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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烟花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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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蘅扬着下巴,看了看他,又瞜了一眼守捉手里的画匣,“赔?就这些破铜烂铁?”
  “哎!”鲍大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这是刚才的价格,现在当然不止了。只要姑娘消下气,就是多它三倍五倍的又何妨?劳姑娘开口,我们定会给你个满意的赔礼!”
  守捉使闻言,有些为难地瞅了鲍大一眼,被他无声地堵了回去。若还能用钱来解决,可就知足吧!
  鲍大又不知去了何处,守捉请二人稍候,自己则给二人看茶上座。安蘅和素和交换了个眼神,讳莫如深。
  这一出戏做得真真是不容易,好在有惊无险。她心里长舒了口气。
  “郎主,郎主!”门阍在这时一路跑进来喊道,“那位观察使大人来了,说是没有人在城外候着,还得他巴巴地带着人上咱这儿拜见呢!”
  轰!阿蘅耳朵里一下子炸开了个响雷,她无声地倒吸了口气,望向了身边的苏回。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回

  阿蘅承认自己的运气一向有些糟糕,但她没想到可以糟糕得如此刁钻。她心如死灰地望见一个身影正在僮仆的带领下穿过中门朝此处大踏步而来。——他们正在假扮别人,却迎头撞上了正主。更糟糕的是,已经连避都来不及避了。
  她身后的苏回却在这时发出一声轻笑:“才刚说到人呢,大人他就来了。”他转过头,对上阿蘅“大难临头”的眼神,面色如常,眼含深意,“来都来了,我们总得打声招呼再走吧。”说着,他就从从容容地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阿蘅迎着他平静的目光,左手强压住右手,站到了苏回身旁。
  横竖逃也来不及了,便依他,走一步是一步。
  门阍还未通报完毕,身材高大的男人已经一抬脚迈进了门槛。灰眼珠,鹰钩鼻,嘴唇很有棱角,看模样是个胡人。守捉使诚惶诚恐地迎上去,一迭声地请罪,男人也不理睬,他扬着下巴稍一环视,目光落到了一旁的苏回与阿蘅身上。
  阿蘅的心一个咯噔。这人一旦开口询问他们是谁,可就什么都露馅了!她刚想开口抢占先机,苏回已经先他一步慢悠悠道:“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呢,想不到竟然这么快。”他的态度熟稔自然,不知内情的人真会以为他们是早有过交情的老相识。阿蘅看那观察使挑眉不语的样子,或许也被这么误导了,一时拿不准印象,也就没有出声质问他们。而在那守捉使看来,苏回是幕僚,男人是长官,幕僚坐而长官立,似乎不太妥当。不过,阿蘅拿余光扫了他一眼,这人早已吓得浑身战战,谅他也没有胆子多嘴。
  苏回用模棱两可的话给在场的两个人制造出了不同的情境,接下来只要趁他们还没有觉察出异样,继续用这样的态度同他们寒暄上一两句便立刻托辞离开,待那留在原地的二人一对词醒悟过来再派人去追时,他们早已脱身了。
  她的猜测并没有错,在这位高官进门之前苏回的确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发生了连苏回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变故。
  “我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你哪。”他面前的男人回道,“别来无恙,苏回。”
  阿蘅一怔,才怀疑自己听错了,便见苏回低头浅笑道:“别提了,狼狈得很。去了一遭西北,途中碰上匪徒,所以想着到鄯州去向郗判司你求助的。想不到士别三日,你竟升任地方长官了。好本事。”
  怎么,这男子竟然就是苏回原本要找的那人?
  郗秀,确切地说如今已是鄯州刺史兼任观察使,听罢这话大声笑道:“这其中可少不了你苏幕僚的功劳!若我手底这些人有你一半的手段,我今天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那守捉被他不冷不热地乜斜一眼,当即惊得将头埋入叉起的手中,身子抖得愈发厉害。
  这短短半日里变数太多,阿蘅一时有些吃不消。他们费尽心思假扮的观察使,到头来是苏回的旧相识。一直到他二人已经坐下来吃茶叙旧了,她坐在苏回身边,仍有些恍惚。
  “哈哈哈……你倒总是有办法,什么时候都能给你找着空子!”听完苏回对这一路上的讲述,郗秀嘲笑得十分张狂,“不过,如果今日来的人不是我,你又该怎么办呢?”
