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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尼尔一通发泄之后，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看向天花板。

　　　　他曾经对好莱坞的黑暗不屑一顾，觉得那不过是失败者的托词。他超然的设想里，前途应该是一片光明的，票房大爆，奖项无数。

　　　　那可真是个笑话。

　　　　这不是中国，而他也不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在这里，他就是那群失败者中的一个，被好莱坞的黑暗阴影彻底掩盖住的一个。

　　　　做个卖屁股的又能如何呢？只要脱离这让人发狂的境地就行了不是么。丹尼尔甚至转过了这样的念头。

　　　　当然这终究超越了他的底线。

　　　　丹尼尔在租屋里沉默了两天，直到电话再度响起，他平静而认命地接起来，“特蕾——”

　　　　“桑德勒先生，你好。”

　　　　“呃？”

　　　　“你好，我们在《死神来了》剧组有一面之缘，我是库萨·达蒙。”

　　　　丹尼尔想起来了，他似乎是带着另一个演员来试镜，是个女演员，不太重要的角色，副导演试镜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等着，顺便和丹尼尔聊了几句。

　　　　“库萨，你好。”

　　　　库萨提出邀约，丹尼尔无意拒绝。

　　　　两人在蓝茉莉咖啡厅见了面。

　　　　“你看上去比前几天要憔悴很多。”库萨搅动着方糖，他似乎没有打算循序渐进地展开谈话，而显得有点咄咄逼人，“是不是被好莱坞的规则洗礼了？特拉那个老色鬼的习惯，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应该很符合他的胃口，不过现在看上去，你应该是拒绝了。”

　　　　丹尼尔出奇地没有太多情绪。

　　　　库萨也不在意，只顾自己说下去，“我入行了三年，因为不愿意给大经纪人当助理，所以一直在带新人，他们有些很聪明，靠身体获得一些机会，然后一脚蹬了我，另一些则无法接受他们的伊甸园其实是个妓院，选择离开好莱坞。但是在我看来，你似乎两者都不是，你无意出卖自己，也无意离开这里，是因为有一些不太好的选择？”

　　　　这是个敏锐的人。

　　　　“你想要做什么？”丹尼尔十指交叉顶在下颌，“达蒙先生，你的目的是什么。”

　　　　“签下你。”

　　　　丹尼尔笑起来。

　　　　“除了caa的招牌，库萨，你还有什么？不要说我刻薄，因为我刚刚发现这是好莱坞的通用语言。”

　　　　“不，当然不。我现在确认你有看上去比我更好，但又还不够好的选择了，能说说么？”

　　　　“为什么不呢？特蕾西·雅各布斯，你知道她么？如果我原意，几天前我就已经成为uta的人了。”

　　　　“约翰尼·德普？”库萨的语气由怀疑变得确定，“特蕾西的王牌对你做出了排斥反应？我真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照理说，这样的信息可不该是一个新人能打听到的。”

　　　　“库萨，为什么？”

　　　　库萨·达蒙转动着自己的咖啡杯，他看到丹尼尔的第一眼，就觉得是个潜力无限的年轻人，当然，他的外形条件已经足够出众，但还有一种不可明说的特质，在告诉库萨，这个没带经纪人的男孩会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所以他才从剧组里拐弯抹角地打听了一些信息并联系上了丹尼尔。

　　　　他居然被特蕾西·雅各布斯看中了。

第13章　好莱坞规则下的第一步（下）

　　　　丹尼尔居然被特蕾西·雅各布斯看中了！这可真叫库萨心惊，但心惊之余，也有些激动，看上去特蕾西那边出了不小的状况。

　　　　“为什么？特蕾西本身已经是顶级的经纪人，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刚刚离开caa，你知道虽然杰里刚刚被送进勒戒所，但caa还是经纪届的无可争议的王者。对于新人，或者说有野心的新人来说，caa的打包合同真的非常有吸引力。但即便如此，能够签约特蕾西依旧是不能拒绝的诱惑。可是你的犹疑显然不仅仅是因为caa，那问题就是出在特蕾西那边了，她既然决心签下新人，没道理会在合同上做手脚，那阻力显然就来自其他利益关系方，尽管有些不可思议，但特蕾西签下你，可能影响到的，只有约翰尼。尽管你们的咖位相差如此之大。毕竟，资源是有限的，甚至，经纪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

　　　　丹尼尔突然觉得约翰尼的排斥也有些道理了，如果库萨随便一想就能想到，没道理约翰尼不会这么想。

　　　　“如你所说。”

