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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瓦房  黄土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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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时又在拖拉机的大车箱里,我问黑子:“我是你生的吗?”

  黑子看着我说:“你是你娘生的。”

  我还在想爷爷说的那句我是捡来的话,看着横放在车箱里的自行车,想起二蛋总是说坐过汽车,心里不由产生一种自卑感。站在拖拉机上迎面吹着冷风,看到其他人脸冻的发青,我不由感到乏味,伸手摸了摸装在我口袋里给奶奶的篦子。

  
  四

  
  
  
  
  我给二蛋讲,我家什么都有了。二蛋就在那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扔到这边来,正好打在我那干裂瘪小的嘴上。顿时,我的嘴如同发了的面,一下子胀了起来,肿得不能说话,也不能吃饭。去村医那里缝了几针。

  娘说:“二蛋的奶奶叫你给吓痴了,现在偏瘫了,二蛋家里要找你算帐呢!”

  我很害怕地说:“怎么会那样,我没有吓她。”我很委屈,充满了困惑。

  娘坐到炕沿上对我讲华,是自个给自个起的名,继承了我爷爷的一点才气,我爷爷那时还是个秀才。黑子在家里时叫国安,是我爷爷那时按我们家祖上的辈份起的名,黑子那辈就是“国”字辈的。

  爷爷因为生了六个儿子所以家里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家里只有两条完整的裤子。在断粮好几天后,爷爷给黑子和他的五儿子穿上仅有的两条完整的裤子,在邻家借了两个玉米饼,让黑子当礼带上到邻乡的姨家借救济粮,不然家里人就会饿死。

  黑子和他的弟弟小五沿着小道抄近路往他姨家赶,走到半道饿得死去活来的,他们就干脆把那两个玉米饼一人一个给吃了。吃完后才想到到姨家借不到粮回去肯定被爷爷打个半死,他们便跳到公社的玉米地里偷了两个南瓜直奔他姨家去了,他姨见了他们就感激地哭了。

  黑子姨说:“看孩子穷的,可怜啊,几十里路,没有什么拿的,拿这么大两个南瓜。”说着就哭得更厉害了。

  黑子和小五说:“我们家里好多天没有东西吃了,爹说让您给先借些粮。”

  黑子他姨家是个地主成分,那时很有钱。俗话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黑子的姨家过得还行。他娘家也是个大地主,有几百头羊和几十匹马,黑子他娘的父亲把几个女儿都嫁给了富人家,谁知后来政策变了,贫下中农才是最光荣的。黑子他娘嫁给黑子他爹一个穷秀才沾了不少光,可就是没有饭吃。

  黑子的姨给黑子他们装了满满两袋粮食,叫黑子和小五背回去。黑子姨家有个五岁小孩,闹着从黑子和小五那里要好吃的,小五看他闹腾得不行,就从自个儿的口袋里拿出路上就着玉米饼吃剩下的半个大蒜给那小孩吃了。谁知那小孩给辣得满地打滚,等给黑子做饭的姨赶过来时,小孩已经咬断舌头死了,那小孩本来有羊癜风。

  大娃的爹当时因为自己的老婆和当时一个从城市来插队的小伙偷情被他亲自抓到后,就在那个小伙回城以后要了个“肃清队”队长的职务,大娃的娘因偷情换来了大娃家几辈人的好生活,直到后来,大娃的爹也没有把那个小伙子的名字报上去,那件事就随着大娃的爹埋进了黄土。

  大娃的爹抓着小五不放,黑子看自己的兄弟可怜,就让大娃的爹把自己抓起来。

  大娃的爹抓着黑子娘是地主的女儿不放,硬说她是走资派,反动派,要批斗她,还指使自己的儿子杀人。黑子的娘被抓起来,把头发全部剃了,带上高帽子,挂上牌子到处游行。黑子的爹就在别人斗完自己的女人时给她送饭。黑子的爹因为是个穷秀才,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他每日读四书五经,还会不知道自己老婆是什么。当年,黑子的娘就是看上了黑子爹的才华才嫁了这么一个穷秀才的。

  大娃他爹批斗黑子娘的时候黑子从娘身上摸出了一把木篦子就拿回家去给自己那个偷过情的女人了。

黑瓦房  黄土地    <;6……10>;


