笑说,真好吃。阿桔点点头,说你给我一个吧。那女人拿起盘子上最大最鲜艳的一个,说,要我给你剥吗?阿桔说不用。阿桔接给橘子,那指甲划开橘子皮,轻轻地就剥出橘子瓣儿,一点一点喂进嘴里。
那女人突然捂住了肚子,她跌跌撞撞地离开窗台,瘫倒在阿桔的脚下,两眼惊恐地仰望着阿桔,抓住桌腿,要努力往起爬。阿桔没有理她,两眼望着窗外的,优雅地将桔瓣慢慢地喂进嘴里,不露唇齿地吃着。
那女人终于爬了起来,却又重重地跌倒在地上。闷沉的跌倒声惊动了警察,一个警察赶紧过去扶起那女人,大叫道,糟糕,她中毒了。
阿桔慢慢站起来,爬上床,怕冷似的地蜷成一团。
桌上那个被她吃完了瓣儿的橘子壳,盛开着,犹如一朵金色的莲花。
忧伤的牛仔裤(1)
1结巴有个表叔在爱城,表叔很精瘦,脸上一颗痦子,说话的时候要抖动,不说话的时候也要抖动。现在,这个表叔从爱城跑到了秦村。他来是避难,他说他犯了事。
嫂子阿竹从表叔手里接过几块布料和一套化妆品。
这礼太重了,这礼太重了。阿竹咯咯笑着,从表叔一进家门,阿竹嘴巴乐呵得就没见合拢过。
结巴,我送给你的。表叔说着,从塑料袋里取出牛仔裤,一抖开,笔挺,在黄昏里泛着瓦蓝的光。裤子是粗白线条扎的边,每个缝接口的地方,都砸了一颗亮闪闪的铜钉。表叔给结巴指指屁股上的一个苹果图案的铜牌,说,这可是美国产的,苹果牌。
这裤子穿在他身上,怕是不配当吧。阿竹搓着两手从屋子里钻出来,眼珠在那瓦蓝色的牛仔裤上滚动着,没见她笑了。
有什么不配当的?结巴长得又高又瘦,关键这腿长,穿在他身上,保证显出帅哥一个。表叔将裤子往结巴怀里一塞,说你明天就把它穿上。
结巴很感激。
回到自己屋子,看着手中的牛仔裤,结巴却突然又觉得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空空落落的。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牛仔裤啊。自己每天上山挖药去卖,不就是为了这牛仔裤么?自己每天站在山头大喊大叫练习那句话,不就是为了这牛仔裤么?但是牛仔裤现在跟从空中掉下来似的到了自己手上,为啥心里还空落落的,好像掉了啥东西似的呢?
啥东西呢?结巴想了好久,也没有想明白。他把那条牛仔裤照着原来的纹理,重新叠好,放在床上,觉得有些不妥,就压在枕头底下,然后将被子放在上面。
这间房子原来是结巴爹和娘住的,爹娘死了过后,屋子里的家具,全被哥哥阿木搬到他们的房间,只留下了一张爹和娘睡过的床。如今结巴就睡着这张床上,睡在娘睡的那头,搂着枕头,似乎还可以感觉到娘身体的温暖。
结巴每天出门回来,总会发现屋子里被人翻腾过。还有会是谁呢?自然是阿竹了。阿竹原来总是能从这屋子里翻出来钱来,然后去买瓜子,倚在门框上,目光看着远方,那瓜子壳就像子弹壳一样,飞快地从她嘴巴里跳出来。
爹娘死了,阿竹就不来翻了。自从结巴上山挖药后,她又开始来翻了。结巴很聪明,他把钱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想着阿竹在屋子里手忙脚乱翻来翻去结果什么也没有的沮丧样子,结巴就想笑。
结巴想积攒一条牛仔裤的钱,因为他腿很长,穿牛仔裤一定非常好看。——这话还不是表叔今天说的,而是去年,去年在山西,一个漂亮的女人给结巴说的。结巴一想到那女人的笑容,想起她说的这话,就乐。
你要早几天来,就可以见阿木了,他才走,大上前天走的。阿竹的晚饭弄得很丰盛,腊肉,还有她去年冬天灌制的香肠。阿竹灌制的香肠很好吃,这不是谁都可以吃得上的。她的香肠配料里有花生米、花椒、还有糯米饭和黄豆粉。香肠是阿竹的特供食品。阿竹说她身子虚,这样的东西吃了可以养肚子。她必须养肚子,因为肚子养好了,才可能生孩子,有孩子,才有人叫你叔叔啊。每次结巴看见阿竹吃香肠,脸色就不好。一看见结巴脸色不好,阿木就这样劝他。但是结巴脸色依然不好,像涂了层很苦的药水在脸上。结巴并不是不愿意阿竹养肚子,她和阿木结婚已经有些年头了,是应该有个孩子了。只是他和阿木吃着稀饭和酸油菜,阿竹吃着油香喷喷的香肠,这多少让人觉得不公平。
