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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在此-王爷在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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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贺之洲真的很忙。他每天下午抽出一个时辰来教她,还时不时会有这样那样的人来访,或者这样那样的急事需要他立即处理。但每当明月觉得他会扔下她去处理他的急事时,他却总是坚守老师的立场,说好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绝不少她一分一秒的时间。便是再紧急的事,前来禀告的人急的都要跳脚了,连明月都觉得有些不安,他也是不紧不慢教足了一个时辰,才紧跟着去处理他的正事。
  这一点,便让明月对他颇有些刮目相看,这人名声再如何狼藉不堪,可言而有信这一点,却是多少人都比不上的。
  可自从前儿起,明月先是感觉这难得的很清静,先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夜里睡觉时,小檀提了句要去领王爷爱喝的碧螺春了。她才猛的想起,这两日教学完成后,贺之洲陪着她下了好半天棋,喝了好半天茶,虽然没说什么话,但真真是难得悠闲的在她这里消磨了好半天的时间呢。这段时间里,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如何能不让人觉得惊奇怪异?
  今日亦是如此。一个时辰的教学时间结束后,明月就听贺之洲吩咐小檀准备茶具了。
  小檀偷偷看了眼明月,小声禀告道:“奴婢一时忘了,王爷爱喝的碧螺春蘅芜苑已是没了……”
  昨儿小檀本要去领茶叶的,不想却被主子拦了下来。小檀不敢自作主张,只好推说自己忘了。不过回想起来,公主莫不是料到了今日王爷还会留下来喝茶下棋什么的,又不耐烦应酬王爷,这才不许她去领茶叶的?
  不知道自己真相了的小檀正忐忑的等着贺之洲发话,便听见明月甚是歉意的对贺之洲说道:“王爷只爱喝碧螺春,这可如何是好,我这里只有君山银针呢。若不然,我这就让人去找汪姑娘领些来。”
  寻常人听到这托词,哪里会不明白其根本不想留他下来喝茶的意思。贺之洲自然也明白,却偏要装作不明白,只往明月惯常休息的躺椅上一坐,淡淡道:“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去准备吧。”
  前面那句是笑着对明月说的,后头那句自然就是对小檀说的了。
  小檀很自然的又看了明月一眼,明月只得点了点头。
  小檀这才退了下去,不多时,端了茶叶茶具上来。
  明月的画室十分开阔,窗户一打开,面临的便是生机勃勃的一池碧绿荷叶。他们喝茶对弈也不用再换地方,临窗摆了桌椅,既可以随时欣赏外头的美景,又十分安静惬意。
  君山银针产于洞庭君山,形细如针,故名君山银针。自住进蘅芜苑后,明月这里的一应吃穿用皆是最好的。送过来的君山银针自也不是普通的,乃是君山中的尖茶,白毫如雨,是宫里才能用上的贡茶。
  君山银针气味清香,入口醇厚,茶汤明净,十分漂亮。冲泡之时,银针会一根根竖起立悬在杯中,再徐徐沉入杯底,有趣得紧。
  明月最喜欢看茶叶冲泡的整个过程,因此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亲力亲为,并不用小檀服侍在侧。
  “王爷,尝尝看。”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琴棋书画诗酒茶,除了画,旁的就算不精通,那也是略懂的。而茶之一道,更是华嫔手把手教过的。
  纤纤素手,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优美动人。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韵味,便叫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贺之洲如玉般温润俊美的脸庞上。他眼角眉梢都含着笑,唇色被沸腾的热水的热气熏的嫣红,说不出的好看。
  他伸出手来接过明月递过来的茶杯,观其色闻其香,面上笑意更加舒展,“很香。”
  顿一顿,又道:“很美。”
  明月正要将茶杯往唇边送去,闻言顿住了动作,秀气的眉不自觉的挑了起来。
  很美?
  这是在赞茶还是在赞她?
