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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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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员走动。皇后是先朝太傅之女,十六岁嫁与当时还是郡王的梁帝为正妃,因梁帝登基而受封皇后,执掌六宫至今。虽然早已恩淡爱弛,也没有生子,但这么些年的正宫娘娘毕竟不是白当的,管束后宫自有她的独到之处,以越氏当年皇贵妃之宠,也未能翻出什么大浪,如今下了狠心整饬,还算能控住局面。
  与宫中的阴霾密布相比,梅长苏在宫外的行动似乎清闲许多。查出了目前在京中与卓鼎风有联系的几名江湖高手后,这位江左盟宗主不声不响地急调了一个无名剑客进京,按江湖规矩挨个儿挑战,全都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解决得干净利落。而这位无名剑客在迅速引起一片风潮后,又悄然而去不知所踪,惹得一时传言四起,大家都在纷纷猜测此人到底是何来头,明年的琅琊高手榜上会不会有他……
  没了帮手,卓鼎风又敏感地察觉到周围总似有眼线跟随,而且探看的方法极是老辣,虽然感觉不对,但又抓拿不出。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好按兵不动,与对手这样耗着。谢玉是谨慎小心的人,行事务求不留证据,因为担心是悬镜使已有所行动,故而也未敢催卓鼎风贸然动手,这样僵持多日,京内自然是一片平静。
  除夕的传统是守岁,元宵节的传统则是呼朋唤友、挈妇将雏出门看花灯。虽然暗中宫里宫外都加强了戒备,但对隐于幕后的梅长苏而言,该有的娱乐那是一样也不能少,尤其是在飞流天没黑便自己换好漂亮衣服,绑好新发带准备跟着出门看灯的时候。
  

第二十七章歌舞升平(4)
由于此夜不宵禁,街市上人流滚滚。黎纲做足了十分的紧张功夫,不仅安排护卫前后左右围着,还特意叮嘱飞流一定要牵牢苏哥哥的手,不要走丢了。
  “不会丢!”对于黎大叔的这个吩咐,飞流颇感受辱。
  “你出了门就知道了,元宵节的街市是挤死过人的,一不小心就会走丢,飞流,你可不能大意哦。”
  “不会丢!”飞流依然愤怒地坚持。
  梅长苏忍着笑拍拍少年的脑袋,柔声道:“你弄错了,黎大叔的意思是说苏哥哥会走丢,不是说我们飞流会走丢啦。”
  飞流愣了愣,认真地思考了半天,突然紧紧拉住了梅长苏的手,大声道:“不丢!”
  黎纲这才松了一口气,擦擦额上的微汗。
  初更鼓起后,一行人出了府门,刚进入繁华的灯街主道,立时便感受到了摩肩接踵的气氛。鱼龙华烁、流光溢彩之间,人潮如织,笑语喧天。这是大梁国都中等级地位最不分明的一天,贵族高官也好,平民走卒也好,在观灯的人群中并没有特别明显的区别,许多名门高第甚至把元宵节穿白服、戴面具、挤成一堆赏灯嬉玩当成了一种时尚,只有身份贵重的贵妇与闺秀们才会扯起布幛稍加隔阻,但仍有很多人刻意改扮成平民女子,带着顶兜罩住半面便随意走动。上元节会成为情侣密约最好的日子也是因此而起。
  和所有的孩子一样,飞流最喜欢这种亮闪闪耀眼炫目的东西,那些兔子灯、金鱼灯、走马灯、仙子灯、南瓜灯、蝴蝶灯……盏盏都让他目不转睛,每次梅长苏问他“买不买?”的时候,他都会肯定地答道:“要!”以至于还没逛完半条街,基本上每个人的手里都提了两三盏。
  “宗主,宠孩子不是这样的……”黎纲忍不住抱怨道,“飞流一定巴不得把整条街都搬回家里去……”
  “好!”少年大乐,立即赞成。
  “没关系啦,等会儿跟他们会合之后,你雇两个人把这些灯都送回去,反正我们院子大,顺着屋檐全挂上,让飞流好好玩几天吧。”梅长苏笑着安抚完黎纲,又回头哄飞流,“飞流啊,这些灯按规矩只能正月才挂的,正月过了就要全部收起来,知不知道?”
  “知道!”
  黎纲苦笑了一下,只好不再念叨,伸长了脖子向前看,“这么多人,可怎么找呢?”