  
  我知道我从大娃他娘那拿的那个篦子是我奶奶的以后,寒冬腊月似风般从北方刮来,覆盖了整个村子。村人像卧居的蚯蚓统统都闭不出户了。

  黑子又从县里买来了炉子,还用牛车拉来了炭。他换掉了我家里那个我爷爷用泥巴堆的炉子,换上了铁炉子,还把烟筒接上,一直接到房檐外面。他看着以前被烟熏得很黑的屋顶说:“明年开春换新房。”

  房子里生了火以后很暖,而且不像以前有风时烟走不出去,呛得人眼泪直冒,现在房里一点烟都没有。

  大娃来找黑子说:“我娘那病你看着办吧,你家那个孽障干得好事。”

  黑子什么也没有说,走到院子里,在石磨那里坐下来抽上旱烟,大娃也从上房里下了台子走到院子里,他也拿上烟卷了起来。

  黑子对我娘说:“娃他娘,做饭吃吧,大娃也在咱家吃。”

  他们在我家院子里的石磨上坐着直到我娘做好饭也没有说一句话。饭后,黑子给了大娃一沓钱,还送他出了门,然后进去坐在炕上喊我过去。

  我跑到娘那里,怕黑子因为我惹得祸而像上次那样打我。我娘就带着我去黑子那里。

  娘说:“别怕,他不会打你的,你还记得大娃家那只咬了你的狗吗?就是你爹叫他的兄弟给药死的。”

  我惊讶地说:“他是怎么做到的。”

  娘笑着说:“他?我也不知道。”

  我走到黑子面前,黑子看着我的脸说:“这娃的脸像我。”

  我奇怪,说:“我的脸很黑吗?”

  娘又笑了:“他是说你的脸不黑。”

  在黑子被大娃的爹就是当时的“肃清队”队长抓起来后,把他的头塞进当时的大化肥坑里。那个坑里是被动物的尸体和各种植物的茎秆填满的,里面倒满了大粪,包括人和动物的。把这些东西塞满后的那里闷上一年,第二年播种时,再让人们把那些挖出来。

  因为那些很混杂,他们就逼着人用手挖。那时,那个大化肥坑里就爬满了蟾蜍、蜈蚣、毒蛇等很多有毒的东西,人们有不小心被吓傻的,还有被咬死的。他们逼着人忍着臭气抵着呕吐用手往外挖。

  娘说:“那时那些当官的就是畜生,他们宁肯把家禽埋到化肥坑里,也不让人们宰了吃,他们从来不把人当人。”

  黑子就是被大娃的爹把头塞进那个大化肥坑里后变成了黑脸,黑得跟炭一样。他后来上了学,人们就叫他黑子了。

  大化肥坑可能有毒,人只要掉进去就会变成黑的,可掉进去的人却都能活着出来。 

  娘说:“大娃有一次不小心掉了下去,大家都希望大娃被里面的毒虫毒死,可大娃还是活着上来了。村人们都说老天不长眼,应该让大娃死了,大娃爹绝了后,就不再那么嚣张了。”奶奶也这么说,只有爷爷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大娃被捞上来后,全身都变黑了,可他却一点也没有事。

  国家提出了一个计划生育的政策,大娃的爹当了计划生育的队长,就先找上了我爷爷。爷爷养了六个儿子,大娃的爹要法办他。爷爷就在这会把自个儿的一副字画送到了大娃家。爷爷还跪在大娃的爹面前,大娃的爹这才放过了爷爷一家子可怜的人。

  黑子在上学时被学校的体育老师看上了,把他带到体育队里,让他学习打篮球、乒乓球,还学体操。全民健身运动在毛主席的号召下被所有人看得无比重要。黑子自从脸变黑后比以前更有力气了,他不论在哪方面都很优秀,代表学校去和其他学校比赛拿了很多奖。他每次都拿回奖励的运动装。爷爷为了让他多拿衣服回来,就给黑子的其他兄弟吃玉米面,给黑子吃白面。到后来,爷爷家的六个儿子都穿上了黑子带回来的运动服,爷爷也有一件。他们穿上运动服,胸前别着一枚毛主席头像,看上去很洋气,也别提多神气了。

