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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金裘:一怒倾天下-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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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呢？’从小在这个险恶环境中长大的婉儿，已经习惯了把各种问题复杂化，所以平时里连吃饭、喝水这样的小事都不敢掉以轻心，更别说自己会不明不白的晕倒这种古怪的事情了。
“对了，安乐公主和临淄王爷呢？”
“哦，回娘娘的话，公主来了坐了一会儿，她的随从来找她，她就匆匆的离开了，走时也没有留下什么话。王爷一直就没来。”
“一个走了，一个没来？”从武三思再到安乐和李隆基，婉儿愈加感到今天好像所有的人都不对头了。
‘难道，今天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婉儿暗自沉吟着，虽然在别人的眼里，她是名传天下的才女，是高高在上的皇妃，可是婉儿自己心里清楚，她和这些皇族贵戚比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她既不姓李，也不姓武，虽然嫁给了皇帝，可是还没得到皇帝多少宠爱，这样的一个女人，在宫里的命运就好像是浮萍一样，飘忽、脆弱，所以每当她嗅到了风暴的气息的时候，她都会远远的躲开，把自己藏起来，不让那些风暴波及到自己。
这次也不例外，婉儿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被子，用一种很虚弱的声音吩咐道：
“我今天觉得身体特别不舒服，想要卧床休息，有什么事回禀我就行了，我就不见任何人了。”
“是。”
“还有，隔壁院子里那个方明珠，是皇后新封的侍寝宫人，今晚就要侍寝了，你们去照应她一下，派两个人陪着她，要是她说缺什么，从这边拿了给她送过去就行了。”
“是。”
婉儿躺在床上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送我回来的那个宫娥，你们认识吗？”
“好像是见过，但是叫不上名字来。娘娘要找她吗？”
“哦，不找了，没事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人们都走了，把婉儿一个人留在了卧房里，婉儿的眉头蹙了起来：
‘今天这场风暴，究竟会从哪里吹来呢？’
送婉儿回来的那个‘宫娥’此时已经溜到到了方明珠的院子里。只见她长着一张最像宫娥的脸，穿着一身宫娥最常穿的衣服，连举止、神态都不差分毫。宫里的任何人见到她，都会觉得，这个宫娥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挺眼熟的，但是一时又喊不出名字来。这，就是易容成一个普通人的至高境界。
明珠看见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宫女，也不说什么直接就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不禁心中有些紧张，也就站了起来：
“你有什么事？”
“方姑娘，你别害怕，我也是守护神，刚才才替猎狐料理了上官婉儿，现在猎狐让我来帮你改一改装扮。”
“哦，”明珠一听也就放下了心来，“你说刚才料理了上官婉儿，你把她给……”
“哦，不是，姑娘别误会，她还活着，不过如果姑娘想让她死的话，只管吩咐我就行了，猎狐已经说过了，我现在一切都听姑娘的指挥。”
“啊，不用。”明珠赶紧申明自己的立场，生怕自己一个表达不清，这个守护神就直接去宰了上官婉儿。看来和一群既有能力杀人，又不在乎杀人的人在一起，也挺有负担的。
“好吧，那我现在就帮你改变容貌吧？”
“好，”明珠走到妆台前，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要是现在改了，会不会被别人发现？”
“不会的，现在你脸上的粉这么厚，到时候，她们顶多会觉得你洗了洗脸，重新装饰了一下。”
“哦，那就好，那就有劳姐姐了。”明珠客气的道谢。
没想到，那个守护神听了她这句话之后，竟然用袖子掩着口，娇笑了出来，笑得时候，腰肢还微微的摆动着，姿态很是美好，不过她笑完后说出来的那句话，却差点儿没把明珠给雷死：
“姑娘叫错了，我可不是姐姐，我是个男人。”
“啊！”明珠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那个守护神，却说不出话来，一个美人儿巧笑嫣然、姿态曼妙、燕语莺声的跟你说她实际是个男人，这的确是挺难以让人接受的。
“哦，弄错了，”看到了明珠的错愕，守护神好像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不太对头，他立刻就又变换成了一幅男人的神态和声音，“我真的是男人，只不过习惯了，只要一披上易容，我就会按照易容后的身份来修整自己的言谈和举止。”
明珠望着守护神，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不适应，因为她实在是说不清，究竟是刚才那个百分之百的纯粹的美人，说自己是男人，让她难以接受，还是现在这个看上去怎么都是女人的人，却用男人的声音和态度跟她说话，让她难以接受。
权衡了一下，明珠决定还是选择前者，毕竟和前者沟通，自己还可以当他是戏台上的演员，和后者沟通，就显得有点儿变态了。
“哦，那个，你还是当女人吧，我不管你叫姐姐就是了。”
“好吧。”守护神的样子和声音立刻就又变回了女人。明珠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息——这些守护神们的精神力一定都是极强大的，否则整天这么变来变去的，恐怕早就精神错乱了。
守护神开始动手为明珠梳妆，他先是替明珠洗净了脸，然后又拿出一些瓶瓶罐罐，在明珠的脸上涂抹了一番，这时再看明珠，还真就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了。
明珠不禁感叹：
“这些守护神要是去了现代，光凭这手化妆术，就可以名震世界了。”
“方姑娘，都弄好了，您还有吩咐吗？”守护神很礼貌的问。
“那个，你能带我出去转转吗？”
“啊？转转，你想去哪里转？”