　　　　“原意让我尝试着说服你么？”

　　　　丹尼尔看向他，“库萨，在那之前，能说说你为什么看好我？”

　　　　“当然，你的外形，你的身体条件，你身上还有一种不寻常的特质，这常常就是明星和超级明星的区别所在。如果要说的更像好莱坞一点，那就是你会是一支能让我大赚特赚的潜力股。”

　　　　“丹尼尔，我问过艾莉·拉特，你之前出演过一部橄榄球电影，演技惊人。这让我非常意外，但也坚定了我想要签下你的决心。听着，我们都一样，你希望能有顶级经纪人看上你，然后倾尽资源培养你，让你一步登天成为a级巨星，而我也希望有个失心疯的大明星能和我签订合约，让我名利双收。但那并不现实，特蕾西也好，其他顶级经纪人也好，没有谁能够给一个新人大量的优质资源，他们手下那么多客户，每一个都嗷嗷待哺。当然，你可以选择签给特蕾西，然后苦苦等待，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三年，总有一天，她会有好的资源给你。但你能保证，她给你的是一定适合你的么？不能，丹尼尔，那是靠运气的事情。如果不适合，你就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三次以后，你还指望特蕾西能给你什么呢？”

　　　　“如果特蕾西并不是那么好的选择，那么我呢？库萨·达蒙，一个毫无知名度的caa经纪人，手底下有几个小艺人，赚不到什么钱但也饿不死，当然也算不上什么好的选择。但是，丹尼尔，我跟你一样，我们都有野心。不，不要否认，如果不是野心，你早就签了特蕾西。而除了野心，我们还共有骄傲和自负。我从杜克大学毕业就进入这一行，没有跟随大经纪人，独立拼搏，成为caa的经纪人。”

　　　　“丹尼尔，我们确实非常相像，如果我们能够成为伙伴，我会全力为你的事业谋划，我们可以想方设法地拿下每一个想要的角色，一切方法，只要能想到的方法我们都可以使用，就像两条恶狼，游荡在荒原上，追捕一切我们想要的猎物。”

　　　　库萨的表情狂热和充满蛊惑。

　　　　丹尼尔怀疑自己脸上也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确实，库萨的话点燃了他内心那丝若有所无的特别情绪。丹尼尔想到了上一世，他被当局封杀过好几次，尽管荣誉等身，却远没有一个二线明星风光。也想到了那天晚上躺在床上时的无力和愤怒。

　　　　“库萨，你的蛊惑成功了，尽管我知道这是个坑，我还是决定跳下去。事实上，你应该明白，你最重要的砝码不是你的嘴，还是名片上印着的那三个字母——caa！”

　　　　库萨大笑出声，“是的，不需要我说你也看得见它，它那么醒目。不过，你当场答应还是让我震惊，看来你内心的火热丝毫不逊色于我。”

　　　　“是么，那我们就要担心不要被彼此烧死了。”

　　　　“如果能成功，烧死就烧死吧。”

　　　　两人将咖啡杯举高，一对在好莱坞臭名昭著又声威卓著的黄金搭档勾结在了一起。

　　　　丹尼尔很快拒绝了特蕾西。

　　　　特蕾西居然知道原因，看来梅丽莎还是离职了。

　　　　和库萨不同，特蕾西不可能和他说那么多，彼此送了祝福，对方就挂了电话。丹尼尔放下听筒的时候，心里真正放下了。

　　　　库萨的动作非常快，给丹尼尔的合同是他能给出的最优方案，15的抽成，五年合约，之后去留随意。

　　　　当然，这也是caa一贯的特点。

　　　　签约之后，库萨很快拿了一张长长的制片单过来，上面列着各大公司最近两年的拍摄计划。

　　　　《荒岛余生》、《碟中谍2》、《x战警》……每一部都名声赫赫，但这些和丹尼尔关系都不大。

　　　　库萨把笔往下划，一直到《魔戒三部曲》。

　　　　丹尼尔眼睛一亮。

　　　　“看过书？”

　　　　“是的，非常棒的作品。”丹尼尔前世和这一世都看过这部了不起的作品，“但是，你觉得我能在里面捞个角色？”

　　　　“彼得·杰克逊是caa的客户，我们可以向他推荐一批演员，如果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我至少能为你争取个试镜的机会不是么？”

