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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风雷-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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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卿忽然意识到话语的错误,顿了话又说:“我爹就是听了消息,觉得不对,赶来看杨大帅一眼。”

汉辰抿了嘴笑:“伙计你看出不对了?那就对了。”

听汉辰大致讲了讲家中进来一桩桩离奇的案子,子卿恍然道:“那~~这么说,是伙计你故意要放出杨大帅病危的消息,去迷惑绑匪。”

汉辰点点头:“不清楚是谁做的,当时局面太乱。所以,汉辰想,首先要将池子里的水排去,鱼才露出来。绑匪绑的是杨家的孩子,目的无非是报复或者敲诈。若是报复,我爹一死,怕报复也就没了意义,绑匪必然会急于在老爷子闭眼前有所反应;若是敲诈,钱能了结的事反是好办。”

“你如何发现是你堂兄所为?”子卿好奇问,如看侦探小说。

“排除了其他的可能,剩下的就那几个可能。是他露了马脚,去银行取钱时被我姐夫的伙计盯到,逃跑掉了,又被警察署的猎犬寻了踪迹。毕竟还不是黑社会出来做绑匪的,生疏的有限。倒是娴如吓个半死。”

说到这里,汉辰忽然想起亮儿的病,忙带了子卿去回他的小院。

院里静静的,老妈子却说:“太太去了医院里陪小少爷,没回来。”

暖阁里,杨大帅和胡大帅在谈笑风生,边谈北伐军同东北军的战争,边谈着各自的家事。

“老杨,你也别逼孩子太紧了。龙官儿这孩子真是比那些败家子强去百倍千倍了。你看看老张的那儿子,再看看段家那败家子,哎呦~~汉辰真是好孩子。”

“不逼他不行呀,老弟你看,不定哪天我这老骨头一蹬腿,去了~~留下这摊子家业,总不能让他败家呀。”

“凡事不能强求,真不能强求。你说我们兄弟,这当老家的一辈子吃苦打天下是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个儿孙闯个基业,让他们别和我们年轻一样吃苦受罪,打仗当兵去拼命。”胡云彪感叹说。

杨焕豪摇摇头:“你帮不了他们一生一世,给他们基业,不如教他们自己打天下的本事。”

“上辈子的苦,怎么好让他们再去受一遍折磨?我试过了,孩子吓得几天做噩梦发烧。”

“是南口军纪的那件案子?我听说了一些。”杨大帅说。

子卿劝慰汉辰说:“你也别难过了,你我都一样,逃不了的命。莫说你爹逼你去下狠心处置你堂兄,就说我爹,你知道他给我了个多大的难事。奉军在南口和北伐军开战,一一三师下面的一个营过一个镇子把那里一座喇嘛庙给洗劫了,抢走了无数金佛。我爹十分气氛,说这是触怒神灵,也是土匪行径,让我带兵去把这一个营都抓起来枪毙了。一个营,多少人呢,这不是开玩笑吗?”

汉辰忽然想起父亲提起过南口的案子,只是他没曾听说。

“我就想,这一个营里,若是没有去抢劫放火的岂不要冤死?就私下跟几位将领商量,不如把那些连长排长叫到一起,问个清楚。谁的罪就去办谁,没罪的就解散了。”

“胡大帅怕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是借这个机会去训练你的治军之‘狠’。”汉辰说。

子卿一阵惨白的笑:“结果我下面的副官也是新手,不会办事,竟然忘记了缴下那些人的枪再带他们进车站见我。几句话不对付,双方就开火了,打得子弹横飞,我下面的很多人都死了,是一位副官压了我在身下才逃命。我的一位副官,顶了痰桶才没被打穿脑袋,痰桶都打漏了。那一地的血,尸横遍野。我回去就跟我爹说,不干了,这种仗我打不下去,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我如何能领这个兵。”

《天下风雷》后传《年少天纵》 乱局

“你就是这么跟胡大帅说的?”汉辰问。

子卿点点头:“你是没看到当时那个惨,打过那么久的仗,头一遭觉得太惨了。满地的尸体,都是东北军军官的军服,或者还在一起喝过庆功酒,或者还在一个战壕里摸爬滚打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内,抹脸就变成红眼的仇人。一一三师向我的车厢开火,守在车站外的卫队扛了重机枪就进来,嘟嘟嘟一阵子弹横扫,血流满站台,我是踩了尸体过去的。”

子卿惨然的笑笑:“我的一个朋友,是个战地医院的大夫。他对我说,血见多了,人就麻木了。不知道我还没有‘麻木’是件幸事,是是可悲?”

