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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江大移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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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让方氏的同宗后代留下来,我当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1969年12月,漠川的186位龙泉庄人全部搬到了江西省宜黄县二都镇的一个山头上,快40年了,我们之间的亲情都割断了。第二件事至今也是我的一块心病,1960年5月全村71户行军搬迁到漠川,就是我的堂哥方寿平一家逃到山上不肯移,他带着三个还没成年的儿子在龙泉山上搭起茅棚,过起了没有户口的‘黑人’生活。水一天天往上涨,他家的茅棚是搭了拆,拆了又搭。拆棚时,他那不足10岁的老二方新七滑下水库的库沿,就再也没有爬上来。上世纪70年代,公社里想把他家的户口落在龙泉山后的青田大队,青田大队的干部认为,落下户口,就要分粮分钱。因此,任凭公社怎么做工作,青田大队就是不给落。到了1984年,山、田都承包到户了,我就与几位村干部商议,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堂哥一家的户口挂在方家畈,但他们一家今日仍住在离方家畈三十多里外的龙泉山头上。在国家的山上偷种着庄稼过日子。现在我堂哥已过世,老三方新来今年51岁了,还是光棍一个,老大方新六的二儿子由于没有人管教,去年行骗被抓,判了七年徒刑。”

5.苦难与争斗(3)
最后,方银汉老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十分感慨地说:“我家老大方寿平在移民路走得太坎坷了,最近,我们才发现,他当时房屋折价的1157元钱还挂在淳安县档案馆移民的花名册上,由于逃移,近50年了,他家移民时七个人,至今移民费一分也没有拿到呀!”
  在江西省黎川县德胜关垦殖场东山林场调研时,见到了新安江水库移民周树春,提起移民后靠的话题,这件事虽然已过去快半个世纪了,这位快80岁的老人也忍不住手颤抖了,他提高嗓门说:“我们东亭公社水坂大队20户,103人,1959年2月,步行行军移到郭村公社下胡宅大队。在下胡宅七年,受排挤七年。1966年12月,我们实在待不下去了,一气之下,跟着移民的火车全部搬迁到黎川。我们在福建省光泽火车站雪地里住了一个月,也不后悔。”接着他跟我讲起了受下胡村排挤的方方面面:
  一是排挤移民的干部;二是新老社员分队结怨;三是刁难移民,不给宅基地;四是工业品奖售票只分给老社员,不给新社员,干部贪污多占;五是政治上、经济上排挤移民。老人最后说:“当时政府安排后靠移民问题确实太多,土地少,人口多,形成新老社员矛盾也很自然。迟走不如早走。我们不走,新老社员肯定要闹事。”
  我在浪川乡沙众村和汾口乡村坑、业岭村调研时;他们跟我说起了43年前那场争夺土地的械斗。他们说:“现在想起,也心有余悸。”
  沙众大队和村坑、业岭两个大队在争夺山地时,曾发生不少纠纷。沙众大队认为:村坑、业岭两个大队开垦出的大量山地属于原来湖村的,应该夺回归自己种。村坑、业岭两个大队则认为:库内的山林已被国家征收,国家的山谁开谁种。1963年,沙众大队派出一批社员到村坑、业岭两个大队原来种桐子的一座名叫钱金山的山上挖山。村坑、业岭两个大队在一边向上级控诉的时候,一边就筹划着用武力抢回自己原来种玉米的钱金山。
