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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正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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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地凝望。她所有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在脸上,而他,拼命稳住自己的呼吸心跳,凝视着这个一眼就能认出的女孩,久久地,才从喉头深处流泻出那声呼唤:
  “意婕。”
  “怎么……”她像梦呓般呢喃。
  “怎么可能?”她的神情始终像在梦幻中。当他们走在石板道上,海风掀翻她的裙摆和宽袖,恣意地将长发散在她面颊上,他终于忍不住问:
  “好吗?”
  “嗯?”她的双眼迷迷蒙蒙,忙着扯裙角、理长发,慌乱而不自然地。
  “还好。”
  他点头,想不出什么话,好容易开口,竟是两个人一道说:
  “你……”
  两人一道煞住,笑起来。
  “你先说吧。”他含笑让她。
  “我是说……常在收音机里,听见播你作的曲子,实在很好听呢!”她说话的时候不看他,好像他根本不在她身边似的。他不禁揣想,她或许常是这样对他说话,只是,他一直没能听见。
  “你喜欢,我可以送你两张唱片。”
  “不用了!”她急切地,“不用!谢谢!我自己可以买……”
  他微愕,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是哪儿,他谨慎地闭上嘴。又走了一段沉默的路,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现在在哪儿做事?”
  “我在这里一家小公司当会计……”她讪讪地笑着,“也没什么大出息——”
  “别这么说。”他急忙打断她的话,“行行出状元!”
  他们在海边坐下,他问:
  “什么时候搬到淡水来的?”
  “那年,我爸爸过世了,妈就带我到淡水来了。这儿是她的娘家。”
  “哦。你在哪儿念的大学?”
  “大学?”这两个字像蝎子,突然螫疼了她,她的脸上仍挂着笑,眼中却流露一股陌生的冷冽。
  “大学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念的!我当年也想!想得快要疯了,可是……”她凄怆地摇头,“算了!我没有这个命!”
  “为什么不来找我?”他一下子问出口,要收,已经来不及了,“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她睁大了眼睛看他,眼中渐渐浮起温馨的光彩。那些甜蜜的回忆,同时轻叩她的心房了。
  “那年,伯父公祭,我去了……”他娓娓地诉说,“看见你。我一直守在外面,可是你……”他踌躇了一会儿,说,“你没看见我!”
  她突地仰头望天,这个动作,是他熟悉的。他密切注意,怕她掉下泪来,她没有落泪,只是晶亮了双眼,有些颤声:
  “我看见你了。可是,我不敢相信,我以为……是幻觉。不可能是你……我那时候感觉自己快死了,跟爸爸一起死了,我以为,人死以前,都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她停住,用手掌捂住脸,“我搞不清……怎么回事。”
  她的玛瑙镯子,又露出来,她幼年时戴的,现在竟然还戴着,可见手臂有多细瘦,不仅是手臂,她全身都纤瘦。他的心,凄凄恻恻作痛: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长干行(5)
“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这么瘦……”
  她一凛,抬头看他,脸上的感动和迷惘迅速退去,她挺直背脊说:
  “要结婚的人,没有不瘦的。”
  他盯着她,思绪全被抽空了。茫茫然地问:
  “谁结婚?”
  “我啊!”她看着他,紧张地握住裙摆。
  “你……”他傻傻地笑起来,“你要结婚?”
  “很好笑吗?”她问,有些咄咄逼人。
  “不!不是!”他连忙收敛,却管不住牵动的嘴角,
  “是意外!那年,见到你,你才这么一点大……”他手忙脚乱地比画,“胖嘟嘟的,扎一个蝴蝶结,最爱弹我的钢琴……”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望着面无表情的她,“你忘了?”
  “没有。那年我还不到六岁,现在已经二十六了……”
  “是啊!”他迷乱地接口,“时间过得真快!教人……”
  叫人不敢相信的,又岂只是飞快的时间呢?
  “你呢?”她问,“应该有很好的对象了吧?不要为事业耽误了终身大事啊!”