  这个问题只让明月纠结了一下便放开了,管他是赞谁呢。
  “王爷最近不太忙?”不然怎么总在他这儿消磨时间?说来也怪了,他满院子的莺莺燕燕等着他宠幸呢,偏就要留在她这这儿,害她这几日要收拾的人都比平时多了起来。
  如今她在王府的日子也算是有了一定的规律了,每天上午修理没事送上门来欠修理的人,中午睡个午觉后就是学画的时间,本来接下来是练习时间,现在却被贺之洲给占用了,着实令人不太愉悦。
  明月可没有细想过贺之洲的反常究竟是因为哪般,只当他嫌自己的日子还不够热闹,故意留在她这儿就是为了让那些本就嫉恨的眼红的女人们更加的恨她罢了。
  如果这是她学画所要付出的代价,即使是烦了一点,明月也是可以接受的。
  虽是如此,不过还是希望他像以前一样忙,教完了就走,那才叫人自在嘛,如今一天里头就有半天使人不自在,多不好呀。
  “还好。”贺之洲哪里不明白明月的言外之意,便越发的明白了,眼前这低眉顺眼看似十分温顺的女子,分明有一副足以跟他相提并论的冷心冷肠,他牺牲他宝贵的时间来陪伴她,她不但不觉得受宠若惊,反觉得应酬他很烦人。
  别的女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难道真的要像安康所说的那样,用花言巧语金银首饰来收买她的心?
  难道他的亲自陪伴,竟没有这些个俗物来的有用?
  贺之洲决定试试。
  他放下茶杯,温柔的笑看住明月,“便是天天见着,也觉得长乐这些日子出落的更加美丽迷人了。真正是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冰清玉润,撩人心怀。”
  他用醇厚的仿若存放了多年的美酒一般低沉的嗓音低低诉语,那姿态模样,一下子从随性变得深情起来,脉脉的看着明月的眼睛。
  哎哟卧槽,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明月一口茶正含在口中,哪料到他突出此言,明明刚才还是闲聊模式,谁知这人招呼都不打就开启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表白模式,这不是考验人的心脏承受能力是什么?
  好不容易才将口中的茶水咽了下去,明月还是轻咳了两声,将因猝不及防受到惊吓的小心脏放回了原处,这才勉强挤出个娇羞的笑容来,“王爷过奖了,我哪有你说的这般好。”
  “在本王心里,这世上的女子,再没有比长乐更好、更让本王倾心的。”当他看不出她那“娇羞的”近乎扭曲的笑容根本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吗?
  贺之洲心里莫名涌出了不悦来。
  便是他说的是假的,寻常女人听到这些,也不该是她这个惊吓过度后更加警惕戒备的表情。这女人为什么就不能跟寻常女人一样呢?
  他在女人身上从未花过任何心思,安康说他有迷惑女人的手段,实则那些女人根本不用他去迷惑,他只要对她们笑一笑,或者稍微用点耐心敷衍,她们就已经欣喜若狂的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
  但偏偏,他连时间都肯浪费在她身上的这个女人,却半点也不领情。虽然他是不怀好意,但她这般不知好歹也难免叫他生出了不满不悦来。
  她怎么就不肯跟别的女人一样!

  ☆、020 砸脚了

  明月自然不知道贺之洲心中的不满不悦,面对他那样看似表白实则更像是调戏的话语,明月深感荒谬与无奈。
  前头几天他都演的挺正常的,就算忽然要换画风,好歹也先提醒一声啊,从个深情脉脉的斯文公子毫无预兆的变成个花言巧语的花花公子,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但此刻面对贺之洲那深情期盼等待着她回应的眼神,明月也只得收敛了心神,用更加娇羞实则已经快要抽搐起来的的笑容羞答答的回道:“王爷这话,可是真的?”
  真是恶心死人不偿命,尤其悲催的是,明月大概是第一个被自己恶心死的人!
  没想到为了学个画,还要辛苦的跟他飙演技,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明月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绘画,却也知道贺之洲这些日子的确是在帮她打基础,虽目前学的只是素描,连油画的边都还没摸到,但已经足够她用了。只是本着精益求精的学习精神,明月还是很需要贺之洲的继续教学的,若不然,她也不能勉强自己提升演技了。
  贺之洲瞧着她攥着茶杯,指节紧的都泛白了,便知道她正极力的忍耐着与自己敷衍,眸底郁色愈发的浓了。
  连甜言蜜语也不管用?
  这女人怎么这么难弄?