　　　　库萨虽然说得很轻易，但事实上没有那么容易，如彼得这样的客户，caa的捆绑不可能太过分，那也许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角色，可以无条件的推荐过去。库萨要争取其中的一个，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是试镜现场，能做的动作会很多，”库萨照着丹尼尔脸虚画了个圈，“丹尼尔，你长了一张演重要角色的脸，这是我们一切行动的基础。”

　　　　丹尼尔完全明白了库萨的打算，当有很多人试镜的时候，往往会出现一些让人错愕的意外，比如试镜错了角色。

　　　　这种情况常常发生在无足轻重的角色上，因为他们没有试镜剧本，只被告知了角色名字，而在现场，谁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又被换了个角色。

　　　　库萨想利用这种情况。

　　　　“说说，库萨。”

　　　　“丹尼尔，我研究过这部电影，几个主要的角色，佛罗多、阿拉贡、甘道夫等等，都不可能，无论是年龄还是……你知道的。那剩下这些角色里，这两个应该是最优的选择。”

　　　　库萨指向连个名字。

　　　　法拉墨、莱戈拉斯！

　　　　人族刚铎王子和精灵王子。

　　　　“我的建议是他，法拉墨。”库萨有些兴奋，“非常难，这个家伙几乎算得上是个主要配角了，但因为电影里角色如此之多，导致他不是那么显眼，给分到了试镜b组，这给了我们操作的空间。”

　　　　丹尼尔的神色有些奇怪。

　　　　“丹尼尔，你不需要担心，成功率本来就非常低，如果成了，就捡了个大漏了。而且，即便不行，至少也能捞个次一点的龙套。”

　　　　“不是，库萨，我不是担心。法拉墨，太难了，而且即便我们能够混进试镜组，这个角色也没法让副导演还有制片主任一眼就认可。我们为什么不试试莱戈拉斯呢？”

　　　　“莱戈拉斯？”

　　　　“这就是一个男花瓶，扮相被描写的超凡脱俗。如果我的扮相能够打动，或者说能够征服他们，那一切就都有机会了。”

　　　　库萨没法想象，莱戈拉斯的饰演者会成为演员里受益最多的人之一。奥拉多“精灵王子”的美誉几乎在十几年后还长盛不衰。但丹尼尔知道，如果能够拿下这个角色，对于他而言，那就能够节省太多的力气了。

　　　　“丹尼尔，你确定？”

　　　　“当然，库萨，我有种直觉，莱戈给我们的将远远超过我们想的，我们必须拿下他。”

　　　　库萨虽然还有些犹疑，但还是点了点头，“这可没法必须，莱戈拉斯虽然只是个花瓶，但也是远征队的成员，恐怕不会比法拉墨容易多少。不过，如果你的扮相真的足够惊艳，机会可能真的不小。”

　　　　两个人扑在办公桌上，开始计划起来。

　　　　丹尼尔将全力揣摩如何尽量发散精灵王子的光环，而库萨必须从caa争取到去试镜的机会，这一切才有实际意义。

　　　　足足三天，库萨没有来找丹尼尔，直到他再次出现在丹尼尔的租屋里，露出笑容。

　　　　丹尼尔知道，第一步，成了！

第14章　如愿以偿

　　　　奥斯卡的喧嚣让整个好莱坞如同沸水，得意的，失意的，《莎翁情史》也成为奥斯卡脸上永恒的一块伤疤，哈维和鲍勃，人们有时候更愿意叫他们韦恩斯坦兄弟，将奥斯卡狠狠地亵玩了一把。

　　　　格温妮丝的影后就是这一切的结晶。

　　　　但无论如何，争议也好，众望所归也罢，奥斯卡影后的辉煌名单上，有了格温妮丝的一席之地，而特蕾西·雅各布斯风头一时无两，约翰尼和格温妮丝，这两张超级好牌让她在好莱坞尽可成为任何一家制片厂的座上宾。

　　　　库萨拿着娱乐周刊进来，现在他们在caa的一个小会议室。

　　　　caa的与众不同整个好莱坞都知道，尽管库萨只是个小经纪人，在这栋楼里只能居于下方，但他还是能够动用caa的公共资源，比如一间会议室，比如请些摄影师、化妆师来给丹尼尔揣摩莱戈拉斯开小灶。

　　　　“新线的试镜室我去过，它的格局是这样的，”库萨比划了一下，“你进去之后，应该略微侧一下，你这个角度最完美。哦等等，让我想想，不对，那间房间的灯光是在右边，这样会有一片阴影。还是往左边侧，灯光打下来，效果绝对非凡。”