“就是在这皇宫里随便走走，”看守护神仍旧显得很疑惑的样子，明珠只好苦着脸进一步解释道，“一想到要在这里坐到天黑，才能等到皇帝来，我就心烦意乱。”
“哦，我明白了，”守护神了然的笑了，“你这是第一次杀人吧，难怪会这么紧张，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以后多杀几次就好了。”
明珠无语，她实在不知道这种话算不算是安慰。
守护神继续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现在你最好还是不要出去，因为我也是刚进来，这宫里的环境我们都不熟悉，贸然走动，难免会有危险，就请姑娘忍耐一下，好吗？”
“那好吧。”明珠也知道，守护神的话很有道理，所以也就没法反驳。
看着明珠仍旧神情低落，守护神就进一步解释道：
“你不用怕，今晚我会想办法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真的，能行吗？”
“应该能吧，今晚总会有在酒宴上服侍的宫女，我瞅个机会抓住一个，然后偷梁换柱，就可以进来陪你了。”
“这么做会不会太危险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
“那好吧。”明珠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听到今晚不是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了，明珠的心情总算是好了很多。
第27章 借酒浇愁的皇帝
李隆基一回到王府，就见到了正在等自己回来的李成器，本来他有一肚子的事情等着告诉李成器呢，可是却看到李成器的脸色非常阴郁，不禁问道：
“大哥，怎么了？”
“宫里刚刚传出消息，说是就在刚才，韦后和皇帝闹翻了。”
“啊，”李隆基惊呼了出来，“我一直就在宫里，怎么都没听说？”不过他转念一想，没听说也是正常，毕竟他一直都是呆在明珠那里，那个地方本身就是后宫中一处比较偏远的所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说还是为了太子的事，韦后要皇帝给安乐的儿子封王，皇帝说一是孩子太小，二是安乐的儿子毕竟是外姓，没有无功封王的先例。韦后震怒，竟然自己亲拟圣旨，然后就要加盖玉玺，皇帝火了，掀翻了龙案，大骂了韦后一顿，韦后拂袖而去，这还是自从他们进宫以后，第一次这么当众争吵。”李成器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最后说道：“韦后这些年仗着皇帝迁就她，早就无法无天了，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我怀疑，她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想赶紧告诉你，我们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听完了李成器的话，李隆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三弟，你说什么？”
李隆基冷笑了一声：
“大哥，你想的没错，韦后的确不肯善罢甘休，而且今天就要采取行动了。”
“她要干什么？”
“由安乐下手，亲手毒死皇帝，至于皇帝死后她要干什么，我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估计，她恐怕是要自己登基做女皇了！”
李成器也变了脸色：
“今晚！那明珠呢？”
“就是在方明珠那里下手。”李隆基解释道。
“我是问，明珠会不会有危险？”这才是李成器最关心的。
“风险肯定会有，但是应该还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李隆基的回答让李成器的心里更不安了。
华灯初上，后宫在层层灯火的照映下，显得更加的富丽堂皇了，明珠一个人孤零零坐在房子里，守护神不知道又躲到哪里去了，从黄昏时候起，明珠就开始一次次的走到门口向远方眺望。不知道的人，一定还以为是这个新近成为侍寝宫人的女人太渴望得到帝宠了，可只有明珠自己才明白，她所期待的并不是皇帝的宠幸，而是皇帝性命，和自己母女的安危！
天已经黑透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珠都觉得有些冷了，忽然间，就好像是变戏法一样，院子里突然一下子就多了好多的灯笼和很多很多的人，明珠都没看清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这些人已经走到了她的眼前，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男人，三十来岁的年纪，面皮白净的都让人不舒服，这个就应该是传说中的太监了，只听他尖着嗓子说道：
“你就是方明珠吗？”
“是。”明珠赶紧回答。
太监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嗯，长得还不错，公主殿下挺疼你的，都替你打过招呼了，我就不难为你了，要是换作别的侍寝宫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明珠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过去在电视和小说里看到过的，宫里的女人要给这些管事的太监和宫女行贿的事情，看来这个太监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既然安乐都打点好了，自己也就不用再操这个心了。
只见那个太监一挥手，说道：
“你们，去吧。”
明珠不解，刚想问他让自己到哪里去，就见从太监的背后闪出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妇人的容颜很不错，穿戴的也挺漂亮，只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走到了明珠的跟前，象征性的做了行礼的表示，并没有真的行礼，口中说道：
“姑娘请吧。”说着话，一把就抓住了明珠的腕子，把她拖到了床帐的后面，然后干巴巴的说道，“脱吧。”
“脱！”明珠瞪大了眼睛，“你让我脱什么？”
妇人翻了她一眼，好像是觉得她问的问题很白痴：
“当然是脱衣服，还能脱什么？”
“为什么？”明珠有点儿慌神，不是说先陪皇帝喝酒吗，怎么上来就脱衣服。
妇人有些烦了：