  1961年5月20日晚,村坑、业岭两个大队在月岭坞召开两队的社员大会。会上,两个大队的大队长在大会上说:“我们两个大队要生存下去,就要把沙众大队抢挖去的钱金山夺回来。”并把事先准备好的《村坑、业岭劳动规则联合合同》在大会上宣读了一遍。“合同”中规定:一是苞芦山按当日出勤劳动力分配,生产出来的粮食全部按劳动工分分配。二是在挖苞芦山时,如果双方发生冲突,小伤包医,大伤包治,同时负责他全家生活费,如重伤治不好,发生死亡,负责2000元安家费。三是16岁至60岁的人全部参加,如谁不肯去,自留地收回,全家生活不给安排。四是半途而废者,也同第三条处理。五是如沙众人被我们打伤,上级要我们去坐牢,无论谁去都要负责他家全家生活费。六是各生产队听通知挖山,如生产队长不执行,由大队长负责。
  当天晚上,两个大队的全部社员都在合同上签字画了押。一场大规模的械斗就在钱金山上爆发了。
  6月2日一早,业岭、村坑两个大队的全体社员带了午饭到罗家坞集中,两个大队的干部清点人数,业岭大队58人,村坑大队69人,共127人。主要干部做了简短的研究,分析了几种情况:一是今天下雨,可能沙众人不去挖山怎么办?二是他们看到我们人多,可能不敢做声怎么办?村坑大队的大队长说:“他们不来,我们去找他们,讲他们挖掉我们的桐子树,要赔。”业岭大队的大队长在动员中说:“今天来这里挖山不是目的,主要是为了解决问题,大家一齐上去,路上不要躲来躲去。”又说:“今天我们人多,沙众人不会来寻我们的。我们要去找他们寻事,他们不动手,我们要把他们的茅棚拆掉。茅棚是个窝,窝在人还会来。如打起来,不要打他们头上,打死人要抵命,要打就把他们手骨、脚骨打断。我们的人如果怕死,半路上跑回来或上山躲起来,回来要和沙众人一样打。” 。 想看书来

5.苦难与争斗(4)
会后,大家一哄而上,而沙众人阴雨天都在草棚里休息。默不作声地看着村坑、业岭两个大队的人往山上冲。村坑大队一位社员到草棚边有意大声挑衅地喊叫:“这山是公社划给我们管理的,谁把我们的桐子苗挖掉了?”棚里的一位老人从床上起来解释说:“这山原来就是我们湖村人的,不是你们的。”村坑、业岭两个大队的社员就开始打这位老人了。持续了一段时间,这场事件将要平息时,一位业岭大队的社员见茅棚里有一支猎枪,就拿起猎枪煽动说:“沙众人用枪打人了。”第二场更严重的械斗事件再次兴起。后来公社组委方火连得知,从上华赶来,事态才平息。事后,村坑、业岭两个大队为掩盖事实的真相,反而将沙众大队被打的五个社员捆绑起来,诬告他们用猎枪打人,送公社处理。
  一场械斗事件平息了,但三个大队之间的矛盾激化了,人多地少的矛盾也更加加剧了。浙江省委组织部党员电教中心主任童发根埋在心底38年的家史更是令人同情和深思。我几次来到他的办公室,想探听他的那段耐人寻味的童年,但他都闭口谢谈,我无奈来到他的家乡——临歧镇。
  童发根家不是移民,1964年,他的母亲来到临歧镇过渡暂居。翌年冬,18岁的母亲和22岁的父亲未婚就生下发根,相隔一年发根的妹妹也来到了人间。到了1969年,全县闹起了移民潮,插队落户的外公外婆见原同村同乡后靠的乡邻乡亲、亲朋好友都纷纷报名移迁江西,他们的心也动了:在这个大队里,人均只有两分山地,一年劳动只能填饱半年的肚,何时有好日子?没有一个盼头。童发根的外公外婆也就报了名,这时却为难了童发根的母亲,父母只有自己这一个女儿,他们移到千里迢迢外的江西,老了谁照顾。但要离开丈夫,抛下一对六七岁的儿女,这份亲情又怎么能割舍掉。要儿女还是要父母,这难题摆在一个没有文化,没有出过山门的农村妇女面前,她整天以泪洗面……
  我再次问起这位失去母爱的主任,他叹了一口长气后,悲伤地吐出一句话:“母亲离开我们38年了,那离别之景我至今历历在目。”
  童发根思忖了一下,接着又深情地说:“1970年春节将至的一天,上午刚考试结束跨出校门就见到母亲带着6岁的妹妹在学校门口等我,这是我上学后的第一次享受到的待遇,但生死离别之感油然而生,我一个劲扑向妈妈的怀里,叫了一声:‘妈妈,你不要跟外公外婆走啊。’妈妈什么话也没有说,左手拉着妹妹,右手拉着我,跨过了一座木桥,来到村头的路上。几辆装满移民户家具的货车一下跃入了我的眼帘。我想一切完了,我们兄妹俩的双手死死拉住妈妈,连声呼喊着:‘妈妈,妈妈,我们不能没有妈妈。’几辆汽车的马达声响了,坐在车上的移民连声叫着我妈妈的名字,快上车!快上车!汽车徐徐地离开了村庄……”
  最后童发根叹息说:
  “母亲未婚先育这是父母的错。38年了,我们兄妹俩再也没有见到母亲,我的父亲至今还是单身一人,这一切又该怪谁呢?”