  “我不行!”他再度笑起来,笑得疲惫,“我流浪惯了,根本定不下来——”
  他说着看她,她正咬住下唇,默默看着他,像在点头,又像摇头。一股暖意自心底泛开来,他觉得她依然是懂得他的。
  “我明天晚上结婚,所以今天才能有自己的时间出来逛逛。”她对他说。他无法接腔,她在结婚前一天,逛进唱片行,买他的唱片。而他偏也走进那家唱片行,在同样的时刻里……世上许多事,原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的,他渐渐明白。
  “明天晚上,你能来吗?”她问。眼中有些闪烁的东西,分不清是期盼,还是担忧。曾经,她是颗星子,浑身都发亮;如今,她是个娇弱的淡水新娘,夕阳为她镀上一层层柔和的金黄。她在他眼中是熟悉的,又遥远而模糊,荡荡漾漾……她见他不回答,自顾地笑起来:
  “其实,两人结婚,也没什么好看。你现在是名人,一定抽不出时间……”
  “真的,太不巧了……”他说,带着歉意的微笑,“我今天晚上就回台北了。”这是两秒钟前做的决定,而无改变的余地了。
  “那……好吧!”她站起身,长发和裙摆又在风中狂舞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她说着,望向他,他的眼光掠过她,投注在海面上,耸了耸肩,轻轻笑起来:
  “在这儿遇到你,是最大的收获!真的。”
  他们像一对普通的朋友,握手告别,然后,各奔前程。有一些东西结束了,有一些正在开始……
  他到淡水来,本就是有些许期待的。孤独地背起行囊,当天夜里走向淡水车站的时候,他仿佛寻到答案了——长干行,无论怎样绮丽动人,毕竟只是古老湮没了的故事。只能合乐……
  她最后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瘦削地挺立在海边,她用两只手压住裙摆,按住长发,无法向他挥别,只凝视着他,点头又摇头。海风太强,他几乎站不稳身子,她却稳稳地伫立,仿佛她一直就生长在这里的,一个完全成长的女子。
  她的名字叫意婕。
  她仍是他二十几年回忆中唯一的温柔。
  ——一九八四?七?《明道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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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红不是无情物(1)
1
  静静地坐在咖啡厅靠窗的座位,看着夜雨中熙来攘往的人群,杜春泥俨然如一尊雕像,但,她眼中燃着纷乱与激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腕上的手表明白表示着八点。燕晴知道她的脾气,和她约会,从不敢迟到。虽然是相交十几年,不小心迟到了,哪怕只迟一分钟,也要面对她那冰封的冷漠脸色。燕晴一向不敢迟到。
  杜春泥低头,心不在焉地搅动咖啡,那杯早已冷却的液体,泛着无止尽的黑色漩涡。
  燕晴早晨在电话中,柔柔软软的话语萦绕耳际:
  “沈楚回来了!他回来半个多月了,我本来一直考虑要不要告诉你……可是,昨天我们聚餐的时候,他问起你,而且,是大庭广众地问……”
  沈楚回来了,有一刹那,春泥脑中轰然,分不出是怎样的心情。他依然那样优游不迫,坦坦然,大庭广众地在许多不相干的人面前问起她。年少时那份喜与恨交织的情绪扯着心脏,他永远不懂将她珍藏在心灵最深的底部,他问她什么呢?
  “问你好不好……”
  只问好不好,就足够了。他知道她一向吝于用“好”这个字眼来诠释生活中一切的事物,于是,飘洋过海地回来,问起她,只一句“好不好”。
  “和他见一面吧!”燕晴在那头劝说,“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还会耿耿于怀吗?”
  有一个这样了解自己的朋友,有时不仅是幸福,也是危险,因为她不但在适当的时候保护你,也会在必要的时候逼得你走投无路……
  “你不会这么小心眼,是不是?和他见一面吧!”
  她不要见他,不要见沈楚,在这个时候见他,太不堪了。她坚决地不和他见面,说是没有心情。
  “好吧!”燕晴放弃了游说,“那……我们也该见见面吧?你不会连我也不见了吧?”
  春泥蓦地停住搅动的小匙,她或许太低估燕晴了,燕晴根本不会来,是的,根本不会来——
  她咬咬唇,走向柜台打电话,只响了两声,就传来温和的声音:
  “喂?找哪位?”
  是燕晴!她屏息着,不知道该不该出声。
  “喂?……喂?”燕晴迟疑着,忽然有些心慌,“怎么不讲话呢?是哪一位?”
