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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正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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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会发现他的事业已经跌到谷底,非但不能把家族企业发扬光大,反而败在他手里。人们还会发现,他的婚姻破灭,是因为他的妻子偷人,可是,他和那么多女人上床,又该怎么说呢?他和蜜青根本就是半斤八两的人。他也不是个好父亲,他连永恒失踪的时候穿的衣服都无法准确描述,他有没有穿拖鞋呢?
  他是个失败的男人。他的姐姐宇清肯定也不会为他说一句好话,她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我这个弟弟不成熟啊,一辈子都长不大。我们本来以为他结了婚会好一点,当了爸爸会好一点,想不到……”
  “我讨厌你。”
  永恒对他吼。他叹一口气,我也讨厌自己。
  直到晚上,他回家,发现米罗和永恒已经回来了,米罗在房里哄永恒睡觉。
  他安静地坐在客厅,等待米罗出来。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不见了?”他刻意把声音压低,可是,不悦的情绪必须传递出去,他可是永恒的父亲。米罗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外人。
  “当你愤怒的时候,就看不见面前的人了。这很正常。”米罗淡淡地说。
  “你到底从哪里来的?你是偷渡客吗?我打过电话去公司了,他们不知道你这个人。”
  “他们当然不知道,是小恒找我来陪他的。我是为他来的。”
  段宇淳理不清这团混乱,他也不想理清,只要能解决他的问题就好。永恒喜欢米罗,就够了。
  “好了。我们都累了。你回去吧。”他不耐地摆摆手。
  “我想跟你谈谈。”米罗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什么事啊?”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真的很伤小恒的心。他很爱你,你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想失去你。你也不想失去他吧?”
  “我被他惹毛了。平常,我不会跟他计较的……”
  “你太忽略他了。他很想引起你的注意。”
  “我不知道怎么跟小孩子相处……”
  “那不是别的小孩,是你儿子。小孩子不会平白无故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有人呼唤他,想要他,他才会诞生。”米罗说。
  “拜托。”宇淳从齿缝里笑出来,“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知道小孩是从保险套的破洞跑出来的吧。”说完,他有吐了一口怨气的爽快。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米罗的声音有些低黯,“不是吧?”
  他自己也觉得过分了点,米罗并不是他的情妇或性伴侣,他犯不着跟她说这些。
  “我嘴巴贱。你别理我。”
  米罗在夏天跟他提到,该送永恒去念幼稚园的事:
  “为了小恒念小学做准备,该先让他适应学校生活啊。”
  “他没办法适应。我试过了。”
  “我跟他说好了。他答应我,要去上学。”
  “真的?”他转身看着永恒,拧起眉毛问他,“真的吗?”
  永恒抬头望着他,定定地,看了五秒钟,然后点点头。那一刻,他的心中涌起一阵暖意,有个冲动,想要抱抱这个孩子,可是,他近来工作压力太大,浑身紧绷,好像连腰也弯不下来,他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便离开了。
  永恒头一天上幼稚园,他本来想送他去的,可是,他实在太累了,昏睡着,不能起身。米罗在门外叫了他几声,似乎也放弃了。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见永恒细小的话语,宛如耳语一般。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妖物志卷二女螺(6)
