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红处方-第4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是桃源,就是说不是风平浪静,其乐融融。
至于孟妈,到底是怎么回事?百思不得其解。
我感谢这告诫,但想不出他是谁?孟妈来找我,说她要辞掉这份工作。
她本来就是退休反聘的医生,来去自由。
但在这种时刻辞工,分明有一种临阵脱逃的怯懦和动摇军心的险恶。
我说,什么理由呢?她说,没有理由。
不想干就是不想干。
你管不着我。
我说,孟大夫,辞工当然是可以的。
但我很希望大家能同舟共济,度过暂时的困难。
如果你一定要辞,请给我一个理由。
哪怕是瞎编的理由也行,我需要对大家有一个解释,安定人心。
孟妈说,你一定要听理由,我就告诉你。
我在外面,自己开了一家诊所,你这里的一套,我都烂熟于心。
到了那里,我就是院长。
这个辞工的理由,还算说得过去吧?本来我是不忍心告诉你的,看你追问得这样苦,就发了慈悲。
谁让孟妈是个好心人呢!我手指冰凉地给她签了有关手续。
。。。。。。秦炳来找我。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他换了一身名牌西装,头发不知打了多少摩丝,每一根都发出蓝色的光辉,锐利无比。
院长,我的药,怎么样?他开门见山。
不错。
我说。
临床实验的效果很好,基本上达到了你祖父的设想。
不过,因为疗程还没有最后完成,距他要求的〃目光精彩,言语清亮。
神思不乱,肌肉不削、气息如常,大便不结,形神俱佳〃的状态,还有一段距离。。。。。。我说。
但是。
我等不了啦!他对我的话,不感兴趣,嚷起来。
您在等什么?我不解。
我们不都是在等实验的结果吗?我说。
等钱,秦炳很干脆地说。
我们不是已经把科研经费支给你了吗?这已经是尽了我们最大的努力,而且用于配药,已经够用。
我说。
我不是指的这个。
我说的是,买断。
我需要一笔钱,让我们全家过上好日子,我等不了你们这么慢腾腾的临床验证。
有没有用,现在已经看得出来了。
他低着头,不看我,一口气把上面的话说完。
我说,你不能过河拆桥。
他说,那你也不能总占着茅坑不拉屎。
我火了,说,打开窗户说亮话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炳说,你们医院的医生孟妈,领了一位外国先生去看我。
说他们对中国的中医药很敬佩,很欣赏,他们愿出大价钱买我爷爷的方子,还有他的医书多少钱?我极力使自己的声音平稳。
我知道事情已逼近一个坚硬苦涩的内核。
秦炳说了一个很天文的数字。。。我不知道孟妈领来的这个外国佬,是否真的能给面前这个穷酸的小人物这么多钱。
但我根据现有的临床实验,已经有把握说,中国方子的价值,当远远在这个数字之上。
我说,你爷爷的方子,可以卖得比这个价钱更高。
秦炳感激地说,简院长,您真是个奸人。
您不压价,您实事求是。
我知道您下面的话是什么,我应该把它卖给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医院。
可是,钱呢?你们连配这几副药的钱,都让我垫付,什么时候才能把硬邦邦的票子,装在麻袋里,运到我家?我等不起了。
我爷爷已经死了,我爹也死了。
再这样穷下去,我也快死了。
您会说这个方子死不了,是的,方子活着。
方子可以救人,可我们家呢?得益的是别人,我们有什么好处?谁来救我们家?这是我们祖传的宝物,我们一家人今后就指着它哪!我也不愿意卖给外国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可你们只说要方子,要药,就是不给钱。
我等不了,我们家人等不了。
您说我是见钱眼开也好,说我是小人也好,我都认了。
只其您现在给钱,哪怕只有外国人出的一半价,我都认了。
谁让咱是中国人呢。
可您要是没钱,我就不再给您药,反正咱们已经钱货两清,谁也不欠着谁了。