  村里来了招兵的,黑子报了名,村里只有一个名额。大娃也报了名,招兵的解放军就看上黑子,给他提前发了军装,黑子就穿上新军装到处转,爷爷也挺直了腰,有了秀才的精气神。

  爷爷想,除了穿运动服的儿子里还有个穿军装的,他自己可满足了。好景不长,大娃的爹拿着黑子在当运动员时发表在报纸上的几篇文章去找那个招兵的解放军查了资料,黑子的爹是中农,娘是地主成分。黑子以前在当运动员时为了吃饱饭还给广播站和报馆写过文章,里面表达了不少对他娘的敬爱。大娃的爹揪着这些不放。招兵的解放军就狠心放下了政治背景不好的黑子,带走了一个白痴般什么也不会的大娃,把黑子一个既会体育也会写文章的好苗子撇下了。

  大娃入伍后在部队看了病,吃了几年药,把全身变得很白了,三年后他转业回乡当了干部。大娃的娘离开大娃三年后看到大娃变白了后当了干部,她就明白了,脸白了就能当干部。

  娘说:“打那以后,大娃的娘就很神气,每天在腰带上挂着一串钥匙叮叮当当地在村子里窜门,还故意把钥匙链换上铁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奶奶也随着这样说。

  黑子说:“你把我的脸说变得跟她的头发一样白,她肯定吓死了,她会以为我这下当了官,来找她们家报仇,还要要回你奶奶的篦子,所以她吓瘫痪了。”

  大娃回来当干部没几年,大娃的爹就死了。大娃的爹死的时候没有村里人去送终,因为他生前做的事很缺德,害死了不少人。大娃的爹死了,乡里的机构大瘦身,裁了大娃让他回去当个教师。

  
  
  
  
  六

  
  
  
  春天很快来了,黑子拆了我家的房子,全部用砖砌上了墙,把房子的木头全部换了,把院子里的石磨全部迁走了,院子里用水泥铺了。他还把我家的大门用瓷砖给砌了。我放学后站在远处看我家,我家里最气派,比当教师的大娃家里有钱多了。

  我背着黑子给我的帆布书包,里面装上他买的字典去村学里上学了。大娃就在这个村学里教书,我时常看见他,一见他我就不顺心,一副当官的架子。

  黑子没有入伍后,我爷爷就骂他:“你写什么文章啊,好好当你的运动员不就行了。”

  爷爷其实也是在责怪自己,他也是个秀才,每天写写字,黑子肯定就受影响了。爷爷一位中农带着黑子还有小五到一位贫农风水先生家里去算命。

  那位贫农盯着黑子和小五的左手说:“黑子是个下苦的命,小五是个吃公家饭的命。”

  爷爷说:“看来这是命中安排的。”他带着黑子和小五就回家了。

  次年,黑子就去学木匠了,跟着村里辈份最高的木匠,跟他一起学木匠的还有大娃的弟弟二娃和他的堂弟银宝。二娃跟得是次辈的木匠,得把黑子叫师叔。银宝跟着的是外村再辈的木匠,那辈份远了去了。

  我们村的木匠是方圆辈份最高的木匠,就如同我们村的阴阳先生是方圆最厉害的一样(没有他们治不了的鬼)。

  我们村的木匠收徒弟要考智力,不论是画线画图还是立体结构,还有对木头和泥土的熟悉程度。黑子因为学过几何还看过木头和泥土的比例列表,所以他干这行没问题,爷爷早就教过他了。他直接被辈份最高的师父收下了。小五这年被招兵的人招走了,去一个不通信的地方当…=骑兵。

  黑子学会了木匠在家里修修上房,修修猪圈的。刚出师,还没有名气,方圆邻村邻乡的还不会请他给自家盖房子。

  爷爷眼看黑子到了娶媳妇的年龄,可是家里实在穷得没辙。老大、老二刚娶了媳妇,老三在前些年放羊时瘸了腿娶不了妻了,现在剩下老四。小五在外好多年没有音讯,小六还小。本想让小五在外混个大官,可是小五好多年音讯全无。正在黑子无法施展木匠手艺的时候,他师父接了一个活,说是邻村的一个富户家里要修一座大门,请了他。他的其余徒弟都有活了,正好黑子闲着,就带他去了。

  富户家里有八个女儿,嫁了六个,还剩七姑娘和八姑娘。八姑娘要留着招上门女婿,七姑娘就是我娘,这是后来的事。

  黑子跟着师父去富户家里修了一座大门,这可是细活,干不好要砸了牌子,以后就没有人请他们干活了,他们也就没有饭吃了。黑子跟着师父是用刨的、用雕的、用钻的,还是用钉的都细致入微。黑子和师父就在那儿干了一个月,一座气派的大门就起来了。路人都说活做的细,活做的好,还打听这是哪个村的哪个师父做的,要请他们来给自己家做。这样黑子就出了名,在当地是个有名的木匠了,人们叫他“黑木匠”或“黑师傅”。他便背着偏斧和刨子在各家各户做起了活。

