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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过阿方索递来的衣物，巫妖将小号的几件塞给三只小萝莉，将她们抱进马车，放下帘子。巫妖在红胡子青年指点下换着衣服，嘴上问道：“阿方索！你知道金属么？”

　　　　阿方索情绪似乎不太高：“知道！那东西很少很贵，而且平常用处不大。随便一只魔兽的骨头都比它坚硬。”

　　　　换好衣服，巫妖拿出收集的魔狼牙齿递过去。问道：“这东西能卖钱么？”

　　　　“这是鞭尾魔狼的牙齿吧！你……你能杀得了魔兽？”阿方索的眼睛里猛然冒出精光。

　　　　巫妖不由皱起眉：“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还是先说说这玩意的价值吧！”

　　　　阿方索镇定下来，估摸着道：“这一套魔牙质地很好。起码能卖上五十个魔晶币。”

　　　　巫妖叹口气：“我们先走，路上你给我讲讲这个世界的货币体系！”



………【第十七章　交战】………

　　　　魔晶是沃赛大陆的特产晶石，质地轻巧而坚硬，其中蕴含着超乎寻常的魔力。自古以来就被视为一般等价物。千年以前，教廷掌握了切割魔晶的方法，可以将碎魔晶切成同等重量指甲大小的碎粒，并把这种碎粒称为魔晶币进行推行。由于魔晶币的面值高于它的实际价值，教廷借铸币聚敛了庞大财富，直到数百年后切割魔晶的工艺泄露，各大帝国也纷纷开始效仿。魔晶币超量发行，币值大贬，铸币的利润才开始降低。

　　　　到现在魔晶币值大概相当于实际价值的一点一倍，已经趋于稳定。正式成为了大陆的通用货币，并且衍生出了更小面值的晶体分币。与金属货币不同的是，魔晶无法融合，所以大块魔晶的价值远高于同等重量的魔晶碎块。

　　　　在兰斯公国，一个魔晶币大概可以换二十三公斤小麦、一件精致皮甲或者两柄粗制骨刀。

　　　　“远方的客人，欢迎来到兰斯。”城门口例行检查的士兵身高两米有余，穿着坚韧的皮甲，手拿骨质战矛，态度十分和蔼。撩开马车随便看了两眼，并没有对三个戴着面纱的小女孩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推销给巫妖一个专门的皮质嘴套，用来限制住巨兽赖皮的伤人可能，然后登记下入城人数就放行了。

　　　　巫妖的疑惑很快从阿方索口中得到解释。由于这个世界凶兽成群，野外危机四伏，行商旅行要冒很大风险，而一直以来零散孤立的各个公国又迫切需要获得外界的物资和信息。所以这些小公国不但不收商税，对冒险者和商人也十分尊重。

　　　　扮成驯兽师的巫妖坐在赖皮背上，看着四周纷纷避让的人流，有些疑惑的问：“阿方索！似乎这里的人都不像你那么高啊！”

　　　　红胡子青年有些难为情：“我们索菲亚王国的人普遍长得比较高。”

　　　　我了个去，自己是个畸形就直说啊！竟然好意思扯上被灭亡的国家来给自己背书。巫妖心里暗暗鄙视。

　　　　兰斯作为一个小公国，自然没什么像样的市政设施，外城的泥土街道人来人往，弄得灰尘飞扬。如果不是怕引起注意，巫妖恨不得拿出口罩戴上。好在这个小城铺有石板覆盖的下水道，不像中世纪的欧洲城市那样向街道上肆意抛洒“生活污水”。

　　　　外城最大的建筑是东区的教堂。在城门口就能见到十字形的尖顶，面对着那个方向，巫妖隐约感到一股讨厌的正能量。脸上不由升起一丝阴霾，装作不在意的问道：“修了那么大的教堂，看来这里的大公很虔诚嘛！”

　　　　阿方索两撇红胡子抖动着笑道：“恰恰相反，真正虔诚的国主都把教堂建立在城堡中，甚至城堡本身就是一座大教堂。像这样把教堂建在外城的，不过就是敷衍应付教廷而已！这个国家的大公估计也是反对神权统治的。”

　　　　巫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问道：“你们索菲亚王国莫非也是反神权统治？”

　　　　阿方索面带苦涩的默默点头。

　　　　巫妖好奇的问道：“那么攻击你们国家的那三个公国呢？他们信仰虔诚么？”

　　　　阿方索深蓝色的眼睛猛然瞪大，转头惊骇的注视着巫妖：“你的意思是说……？”

　　　　巫妖若无其事的耸耸肩：“只是随便问问。”