  新安江水库移民1960年大规模计划移民结束后,上世纪零零碎碎的自迁、后靠、倒流就没间断过。
  

6.重迁(1)
东溪乡驮坞里村坐落在淳安县首富的小金山旁,位于深山的一个盆地中。离淳安老县城也只有15里路,土改时,人均亩,当时的“定产、定量、定购”的“三定”时代,这么一个小村,每年向国家交售公余粮五万多斤。在当时的淳安县也不多见。他们地处98米水位高程的淳安高坡上,老农都说:“新安江水库把整个淳安的田和地都淹了,我们驮坞里村的屋也淹不掉。”1959年春节后,乡党委书记肖学能来到驮坞里,驮坞里的乡亲们把书记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说开了,肖学能书记听了山里人的一番话,想想也有道理,就答应说:“我给你们争取留下来。”
  驮坞里人当年没有离开故土,但1960年7月,驮坞里人面临了一场“灭顶之灾”。他们种的水稻和苞芦刚要收割时,眼睁睁地看着新安江水库的水往上涌,发黄的水稻秆,苞芦秆一个劲地往下沉,与祖祖辈辈朝夕相处的新安江就那么无情。看见新安江的库水淹过一畈稻穗和苞芦穗花后,全村人哭泣了。他们的心像刀割似的难受。那年,新安江水库只给驮坞里人留下了两亩田和18亩山地。按当时的产量,这批零星的耕地收割起的稻谷和玉米,驮坞里人只有一个月的口粮,一年还有11个月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他们困惑了,国家当时也穷,只供应他们一天一斤稻。一斤稻谷对天天面对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只能是三餐喝稀饭。
  1961年春节过后,一浪一浪的新安江库水就往驮坞里涌了,淳安县移民办已把驮坞里列入春季移民村。肖学能书记再次来到驮坞里村,他在村党支部书记吴加柱家里,对吴加柱和大队长吴金海说:“上次我在县长那里求了情,把你们留下来了。但你们吃了一年多的苦,这不怨我。现在水都进村了,不移是不行了。这次安排你们移到衢县,你们两人去参观,参观是叫你们去看看,认认路,你们村上人带不去,我要找你们算账。”
  吴加柱和吴金海两人到当时的衢县溪口参观,回到淳安排岭,就被肖学能书记等一帮人截住了。吴加柱说:“溪口离开龙游25华里,到衢州60华里,地处深山,柴好、水好,就山垄田不好。人均9分山垄田,一年不到300斤谷,还要缴每亩30斤的农业税,到这地方将来还是饿肚皮。”他们向肖学能书记当场表了“这地方不去”的态。他们两人就被关进了参观回来的大队干部“牛棚”里。吴加柱和吴金海在排岭蹲了10天的牛棚之后,两人都没有松口,最后肖学能打出了最后一张牌:“只要你们去,土地一定设法给你们调换。”吴加柱和吴金海深知肖学能不是乱夸海口,当场就表示:“我们移。”
  1961年4月9日,淳安驮坞里村的41户,156人,一人不漏地全部在当时的衢县溪口公社枫林大队插队落了户。驮坞里人祖传下来的勤快带到了溪口。他们每人吃着割稻前国家供应的一斤毛粮,天天忙着开荒,种“百斤粮”,就是不下田耕种拨给他们的150亩山垄田。
  我在双港口村调研时,这位74岁的双港口村老支部书记吴加柱说起了“抢田”的故事:“到了溪口的第十天,春耕已经忙碌起来了。我借着肖学能的底气,壮了胆,用读了三年私塾认识的几个字,给当时的溪口公社党委写了要求调换耕地的信。信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不调换,我把全村人带到排岭去。’不知是这句话厉害,还是董书记的电话起作用,反正,信送出的当天下午,溪口公社的副书记纪桂芳来到枫林大队,找到大队党支部书记刘玉林,以命令的口气告诉说:‘县委董书记已来了电话,这100亩山垄田要调整。’

6.重迁(2)
“那时办事,不像现在这样,什么事要研究研究,一拖就是十天半个月,我们村换田的事第二天就开始了。我和吴金海两人是移民代表,枫林大队的刘玉林书记也带着大队长来了。纪桂芳代表政府,‘三头六面’全在场,刘玉林说:‘其他生产队的田调整也难,我自己所在的生产队,双港口一片田和小港口的山垄田,都给你们,这山垄田是沙质土,两片田一起肯定超过150亩。’吴加柱和吴金海眼睛对视了一下,没有疑义,他们当场说:‘好。’当天晚上,驮坞里村的人召开了社员会,在取大队名称时,大家都说:‘双港口好。’第二天,溪口公社就多了一个双港口大队。