秦炳说完这一席话,好像把一个天大的包袱甩下了,安静地坐在那儿吸烟,像一个局外人。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能兑现的语言,在金钱面前,苍白无力。
我说,我明白了。
秦炳。
给我三天时间,我再想想办法。
如果我没有电话给你,你爱怎样处置你的方子,就怎样处置吧,它毕竟是你家的财产。
秦炳说,就这么简单?我说,是啊。
我不能拦着你们全家过好日子。
他显然非常高兴,说,没想到这么容易。
我以为您会把我臭骂一通,我苦笑,说,印象中,我真的是那么严厉吗?他说,孟妈说,您对见钱眼开的事,深恶痛绝。
要我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预备着挨骂。
我说,谢谢她对我这么了解。
秦炳走了。
三天。。。。。。三天!区区七十二小时,我去找景教授。
景教授听完我的话,从书堆里抬起头,平静地说,没有办法。
我们不是大财团,根本就没办法买断。
无法同外国公司较量,只有认输。
我说,那我们就把这样一个很有希望的中药方剂,拱手让外国人研究,占领世界市场?景教授说,我想,不论是谁在研制,只要他真正用于病人,对人类有好处,我们又何必那样狭隘?在我们手里,也许很长时间内,都是这种作坊式的生产,难以扩大影响。
再说,吸毒人群主要在国外,由他们来研究推广,效果会更显著。
我说,教授,想不到你是一个卖国主义者。
景教授说,我爱科学甚于爱祖国。
我回到办公室。
最近,我越来越愿意在办公室停留。
我喜欢那种宁静的空气,它使我清醒和振作。
我凝视着那幅〃白色和谐〃。
阳光照耀在上面,幽蓝色的海面,有一种毛绒绒的立体感。
我喜欢这种略带恐怖感的震撼。
很想静下心来,把近日纷乱的思绪,现出一个头绪。
有人敲门,是护士栗秋。
简院长,我想同您谈一谈。
她说。
我说,有什么事。
同护士长谈吧。
如果她解决不了,再让她反映给我。
好吗?我说着,预备关门。
没想到,她把一只脚尖抵在门框和门扇之间,使我无法把门关上。
如果硬要关,就会碾伤她的脚,我气恼地接受了她的来访。
有什么事,请快说。
我只能给你五分钟。
我很不客气。
院长,我只要一分钟就够了。
我要辞职。
栗秋很呆板地说。
我不知道这是为了掩饰她心中的高兴还是悲伤。
看来我的医院真是风雨飘摇。
为什么这么多的人要辞职?哪天我这个院长也辞了职,就万事大吉。
说说辞职的理由吧。
我心里很慌乱,但声音力求镇定。
我已经习惯在众人面前,把自己的真实感情埋藏起来。
因为我要结婚,栗秋依旧呆板地回答。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心,说,结婚是好事,它同工作并不矛盾。
为什么一定要辞职?我和护士长都有家,我们并没有辞职,不是也工作得很好?栗秋抬起头,我才看到她眼中的傲慢。
我的丈夫和我的婆家,都不喜欢我现在的工作。
是他们要我辞职的。
她不再用一种下属的神情同我对话,而是成熟女人的平等交谈。
我说,对不起。
我忘了问你的夫君是谁?她好像一直在等着我问她这句话,并为这一问题的姗姗来迟而恼恨。
见我终于发问,喜笑颜开地说,您认识他的,就是北凉。
我一时想不起这个叫〃北凉〃的,是个什么人。
虽然他的名字有几分耳熟。
我说,对不起。
我可能有轻度的脑血管硬化,记不起这个大名。
可以提示一下吗?北凉的母亲曾经带他住院,他和郑琪仁斗殴,划伤了护士长的脸。
院长,咱们这里发生这种事,并不多。
就不说他家背景,北凉也算大名鼎鼎的人物,您真的忘了吗?我不信。
您是想借此挫挫我的傲气吧?其实,何必呢?我嫁得再好,也比不过您干得好。
在这个世界上,我佩服的女人不多,您算一个。
栗秋说得很认真。
喔,小姑娘。
我谢谢你的夸奖。
我干得没有你说得那样好。
你嫁得也没有你想得那样好。
我想起那个苍白如水的小伙子了。
对于谈恋爱婚姻这件事,别人都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但是,作为你的前院长,你曾经是我最出色的护士,我不得不告诉你,那个北凉,患有性病。