　　　　阿方索却认真的思索起来，低声道：“那三个公国确实都是信仰虔诚的国家！难道……这场战争的幕后受到了教廷的影响？”

　　　　只是因为心中的些许违和感，就胡乱给教廷泼了脏水的巫妖心虚的指着一处很多人群的聚集地，转移话题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噢！那是临时的墟市！估计是来收购粮食的船队开办的，我们去看看吧！说不定在那你的魔牙能卖个好价钱。”阿方索拉住马缰转了个方向。

　　　　巫妖也想更快了解这个位面的情况，跟在马车旁边走了过去。顺便拉开车窗帘子看了眼，三只小萝莉正在玩扑克。自己傻女儿的脸已经被两个坏丫头拧红了。巫妖有些担心的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看到。不然我们就麻烦了！”

　　　　但很快巫妖就自打嘴巴了，抖着手拿起墟市上一个半新的纸盒。巫妖艰难的问摊主道：“这个……是什么？”

　　　　身高两米的矮个子老头摸着苍白胡须笑道：“这是纸牌！从亚人身上缴获的珍品，据说里面隐藏着整个世界的秘密，亚人萨满可以用它来预测未来。”

　　　　预测你妹啊！巫妖翻翻白眼，问道：“这玩意多少钱啊？”

　　　　花白头发的老头瞟了眼巫妖身边的巨兽，惨绿色的眼睛骨碌一转，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掌翻了翻道：“你诚心想要，就给十个晶币吧！”

　　　　巫妖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这还有别的亚人物品么？”

　　　　老头想了想，从货物马车里翻出一个梳子。“还有这个。”

　　　　巫妖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把乳白色的精致象牙梳子。这倒是个好玩意，长头发的佳佳估计会喜欢。巫妖笑着问道：“多少钱？”

　　　　“六个晶币！”

　　　　“一个晶币！”一个娇嫩的嗓音在身边响起，巫妖才发现倒霉丫头已经跳下车来。亚麻布斗篷和黑面纱将浑身遮得严严实实的，倒是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最少五个！”

　　　　“一个晶币！”

　　　　“……这回我算赔本了！四个晶币给你。”

　　　　“一个晶币！”

　　　　“这……你这小丫头是故意捣乱吧？”

　　　　“我们走！”

　　　　“哎！你们……”

　　　　拉着巫妖的手臂将他扯走，倒霉丫头悄声道：“走了啊！你又没钱。”

　　　　巫妖恍然大悟。

　　　　在苦笑着的阿方索带领下，巫妖来到收购材料的马车前，拿出一套魔狼牙齿递给懒洋洋的中年摊主。

　　　　接过巫妖的货物，摊主认真的观察了一会，才满意的抬起头道：“好东西！六十晶币，如果有两只犬牙，我再加六十。”

　　　　巫妖想了想，正打算掏出两只匕首一样的犬牙，却被阿方索拦住。

　　　　“犬牙一只一百晶币！”

　　　　中年摊主神色变了变，无可奈何的叹口气道：“我要先看看货！”

　　　　抛着一包晶币离开材料商的马车棚，巫妖笑着对阿方索道：“想不到以你的身份竟然会通晓物价，一定是经常从王宫里偷跑出来吧？”

　　　　“那当然，反正我又不是王位继承人……！”红胡子青年笑容突然凝聚在脸上。

　　　　巫妖仿若未闻，骑着肥狗赖皮往旗帜上画着丹药的马车棚跑去。对着药摊货郎道：“你这有聚魔丹卖么？”

　　　　用看怪物的眼神望着巫妖，货郎摇头道：“客人你开什么玩笑？我这小店怎么可能会有价值巨万的聚魔丹。”

　　　　巫妖回过头朝阿方索笑笑。红胡子青年只好叹息一声：“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是我。”

　　　　重新采购了一些食物和日用品，离开墟市的时候绿眼睛老头终于忍不住拿着梳子跑过来：“您看两个晶币怎么样？”

　　　　“一个晶币！”倒霉丫头钻出马车，淡漠的道：“你还得告诉我们一个消息，哪里能买到亚人奴隶？”

　　　　老头绿眼珠一转：“离这最近的奴隶市场在索菲亚王国！”