  苏回坦然道:“逃不过的话,自然是要被关押问罪的了,到那时,就再想别的办法么。”
  郗秀大笑:“也是。你苏回可是连被我塞到大牢里去都有办法扭转局势的呵!”
  阿蘅暗想,他二人果真是渊源颇深。
  郗秀之所以会到这小小的守捉,原来是为了方镇上的兵马粮秣一事。眼看今年秋已过半,军队所需的粮酱和冬衣的供应却严重不足。地方节度使数次催督,郗秀同样大为恼火,才专程走了这一趟。守捉虽小,却是朝廷运送军粮的重要转站。
  “哼,这帮不顶事的东西,说的话连屁也不算!非得扒开他们的皮把满肚子油水倒出来不可!”
  面对郗秀的恨恨,苏回呷了口茶,道:“你认为是沿途的地方官克扣纳私?”
  “否则又如何?苏回,你是长安人,你说是怎么一回事!”
  苏回道:“我不大懂。私吞是肯定有的,不过就我所知,这几年京都的粮食是有些接应不上,再运到边境自然越发紧缺。”其实,朝廷对于这种情况也很有些负担,从前削藩削怕了,现在也知道不好和这些藩镇弄僵了关系,只不过一来粮产确实不足,二来这一帮人的管理早已腐朽得不成样子,即便想要解决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你要信得过我,我倒可以试试从中帮你调旋调旋。”
  郗秀当即道:“若有你出面,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他一点也不疑虑一个商人如何能干涉朝廷的漕运大计,倒像早就等着苏回说这话一样。
  苏回道:“不过,手头有几件事还要赖你帮忙。”
  “哦?”
  “其实我刚从凉州回来。凉州有个互市监叫做赵竺祯,我同他做了笔买卖,须得给他个官衔。也不必太高的品阶,但要有些实权。我让他替我干一件颇有风险的事。”
  “这是其一?”  “其二,我要写封信捎给长安的家奴,报个归期,也交代几句话。”
  “这也好办。便交给那个守捉了。”郗秀懒懒道。  “最后一件,”苏回顿了顿,望向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自己身边没什么存在感的阿蘅,示意郗秀,“替她弄个身份的凭证,什么都行。”
  阿蘅本来在听他们说话,有些始料未及地对上苏回忽然回转的目光。对了,他们这一路没有走过什么重要的城门关口,或遇上查人头的皂隶,若不是苏回这时提起,她险些都忘了自己的身份问题了。
  郗秀的视线也转向她,“这可有些难办。至少要十天半月。”
  “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尽快吧。”苏回淡淡道。
  “啧,我早就想问了,”郗秀朝她抬抬下巴,对苏回道,“连人头户籍都没有?她是在逃的私奴,还是流亡的案犯?——我只是好奇,你苏回有一天竟也会带了个女人在身边。连咱们谈话,都不避讳着她。”
  苏回沉静地笑笑,显然没有兴趣对人解释他俩那点关系,只是道:“我们说的这些她心里都有数,无须避讳而已。”
  当夜,苏回与阿蘅一并留宿在守捉为观察使准备的府邸中。
  苏回是郗秀的上宾,跟在他身边的阿蘅自然也受到了礼遇。因见苏回待她不像侍婢,仆从们在侍奉上也就没有给她分出不同的待遇,她也是从头到尾不妄言不多行,凡事只随苏回的样子去做。原本阿蘅只是担心失礼,苏回看来也自然而然得很,只是他们这样落到旁人眼里就不知被想成了什么,晚间管事的婆子在领二人入院时,委婉地问了句他们是否是同榻的关系。阿蘅愣了一下,苏回说不是,于是下人引着他们分别往东西厢去。
  第二日,郗秀以鄯州刺史的身份写了份提名书柬上报河西节度使,三日后文书获批并收到通知,任命状在一个月内即可下到凉州赵竺祯处。
  在此期间,阿蘅的身份公验也到手了。
  苏回婉言谢绝了郗秀飨宴游乐的邀请。他们于第三日清晨登上郗秀在洮水上为其准备的船队,登程回长安。
  “诶,苏回,你同郗秀是怎么认识的?”一直到船队驶出鄯州境地,阿蘅才问道。依她所见,郗秀实属利字当头的虎狼之徒,与之结交须得时时刻刻如履薄冰,怎么到了苏回这里他什么人都吃得开?