“根本也没有用,我不想去学校。我想跟你走……”
  “你带我走嘛,为什么……那,还要等多久啊?可是,我真的想跟你走嘛……”
  他翻个身,把头埋进软软的羽毛枕里,沉沉睡去了。
  看见永恒穿着幼稚园围兜,他忽然觉得永恒长大了。有一次,他正好开车经过幼稚园前方,看见永恒跟其他的小朋友排着队准备上娃娃车。他有那么一秒钟闪过一个念头,停下车来送他回家,可是,他并没有停车。真麻烦。反正有车子送他,有米罗在家等他,何必多事呢?他已经付了学费,付了车费,付了米罗薪水了。
  从后照镜里,他看见永恒呆呆的脸,木然的表情,他并不喜欢上学啊。那么,他是为了什么要来上学的呢?难道,真的像米罗说的,永恒是为了讨他欢心?他的心里闪过一丝恻然。
  这一丝恻然,很快就消逝了,他需要心烦的事太多了。如果这三个月公司没有起色,就要遭到被并购的命运了。
  那天,熬夜熬到很晚,他靠喝咖啡提神,到后来开始心悸了。Tiffany一直跟在身边,四下无人的时候,她为他按摩,一双灵活的手在他背脊上游走,再从后面环抱到前胸,这意图很明显,他全然能够领会。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放松一下,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需要安慰,而这个女人已经准备好了,也等待了好久。
  他的手移到她穿着网袜的大腿,粗暴地扯出一个大洞,再用力一扯,光滑的大腿完全裸露出来,因为敏感而突起的细小颗粒也能看见。可是,他的手指往上攀爬,却忽然有一种枯荒的感觉当头罩下,让他对一切索然无味。
  他推开了Tiffany,任凭她嘤嘤地哭泣起来。
  回到家,他进入厨房,看见冰箱光亮如镜的壁板上,贴着一张邀请卡,是幼稚园母姐会的邀请函,旁边空白的地方,是永恒用彩色笔写下的注音:“希望爸爸来参加。”还画了一只鸟和一条鱼。他斜着头看了看,打开冰箱取出一罐啤酒。
  “你会去吧。”背后传出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是米罗。
  “你还在啊?”他懒懒地。
  “小恒很希望你能去,小朋友的家长都会去的。”
  “大家都去啊?那很好哇,不缺我一个。”他用力拉开拉环,一股白气涌出来,可惜没有仙人从白气里出现。
  “他只有你这个父亲了……”
  “够了!”他伸出一只手指,止住米罗,“不要再跟我说教了,我知道我是谁,也知道他是谁,不必再提醒我了。”
  米罗叹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
  段宇淳也坐下,各在沙发的一角。他猛灌啤酒,不明白米罗为什么还不走。可是,他心底深处好像也希望能有个人作伴。
  “你真的没准备好要做父亲啊。”米罗喟叹地。
  “你呢?还没结婚,却很像一个妈了。”
  “是啊。我好爱小孩。我跟小恒很有缘。”
  “不如,你嫁给我,我把小恒送你,当个现成的妈。”他忽然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样的话。
  又是一阵沉默。
  段宇淳喝干啤酒,用力一压,喀拉一声。他站起身,“你走吧。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这个孩子了!”米罗在他身后说。
  “你觉得我虐待他吗?你以为他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吗?你搞错了,都是因为他妈……”
  “你看见他手臂上的伤吗?”
  段宇淳不说话。他知道永恒手臂上有一个伤口,那是当初验DNA的时候,抽血留下的。验DNA有很多方法,不是一定要抽血,可是,他找了个小诊所,坚持要抽血来验,才能清清楚楚。他的潜意识是要伤害永恒吗?
  永恒当时哭得好惨,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他求告着,挣扎着,搞得宇淳很火,出言恐吓:“你不打针就不是我儿子!谁知道你是哪里来的野种?”
  永恒憋着气,让医生抽了血,可是,他血管太细,医生又有老花眼,硬是在那截手臂上穿穿刺刺三四次才成功。
  抽过血的永恒不太说话了,而他手臂上的针孔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收口。
  “他故意把伤口弄破,故意让伤口流血,你知道吗?”
  “为什么?”他的心遭了一鞭子,热辣辣的,“他为什么这样做?”