汉辰拍拍子卿的肩头:“然后令尊就会劝你,‘小顺子,辛苦你了,好好去休息一阵儿再说。’”

看了汉辰一脸诡笑,子卿诙谐的笑:“知我者,明瀚也。”

“这若换是我爹,就为了这事自作主张,还敢回来撂担子耍性子不干,大嘴巴就煽上来了。”汉辰一句笑骂,二人逗笑起来。

“你们要和北伐军开仗了?”汉辰问,子卿无奈的笑容里含了默认:“关内,河南,怕又要是一片焦土。”

“我们怎么见面就谈这些血腥。”子卿忽然抖擞了精神说:“找机会去北平找我玩,兄弟请伙计你去看大戏。中和戏园子,近来新来了个‘隐菊班’,有几个新角儿功底真不错,唱念做打都是颇见功力的。你没看那张继组呢,眼睛都瞪圆了,都快长在北平了,天天缠了那小武生‘小子都’魏云寒像蜜蜂沾花一样的粘上。”

“继祖还这么不长进?怎么有女伶反串‘生戏’?”汉辰不解的问。

“什么女伶,就是男伶,是‘隐菊班’班主的儿子,刚出道不久就小有名气了。那扮相坐功都是极好的。张继组这家伙,如今又添了这爱好,专去堂子里学了那些人养小官儿了。前些时候才带了个给我看,这不多久又换了。”

汉辰微皱眉头,想到姐夫那龌龊的事,也不好多评价继祖什么。

继祖从来就是纨绔子弟,带兵不见怎么样,张大帅的队伍跨了后,继祖也没能重振基业,反是益发有时间放纵起来。听说前些时一掷千金的在上海滩消遣,如今听子卿一说要跑去了北平。

“小于叔在世时,最喜欢昆曲,记得小于叔最爱唱那段《宝剑记》“一朝儿奔走荒郊,红尘中误了咱武陵年少~~”汉辰说得有些哽咽。

子卿却丝毫没有觉察说:“好,下次去北平,我带你去中和戏园子去听戏。”

“啊,魏老板这出戏唱得最有韵味,‘小五龄童’魏菊霜你总听说过吧,邓菊仙的师弟。”

子卿一提醒,汉辰记起来说:“是了是了,上次在上海滩那个兰香舞台,听过他的戏。”

“是乐,如今继祖捧的这个魏云寒,就是魏老板的儿子。哎,小魏还真是个好苗子,十五、六岁的孩子,那身手做派都不俗。”

“看你说起个小魏两眼泛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在追人家,哪里是继祖的相好。”

“别胡乱说,那是继祖一厢情愿,人家‘隐菊班’的班规可是严得很,轻易不出去陪酒吃宵夜的。”

“拿还是你打过人家的主意,不然怎么知道人家还不出去吃宵夜。”

“明瀚你再看看你,说出话都酸涩,好在不是我媳妇,若真投胎是个女的,让我错娶了你,这家里就多了个河东狮子了。”

兄弟二人正在说笑打趣,娴如抱了亮儿在一堆下人的簇拥下进来。

汉辰忙过去问:“亮儿的病如何了?”

娴如噙了泪,微侧了身不让汉辰看孩子,哽咽说:“活下来了,还好。”

哽咽不语就径直往堂屋里去,走了两步见众人没跟过来,对身后喊了声:“张妈,快些,给亮儿去铺床。”

四儿红了眼对汉辰说:“亮儿得了肺炎,胳膊上打吊瓶扎得处处是筛子眼。才去的时候忽然喘不过气,差点过去,我家小姐昏厥了几次。现在好了烧退了,亮儿闻了医院的味道就要吐,所以就接了回来。姑爷,求你先回避一下,别吓到亮儿了,他不禁吓了。发烧的胡话都在喊‘爹爹别打亮儿’。”

汉辰抿咬了唇,挥手示意四儿下去。

“明瀚,你也真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又不是仇人,你是何苦?”子卿责怪说。

不多时,胡伯进来对汉辰请示说:“少奶奶执意要把张妈留下,说是月钱从她的私房钱里出,不花杨家的钱。警察署的人和乖儿少爷都证明了,这回能抓了绑匪识破是汉允少爷,还多亏了张妈。是张妈起初被汉允二爷给骗了,帮她来杨家去看望亮儿少爷,汉允二爷就暗地骗了亮儿少爷出门。张妈发现了不对,就跟了去,也被绑了起来。后来汉允二爷带了她们三个搬了几处地方,还吓唬她们说,过些天拿到钱就杀了她们。张妈就假意让亮儿少爷装病,然后骗看守的人说,乖儿兜里的玻璃球是波斯的猫眼石,说是杨家都是知道的。张妈骗了看守的人说,只有储家的当铺做洋货买卖,识货,一粒至少能当出五百大洋,而且千万不能含糊要价。并说周二的上午,储家当铺的大柜在,能识货,那看守就傻傻的将一袋子玻璃珠送去了储家当铺。”