  “找桃花灯吧,说好了他们在桃花灯下面……”
  梅长苏话音刚落,一名护卫已大叫起来:“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前方大约五十步的地方,徐徐挑起了一盏硕大无朋的桃花灯,粉纱黄蕊,扎制得极是精致,纵然是在万灯丛中,也依然十分惹眼。
  “扎这么大,想不看见都难啊。”梅长苏一面笑了笑,一面带着随从人等朝灯下进发。短短五十来步,进进退退走了差不多有一刻钟,总算汇集到了一起。
  “小飞流,这桃花灯送你的,喜不喜欢?”言豫津笑着摇动长长的灯竿。
  “嗯!”
  “要谢谢言哥哥。”梅长苏提醒道。
  “谢谢!”
  “这么多人,要走到你说的妙音坊,只怕要挤到天亮呢……”梅长苏看着潮水般的人流,叹了口气,“后悔答应你们出来了……”
  “不要紧,”萧景睿道,“也只是主街人多点而已,我们走小巷,可以直接到妙音坊的后门。那条路豫津最熟了,他差不多隔几天就走一回……”
  言豫津白了他一眼,“熟就熟,又不丢人,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始风流……”
  “行了,你先别风流了,大家还是快走吧,再晚一会儿你订的位子只怕要被取消……难得宫羽姑娘今天出大厅,说要演奏新曲呢。”谢弼插进来打了圆场,一行人挤啊挤,挤到小巷入口,方才松了口气。
  不走主街走小巷,虽然路程绕得远了一些,但速度却快了好几倍。踏着青石板上清冷的月光,耳边却响着不远处主街的人声鼎沸,颇让人有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及至到了螺市街,则更是一片繁华浮艳、纸醉金迷的景象。
  言豫津好乐,是妙音坊的常客,与他同来的人又皆是身份不凡,故而一行人刚进门便得到极为周到的接待,由两位娇俏可爱的红衣姑娘一路陪同,引领他们到预订好的位置上去。
  妙音坊的演乐大厅宽敞疏阔,高窗穹顶,保音效果极好。此时厅内各桌差不多已到齐,因为有限制人数,所以并不显得嘈杂拥挤。虽然有很多豪门贵戚迟了一步不得入内,但却没有出现闹场的局面。这一来是因为妙音坊在其他楼厅也安排有精彩的节目,二来世家子弟总是好面子,像何文新那么没品的毕竟不多,再不高兴也不至于在青楼闹事,徒惹笑谈。一早就抢定下座位进得场内的多半都是乐友,大家都趁着宫羽没出场时走来走去相互拜年,连静静坐着的梅长苏都一连遇到好几个人过来招呼说“苏先生好”,虽然他好像并不认识谁是谁。
  这样忙乱了一阵子,萧景睿与谢弼先后完成社交礼仪回到了位置,只有言豫津还不知所踪,想来这里每一个人都跟他有点交情,不忙到最后一刻是回不来的。
  “怎么,苏兄又开始后悔跟我们一起出来了?”谢弼提起紫砂壶,添茶笑问。
  梅长苏游目四周,叹道:“这般凌乱浮躁,还有何音可赏、何乐可鉴?”
  

第二十七章歌舞升平(5)
“也不能这么说,”萧景睿难得一次反驳苏兄的话,“宫羽姑娘的仙乐是压得住场子的!等她一出来,修罗场也成清静地,苏兄不必担心。”
  他话音方落,突然两声云板轻响,不轻不重,却倏然穿透了满堂哗语,仿佛敲在人心跳的两拍之间,令人的心绪随之沉甸甸地一稳。
  梅长苏眉睫微动,再转眼间言豫津已闪回座位上坐好,其神出鬼没的速度直追飞流。这时大厅南向的云台之上,走出两名垂髫小童,将朱红丝绒所制的垂幕缓缓拉向两边,幕后所设,不过一琴一几一凳而已。
  众人的目光纷纷向云台左侧的出口望去,因为以前宫羽姑娘少有的几次大厅演乐时,都是从那里走出来的。果然,片刻之后,粉色裙裾出现在幕边,绣鞋尖角上一团黄绒球颤颤巍巍,停顿了片刻方向前迈出,整个身影也随之映入大家的眼帘中。
  “呜……”演乐厅内顿时一片失望之声。
  “各位都是时常光顾妙音坊的熟朋友了,拜托给妈妈我一个面子吧。”妙音坊的当家妈妈莘三姨手帕一飞,娇笑道,“宫姑娘马上就出来,各位爷用不着摆这样的脸色给我看啊。”
