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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份的天气还有点冷，清宁作为武者，只要内力一运转，就不会感觉到冷，但她还是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因为她伤心。

　　　　走了两步，清宁调转脚步，没有急着离开学院，而是开始闲逛。说实话，进入初等学院半年多，实际上她对学院还是很陌生的。因为她在这里学习的时间并不多。

　　　　但是她还是对学院很有感情，在这里，她遇到了导师、朋友、虽然搞笑但也蛮可爱的同学们，这里曾经给过她帮助、打击，还有很多深刻的回忆。她从心底喜欢这里。

　　　　忽然迎面跑过来一个人，快速跑到清宁面前，看了她一眼，“你是方清宁同学吧，幸好你还没走，院长请你过去一下。”

　　　　“是的，谢谢。”对助理处的工作人员道谢后，清宁还蛮好奇，这个时候找自己，难道要发毕业证了？

　　　　景院长依然趴在书桌上批改材料，清宁真替老爷子感觉到累啊！

　　　　“坐坐，清宁同学，首先，恭喜你，以卓越的成绩结束了所有课程。这样的记录，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十三年前。”景院长已经知道清宁今天来考试了，而且也已经知道清宁的成绩了。

　　　　全部课程的成绩都是卓越，说实话，这份成绩，景院长心里满意的很。

　　　　清宁微微笑了笑，她会说是因为她的强迫症犯了吗？看着身份卡牌里满满的“卓越”，她才会开心，如果其中出现一个“优秀”，她就会膈应。

　　　　所以，在强迫症加收集癖的共同作用下，清宁的学习成绩，从族学到初等学院，全是“卓越”。

　　　　“不过，重点还是在你的符文学习上啊。你的模石练习得怎么样了？”景院长说着，身体前倾，期待地看着清宁。如果只是文化课程通过，但是模石不够格，也不能通过中等学院的选拔。

　　　　“嗯，十五块早就填满了。”清宁的声音不大，但里面全是自信。实际上，她何止填满十五块模石。

　　　　“不错，不错。”果然，老爷子的表情柔和下来，笑得开怀。“旬末来学院吧，有人来检验你们的成绩。”

　　　　哦？白象学院招生的人来这么早？离毕业还有将近三个月呢。

　　　　清宁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景院长拉着她聊了两句，就让她回家了。

　　　　出了院长办公室的清宁振作起来，斗志昂扬地回家了。因为听到关于中等学院的消息，她刚才结束了全部课程的小伤感瞬间被抛到了爪哇国，训练的热情又回来了。

　　　　诚伯听过这件事后，看到正开心地准备动手吃饭的自家小姐，心里忽然有点担忧。

　　　　这么多年，他家的小公主几乎没怎么和外人接触，每天就是关在院子里修炼，人情世故都不懂。而且现在才13岁，这么小的年纪就上中等学院，诚伯担心清宁会被欺负。

　　　　要是清宁知道诚伯的担忧，一定会喷饭，她可是有彪悍女汉子芯，谁欺负谁还真不一定呢！

　　　　对着镜子，清宁自己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髻，随着她渐渐长大，春梅越来越少照顾她。方家一直就是这传统，贴身的佣人很少，族内子弟长到一定的年龄必须有足够的自力自理能力。

　　　　把满满都是金色的模石全部装进储物锦袋中，清宁去了学院。

　　　　助理处的工作人员把清宁带到了一座偏僻的楼阁，摆手示意她进去后，就转身离开了。清宁早已习惯特殊人才都要藏起来养的传统，不以为意地进入楼内。

　　　　一楼是一个大厅，与清宁原先以为的不一样，居然不只是她一个人。

　　　　靠着墙边的座椅上早已坐了六、七个孩子，只是相互之间都距离很远，也没有人有交流的意思，都在自顾自地或闭目养神，或视线聚焦在某一点。

　　　　看到这样的情况，清宁也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沉默。

　　　　直到上午八时，陆陆续续来了十六个孩子。一楼的大厅已经不再空空荡荡了。

　　　　清宁旁边坐着一个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衣服，小脸蛋也粉粉嫩嫩的，只是，看上去就是个内向的小女孩，比清宁还沉默。如今大厅里已经有孩子在小声交流了，可惜这个孩子一点点想和清宁交流的意思都没有。