  “你说呢?”米罗靠近他,“你觉得自己受了伤,你就去伤害儿子。他没有别人可以伤害,只好不停地伤害自己……”

妖物志卷二女螺(7)
“我不是……”那么突然地,他哭出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哭得像个孩子,怎么竟然就这样哭起来了?几乎想不起来,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哭的?可能是母亲过世那年,他十六岁的时候吧。后来,他总是令别人哭。他令蜜青哭,令永恒哭,令身边那些女人哭。
  他哭得那么绝望,他是个无一切信仰的人,不信仰爱,不信仰美好,不信仰永恒,连性也不信仰。他的生命也是个伤口,永不结痂的伤口。
  融化的鲜红玻璃
  当段宇淳放声痛哭的时候,他仿佛置身在荒原中。迷失方向,连自己也失去了。米罗的手臂抚着他的背,轻轻地上下移动着,她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不适合当爸爸……”
  “我这个人没救了。对不对?我没救了——”
  米罗靠得更近,在他耳边,轻轻吹着气,轻轻地说:
  嘘……
  他浑身颤栗,头晕目眩。
  这个声音,这是他永远不能忘记的声音,不仅是记忆,连身体也不能忘。每一根神经都渴望,这一声“嘘”,重新回来。
  他发现自己跌在席梦思床上,米罗正贴着他的身子,亲吻他。这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官,她的身体那样柔软,像是液体一样融化在他火热的躯干上。他经历的不是性爱的过程,而是被吞咽、被裹缠,又被释放。米罗变得无限大,充塞他的身体,充塞整个房间,连天花板上也看见她的肢体,她发出的声响,是浓度极高的爱液的流动。
  她带给他的是什么啊?不要说是母姐会,就算是双龙会他也愿意去。
  他有一段短短的休克感受,那是在攀登一次险绝的高峰后,一种几近死亡的状态。他的眼睛是睁开的,有些影象进入他的眼球,却是要在后来才能想起,并且辨识的。
  米罗全裸地站在床边,她扔在地上的衣裙,像高温融化的红色玻璃一样,缓缓爬上她的身体,将她卷起来,成一个圆形的壳。
  成为一颗巨大的,苹果螺。
  他昏睡很久。起床时发现手机留言已经快要爆了。他简直不是睡了,而是死了。
  他像是着了魔似的,不断在电脑里敲入“苹果螺”三个字。
  飞机上的红裙女,来源可疑的米罗,鱼缸里最美丽幻奇的红螺。
  苹果螺是雌雄同体,异体受精的。苹果螺是少数没有螺盖的螺,所以,对水质要求很高,要看水质好不好,就看苹果螺,它可说是水质检测器。此螺主要食用死去或是腐败的东西,所以又被称为水族箱里的清道夫。
  他从房里走出来,家中非常安静,连鱼缸中打气泡的咕噜声都静止。
  原本明亮的客厅昏昏暗暗,他以为是因为没开灯,可是,开了灯依然如此。杂志报纸散落一地,吃完的餐具随意摆在桌上,蟑螂在残余的食物上大快朵颐。
  那只鱼缸,混浊地透不进光。残缺的鱼尸飘浮在上面,令人作呕。
  这是一个荒废的屋子,没有人清理。可是,怎么会呢?那个以打扫为使命的米罗呢?她到哪里去了?永恒呢?他又到哪里去了?
  这不是一个家,只是个废墟,没有爱,没有关怀,什么也没有。
  一阵冷冽的风不知从哪里吹来,钻进他的领口和衣袖。
  他狂奔到儿子房里,小小的枕被整齐地放在床头,许多稚气的蜡笔画贴在墙上,有些还写上了注音,像是一家三口手牵着手的图上写着“甜蜜的家庭”。有一张是男人的背影,提一个黑色公事包,上面写着“爸爸出门了”;还有一张图上画了一只大螺,螺里面伸出一只手,牵住小男孩的手,男孩的嘴勾出半圆形的笑容,写着“快乐的明天”。
  永恒小小的外套还搭在椅背上,这是他刻意模仿父亲的习惯。段宇淳总是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后来他发现永恒也这么做。他的手握住那件外套,心被撕成两半。永恒。永恒。
  “永恒——”他大喊,空荡荡的房子没有回应。
  他告诉自己,不要急,不要惊惶,愤怒会让他看不见面前的人。他们没有离开,米罗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他们最终还是会回来。
  他们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宇清从大陆回来,报了警。她的说法是,那天和宇淳通过电话,告诉他钟点保姆没办法照顾永恒之后,宇淳就不再与她连络了。她打了好几天的电话,都没有人接,于是,就赶着回来了。没想到永恒失踪了,做爸爸的竟然没去报警,只是守着那只鱼缸,像掉了魂似的。

妖物志卷二女螺(8)
警察确实调查一阵子,五岁小男孩失踪了,在父亲出差返家之前就已经失踪了。监视器拍出他小小的身影,走出大门去,再没有回来。