汉辰笑了,虽然玻璃球稀罕,但也未准引起注意,反是这贼人开口就要五百大洋一粒珠子,可是能吸引人注意了。况且周二那天大姐夫定然会在当铺查账盯柜,必定会警觉。

看来这张妈是比郑妈有脑子的多。

“汉允二爷逃走的时候,狗急跳墙,见被人追来了,就拿了砖头去砸亮儿和乖儿,是张妈用身子把两个孩子死死护住了,张妈的头都被打破了,这才好些。”胡伯不停的说好话。

“倒是个忠仆!”子卿赞了句。

汉辰也顺水推舟说:“回来就回来吧,多雇一个人照顾少奶奶也是好的。”

送走子卿和胡大帅,汉辰来到父亲的房里,乖儿贴在父亲的怀里半睡半醒,稍一转身就呻吟着哭醒。

杨大帅用手轻轻抚摸着乖儿的头,安慰着乖儿。

看了汉辰问了句:“你大姐还不肯回来?”

“大姐近来家里忙,说是储姐夫最近在家,她要在家多盯看着。”

杨大帅叹息一声:“众叛亲离,到头来就是这种结果。”

汉辰知道父亲在责怪自己,蠕动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杨大帅忽然问:“亮儿的病好些了?”

“让父亲记挂了。”汉辰有些惭愧。

杨大帅哼了两声说:“你姑爹来龙城了,和你姑母匆匆的来为你助阵了~~”

汉辰吃惊的看了父亲:“问你自己呀,你造出声势就像爹要死了,你姑爹和胡大帅还不都信以为真了,这一个个的都来了,本来是来奔丧,这回看看爹如何去诈尸?”

汉辰险些笑出来,又强忍住,怯懦的说:“都是汉辰的不是。”

“你四弟呢?叫他来,他不是要说个秘密吗,当了你姑母一起说吧。该来的躲不了~”

《天下风雷》后传《年少天纵》 世仇 I

汉涛跪在地上,始终不敢抬眼看父亲。

杨大帅手指轻叩身边的榻桌,长叹口气问:“就这些?”

汉涛点点头:“我娘就说了这些,她天天做梦说五姑母要掐死她。”

“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早说?”杨大帅忽然一声咆哮,重拍榻桌,一只空药碗震得翻扣过来。

汉辰忙凑手去收拾,被父亲伸手拦阻,目光直逼汉涛。

“爹,我娘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我们清理七叔的账款,发现七叔名下有一幢宅子。从来没听七叔提及过,爹也没说过,我们就和律师去查看。”汉涛回忆说。

五颜六色的蔷薇花爬满了篱笆,别墅平整如织的草地正中有棵张开大手的大榕树,扑簌簌的粉色的绒花飘洒在地上,像绒毯上点缀的花案。

几声犬吠,别墅里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一身纯棉的休闲服,略含卷曲的头发齐眉遮眼,一双深凹的大眼高挺的鼻梁,若不是黄皮肤黑头发,汉涛都会毫不怀疑他是外国人。

“先生你找谁?”大男孩开口,笑容和煦感人。

本来还边四下张望边叨念“小七还很会挑地方。”的三姨太目光忽然接触到大男孩时,怔得臂上挂的皮包都扔飞了躲在汉涛身后惊叫:“鬼~~鬼~~”

直到这之后,汉涛才知道这个秘密,眼前的男孩儿应该算是他的姑表亲表弟--梁碧盟,五姑母的儿子。而母亲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样子,就是因为把碧盟表弟误看成了五姑母。

“小七怎么同你五姑母又有牵扯?”杨大帅追问。

汉涛慌忙解释说:“儿子也不知道,七叔当年没提及过,一点也没提起过。碧萌表弟说,七叔到美国时候找到他母子,就接了他们去住。五姑母去世后,碧萌表弟就是一直靠七叔掏钱养他读书读军校的。”

“你五姑母去世了?”杨大帅神色惨然,又缓缓问:“什么时候的事?”