　　　　清宁的另一边是墙，于是，无聊的清宁只好靠打量其他学生来寻找乐趣。好玩的是，不少学生背着大大的背包，鼓鼓囊囊的，想来里面装着模石，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储物锦袋。

　　　　终于，上午九时，有人来通知他们，测试正式开始，让他们全部去二楼教室。

　　　　于是一群孩子们陆陆续续地起身，上二楼，进入一间空旷的大教室，靠门口的三面墙摆有一圈椅子，而正对着门口的方向坐着几个人，坐在最前面的三人之一是金石城初等学院的景院长。

　　　　示意孩子们都互相间隔开坐下后，司南副院长站出来介绍道：“今天是石头城白象中等学院的招生测试。这两位就是白象学院的负责老师。”

　　　　说着，对学生们分别介绍，“这位是‘万卷书院’的导师，陈老师。这位是教导处的古老师。至于怎么测试，陈老师会告诉你们，大家好好表现。”

　　　　说着司南副院长坐下了，下面的学生鼓掌。坐在中间的陈老师抬手轻轻向下压了压，同学们配合地停止鼓掌，一个个正襟危坐，希望给老师留下好印象。

　　　　“测试很简单，今天能来到这里的学生，想必已经把初等学院的课程结束了。

　　　　那么，测试的唯一指标就是你们自学的符文水平了。今年白象学院在金石城初等学院将招收10位学生，就是符文水平前10位的。

　　　　好了，现在，大家可以把自己的模石拿出来，一块一块摆在自己的身前。”

　　　　有储物锦袋的就挥手把自己的模石摆在身前，没有的，就从背包里拿出来摆到身前。

　　　　之前在一楼时，坐在清宁旁边那个内向沉默的小女孩现在依然在清宁旁边，只见她也有储物锦袋，从第一块模石开始，正认真地一块一块摆着。

　　　　清宁偷偷观察她的动作，小女孩拿一块，她也拿一块，同时也间或观察其他人的动作。

　　　　最后，身边的小女孩摆出来十九块模石。清宁四周看了看，算计着十九块就足够前十名了，于是也摆了十九块，然后安心地坐回去等待老师的检查。
第八十一章　天上的馅饼会把人砸晕
　　　　ps：

　　　　谢谢“耨耨点点”和“南柯梦儿”亲的打赏，清鄞表示，都被砸晕了^_^

　　　　虽然清宁已经尽量小动作了，但是，对于阵图师来说，对周身一定范围内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清宁的小动作当然被发现了。

　　　　陈德智好笑地瞟了一眼偷偷东张西望的清宁，这小丫头捣什么鬼呢。

　　　　其他人或许紧张有些小动作，但再紧张，也是在摆好自己身前的模石后，才有时间观察其他人的情况，这个小丫头倒好，从一开始就跟着别人的节奏走。

　　　　再瞟了一眼清宁身前的模石，心里有点谱了。

　　　　陈德智起身一个一个检查学生的模石完成情况。这位来自白象学院，未来可能是他们老师的男人身材微胖，一张大圆脸上有两个绿豆大的小眼睛，闪着精光。一张大嘴常常是咧开笑着的，给学生一种很好相处的老好人感觉。

　　　　长期作为老师受到的尊敬，以及陈德智本身身为高级阵图师的强大实力，使得他周身都带着一种危险的气势，或许普通人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对于敏感异常的有阵图师天赋的学生来说，这压力就很明显了。每到一个学生身前，气势都会压得小孩子不敢放肆。

　　　　当陈德智走到清宁身前时，清宁也感受到了他作为上位阵图师的气势。就像曾经第一次见到导师傅君谦时一样，清宁会不自觉地警惕。

　　　　检查其实很简单，陈德智手中拿着毛皮布从模石上抹过，如果已经正确画出一万次，自然会依然保持金色，一般也不会有人敢在这种时候作假。然后简单对比一下谁完成得模石数量多就可以了。