  她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燕晴已经知道是“哪一位”了。太低估燕晴,是她的疏忽。燕晴不会来了,那么,今晚来赴约的会是……她的背脊一凉,顿时方寸大乱,连怨愤燕晴的时间都没有,匆匆忙忙奔回自己的座位,打算拿了外衣就走。她走回座位,低着头掏钞票,一边伸手拿外套,一边将钱塞在咖啡杯底下。抬起头,她浑身的血液凝结住,只能怔怔地,全然不知所措地瞪着坐在对面的人。
  沈楚已经来了!
  服务生正在他面前送上一杯水,弯身问他需要些什么。他不回答,灼灼灿灿的眼光盯着面色苍白的春泥。
  两人僵持了一阵,服务生忍不住清清喉咙,再问一次。沈楚开口了,沉沉稳稳的声音,却是向春泥说话:
  “可以再坐一会儿吗?”
  其实,春泥并没有完全听清他的话,可是,当服务生狐疑的眼光转过来,她便依顺地坐了下来,而且,尽量放松自己,靠进椅背。
  沈楚松了一口气,带着抱歉的微笑告诉服务生,他从高雄的会议场赶回来,需要一份西餐。春泥不动声色地听着,明了他的目的是在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他又问她想不想吃点东西?
  “不了!”她想说得利落,却显得迟缓,“我……吃过晚饭了!”
  他认真地看了她一阵,突然苍凉地笑起来:
  “真抱歉!”
  她微愕,不能接腔,却觉得接受他的道歉十分不妥,全然没有必要。于是,费力地挣出一句:
  “为什么道歉?”
  话一出口,更是万分不妥,倒像是在质问,准备听他忏悔。她不禁暗暗恨自己:杜春泥!你的自负聪明,犀利辩才,都到哪里去了?
  “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了!”
  他明知道她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却巧妙地闪避了。
  以前,对于她,他是浑然不觉,束手无策,既无战术也无战略。如今,分别五六年,她的棱角依旧分明,很显然地,他却圆融得多了。
  “应该说是我的荣幸。”带着较量的心情,她略夸张地扬起眉,像一道鞭,抽在沈楚颊上,“能单独和沈博士一道用餐的人,恐怕不多吧?”
  沈楚果然焦躁不安起来,他今夜第一次显出慌张:

落红不是无情物(2)
“快别这么说……”
  春泥注视他面部表情的变化,心中有丝窃喜,其实,他的改变并不很大。她的心,渐渐稳定下来,有着反败为胜的快感。然而,当她的眼光望向窗外的灯火点点,便觉得自己无聊。一天到晚想求胜,却弄得遍体鳞伤,心力交瘁。到了久别重逢的故人面前,一生之中可能再也不能期求的聚首,竟仍如此斤斤计较?
  她的心软了,望着沈楚,温柔地问:
  “这些年,在国外,一切都好吗?”
  “人离故乡贱,谈不上好不好,只是一心想着拿到学位就回家!现在,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他回来了,不再走了。她恍惚地想着,怎么办呢?然后又想,什么怎么办?他回来了,与你何干?
  “你呢?好不好?”
  她迟疑着,不甘心在他面前说不好,却又不甘心将这几年的生活以一个“好”字囊括,因此,她只笑着,没有回答。
  侍者适时地送来面包和汤,融融的蒜香味飘浮在空气中。已过了用餐时间,闻到这样的气息,有人不禁转头探视。春泥隐隐泛起一个微笑,低下头,她看见放在自己面前的面包,错愕地抬起头。
  “记得你最爱吃蒜面包!”
  沈楚微笑地说,极自然而诚挚。
  她毫无准备地怔坐着,当年,他们由郊区的学校到一家著名的西餐厅,只为了吃香喷喷的蒜面包,除了面包,也吃不起别的东西。她的食量不大,却能吃好几片,他总是省下自己那一份,让她吃饱。几年来,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曾那样爱吃蒜面包,或许是吃什么都没有特殊的滋味了。
  看见沈楚始终注视着她,于是,她调整坐姿,尽量和悦地将盛面包的小竹篮推向他:
  “我吃过饭了,你吃吧!”
  “春泥!”
  他突然唤她,与多年前一式一样的语调,似乎还多加了叹息的意味。
  “什么?”