　　　　丹尼尔循着灯光改变了一下脸的角度。

　　　　“good！”caa的一个年轻摄影师脸上露出赞叹的神情，“如果突然出现在面前，确实会相当震撼。”

　　　　丹尼尔翻身一跃，轻灵飘逸地转了360度，左手做持弓状，右手则缓缓拉开虚无的弦。

　　　　他美丽的面容如此坚毅，眼神里带着一丝幽黑。

　　　　空灵与杀气缠绵悱恻，整个人透出一股神秘而惑人的气息。

　　　　库萨和几个旁观者都被这一连串的动作镇住了。

　　　　“我的天，丹尼尔，你学过芭蕾么？”

　　　　“不不不，那简直是中国功夫。”

　　　　库萨两手紧紧握成拳，“丹尼尔，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莱戈拉斯一定会成功的！”

　　　　……

　　　　库萨终于还是为丹尼尔争取到了一个角色，亚尔诺的伊兰迪尔，一个人族。

　　　　这可真是个大龙套。

　　　　新线为这部备受瞩目的电影组织了一个庞大试镜活动，彼得会连拍三部，这显然是个创举，所以需要确定的配角相当多。

　　　　丹尼尔和库萨到达新线公司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现场了。

　　　　一个角色如果至少有三到四个人竞争，那么这一次涉及十数个角色的试镜几乎有上百人到场。

　　　　新线尽管近年发展良好，但毕竟只是一个独立制片厂，规模有限。

　　　　所以一切难免乱糟糟的。

　　　　这正好在库萨的算计当中。

　　　　丹尼尔走到演员化妆间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奥兰多·布鲁姆，他正在等待化妆，而那里是为法拉墨化妆的地方。

　　　　丹尼尔当然不会知道这里面的故事，事实上奥兰多试镜的就是法拉墨的角色，只是后来彼得将法拉墨给了另一个来头更大的关系户，所以才将莱戈拉斯给了奥兰多，可是谁也不会想到，精灵王子会得到那么令人吃惊的喜爱，而法拉墨的扮演者是谁？谁知道呢！

　　　　莱戈拉斯的试镜比较靠后，所以还有一些候选者没到，这简直是给库萨天赐良机。

　　　　丹尼尔看他走过去和化妆师嘀咕了几句，就招手让他过去了。

　　　　化妆师打量了他一下。

　　　　“年轻人，祝你好运。”

　　　　“呃，非常感谢！”

　　　　他瞥了眼库萨，库萨挑了挑眉毛。

　　　　化妆师直接开始给他化妆，随着妆容渐渐完整，他脸上带着微小的脱俗的笑意。

　　　　“完美！”化妆师嘀咕了一句。

　　　　再次感谢过化妆师之后，库萨拉着丹尼尔去造型师的地盘。

　　　　“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我只是说我们昨天很晚才得到试镜的确认通知，来不及准备，你希望能够早点准备，适应一下。要知道，这个机会对你来说非常来之不易。”

　　　　丹尼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聪明。”

　　　　造型师那里更简单不过了，看到他的妆容，尽职而熟练的造型师就给他准备好了莱戈拉斯的头发和衣服。

　　　　彻底完成造型的丹尼尔让化妆间里不少人眼前一亮。

　　　　“那不就是莱戈拉斯么？”刚才为他化妆的化妆师略带得意地和身边的同事说道。

　　　　同事的粉饼之下，奥兰多的妆画了一半。

　　　　丹尼尔安静地在角落里坐下，等待莱戈拉斯的试镜，后面陆续又来了两位试镜者，可惜在扮相上就被丹尼尔给秒杀了。

　　　　过了不短时间，工作人员进来通知试镜莱戈拉斯的演员准备。

　　　　丹尼尔面色不变地坐在了第一个，而后面的试镜者也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他如此出众，也许是导演临时确定的心仪演员呢。

　　　　在试镜间外面又等了一会儿，前面法拉墨的试镜才结束。

　　　　之前，工作人员又通知了一次。

　　　　丹尼尔立即起身站在门口等着，这是库萨教会他作弊的手段，让一切变得理所当然。因为试镜是需要报名字的，而丹尼尔的名字肯定不在名单上，如果他一开始就很肯定地站在等候的位置，年轻的工作人员十之**会默认他就是第一位试镜者。

　　　　事实上没有丝毫出入，工作人员只是跟他轻声确认了一下名字。

　　　　丹尼尔装作很紧张地样子，随意地点点头。

　　　　然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