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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没有偶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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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对我说只是一个很模糊的时代，那里没有挣扎和痛苦，所以记忆也显得越发单一。也许我比较晚熟，在那种群起暗恋的年代，我竟没有十分的关注过女孩子，其实这种情况即使到了大学我还依然处在懵懂期。所以对于小我两届的云儿，我更是一无所知，而云儿也没有提过。
晚上我在琉璃酒吧很容易找到了云儿，她坐在吧台上喝着色彩斑斓的酒，脸上被浓妆覆盖得看不清表情。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了她的身边，把那本杂志放到了她的前面。她的眼神没有动，表现出了很空洞的颜色，漠视着我的存在，自顾自地喝着酒。
“我高中就爱上你了。”许久，云儿说了一句话，她伸手拿了一支烟，很利落的点着了。“那天我高一入校，在校门口看到了一个学生气十足的大男孩，他并不显眼，甚至不能算英俊。但是我就这样喜欢上他了，没有理由，只有感觉，然而感觉却无从解释。从此，我只爱过他，并且现在依然爱着他。”
云儿似乎是说给自己听，从始至终都没有望过我一眼，香烟得气味弥漫在云儿的空气里。“我一直关注着他，看着他毕业，工作，恋爱。我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不适合他，而他这一生也不可能属于我，但是我一头扎下去，用了全身的力气，已经抽不回来了。自从知道他有了心上人，我曾经强迫自己忘记，可是当我在那个大雨天又见到他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没有停止爱他。”云儿没有再说话，只是有点颤抖的拿起酒杯开始拼命的灌自己，云儿的眼睛里已经擎满了泪水，但是始终没有掉下来。
“云儿，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
“不，那不是你，那是我爱的人，而我已经不爱你了。”云儿只看着眼前的酒杯。
“云儿，看着我！”我用力把云儿的身体扳向我，可云儿的头依然偏向原来的方向。“为什么不敢看着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不想看见你，我本已经忘了你了，可你却又来找我，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云儿猛地转头盯着我，眼泪刷地一下涌了出来，我知道她的泪水忍了太久太久。
“云儿，对不起，给我个机会好吗？让我重新对你。”
“不！”云儿很坚定地说了一声，眼神中有了我从没见过的温柔，云儿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笑了，那笑容让我心里难受，但我知道这不是心碎。“亦方，我不想用回忆捆住你，不想用我对你的付出作为筹码收买你的心，本想让你真正爱上我，可是既然上天非让你看见过去，我也无能为力。去重新找个女孩，或者继续爱小雪吧，都是命，我认了。”
云儿说完，推开我，走进了酒吧工作间，我追过去却被飞儿姐拦住。“别再让她看见你了，走吧。”我驻足了一会儿，扭头走了，在清冷的大街上我发现自己在哭。
之后的两天，我越想越无法想象，由于那天往事给我太强烈的冲击感，令我没有仔细询问云儿的健康状况。我的眼前一直浮现着云儿喝酒的神态，似乎要毁灭自己，想到这我便更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措感侵入我的大脑，在梦里我都会梦见云儿消失在了香烟的烟雾中。
于是，我便不能自已地又去了琉璃酒吧，远远的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酒吧门口。走近了，竟发现是云儿，穿着一身惨白的连衣裙，在寒风中显得单薄极了。
“云儿，这么冷，你怎么穿这么少在外面？”
“我在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今晚要来？”
“我不知道，自从你那天走，我便在这里等了。”
我被云儿的力量震慑住了，我用力的抱住她，。“对不起，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也许，你可以将时光倒流。”云儿说完就晕倒了，在我接触她的那一刻，我感觉到她在发烧，而且温度高的吓人。