阿竹煮香肠有绝招,这在秦村可能只有她会。她取一截香肠下来,拿麻绳拴在锅盖里面的袢脚儿上,煮饭的时候盖上锅盖,饭熟了,那香肠也熟了。因此,不管熬粥还是焖饭,阿竹都可以吃上香肠。没有香肠,阿竹就会发脾气,第二天阿木出来脸上就会有血道道。因此,每年阿木都必须在春天出门去挣钱,在冬天回来买猪肉,让她灌足够多的香肠。
这一回阿木又出门去了。原本阿竹是让阿木带上结巴的,可是阿木不答应。阿木说,去年带结巴去,他不仅没挣到钱,还因为愚笨,老出问题,是个累赘。
忧伤的牛仔裤(2)
他去年是累赘,今年可能就不是了啊,他又大了一岁呢,十六了,不让他挣钱,今后咋给他娶媳妇?是不是,结巴。阿竹把脸掉向结巴,温和得像是一张才出锅的饼。你出去挣钱,挣了钱,才可能娶上媳妇,你每年挣三千块,四年就是一万多,就可以娶一个老婆了。你哥娶我的时候才花了一万多点呢!
结巴看看阿木,不回答。早先阿木已经找到结巴,专门给他说了,要他今年就在家里呆着,把地里的庄稼弄好点,去年稻子因为没有治好虫,结果收成就不好,除了上缴的税费,还有种子农药什么的,不仅没有赚头,还亏了一大截。
你做好庄稼,就算我没有在外面挣上钱,回来也还有粮食吃啊,也不会两头都亏。要是挣了钱,那不两头都赚了么。关键是——阿木缓了口气,说,关键是还有一件顶大的事情要你帮我,你在家里帮我看好你嫂子,我总感觉到阿竹的裤带不是很稳。
结巴始终没吱声,他懒得理阿木。
2 晚饭的时候阿竹和表叔两人话都很多,一轮一轮的,说的都是结巴不感兴趣的事。
结巴吃着香肠,喝着啤酒。啤酒是表叔拿钱请阿竹去买的。
啤酒,雪花的。表叔豪气地把钱拍在桌子上。
几瓶?阿竹抓过钱,问。
三瓶吧,你喝吗?喝一点,好,那就五瓶吧。表叔像是突然发现了结巴似的,问结巴,你喝吗?
结巴点点头。
那就多拿点吧。表叔说。
当表叔说得口渴了,低头喝啤酒的时候,看见结巴将自己面前的一瓶已经快喝完了。
哟,你喝得挺快的,看样子酒量不小。表叔只惊讶地叫唤了一句,又抬起眼睛看着阿竹,继续着他们的话。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还是很想来喝这杯喜酒的,但那时候特别忙。表叔端起酒杯,咕噜喝了一口,说,不过这顿喜酒今天晚上算是补上了。
啥呀,这酒还是你出钱买的呢。阿竹咯咯地笑着,脸蛋红红的,活像一只才生完蛋的小母鸡。
咱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要是阿木在家,这酒肯定还要喝得热闹些。表叔笑着说。
他?只会灌点闷酒,才说不出你这么风趣有意思的话呢。阿竹给表叔夹了些菜,关切地说表叔你快吃吧,菜都凉了。
你别叫我表叔,我比你还小三岁呢。表叔吃了口香肠,灌了口啤酒,说阿竹你不知道,阿木小时候和我们一起可是好玩得了不得了,他会上树捉麻雀,还能把公园里的鱼钓起来,比我们谁都厉害。
那是他小时候,现在长大了,就没有出息了。阿竹撇撇嘴,说,他是一条虫,你是一条龙,他才没法和你比呢。
咳,我什么啊我,我现在可是落难了!表叔叹息一声,给自己的酒杯子里灌啤酒,由于倒得狠了些,丰富的啤酒沫溢出了杯子。表叔赶紧凑上嘴巴,吸了一口,嘴巴上沾满了泡沫。
我听阿木说,你在爱城可是风光得很啊。
不谈了,不谈了,喝酒喝酒。表叔端起杯子要和旁边的结巴碰杯,却发现他已经不在桌子上了。
结巴,结巴。表叔吆喝道。
醉、醉了。结巴在外面答应着,他躺在院子里的洗衣板上,晕乎乎地望着天空。天上一轮月亮像是被谁追赶似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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