  黑子能挣钱了,口碑也不错,他做的活那个叫绝,谁见了都说好,不论是修房,做窗还是砌墙以及做家具都不在话下,只要家里的活,他都能干,还能给家具上油漆,不要另请油漆工。黑子家里的生活也慢慢变好了。黑子的木匠活干的热火朝天时,二娃和银宝还没有出师。黑子的师父看黑子是块料子,就把自己的所有绝活都教给了他。

  国家又恢复了高考,黑子报名参加了,他考体育,科科好成绩。过了几个月,录取通知书也发下来送到了家里。黑子把自己这就年挣得钱攒到一块看了看够上学的,他满怀希望地想去读大学。

  爷爷对他说:“你大哥和二哥要分家,他们两家要分出去,你三哥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了也没事,可我和你娘谁来照顾呢?还有你的弟弟小六?”

  黑子看着自己手中的钱说:“我就不去了,在家养活您二老吧?”他拿着手中的一把碎钱回到屋里去了。

  爷爷对着黑子的后背说:“娃,是你的命不好,你有出息,可命不让路给你啊,你得让路给命啊!小五出去好多年了,音讯全无,你得担起这个家啊。”

  爷爷把大伯和二伯家分出去了,剩下黑子和小六在一个院子里。大伯和二伯分出去后和各自的媳妇生活,饿死了不理,撑死了活该。爷爷和奶奶只管给黑子娶个媳妇、让小五回来有个家、把小六养活成人。

  
  七

  
  我上学到二年纪,学会了用黑子给我的《新华字典》,还考了个第一名,黑子高兴得说:“我那时也拿了好多第一名。”

  学校有一次举行篮球比赛,我们每个年级比完,还有老师和村委会比。那次我看到黑子代村委会打球,他投了一个中线球,全操场的同学大呼“好”,就连站在学校外面路边看球的人都说黑子球打得好。比赛完了后,校长还要和黑子比乒乓球,我们都围过去看,黑子从来没有接不了的球,他打得很好看,整整一场球,我目不转睛地看完,黑子最后赢 了。自己的爹赢了校长,我很得意。村长拉着黑子的手说要比比双杠,看看这些年有没有退步。

  他们在那里是有说有笑的,玩了半天才离开。放学后,我回到家,看到黑子在吃我娘做的面。

  我问:“你认识校长和村长?”

  黑子满嘴大蒜味,说:“我们以前都是一个体育队的。”然后接着又大口吃上了。

  我很吃惊,拿出老师布置的作文,却不知从什么地方下笔。黑子看到我咬笔不下字,就说教我写,我听着他说的什么倒叙的手法,就编了一个雨中的故事,第二天交了上去,星期六老师发下作文,我的作文被评了“优”,还被老师当范文给班里的同学读了。听着老师读黑子教我写的作文,我第一次感觉黑子是那么熟悉,第一次感觉到他就是我爹。

  黑子没有上成大学,他的木匠师父就把他介绍给自己的老朋友,一个老艺人。那位老艺人是一个剧团的,老艺人不仅能做道具,还会唱戏,什么角儿都能唱,他的画脸谱手艺可是一绝,方圆几百里再也没有一个人会画。

  黑子的师父把黑子介绍给老艺人是让他去学做道具,什么刀啊,矛呀的,都是古装戏里要用的东西。谁知黑子被这老艺人看上了,他就要黑子学唱戏,黑子被剧本背得快,入戏也很快,是块唱戏的料身材高大,脸盘也行,打上花脸,站到台子上有模有样的。黑子从刚开始跑龙套到唱主角,还给剧团里修道具,什么都不落下。

  七

  
  我上学到二年纪,学会了用黑子给我的《新华字典》,还考了个第一名,黑子高兴得说:“我那时也拿了好多第一名。”

  学校有一次举行篮球比赛,我们每个年级比完,还有老师和村委会比。那次我看到黑子代村委会打球,他投了一个中线球,全操场的同学大呼“好”,就连站在学校外面路边看球的人都说黑子球打得好。比赛完了后,校长还要和黑子比乒乓球,我们都围过去看,黑子从来没有接不了的球,他打得很好看,整整一场球,我目不转睛地看完,黑子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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