  莘三姨虽是徐娘半老,但仍是风韵犹存,游走于各座之间,插科打诨,所到之处无不带来阵阵欢笑。众人被引着看她打趣了半日,一回神,才发现宫羽姑娘已端坐于琴台之前,谁也没注意到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身为妙音坊的当家红牌,卖艺不卖身的宫羽绝对是整个螺市街最难求一见的姑娘。尽管她并不以美貌著称,但那只是因为她的乐技实在过于耀眼,实际上宫羽的容颜也生得十分出色,柳眉凤眼,玉肌雪肤,眉宇间气质端凝,毫无娇弱之态,即使是素衣荆钗,望之也恍如神仙妃子。
  虽然从未曾登上过琅琊榜,但无人可以否认,宫羽确是美人。
  看到大家都注意到宫羽已经出场,莘三姨便悄然退到了一边,坐到侧廊上的一把交椅上,无言地关注着厅上的情况。
  与莘三姨方才的笑语晏晏不同,宫羽出场后并无一言客套串场,调好琴徵后,只盈盈一笑,便素手轻抬,开始演乐。
  最初三首,是大家都熟知的古曲《阳关三叠》、《平沙落雁》与《渔樵问答》,但正因为是熟曲,更能显示出人的技艺是否达到炉火纯青、乐以载情的程度。如宫羽这样的乐艺大家,曲误的可能性基本没有,洋洋流畅,引人入境,使闻者莫不听音而忘音,只觉心神如洗,明灭间似真似幻。
  三首琴曲后,侍儿又抱来琵琶。怅然幽怨的《汉宫秋月》之后,便是清丽澄明的《春江花月夜》,一曲既终,余音袅袅,人人都仿佛浸入明月春江的意境之中,悠然回味,神思不归。
  言豫津心神飘摇之下,手执玉簪,击节吟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潋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清吟未罢,宫羽秋波轻闪,如葱玉指重拨丝弦,以曲映诗,以诗衬曲,两相融合,仿若早已多次演练过一般,竟无一丝的不谐。曲终吟绝后,满堂寂寂,宫羽柳眉轻扬,道声“酒来”,侍儿执金壶玉杯奉上,她满饮一盅,还杯于盘,回手执素琵琶当心一划,突现风雷之声。
  “十三先生新曲《载酒行》,敬请诸位品鉴。”
  只此一句,再无赘言。乐音一起,竟是金戈冰河之声。狂放悲怅、激昂铿锵,杂而糅之,却又不显突兀,时如醉后狂吟,时如酒壮雄心,起转承合,一派粗疏,在乐符细腻的古曲后演奏,更令人一扫痴迷,只觉豪气上涌,禁不住便执杯仰首,浮一大白。
  一曲终了,宫羽缓缓起身,敛衽为礼,厅上凝滞片刻后,顿时喝彩声大作。
  “今夜便只闻这最后一曲,也已心足。”萧景睿不自禁地连饮了两杯,叹道,“十三先生此曲狂放不羁,便是男儿击鼓,也难尽展其雄烈,谁知宫姑娘一介弱质,指下竟有如此风雷之色,实在令我等汗颜。”
  “你能有此悟,亦可谓知音。”梅长苏举杯就唇,浅浅啄了一口,目光转向台上的宫羽,眸色微微一凝。
  只是短暂的视线接触,宫羽的面上便微现红晕,薄薄一层春色,更添情韵。在起身连回数礼,答谢厅上一片掌声后,她步履盈盈踏前一步,朱唇含笑,轻声道:“请诸位稍静。”
  这娇娇柔柔的声音隐于堂下的沸然声中,本应毫无效果,但与此同时,云板声再次敲响,如同直击在众人胸口一般,一下子便安定了整个场面。
  “今日上元佳节,承蒙诸位捧场,光临我妙音坊,小女子甚感荣幸。”宫羽眉带笑意,声如玉落银盘,大家不自禁地开始凝神细听,“为让各位尽欢,宫羽特设一游戏,不知诸君可愿同乐?”
  一听说还有余兴节目,客人们都喜出望外,立即七嘴八舌应道:“愿意!愿意!”
  “此游戏名为‘听音辨器’,因为客人众多,难免嘈杂,故而以现有的座位,每一桌为一队,我在帘幕之后奏音,大家分辨此音为何种器乐所出,答对最多的一队,宫羽有大礼奉上。”
  

第二十七章歌舞升平(6)
在座的都是通晓乐律之人,皆不畏难,顿时一片赞同之声。宫羽一笑后退,先前那两名垂髫小童再上,将帘幕合拢。厅上慢慢安静下来,每一个人都凝神细听。
  少顷,帘内传来第一声乐响。因为面对的都是赏乐之人,如奏出整节乐章便会太简单,所以只发出了单音。
  场面微凝之后,靠东窗有一桌站起一人大声道:“胡琴!”