  受到儿子失踪的刺激太深,那个父亲精神失常了。所以,幻想出许多情节,说是他的儿子被一个女人拐跑了,又说那个女人不是人,其实是一只苹果螺。
  宇清把宇淳送到精神科医生那里去治疗,因为宇淳总吵着跟她要一颗苹果螺。她说她帮弟弟架缸的时候,确实有放几颗苹果螺进去,却没有那么大颗的。并且,苹果螺会变成女人,帮忙理家煮饭,还能与男人造爱,这太荒谬了。她哭哭啼啼地请求医生要治好宇淳,她是这么说的:
  “我弟弟一辈子也长不大,他不想接这个企业,非接不可;他不想当爸爸,非当不可。说起来也可怜。我只希望他能够好起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宇淳本来就什么也不信,这下连自己也不能信了。照大家的说法,在他搭飞机的那个时刻,小小的永恒就已经离开家了。根本没有米罗,没有后来的事,连幼稚园都表示没见过永恒。所以,发现永恒失踪之后,他就进入房里开始昏睡,睡了几天几夜,这一切只是他的想象或幻梦。
  他从来没珍惜过永恒。现在,他永远失去他了。
  他在医院里住了一年,医生宣布他已经康复了。
  他失去了事业,卖掉顶楼的豪宅,租了一间小公寓住,在姐夫的介绍下,开始学着跑业务。
  每天他八点出门,要忙到晚上九十点才能回家,他唯一的嗜好,就是养苹果螺。他试着养出大颗的苹果螺,从没有成功,最大的只能长到指甲的尺寸,便死去了。他观察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苹果螺,它们时时刻刻都在交欢,都在造爱,他在它们交合的时刻,便仿佛回到那张席梦丝床上。
  他没有朋友。宇清时时对他说:“振作点,你还年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
  苹果螺就是他的朋友。只是,它们繁殖太快,他有时拣选出一些,浸泡在浓度很高的盐水里,看着它们软软的肉身溶解化掉,只遗美丽的壳,依然鲜红,薄脆精巧,像玻璃制品。他把它们贮存在一只胖大的玻璃瓶里,当成收藏。
  上下班的时候,他和许多人挤在捷运列车中,他常觉得自己也像是置身在鱼缸里,观看着人,也被观看。
  那一天,捷运的人很多,停靠在善导寺站之后,哔哔哔,车门关上,列车缓缓开动。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月台上稀稀疏疏的人。忽然,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孩,从他面前掠过,女人的红色衣裙特别醒目,小男孩穿着幼稚园围兜,他们站在月台上,注视着他,脸上都带着微笑的表情。
  他撞开面前的人,扑到车门上,大声喊着:“永恒!永恒——”他用力砸着玻璃门:“停车!停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那号叫声如此痛楚,身边的人都躲开了,惊惶戒备地看着他。
  有人拉了紧急铃,列车果然缓缓地停下来了。可是,段宇淳并没有下车,他挨着车门滑坐下来。
  已经三年了,永恒不可能还是五岁。他们只是来向他告别的。他不是承诺过米罗吗?他说:“你嫁给我,我把小恒送你,当个现成的妈。”
  他的头垂下来,贴着胸部,沉痛地哀哭。
  这一次,不是自怜,不是发泄,而是愧悔,那彻底遗失的,爱与永恒。
  

妖物志卷三花仙(1)
后来,花都开了
  当人们都从城里逃走之后,
  搬进来的是什么呢?
  这年轻的巡警近来睡不着的时候,常常想着这个问题。他生活了二三十年的繁华热闹的城,忽然变为一座空城。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人们都搬走了。
  瘟疫来临,危城将倾。
  他记得最后一天读到的报纸头条,就是这样的标题。
  局里抽签,决定每个人的去留,他打开签团,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他是必须留守的人员,十分之一的几率,他这一辈子从没有这么好的手气。
  天上的飞鸟,原本是他最喜爱的动物,他现在却见到翅膀就开枪,把那些禽鸟当成电玩上的靶子,蹦蹦蹦!蹦蹦!
  屠杀鸟类,已经持续了一阵子,却仍不能抑制疫情。
  比枪击要犯、恐怖分子、抢匪和绑匪更该死的,格杀勿论的,就是这些飞翔的鸟类。是它们传播了病菌。
  入冬以来,直到开春四月,天空都是灰扑扑的,人们在灰色的天空下迅速死亡。
  留下来已经第三天了,他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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