  “本王就算欺尽这天下人,也绝对不会欺骗长乐。”贺之洲加大力度,郑重的说道。这可是对任何女人也没有说过的话,虽然这话,随便听听就算了。
  呸,哄谁呢?明月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满是惊喜与感动,“王爷,你待我真是太好了,只是……”
  她说着,忽的掩面哭了起来,“我真的好感动好感动,能得王爷这话,便是死也无憾了。可……有些事我原本不欲对王爷说起,王爷平日里已经这般辛苦,还要抽出时间教我作画,我哪里还有脸教王爷为我的些许小事费心呢?但……”
  她这样欲言又止的,显是有事要贺之洲帮忙了。贺之洲只略略一想,便明白了她所求之事。虽然她能游刃有余的应付后院那些女人,不过时间长了,想她也应付的烦躁了,索性借他的手来免除烦恼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便善解人意的问道:“长乐这是怎么了?先别哭,可是在府里受了委屈?没事,你尽管告诉本王,本王定会为你做主的。”
  明月咬了咬牙,本来那个念头只是突然冒了出来,这时候却怎么也压不住了。应付他比应付府里那些女人可难多了,这样想着,明月索性将心一横,再不犹豫,抽抽搭搭的说道:“能跟王爷在一起,便是再委屈,我也该甘之如饴才是。可我实在受不住,府里的姐妹们背地里常常讥笑于我,她们好歹是过了明路的,我虽贵为一国公主,却连她们都不如。王爷可知我听了这样的话,心里有多难受?”
  贺之洲沉默着,他已经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了。
  果然明月并不在乎贺之洲的沉默,继续哭诉道:“我知王爷心中爱重我,可到底是……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府中姐妹们三天两头寻我麻烦,我一味隐忍,便是不想给王爷添麻烦。可如今……王爷,我心里苦啊!”
  明月前世今生早惯了强硬的行事作风,也是到了这大梁,为着日后计,才不得不压着本性扮柔弱。但她骨子里就是个强硬的人,从没有过柔弱的经验,从前那些鹌鹑模样以及今日的哭闹,参照的都是夏国后宫那些争宠的女人们,以至于她那句“我心里苦啊”一出来,贺之洲与小檀都同时抽了抽嘴角。
  小檀想的是,哎哟喂我的公主啊,平日那样扮弱她看习惯了也就算了,怎么现在竟是要往怨妇的道儿上奔了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虽说现在是假装,可架不住公主装着装着,就装成真了呢?
  贺之洲想的是,她到底哪里苦了,府里那些个看似机灵实则蠢笨的女人送上门来都不够她练手的,心里苦?一日三餐加宵夜,就不见她少用了一顿,进府一个月来,就算没有长胖,他瞧着那身量也比刚来长高了些的。
  还敢嚷她心里苦?
  她这般装模作样,为的是要名正言顺的名分?
  贺之洲并不信,不说他明知这丫头心冷心硬,平日里是配合他演的好像真的很仰慕他的模样,但她眼里的冷淡冷清,又岂能瞒得过他去?就说到了今时今日,她都不耐烦他不经意的碰触她,又哪儿像是对他情根深种非要跟他闹着要名分的样子?
  况且安康还说过,她是时刻准备着想要逃离王府的!
  那么她这番哭闹为的是哪番,贺之洲也就心知肚明了。
  心知肚明的贺之洲心里的不悦与不满几乎到了临界点——又想利用他学画,又不愿意跟他多呆一时半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再说了,他贺之洲到底是差在哪里,她敢对他如此不屑一顾?狗胆包天的女人,实在太欠教训了!