　　　　检查了一圈，点了几个模石数量较少的学生，示意他们离开教室，这意味着他们被淘汰了。

　　　　可是这时，二般情况出现了。

　　　　只见一个女孩虽然满头大汗。但依然刷地站起身，眼睛死死盯着陈德智，歇斯底里地对着他喊：“凭什么我会被淘汰，我明明完成了18块模石啊！”

　　　　不知是因为太紧张还是因为压力太大。女孩的身体都因为用力过度有些发抖。边说边凶狠地指着旁边的学生，一个看上去就老实木讷的男生，“他的模石明明只有16块，比我的少，凭什么他可以留下？凭什么？凭什么！”

　　　　这下子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女孩的身上。坐在后排的几位金石城初等学院的老师微微皱了皱眉。

　　　　清宁也举得很奇怪，或许是因为她心里有底气，测试过程中一点都不紧张，所以陈德智检查学生们的模石时，她全程都注意了。

　　　　当检查到这个女孩的时候，陈德智只是用手翻了翻模石。并没有用手中的毛皮布擦拭。但因为之前偶尔也会这样做，所以大家虽然疑惑但也都没有提出来。

　　　　被点到要求离开的学生共有5个，教室里还剩下11个学生。主要是因为第10名、第11名都是填满了15块模石，成绩一样，而且更巧合的是。这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于是，陈德智将两人都留下了。

　　　　其他四位被淘汰的学生，本来在来参加测试之前也预估过情况，所以被示意淘汰后并没有疑义，只是将地上的模石装进储物锦袋或者背包，准备离开。

　　　　此时一听居然有人出声质疑了，再一看出声的小女孩身前模石的数量。确实不太对劲。这下子，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紧紧盯着陈德智，关注事态的发展。

　　　　微胖的陈德智转过身来，面对这小女孩，嘴角上扬和蔼地笑了笑。问道：“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刘佳雪，初三年的学生。”小女孩还梗着脖子，不服气地说。

　　　　“哦。佳雪同学啊。”陈德智微微笑着看了刘佳雪一眼，“我以为你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淘汰。”

　　　　“我怎么可能应该被淘汰，我，我这么优秀，我完成了全部课程，我还完成了这么多模石，我怎么，怎么会被淘汰？你怎么当得老师，这不公平！我要去告你！”刘佳雪看来是被气急了，也不管这样对老师说话有没有礼貌，完全凭着一股劲在跟陈德智叫板。

　　　　清宁听到这里，忽然有点明悟了，又仔细观察了观察刘佳雪身前的模石，但距离实在太远，看不清楚。

　　　　果然，被一个小孩子连续这么说，陈德智有点恼火了，把脸上的笑容一收。也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走到刘佳雪身前，用手中的毛皮布快速地在刘佳雪身前的模石上一擦。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佳雪旁边刚刚被她拖下水的那个老实男生，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刘佳雪的模石，而其他同学等陈德智起身离开后，也都看见了刘佳雪身前的模石。

　　　　18块模石，居然一个金色的符文都没有！被毛皮布一擦，全部还原成原始的黑色状，这意味着，这姑娘一个符文都没完成！

　　　　这下子，所有人看刘佳雪的目光变了，有几位性子比较急的学生眼中的鄙视已经要满溢出来了，连老师们也不赞同地蹙眉盯着刘佳雪。

　　　　这下子，刘佳雪彻底崩溃了，嚎啕大哭，“我绝对每个符文都画了一万次，绝对，骗人遭雷劈！我一次一次都记着呢，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怎么能这么欺负人！我这样的天才不要，选得这是些什么破烂！都去死吧！”

　　　　边哭边骂，刘佳雪又抱起身前的模石狠狠地摔了出去，然后哭着推门跑了。

　　　　其他被骂作“破烂”的学生火了，全部站起身来，只是气愤还没发泄出来，当事人就已经跑了，只好涨红着脸，鼓着嘴，狠狠地哼了两声发泄一下怒气。

　　　　刘佳雪位置两边，一边是一个很老实木讷的男生，但另一边的一个，一看就是世家子弟，这时怒火一起，直接踹刘佳雪的模石，踹飞一块。要不是看老师都在场，他恨不得全部踹飞，他小爷从小到大被宠着捧着，什么时候受过这侮辱。