  她立即反应,也如往昔。
  “当年……”
  他尝试完整地叙述或解释。但,这样冗长复杂纠缠不清的过程,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春泥全身神经绷紧,听他提及“当年”,那是个应该明白而不敢碰触的答案。但,她恨他至今仍欲言又止,反感地蹙起眉,打断他:
  “当年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拿起面前侍者刚送来的奶茶,她无情无绪地搅动,然后凑至嘴边。
  沉默一旁的沈楚突然说道:
  “奶茶最好少喝,伤肠胃。”
  春泥停了一会儿,终于细细地啜饮一口,放下杯子。
  “你的胃痛,好了没有?”
  她一愣,僵住了。
  她的胃痛一直没有好,当年,她的胃绞痛,天气寒冷时尤其厉害。那年隆冬,他们和其他一群人到阿里山玩,在上山的小火车上,因为胃痛,她缩成一团,吃了药也全然无效。最后,沈楚脱下自己的厚外套,裹住她,再从她身后搂住她的腰,紧紧护着她的胃,在整个车厢相识与不相识的人面前。在那次以前,别人对他们俩的情意,只在揣想,如今,终于由沈楚明白的表示证实。春泥垂头贴在他胸前,心中怨怪他的鲁莽,却有更深地甜蜜喜悦,除了他,再没有别的男子会这样做了……
  回想起那一段,她的心比胃更痛,她的胃痛一直没有好,怕也好不了了。
  “从来没有检查过吗?”沈楚仍关切地询问,“肠胃病有时候是情绪紧张引起的,不要工作太忙碌……嗯?”
  “你为什么……”春泥无法抑止地,“为什么总是问这些无聊的问题?”
  “因为我关心。”
  春泥盯着他看,一面强止住自己激动的颤抖,一面轻轻摇头。
  “我再不走了!可能在中部或者北部教书,还没有决定。春泥!让我们重新开始!”
  他终于说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她暗暗期盼过多少日子的一句话,一旦听在耳中,仍是惊心动魄,不知身在何方?
  她的眼光迅速调向窗外,那些奔驰而过的车灯,织缀出一片迷惘多变的世事人间,而她只是随时间洪流被冲着向前走,再顽强,似乎也拗不过命运。
  命运安排他们分手,再聚首。但,两人心中的沧桑与距离,却又有谁替他们安排妥贴?
  当年分手,是她无法控制的场面。如今面对面,她对一切仍显得低能,全然不知所措。
  侍者送上正餐,撤下那篮完全冷却的面包。
  春泥看着面包被拿走,蓦地有些心慌,仿佛被拿走的是一些她最珍贵的东西……去了!再回不来了!只留下惶然与依依不舍。

落红不是无情物(3)
“春泥!”他唤她,在扬起的烟气腾腾中凝视。
  “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你要的那种女子。”
  “经过这些年,无论我过哪一种方式的生活,都没有当年与你在一起快乐!只这一个理由,使我不顾一切,甚至有些不择手段地……要见你!”
  她紧握双手,被动地听他说。却不知如何让他明白,她那些缺点依然存在,过度的好强自尊;无法控制的情绪;要求绝对完美的严苛;她仍无能成为一个温柔的情人!
  也许,那段岁月,本来就是年轻、飞扬而璀璨的,并不因为她。
  他活跃在运动场,活跃在社团中,活跃在舞台上,活跃在众多女孩流盼的眼眸。
  她不禁缓缓摇头,悲凉地。再美好的岁月,也会成为过去……
  “春泥!”他再唤她。
  她一惊,讶异于他明明已在多年前远走天涯,此刻却坐在面前,静静等她的回答。
  迟疑着,她终于开口,唇畔挂一个衰弱的微笑:
  “你饿了!先吃完,再谈吧!”
  沈楚这才正式用餐,一边轻松地与她谈起老朋友在国内外的生活景况。
  撇开他们自己,聊天的乐趣这才出现。当她不经意地帮他撒放胡椒粉,他忽然抬头看她,轻轻吟两句诗: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她唇畔的笑意凝结,转开头,才发现餐厅内的烛火早已取代了水晶灯,光闪莹莹,跳动的红焰,把每个人的面颊映得绯红,双眸变得璀亮。
  此刻,他正向她露齿而笑,而她一扬睫,仿佛又如当年的青春,神采飞扬。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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