　　　　“索菲亚帝国还在打仗，竟然敢骗我们去送死，你的梳子我不要了！”倒霉丫头转身进了马车。

　　　　但依靠她的提示，巫妖抛给老头一个晶币买下梳子重新询问，得知了一个奴隶贸易旺盛的城市。萨尼亚王国首都萨尼亚尔，处于兰斯公国的西北方，正好在巫妖的行进方向上。

　　　　带着三只小萝莉来到城里最好的餐厅，要了个包间，点上一桌全是蔬菜组成的菜肴。在阿方索讶异的目光下，四个异界来客狼吞虎咽的大吃了一顿。

　　　　吃着可口的饭菜，一股不舒服的感觉却慢慢传来，巫妖搁下筷子来到窗前。只见道路上的民众自发的站在路边，让开通道给几个骑着白马的缁衣僧侣。巫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年轻的僧侣头上。就在那里，凝聚着让巫妖讨厌的正能量。年轻僧侣似乎也感觉到了巫妖的存在，猛地抬起头，讶异的目光从僧帽下露出，死死的盯住了巫妖。

　　　　巫妖注视着僧侣们慢慢靠近，头也不回的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阿方索似乎察觉了巫妖的异样，特意回答道：“看他们的打扮只是几个旅行僧侣！”

　　　　“不对！”巫妖喃喃的念叨声中摸出了魂珠。白马僧侣正好也走到餐厅楼下。距离十来米左右。白衣青年僧侣的面貌非常平凡，是扔到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类型。但是一双浅棕色的眼睛却光华流转，摄人心魂。

　　　　当视线落入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里，巫妖立刻感到一股正能量扑面而来，很快刺入识海中，剩余的八点魂力如冰雪般消散，随后正能量开始攻击巫妖的灵魂之眼，巫妖不由大惊失色。

　　　　灵魂之眼是由初始的负能量支撑，如果被破坏，必然导致识海垮塌，结局就是变成白痴。巫妖顾不得三只小萝莉身上的灵依旧黯淡，猛然展开灵识接触魂珠，吸纳满十四点死亡之力，堪堪抵挡住正能量的进攻。当精神攻击终于过去之后，巫妖发现十四点死亡之力只余下不足六点。

　　　　后怕的巫妖很自然的展开凶猛反击，将六点魂力全都注入白衣僧侣的识海中。巫妖感到灵识接触到一个正能量构成的壁垒，死亡之力前仆后继的侵蚀着这层能量，但全部耗尽也没能攻破防御。

　　　　巫妖只得无奈的撤出灵魂视界，再看向楼下，青年僧侣的眼中神光已然涣散，猛地一头从马上栽倒。

　　　　其余五个僧侣尽皆失色，飞快跳下马将青年僧侣团团护住。其中一个僧侣还从腰间拔出一柄雪白的短剑。但很快在身边同伴的低斥下藏入怀中。

　　　　“那是护佑骑士用的雪剑！”阿方索喃喃自语：“这些僧侣的身份绝不简单。”

　　　　魂力空荡荡的巫妖心头开始发憷，勉强镇定的道：“不要多管闲事，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一行人收拾东西结账走出餐厅。几个僧侣早已经由城卫兵护着移入教堂。阿方索牵出马车，巫妖将三只小萝莉抱上去，若无其事的走向城门。

　　　　但还没等他们走到门口，一阵低沉的号角声猛然响起。人群立刻惊慌四散，堵塞了道路。厚重的城门在几十个士兵的推攘下轰然关闭，把心虚的巫妖惊得面目扭曲。

　　　　阿方索也大惊失色：“这是强敌来袭的号角！东北方的烽火点燃了。”

　　　　原来关闭城门不是为了抓本座！巫妖稍微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这么说我们被困在城里了？”

　　　　“嗯！不过烽火是白烟，来袭的是人类军队。这场仗跟我们没关系，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阿方索笑着安慰下巫妖，顺手抓过一个士兵道：“喂！来的是哪国的军队？”

　　　　被拉住的士兵看了看阿方索高壮的身材，勉强忍住气道：“好像是波兰、米兰、法兰三个公国的联军！打完索菲亚竟然跑到我们这来撒野了，真是填不饱的狼崽子！”

　　　　巫妖瞟了眼阿方索铁青的脸色，心里暗暗着急，这家伙可千万别被仇恨冲昏了理智。在这个危险的时候，本座可正需要这个免费的保镖啊！



………【第十八章　阴谋】………

　　　　旅店是外城占地面积仅次于教堂的建筑。石头砌成的坚固墙壁，房顶用劣质毛皮裹着茅草填充，房间虽然很大，但保暖性能却很不错。但由于大军阻路，房间紧张，巫妖只要到一个客房，安顿好三只萝莉和一条狗，陪她们吃完晚餐，顺便把小胖妞给哄睡了，巫妖才找到机会溜出来。

　　　　旅店的大堂非常宽阔，于是被改造成了酒馆。拥挤的人流摩肩擦踵，空气中满是酒精和汗臭的混杂气味，让巫妖的鼻子一时难以适应。

　　　　入目尽是醉醺醺的酒客，或趴在桌上呓语，或者肆意的大声喊叫，也有些佣兵打扮的人围坐着低声议论，嘈杂的声浪震得人耳膜发疼。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产生对战争的恐惧情绪，让打算补充魂力的巫妖颇为失望。