由于这种化验涉及到个人隐私,结果只有医生知道。
我轻轻地说,怕吓坏了沉浸在幸福中的姑娘。
我以为栗秋会大惊失色。
我甚至已经准备安慰她的话,没想到她笑着说,性病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轮到我大惊失色。
栗秋说,院长,您何必这样失望呢?以您的学问和知识,应该懂得性病里,除了艾滋病,其它的都是很柔弱很温柔的病菌。
不搞医的人,谈虎色变,科普作家为了道德的原因,也故意把它渲染得十分可怕。
其实,对我们干这一行的人来说,谁都知道,它的治疗不会比一场痢疾更麻烦。
对吧?院长。
我无力地说,对。
你的医学知识的确不错。
尤其是它使你变得这样勇敢。
栗秋说,那我就走了。
院长,谢谢您把我培养成一个优秀的戒毒护士。
我想。
我的婆家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
我今后也得不停地利用这一点,才会有牢不可破的位置。
再见,院长。
她说。
我什么也没说,甚至也没有站起来送她。
我不是她的院长。
她也不是我的护士了。
BB机又响起来了,最近它对我有了特殊的诱惑,小黑匣子里藏着一个秘密。
在暗处有双眼睛注视着我,它好像无所不知,关切着我,提醒着我。
果然机上出现了新的信号:不要在办公室待得太久。
什么意思?我感到恐惧。
这一次,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说明这确是针对我的告诫。
没有人名,当然更没有落款。
但我知道它的确是发给我的,因为我在办公室呆的时间,真是越来越长了。
它是谁的眼睛,这么知道我的底细?我把它给护士长看。
没想到护士长嬉皮笑脸地说,两口子的悄悄话,自己说说就是了,还好意思告诉寻呼台的小姐,就不怕人家笑话?我说,你说是他?护士长说,当然是他。
我说,绝不是他。
护士长说,你想啊,你回家对谁最有好处?当然是他,我从看福尔摩斯的探案集里,得到启示。
你要是找不出凶手,就看谁从这个案于里获利最大,谁就是罪魁祸首。
我说,这世界上谁都有可能,就是他没可能。
护士长吃惊道,那怎么会?我说,真的。
他一点也不喜欢我在家。
护士长说,不会有什么别的问题吧?后方起火、闹出兵变什么的?我说,护士长,你良心真是大大地坏了。
我忙得昏天黑地,你还巴着我妻离子散。
护士长连连说,冤枉。
我这是肚脐眼插蜡烛我说,什么意思?不懂。
护士长说,……太热心了。
我说,好了,我原谅你有口无心。
我本来只想证实,这条关怀备至的信息是不是你暗送秋波。
看来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
护士长说,我有这份爱心,没有这份细心。
想不出这种神经兮兮的把戏。
干这事的人,好像有毛病。
我送护士长出了门。
心想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爱干这事,就是沈若鱼,但是,她不在。
这是千真万确的。
不管怎么说,今天我要早点回家。
一方面是问问潘岗,是不是他发的信息。
用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提醒我作为妻子的责任。
也真够难为他了,含星的学习,都是他辅导的。
这个孩子,性格越来越孤僻。
家里的人,包括保姆,都把我看作外人。
我想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的怪圈,因为你在家的时间少,大家就习惯了你不在的局面。
一旦你回来,就像客人,打破了某种平衡。
今天要早些回家。
我对办公室说,别了,我的桌子。
别了,我的资料。
别了,我的〃白色和谐〃。
公共汽车出奇地顺利。
最近我一切事情都不顺,唯有这回的汽车,竟是下了这辆就赶上那辆,而且都有座位,好像是专门把我运送到窘迫的时刻,并让我积攒起足够的力量,我听到家门里有范青稞和潘岗说话的声音。
要是平日,我就会按门铃,让来人给我开门。