汉涛讷讷的说:“七叔去美国那年五姑母就去世了。听说五姑母在美国受了很多苦,最后是累死的,得了肺病。五姑母临死把碧盟表弟托孤给了七叔,七叔就雇了个管家照顾碧盟表弟。”

见父亲半信半疑,汉涛接了说:“莫说是七叔,就是云城许姑爹家的九表弟凌傲也在那里。听说都是七叔当年帮了安置的。”

“你许姑爹知道这事?”杨大帅更是云里雾里。

“许姑爹儿子那么多,多一个少一个自己怕都不介意。”汉涛一句叨念,反显出几分调皮,这是没去美国前从来没曾敢的,汉辰心里窃笑,但也被眼前的糊涂官司闹晕了。

为什么七叔不提及这事?为什么九表弟许凌灿也在美国,竟然从未听许姑爹提到过。

三姨太被找来,一进门就痛哭流涕的爬到杨大帅床前哭求:“老爷,念在伺候了你这么多年,就留了我在跟前伺候你吧。”

杨大帅闭了眼:“起来吧,让孩子看了好看吗?”

三姨太不停的点了头,擦把泪坐到杨大帅床头。

“文蕙她~~她后来跟了谁了?不是都有个孩子了吗?”杨大帅问。

“孩子没说,怕小七知道。”

“废话!能问到他我还问你吗?他都躺在地下了,我哪里去问?”

三姨太一阵哭一阵笑,也笑自己答话的傻,解释说:“听说,只是听话音,该是个华侨。做买卖的,在美国认识的。后来那华侨似乎扔了他们母子走了,盟盟他都不知道,就知道姓梁。”

见杨大帅沉吟着不知道在思忖什么,三姨太看了有些好脸,忙凑了说:“孩子的爹应该是生得不错,老爷你没见盟盟,长得跟文蕙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而且那身量个头,那模样生的比杨家的孩子不差。”

三姨太那调侃的神色,好了伤疤忘记疼的样子,知道了多少秘密般的卖弄。

杨大帅哼了声骂道:“听说你不是被吓得一直做噩梦梦到文蕙掐你脖子吗?”

三姨太嗔怪说:“老爷,还不是你。当年我就说文蕙够可怜的,那老头子咽气了,怎么就不能让文蕙回家呀。你偏是不许,逼了她回去,我还不是帮了老爷在骗她。谁想到她就跳了水了,竟然还被救了。怕是天意。”

“她当年跟了跑的那个男的好像姓韩,不该姓梁呀。”杨大帅寻思着。

汉辰留下父亲和三姨娘母子在父亲房里说话,独自去了母亲的房间。

听说杨大帅有意原谅三姨太母子,大太太如释重负般露出笑意:“得饶人处且饶人,都这么多年了,自家人,闹得乌眼鸡一样的让人笑话。”

汉辰试探的问起五姑母,大太太愣愣的问:“你怎么知道这个了?”

“五姑母在美国逝世,还留下个孩子。”汉辰轻描淡写,见母亲却泪水潮湿了眼眶。

“你五姑母的娘是你爷爷的小妾,这小妾有来头,是当年左宗棠大人驻守新疆时得的一个伊犁美人。”

汉辰听了母亲这话,恍然大悟,难怪四弟说,那小表弟生得如外国孩子一般。若是新疆人的血统和汉人的混血儿,定然是长得漂亮。

“你五姑母出身时,你这位新疆来的姨奶奶就受了产后风过世了,你五姑母就和你爹最亲。后来戊戌变法那年,你爹四处去求人救他的义兄谭嗣同,当时荣禄大人就~~”

汉辰皱了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你爹那次特别坚决,连哄带骗就把你五姑母给送到了京城,匆匆嫁人。我都想不懂,你爹最疼你五姑母。~~后来过了些年,那荣大人过世了,你五姑母就逃了回来。按说皇帝退位了,老佛爷也去了,可你爹他就是不许你五姑母回来~~~”

看了娘边说边伤心,汉辰忙去引开话题说:“娘,我大姑母就要和许姑爹来龙城了,说在路上了。”

大太太却还追了先前的话题问:“你,你知道你那表弟现在如何了,这孩子可能回龙城呀?可怜的孩子,一个人在海外漂泊~~”

《天下风雷》后传《年少天纵》 谁之过 ?

“姑老爷和姑奶奶回来了。”门外下人一声通禀,汉辰看了眼父亲忙急趋几步挑帘出去迎接。

“龙官儿,你爹的病怎么样了?”许姑爹在门外低声问,似乎要在进门前有个提防,紧挽了身旁妻子文贤的臂膀,不时用手安慰的拍着妻子的手,似乎在安慰她:沉住气,不会有大事。

汉辰依了规矩恭敬的跪下给千里外赶来探病的姑爹姑母叩头,被姑爹撤开一只手一把扶起他:“龙官儿,这个时候了,不必再拘俗理。”

这时屋里传出杨大帅洪亮如往昔的声音:“姐夫,不必理他,快请进来吧。”

许北征疑惑的看了眼妻子,姑太太文贤惊喜过望的疾步往屋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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