  “4月21日那天早上,还暂住在枫林大队老社员家里的驮坞里村人起了一个早,男女老少,都到双港口来了。但那天,枫林大队刘玉林支书所在生产队的几位老农,比他们来得还早,他们见驮坞里人要动手挖草籽田做秧田,那几位老农赶过来,夺下了新安江人的锄头和铁耙。驮坞里人也是有备而来,哪肯随意松手,让枫林人夺去锄头?驮坞里人说:‘这片田已经划拨给我们了,我们种自己的田有什么错?’双方就在草籽田里争吵了起来。时隔不久,枫林人越聚越多,其他大队的老社员闻讯也赶来了,他们说:‘这样大的事,没经过社员大会讨论,不算数。’驮坞里人说:‘县委书记都答应了,还能不算数。’双方互不相让,快要动手时,溪口区委书记朱炳根带着区长和溪口公社的书记赶来了。一场即将动手的械斗平息了。双港口大队从此以后,就理直气壮地耕种着双港口这片土地了。后来又花了5000元钱,买了800亩毛竹山。再后来,新任的党支部书记余胜成又花了2000元钱买了200亩毛竹山,现在这座山成了我们村里的聚宝盆了。”
  吴加柱说到这里,在场的人都笑了,他最后意味深长地说:“蹲10天的牛棚,换来了今天子子孙孙的幸福,值得。”
  淳安县东亭乡外竹贤村第一任党支部书记严本盛讲了他们村的故事:
  “我们外竹贤可是个富裕村,解放时只有400人,却有987亩耕地,仅良田就有509亩,听说要移民,谁还肯离开这些养育自己的土地呀!1960年3月,通知我们后靠到大岙畈的山岙里,我们全村人高兴了一阵子,大岙畈一下变成了一个施工场,全村人都成了泥瓦、木工匠。到了5月,水进村了,我们全村一百多户人家,全搬到了大岙畈。
  “外竹贤村900多亩耕地,沉入了库底。当年下半年全村就闹起了饥荒,那时每人每天只有3两6钱大米(16两1斤),没有一个能吃上饱饭。政府分配我们村1000斤苞芦,村上派了10个青年到梓桐粮站去挑,路上饿得走不动,他们就抓起这生硬的生苞芦籽往嘴里塞。严幕汉,那年50岁,劳动了一天,晚上只喝了一碗能见底的稀饭,第二天,他老婆醒来,只见严幕汉已死在床上了。那年春节前两天,40岁的严大隆早上吃了一碗粥,背着锄头上山挖蕨根去了,其他挖蕨根的人都回来了,天黑了,他老婆见他还没回来,跑到我家来哭,当天晚上我就派了几个青年人上山去找,第二天上午,在山上找到严大隆时,只见他双手握着锄头,倒在地上,已没气了。1960年冬到1961年春,我村上的老人、小孩一个一个地死去,全村人都被死人死怕了。 。。

6.重迁(3)
“我们这时已不留恋外竹贤剩下这零碎的几十亩农田和山地了,我们到县里吵着要移民。一天,淳安县委副书记刘培田陪着我们几个移民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到开化县杨林公社和常山县白石公社参观,我有一个选址原则:有田种,有柴烧,有好水,其他条件都做参考。杨林公社田不多,水不好(血吸虫病流行),但砍柴方便。白石公社田多、水差(血吸虫病盛行区),无柴烧。两个地方我当场就否决了,到了淳安排岭,我们思想不通的人都被集中起来整风学习。一天,淳安县委书记董炳宇见到我,拍拍我的肩膀说:‘老严,你是共产党员,应该听党的话。’我当时就回答了董书记:‘我是共产党员,我带着老婆孩子一户移,其他人我管不了。’半个月的学习,淳安县移民办同意我们再到衢县参观,我们到了溪口公社大杨家,只见两千多亩的寺下畈,我的心就动了。农民就是种田,这里田好,山多,靠近的灵山江,水又清,没有血吸虫,当场就答应了。
  “我们1961年4月16日,也是‘无产’移民到这里,那时全国闹饥荒,我们移民更是苦,国家供应我们村每人每天一斤毛粮,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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