  但他大事未成,又要用到明月那神奇又神秘的神技,眼下也只得忍耐着她对他的嫌弃。
  贺之洲神色变化不过须臾之间,心里头已然有了决定。
  明月的话一嚎出来,自己也是忍不住有些紧张的,万一他真的答应给她名分,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可能的几率更大些。
  虽然贺之洲隐藏的很好,但明月向来心细,从贺之洲与她来往的这些时日中并不难发现,他非常讨厌碰女人或是被女人碰,好几次她都看到贺之洲扶过她之后,转头趁着她不备便会问贺默要手帕巾子来擦手。有一回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她在行走间佯装不注意崴了脚倒在贺之洲怀里,而后小檀便回报她,王爷还未走出后院便吩咐贺默备水净身。
  一开始明月只当他讨厌自己故而才会这般讨厌与排斥她的接近与碰触,后头又留意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人后院女人虽多,却从未踏足过任何一个人的院子,倒是招过汪漫语去前院服侍,却都是青天白日去的,虽然每回回来,那汪漫语都是一副刚跟男人恩爱缠绵完的模样,但到底有没有被男人碰过,别人看不出来,明月却能看得出来——她那个便宜爹,才真正是个采花老手,那些个女人又爱炫耀,没弄出点痕迹来哪里好意思出门来炫耀?故而,花儿有没有被真正的采过,明月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养着那许多的女人,却又厌恶着女人,其可能也不过三个,其一,他有深爱的女子,故而不愿碰别人;其二,他的身体有着难言之隐,譬如那什么不行;第三么,他可能有着某种特殊癖好,根本不爱女人!
  更何况,贺之洲都已经二十四岁高龄了,却还没有正经王妃与侧妃,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总不能他一直这么守着是因为洁身自好等着他的真命天女吧?
  这个可能才在明月脑子里升起一瞬,就叫她嗤之以鼻的拍了回去。
  是以,这回明月豁出去跟他要名分,其实心里是笃定了他不会应,说不定还会因此反感她的贪得无厌而冷落她些日子,正好让她得些清净日子——每次应酬他,都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啊,她实在不愿意将自己的心力浪费在应酬他这上头来。
  总之,能将他气的拂袖就走是最好的了。
  她这边兀自打着如意算盘,但原很笃定的事在瞧见贺之洲沉默着久久不语时,就慢慢的有些不安起来了。
  也不生气?也不说话?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我摔!
  空气仿佛凝固,局外人小檀只觉得这气氛莫名其妙变得僵硬起来,公主连假装都忘了,就那么直不愣登的看着王爷,一副眼睛都舍不得眨的模样。王爷的神色看起来也很认真很凝重,可也回望着公主,半天没有说话。
  其实这画面是相当养眼的,毕竟俊男靓女本就是一道十分漂亮的风景,只可惜这沉默僵硬的风景,却偏生令人生出几许不安来。
  就在小檀被这诡异的气氛折磨的双腿发软时,忽听摄政王轻笑一声,那笑极轻极轻,俨然一根调皮的羽毛,轻飘飘落在人心里,却只让人将一颗心提的更高了些。
  贺之洲决定,绝不遂了这小狐狸的意。于是笑了笑,用他那满怀歉意与深情的目光深深地看着明月:“长乐虑的极是,这事是本王的疏忽。你放心,不日本王就上折子,奏请陛下为我们赐婚,从此,在这摄政王府里,再没有人敢轻视你!”
  卧槽啊,真的玩大发了!
  明月在他轻笑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此刻再听了他这番话,只觉得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了。她真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搬起石头砸破了自己的脚啊!
  叫你自以为是!叫你不肯多点耐心忍耐!
  她此时只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脑袋啊!
  “王、王爷说的可……可是真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儿,纯粹是被吓的!
  这才是真正的吓死人不偿命!
  “自然是真的。”原还有些郁卒的贺之洲瞧着明月脸色煞白双眼发直的模样,觉得一口心气儿总算是捋顺了,“本王说过,绝不会欺骗长乐。你我就快成为夫妻,从今往后,长乐也该学着信任本王了。”

  ☆、021 经得起挑拨

  贺之洲离开很久了,明月依然保持着他还在时的姿势,一动也没动。
  小檀瞧着自家公主一副失魂落魄的呆滞模样,忍耐许久,终于担心的上前来,“公主,您还好吧?”
  难不成真被摄政王说中了,公主这是欢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可这分明更像是深受打击的模样啊!
  明月虚弱的抬起头来,颤巍巍瞧着一脸担忧的小檀,“你刚才怎么不拦着我?”
  “啊?”小檀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明月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外头天色都黑了,“什么时辰了?怎么没传晚膳来?”
  这才觉出肚子都饿的咕噜叫唤了,罢,管他事情如何神发展,填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事。
  小檀终于放下心来,“已经戌时了,厨房的人来过好几次,奴婢见公主在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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