  他回忆了片刻,“我们结识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司法参军,因着职务之便,也因他极有财势,所以当年在鄯州便已经是个很有脸面的人物。”  “他原本也是个商人?”听上去像是又一个赵竺祯。
  “不是。”
  “那他是怎么积累起大宗家财的?”  “他在这条洮水上劫杀过往行船的商客。”苏回淡淡道。
  阿蘅默默地将视线从明净的水面上别开了。
  “有一年,我们生药铺运送的一批药材经此被劫,我来到这里同他谈判,被扣押了一段时日。之后传来节度使出巡的消息,我说服他在此之前买断所有的棉料帐幄。那年天灾频繁,深冬时出乎意料地冷,仪仗队伍沿途所需的被褥营布全是由他提供的,他发了笔财,更重要的是由原来的参军被提升为长史,之后官场行舟,便越来越顺利。——我?我的好处么——就是要回了那批药材吧。”
  那之后,苏家的货船在洮水上东通西运,从来无关口,无征税,无河盗。不过,比起这点实际的利益,苏公子向来还是更看重在他这张地域图上不断打通的人脉关系。
  阿蘅听完后沉思良久,托腮问了个非常实在的问题,“你那时既有生财的法子,自己怎么不买?”
  苏回望着水面,坦然淡定地笑道:“我没钱啊。”
  ……真让人为难呢。
  船队从洮水转陆路,绕过鸟鼠山,途径狄道时被吐蕃军扣押了一段时日,好在最终有惊无险。之后沿着渭水一路顺流,没几日便滑入了京畿道。
  这一天天过去,离长安也就越发近了。
  阿蘅时常坐在甲板上,看着船只每日在弥漫着淡雾的水面上向东方滑去。明明江面上无波无澜,一颗心却在微风中跳得很快。
  有时苏回也会在船头一站就是半天,留意沿途重山脚下的农田,或打听一些埠口的船运,或观察所到集镇的风土人情。他也不是什么都关心,而是只取自己需要的。船泊在港口时他与肤色黝黑的货郎渔娘自然地坐在一处谈笑;一行人在旅店休整时他可以三两句同富态的牙婆掌柜搭话;他们还遇到过一船出门贩运的茶商,待一起煮过一轮茶后,这些人送了苏回一套珍贵的金石拓本,以及关于上等茶产地的消息。
  偶尔他从她身边经过,两人并不问候。
  阿蘅记得苏回有一次对她说,她是个极好的旅伴。她当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实对阿蘅来说,苏回亦是。所谓旅伴,就是当脚下的路途有所交集的时候,同行一程也无妨的那一种关系。不续前缘,也不求后果;没有情意,更没有责任。你我不是彼此的谁。所以在分别的时候,惋惜或不舍都是多余的,只需要停下来,道一声:“哦,就到这里了。”
  除了露水姻缘,男女之间最有意思的就要算这种陌路同行的关系了吧。
  行队终于在某个黄昏到达了长安城的城郊。当时已到了城门关闭的时间,众人遂就地休整过夜,待一早再取道进城。
  这一晚,天阔星沉。他们在一家简陋的酒垆前燃起了篝火。
  那当垆的胡女有一双滑腻绵软的好手,这样一双手递来的酒少有男人拒绝得了,于是有的汉子端着碗只顾与她调笑;有些人饮酒踏歌,有人困乏得早就呼呼大睡,有人絮语,有人失神……
  阿蘅支着下巴坐在一旁,隔着火焰上方扭曲的空气看着那一张张各异的变形的脸,好像她的心绪并不在这个地方。
  “明日便可入城,你想好去向了吗?”身边不远不近的距离坐下了一个人,她周围凝滞的空气像被投下了一颗石子,荡起细细的涟漪。
  阿蘅摇了摇头。
  其实,她根本没有想过可以走到今天。
  “你很难想象,自己如今离那心心念念的地方只有几里之遥了?”苏回瞧见她的神情,勾起嘴角,“凉州与长安相隔数百里,以你的心思,当初不可能没有考虑过前途之艰险难测。”而即便明知女子孤身一人根本走不到长安,她依旧不计后果地做了,这样的鲁莽行事,真不像是她的作风。 “到底是什么能让你这样奋不顾身呢——因为喜欢的人在长安?”