我很喜欢有人在家中给你开门,让你觉着自己被人盼望着,打开门,会有一张温情的脸,葵花一样迎着你。
今天,因为BB机上那条传呼信息,我觉得对不起亲人。
自己来开这个门,以作为小小的补偿。
我打开门,我看到了我的丈夫和我的保姆,这本没有什么惊奇的,只是他们两个的衣着和呆的地方不对。
他们什么也没有穿,躺在我的床上。
这景象当然很特殊,若不是亲眼看见,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
但是,很奇怪,我居然感到很熟悉。
为什么呢?我久久地不得其解,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对于丈夫的裸体,我当然看过无数次了,没有一点意外。
对于范青稞,不过是一个我在妇产科早就熟透了的女人身体。
两种熟悉的东西叠在一起,那景象好像并不奇怪。。。只是我应该愤怒才对。
所有的电影里小说里,都是这么告诉这种时刻的女人。
我应该先把他们的衣服抱走,让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瑟瑟发抖。
我应该疯狂地扑上去,撕那个女人的头发,扯她下体的毛,直到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劈面给我丈夫一个耳光,打得他嘴角淌血,慢慢地吐出一颗牙,狠狠地踢他咬他,让奸夫奸妇跪在我面前互抽嘴巴。。。。。。我绝不原谅,顿足捶胸,痛不欲生我这样想着,甚至看到这样的常烘,一幕幕在人工前发生。
但当时我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傻傻地站着,直到我攒够了力量,支撑着我能够一步步向后退出。
除了离开,我所受过的全部教育和我的习惯,都不允许我有别的选择。
我在外面茫然地走着,非常惊讶地发观,春天居然到了。
我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无拘无束地在大自然中走动了。
一个人,没有任何事情等着你办,也没任何人来干扰你。
天是那么蓝,风是那么轻,阳光暖得像羽毛,小刷子一般抚摸着皮肤。
我扶着一裸叫不出名的树,看见从它灰褐色的千枝拱出了绛色的锥形幼芽,万头攒动,争先恐后,怕辜负了春风。
向阳的高处,已有凸现的花蕾绽出朦胧的深黄,未来的花瓣交错之处,裂开了发丝一般精细的小缝,有缎子一般的鹅黄似有似无地抖着。
可以想到,到了明天,它会更猛烈地舒展开身躯,锯齿一般撕开花萼,向着太阳。。。。。。我真的不感到悲痛。
或者说悲痛被我凝结成铁硬的一块,顶天立地占据着心灵的半壁河山。
但是只要你不去想,不去碰撞,它就完整着,僵硬着,不会掉下一片渣滓,不会融化一滴汤汁。
你只要不理它,它就孤单透明地存在着,与你相安无事。
晚上我住在办公室里。
潘岗打电话来,我对他说,只是因为工作离不开。
他哀哀地说,明天你一定回来啊,我说,好啊,那当然。
夜晚,我反复地看着BB机里依然存在着的那句话……不要在办公室里呆得太久。
这个人一定早就知道我家里的变化,他是关切我?还是提醒我?他是谁?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亲眼看到屈辱的一幕?!他是有意的吗?我不寒而栗。
已经过了供应暖气的时间,但医院里还在间断供暖,办公室的晚上比家里要舒服得多。
在这寒意料峭的早春。
我决定最近不回家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话不算话过。
但是这有什么呢?家里的人已经先把一个大大的谎言送给了我。
在这孤寂的深夜,我觉得没有人能理解我。
我甚至无法表述自己的痛苦。
表面上,我依然是我。
我的容颜未改,位置依旧。
家里的事,只要我不说,没有任何人知道。
有人退职不干,一个护士的去留,一个方剂的买卖与放弃。。。。。。这是一张偶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