　　　　而隔着一个位置的另一个小男生见到这样的情况，也直接过来飞踹一脚，然后满意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清宁也站起身来，表情深沉，她倒不是生气，而是担心。没错，是担心，根据她学过的心理学，尤其是行为心理学来分析，刘佳雪，已经出现心理上的问题了。

　　　　果然，除了一堆气愤的学生，老师们的表情都很平静，是一种见怪不怪的平静，还带着微微的遗憾与惋惜。

　　　　为什么平静？为什么惋惜？是为刘佳雪失去了这次机会，还是，为她这个人？

　　　　这次没通过考核，下次还有机会。刘佳雪明显是理解错了要求，填满一块模石的要求是符文画正确一万次，而不是画一万次。而以刘佳雪对全部18块模石符文的熟悉来说，在下一年的测试前填满18块模石根本不成问题，所以，刘佳雪还是有机会进入中等学院的。

　　　　那么，老师们惋惜的，就是她这个人喽？

　　　　清宁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的孩子们，此时换了一个角度来观察，却陡然发现，这些孩子们有一个极为明显的共同特征。

　　　　那就是个性极为鲜明，情绪要比其他没有特殊天赋，比如清宁的同班同学，要激烈得多。

　　　　骄傲的是恨不得尾巴翘上天的骄傲，木讷的就差在脸上直接刻上“木讷”两个字，高兴的时候绝不掩饰，生气的时候那是绝不会忍的。

　　　　不是说，普通的孩子不会这么做，只是，清宁摸摸下巴，怎么说呢，每个人都是很复杂的。就像她自己，谦和的时候很谦和，但有时也会很腹黑，喜欢独自宅在家里，但也喜欢一大群孩子的热闹。

　　　　但这间教室里的孩子们，就好像被装上了一个放大器，他们性格中的某一部分被无限的放大，甚至完全掩过了其他部分，达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简单说，如果介绍其他普通的孩子需要一长串的词来丰满形象的话，那这间教室里的孩子似乎都只需要一两个词就能很准确的描述。

　　　　这是，因为天赋吗？

　　　　清宁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前世，以华夏学生来说，年龄较小的时候，很大的分水岭是一次次的大型考试，尤其是高考，学生们依照各自不同的努力分流。

　　　　但很多时候，会到一个什么样的高中、什么等级的大学，都是可预测的，因为每一点成绩都是努力换回来的。

　　　　但是，在这个世界，孩子们12岁时一个开窍仪式，充满了不确定性，上天操纵着改变他们的一生。

　　　　有些人，测出了特殊天赋，或者武修天赋出众，就会成为家里、学院的宠儿，宠着捧着是最基本的。就算是小家族中之前被忽视的庶子，也会一下子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而如果之前是平民，不仅一家人会因此受到巨大的礼遇，个人也会因此成为很多世家子弟都热情真诚相待，想要招揽的天才。

　　　　但有些人甚至连最低的武修天赋都没有开发出来，不论他之前在族学或者私塾念书有多么优秀，总是会一下子感受到一个巨大的落差。

　　　　单纯走文路的人也不少，但在强者为尊的世界里，除非极为优秀，不然会很受冷落。
第八十二章　是金子总会发光
　　　　而不论惊喜还是失落，这些巨大的情绪变化，都是在小孩子们甚至对世事依然懵懂的时候发生的，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那些12岁的小孩子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清宁再次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留下来的11个学生，除了自己这样心理思想已经成熟，或者清逸那种天生意志坚定强悍的人，再或者家族严格培养的孩子，又有多少孩子，不会被突然的惊喜或打击冲击得蒙了魂呢？

　　　　陈德智站在教室中央，看着留下的11个学生说：“既然有特殊情况，特事特办，今年白象学院将招收，一共11位学生进入白象学院的万卷书院，欢迎大家！”说完，满脸笑容地带头鼓起掌来。

　　　　刚才的事情被大家选择性地遗忘了，所有的孩子们陷入了狂喜中。确实是狂喜，连清宁身旁那个一直面无表情沉默的小女孩都笑得见牙不见眼。那个原本在刘佳雪旁边的木讷小男生更是显出了憨憨的笑容。

　　　　“不过，选拔还没有结束。”一句转折，把刚刚露出笑容的学生们打击地一下子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