  阿蘅抬起头,微愕地望着苏回的侧脸。随后她坦然一笑,带着一丝自嘲,“就这么明显吗?怎么每个人都看得出来。”
  “因为你时常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只是连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罢了。“我们很像?”
  阿蘅认真地回想,然后道:“某些时候吧。人一旦尊贵得久了,总会浸染出类似的风度的。”
  苏回笑道:“听上去,他是非富即贵,身价不菲的了我一直以为,像阿蘅姑娘这样情感理智头脑冷静的人,又在炎凉世情中周转了这许多年,应该是最不容易动情的。“谁知,她却把心交给了最容易伤害自己的那一种人。
  阿蘅脸色不善,回敬式地瞧着他,“苏公子,你不觉得自己也是一样的人么?”
  他们之间似乎总带着这样一种略显诡异的客套和莫名而来的彼此心知肚明的感觉,因此有意戏谑时,两人反而会装模作样地称呼对方一声“姑娘”、“公子”。
  就在苏回笑着毫无歉意地为自己的失礼道歉时,方才的酒家胡正好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来向苏回献酒。看上去她对苏回颇有好感,待苏回接过酒后依旧逗留不去,乃至阿蘅都看出了她眼中的暗示意味。
  奈何?苏公子生得好模样啊……
  阿蘅这么想着,“扑哧”一下笑出声,引得对面两人同时看向她。她怕自己的笑让那胡女尴尬,又低头敛了敛。
  这下,反倒苏回禁不住笑了。
  酒家胡走开后,二人刚刚那不大和睦的一页自然而然地也就揭了过去。阿蘅道:“你说得没错。我打小被卖进戏班,学的是迎来送往,见的是生张熟魏。不过我性子木讷僵硬,算不得好苗子,少不了要受些打骂的。那种日子——”她似乎想找一些合适的言辞来向他形容当时的生活,奈何最后出口时却只道出一句,“还真的挺难过的。”
  这样的不会诉苦,有谁知道怜惜呢?苏回有些想笑,但终究没有。
  阿蘅依旧用平平常常的语气道:“有一回挨了顿打——也不记得是为什么了——都还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呢,又被叫到台上去了,那回演的是《踏谣娘》。”
  台下刚被打了一回,到了台上继续被打一回。她本来想拿这个开开玩笑,但又觉得好像并不会让人很愉悦,于是作罢。
  “演到抬手整花钿的时候,就站不住摔下去了。不过那日运气好啊,跌到地上前被人扶了一把。”
  “便是他了?”苏回接口道。
  “嗯。”阿蘅轻应着点头。
  所以,一开始他们也不过是雇主和艺伶的关系,相安无事的一种关系,就像她与苏回初遇时那般。不过她马上觉得这话太嫌暧昧,也就没有说出口。所幸苏回神色如常,好像并没有觉察出她的心思。“那么,你就是在日后的相处中对他动了心的?”
  阿蘅道:“那时,我只听说这是新到任的凉州司马,打算挑个戏班到家宴上用的。很自然地,我们便到了他府上去。”
  “他是个长在富贵乡里的世族公子,那样的身份地位,却总显得很不开心,有很多心事似的。可他待人很好,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好,于是我就明白,那不过是他受到的教养使他这样做罢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他虽不曾看低过,却也是没有往心里去的……我明白,我都明白,也一直把这份距离在心里衡量得好好的。能够靠近时,我只是想陪陪他,看看他;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也不抱妄念。”
  如果,那时一切仅止于此的话也就好了。
  比起述说,她此刻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苏回没有提醒她这故事已经被讲述得支离破碎。
  “那天晚上他来找我,就在将我送出府的第三日晚。来之前喝了很多酒,失魂落魄的。我看得出来,即使他表面上做得出独立洒脱的模样,那些他郁结于心的苦闷却从没有消散过。”她发了会儿呆,忽又笑道,“我原以为,他该是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的,可他唤我阿蘅,阿蘅……我觉得很高兴,至少他能认得我是不是?”
  何止呢?苏回想,一个男人,失意时不去秦楼楚馆寻香问玉,而独独找那一个女人与他作陪,可见对其并非没有感情,甚至可能不浅。
  可女人,却仅仅只需对方一次目光的停驻便能满足。
  怎么一个一个都是如此?
  “那晚我就知道,我还是避不过地喜欢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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