　　　　高壮的红胡子青年正独坐一桌喝着闷酒。看到巫妖走过来，也给他倒了一杯。巫妖瞄了眼角杯中浑浊的麦酒，敬谢不敏的摇头道：“现在可不是喝酒的时候，想办法早点出城才是正理，不然城破以后，你的处境也会很危险吧！”

　　　　神色古怪的笑了笑，红胡子青年正想说话，旅馆门口突然一阵喧闹声。一队全副武装的高壮士兵冲了进来，粗鲁的推攘着人群，隔开一条通道。几个侍卫簇拥下，一个衣着华贵的高瘦青年走了进来。披着鲜艳的红色丝绸外套，隐隐露出里面的白色半身甲，精致头盔捧在身旁的黑甲侍卫手中。

　　　　高瘦青年用马鞭敲击着自己手心，狭长的双目环视一圈，等待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之后才冷冷的道：“下面宣布一条紧急法令。鉴于城外大军压境，城内又出现袭击教廷人员的邪恶异教徒。本国不得不宣布戒严令。在战争期间，城门关闭，无关人等不得随意上街走动，直到肃清奸细为止。此外！各位如有任何线索，都可与巡逻士兵联络，本国不吝重赏。”

　　　　高瘦男子的话音刚落，旅店大堂立刻哗然，一个明显尖着嗓子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喊道：“兰纳小王子！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吧？”

　　　　几个带刀武士立刻附和：“说得对！我们烈火佣兵团可没闲工夫呆在这破城里。”

　　　　一个皮肤黝黑的虬髯壮汉干脆一锤将桌子砸得稀烂，怒目圆睁的道：“老子今天就要出城，谁敢拦我？”

　　　　高瘦青年脸色变了变，强忍着气让到一边，露出了身后的白袍僧侣。

　　　　缓缓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白袍僧侣嘴唇瓮动，金铁交鸣的声音响起：“圣主赐予的力量将清洗世间一切的不洁，混乱是通往罪恶的大门，虔诚的信徒需要用自律束缚邪恶的散播。当审判的时刻到来，兰斯城光芒的背后不会再有阴影，圣主将赐福于光明的勇士。”

　　　　高瘦的小王子兰纳不失时机的解释道：“本王子受教廷委托，雇佣城中的佣兵绞杀隐匿的邪恶异教徒，时间为十天，酬劳丰厚，而且保证不会派你们去跟城外军队作战。”

　　　　“我愿意！”

　　　　“算我一个。”

　　　　闲极无聊的佣兵们沉默了几秒，猛地一窝蜂就涌了过去。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个行商货郎坐在桌前，阿方索高壮的体型立刻引起了兰纳的注意。

　　　　高瘦男子褐色的眼睛一亮，大步走到阿方索和巫妖的桌前，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压低嗓音道：“哎呀！这不是索菲亚王国的三王子阿方索殿下吗！怎么有空来我们兰斯作客？殿下是来微服私访么？”

　　　　阿方索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巫妖从兰纳王子身上感受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负面情绪。对了！这是优越感！顾忌到不远处的白袍僧侣，巫妖没有贸然吸纳这些能量。

　　　　兰纳拉过椅子坐下，眼睛瞟了巫妖一眼，皱了皱眉道：“落难以后侍卫连点规矩都没有了？”

　　　　“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个狩魔者。”阿方索放下酒杯，一脸怒容。

　　　　“狩魔者？那可真是失敬！阁下！我为之前无礼感到抱歉。”兰纳站起身抚胸致敬。

　　　　巫妖干巴巴的笑一声，微微点头致意。

　　　　狩魔者这个职业的地位似乎挺高。

　　　　重新落座，兰纳又忍不住露出轻佻的神色，笑问道：“阿方索！你来兰斯是想借兵复国吧？你那漂亮的妹妹带来了吧，我兄长对这个未婚妻可早就翘首以盼了！”

　　　　阿方索呼吸猛地粗重起来，眼睛也开始发红。巫妖只得开口解释：“阿方索殿下来兰斯公国的途中受到了马贼袭击，公主殿下或许已经遇难了！”

　　　　“噢！”兰纳大吃了一惊，瞳孔猛然张大。发了好一会呆才摇头叹息：“真是红颜薄命。”

　　　　巫妖见气氛凝重，趁机转移话题道：“兰纳王子，这次来的敌军多么？”

　　　　兰纳挑挑眉头：“五千人左右吧！”

　　　　巫妖继续问道：“那城内有多少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