“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我不把你检查好了，怎么让你去服侍皇上！”
原来是要体检，明珠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脱就脱吧，反正也躲不过去。明珠在那个妇人的监督下把衣服一件件的脱下来，直到**了，妇人才算是满意，她详细的检查了明珠的身体，又搜查了明珠的衣服，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品了，才冷冷的说了一句：
“穿上吧。”
明珠很庆幸，自己那个琉璃小瓶并没有引起妇人的注意。不过她刚刚庆幸完了，那天生不安分的性格就又显现了出来，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着妇人好奇的问道：
“要是冬天，也这么检查吗？”
“当然！”妇人狠狠的回答，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大脾气。
“那不把人冻病了吗？”明珠开始杞人忧天。
妇人看着明珠忽然阴惨惨的笑了一声：
“所以你最好赶紧讨得皇帝欢心，不然我可以向你保证，不光冬天能把人冻病，冷宫里，一年四季都可是把人冻死！”
她的声音太阴毒了，让明珠不禁打了个寒战，心中暗道：
“我不用进冷宫，我就光每天看着你们这些人，我就活不成了。”
妇人不再理明珠，转身挽起了床帐，明珠走出床帐，不禁惊呼了出来，因为就在刚才这片刻功夫里，屋子里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世界似的。
只见屋内，沿着墙放上了几个高高的金质烛台，烛台上红烛高烧，为整个房间都笼罩上了一层温暖的红色光晕，房屋的四角还放上了四个精致的大香炉，青烟袅袅升起，阵阵异香在屋内盘旋。妆台上还插上了盛开着的花卉。而在屋子的正中央，已经摆上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桌子上一概都是金质的餐具，饶是明珠上辈子见多识广，可是她还真是认不出碗碟里摆放着的都是些什么食物。
天啊，皇帝的生活真的是这样奢华的吗？
还没等明珠欣赏够了屋内的美景，外面就远远的传来了一声传唤之声：
“皇帝驾到。”
随着这一声传唤，一屋子的人就都像是被按了开关一样，呼啦啦的就跪了下去。明珠也就赶紧依样跪倒，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明珠不敢抬头，只看到一角明黄色的袍角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然后袍角一闪，就坐到了桌旁。直到这时，明珠才听到了一个带着深深的倦意的声音：
“都起来吧。”
这个声音和明珠想象中的皇帝声音差的太远了，因为在明珠的想象中，皇帝应该是高高在上，充满威严的。可是这个声音听起来，却好像是一个上了一天班，非常非常疲惫了的一个男人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珠心中充满了好奇，所以她一站起来，就迫不及待的抬起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桌边坐着一个不到五十岁的男人，五官和李隆基兄弟有些相似，也很俊朗，但是眉眼间却掩不住深深的厌倦。此时他谁也没有看，只是端着杯子，一口口的喝着酒，看着他的样子，明珠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四个字——借酒浇愁！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似乎感受到了明珠的目光，他抬起眼睛，刚好跟明珠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明珠一下子把安乐匆匆嘱咐给她的那几句关于礼节的话都忘了，本能的就弯了弯嘴角，脱口说道：
“你好。”
皇帝还没来得及说话，侍立在一边的太监就不干了，他大呼了一声：
“大胆，你怎能跟皇帝这么说话，太没规矩了，还不跪下！”
明珠也已经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很不得体，可她刚要下跪，皇帝忽然开口了：
“算了，看她年纪还不大呢，又不像是名门大户出身的样子，穷家小户的女孩子，就别太难为她了。”皇帝声音仍旧是很疲倦的。
听了皇帝话，明珠的心中竟然不由的对这个陌生的男人升起了一阵好感。
“你就是皇后刚刚册封的侍寝宫人？”皇帝又问。
“是。”
“你叫什么名字？”
“方明珠。”
“方明珠，掌上明珠。”皇帝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好名字，说明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坐下吧，陪朕喝杯酒。”
“是。”明珠坐到了皇帝的对面。
皇帝又看了看身边的人，说道：
“你们都下去吧，让方明珠在这里伺候就行了。”
皇帝开口了，大家就都依次退出。
明珠心里有些紧张，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伺候皇帝吃饭，想了想，她就站了起来，想学着刚才那个太监的样子，给皇帝倒酒，可是皇帝却拦住了她：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让他们出去，就是我想清净呆一会儿，你也不用干什么，就随便说点儿什么吧，说什么都行。”
第28章 明珠开始帮助皇帝
明珠有些为难：
“可是，我也不懂得什么啊。”
皇帝苦笑了一下：
“你不懂的什么？你又需要懂什么呢？如果我要想听军国大事，自然会去找那些大臣们，之所以想听你说话，就是想听一些距离国家、皇帝这些东西远一些的话题。”
明珠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主要是她不敢随便说话，唯恐露出破绽，最后，还是皇帝开始问她了：
“你家住什么地方，家里应该挺贫寒的吧？”
“对。”明珠决定把唐栗子的身世按到自己的身上来，“我家就在长安郊外，家里很穷。”
“然后你就进宫做了宫女？”皇帝心不在焉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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