  一个才束发的小丫头跑了过去,赠绢制牡丹一朵,那人甚是得意地坐下。
  第二声响过。萧景睿立即扬了扬手笑道:“胡笳!”
  小丫头又忙着过来送牡丹,言豫津气呼呼地抱怨好友“嘴怎么这么快”,谢弼忍不住推了他一掌,笑骂道:“我们都是一队的!”
  第三声响过。言豫津腾地站了起来,大叫道:“芦笙!”于是再得牡丹一朵。
  第四声响过。国舅公子与另一桌一人几乎是同时喊出“箜篌”二字,小丫头困扰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大概是觉得这桌已经有两朵了,于是本着偏向弱者的原则进行了分发。
  第五声响过。略有片刻冷场,梅长苏轻轻在谢弼耳边低语了一声,谢弼立即举起手道:“铜角!”
  “铜角是什么?”言豫津看着新到手的牡丹,愣愣地问了一句。
  “常用于边塞军中的一种仪乐和军乐,多以动物角制成,你们京城子弟很少见过。”梅长苏刚解释完毕,第六声又响起,这桌人正在听他说话,一闪神间,隔壁桌已大叫道:“古埙!”
  接下来,横笛、梆鼓、奚琴、桐瑟、石磬、方响、排箫等乐器相继奏过,这超强一队中既有梅长苏的鉴音力,又有言豫津跳得高、抢得快的行动力,当然是战果颇丰。
  最后,幕布轻轻飘动了一下,传出锵然一声脆响。
  大厅内沉寂了片刻,相继有人站起来,最后张张嘴又拿不准地坐下。言豫津拧眉咬唇地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低姿态询问道:“苏兄,你听出那是什么了吗?”
  梅长苏忍了笑,低低就耳说了两个字,言豫津一听就睁大了双眼,脱口失声道:“木鱼?!”
  话音刚落,小丫头便跑了过来。与此同时,帘幕再次拉开,宫羽轻转秋水环视了一下整个大厅,见到这边牡丹成堆,不由嫣然一笑。
  “大礼!大礼!”言豫津大为欢喜地向宫羽招着手,“宫姑娘给我们什么大礼?”
  宫羽眼波流动,粉面上笑靥如花,不疾不徐地道:“宫羽虽是艺伎,但素来演乐不出妙音坊,不过为答谢胜者,你们谁家府第近期有饮宴聚会,宫羽愿携琴前去,助兴整日。”
  此言一出,满厅大哗。宫羽不是官伎,又兼性情高傲,确实从来没有奉过任何府第召陪,哪怕王公贵族,也休想她挪动莲步离开螺市街,外出侍宴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众人皆是又惊又羡,言豫津更是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儿,道:“宫羽姑娘肯来,没有宴会我也要开它一个!”
  梅长苏却微微侧了侧头,压低了声音问道:“宫姑娘这个承诺可有时限?是必须最近几天办呢,还是可以延后些时日?比如到四月份……”
  他这轻轻一句,顿时提醒了言豫津,忙跟着问道:“对啊,对啊,四月中可以吗?”
  宫羽一笑道:“今年之内,随时奉召。”
  “太棒了!”言豫津一拍萧景睿的背,“你的生日夜宴,这份礼够厚啊!”
  萧景睿知他好意,并没有出言反对。因为他的生日宴会一向随意,以前曾有损友用轻纱裹了一个美人装盘带上时被父亲撞见,最后也只是摇头一笑置之,更何况宫羽这样名满京华的乐艺大家,自然更没什么问题。另外莅阳长公主也喜好乐律,只是不方便亲至妙音坊,如今有机会请宫羽过府为母亲奏乐,也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
  “那就定了,四月十二,烦请宫姑娘移驾宁国侯府。”言豫津一击掌,锤落定音。
  谢弼佯装嫉妒地笑称大哥太占便宜,旁边有人过来凑趣祝贺,言豫津神采飞扬地左右答礼,宫羽抚弄着鬓边的发丝淡淡浅笑。一片热闹中,只有梅长苏眼帘低垂,凝望住桌上玉杯中微碧的酒色,端起来一饮而尽,和酒咽下了喉间无声的叹息。
  

第二十八章惊天一震(1)
经过一个新春,年前那风波频频的紧张局面至少在表面上稍稍松缓了下来。在宫中,越妃做足了示弱的姿态,皇后的主要精力又要放在安稳六宫上面,两人好一阵子没有起过大的冲突。朝堂上,太子和誉王虽然仍是政见不和,但由于暂时没有新的引线燃起,针尖对麦芒的情况毕竟有所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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