我抱着云儿疯狂地冲进了一辆车，当这辆车开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我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几个世纪，然而在这几个世纪中我抱着云儿，看着云儿，想的也是云儿，也许这是我第一次专心的面对云儿而没有想起小雪。
云儿所就诊的这家医院是离琉璃酒吧最近的医院，规模并不大，设施也相对简陋，而医院的名字也是我闻所未闻的。医生的诊断很快出来了，云儿患了肺炎，不过情况还好，只是伴有中度贫血和营养不良。望着躺在一片惨白下的云儿，我的心里有太多种思绪难以整理，不知道应该以那一种方式去面对云儿。
爱情没有偶然（13）
“刚才我经过我们医院的太平间好怕人啊。”说这话的好像是一个新来的护士。
“不用怕了，我们医院差不多快关门了，人家有大病根本不会来就诊，太平间都空了快一年了。”
我在一旁听了觉得好笑，又开始担心云儿的病情，在这种医院里简直是拿身体当儿戏，心里暗自决定明天一大早为云儿找家可靠的医院转过去。等我交完费回到病房时，云儿已经打上吊针了，可能是因为退热针的作用，云儿已经清醒并看起来舒服很多了。
“怎么是这家医院？”云儿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非常吃惊，脸上出现了很恐慌的表情。
“哦，我知道这家医院不好，明天我们就换一家，你不要担心。我问过我的医生朋友了，他说今晚上用这个药没有问题，你放心吧。”
“不，不是的，亦方，我不喜欢这家医院，这里太黑暗了。”
“云儿。”我抱着云儿，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我开始愤恨自己。“是我让你觉得世界黑暗了吗？”
“不，亦方，是我让我觉得黑暗。从头至尾，你都是个受害者，你身边的人都在愚弄你，而你却一直付出着真情。”
“不，你没有愚弄我，你不能这么说，明天我们找一个好医院，把身体养好。然后我们在一起好吗？”
云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流眼泪。我从没见过一个人长时间的无声的流泪，而云儿的眼泪就是这样的掉着，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预兆地流着眼泪。
第二天后云儿到了本市最好的医院，她的病情也一天比一天有起色。我每天在家里自己掌勺煮红豆汤，对着营养菜谱亲自做一些云儿喜欢吃的，日子过的单纯而开心，我想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人生有时会因为惊天动地的事件而扭转，也会因为不经意的小事而改变。不知道这算不算改变，但我就像落水的人一样想拼命抓住这一根来之不易的快乐稻草，即使这根稻草只能撑一阵子而不是一辈子。
母亲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的行动，默许却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我知道这已经很难得了，因为母亲在很早的时候就宣布了对云儿的反感，而云儿对母亲也一直是横眉冷对的状态。有时我会想这是不是所谓的婆媳矛盾，但是我却一直深深的感觉到他们之间有超越单纯婆媳矛盾的斥力，可以说是愤怒。
一周后，云儿可以顺利出院了，身体精神状况似乎都不错，我却有一种奇怪的失落的感觉，而云儿也有一种莫名的伤感。我想也许是因为在她生病的这一周，她的父母从未过问的原因，虽然我在第一天就往云儿家打了电话，通知了她的父母，但是她的父母却一直处于消失状态。在出医院门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抱紧了云儿，这时我发现我们的身后闪过一个人，是有些熟悉的身影。我以非常快的速度回头，看到了一个背影，几乎是以小跑的姿势在走。可能是因为这几天的连续卧床，云儿的膝盖软了一下，在我回头的同时跪在了地上。
“啊，好痛。”云儿因为疼痛叫的大声了一点。
那个妇人听到云儿的叫声马上回头，一脸惊恐的表情，眼神盯着云儿。我也在那一瞬间看清那个熟悉的身影，竟然是小雪的母亲，因该说是小雪的养母。她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径直奔向了云儿。
“怎么样？有没有摔坏？身体还不舒服？”她的反应让我觉得她和云儿非常熟悉，并且对云儿的一切很关心。
“阿姨，怎么是你？难道你们认识？”我的疑惑可想而知。
“是你？”小雪的养母看到了我，有点惊讶，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的神情。“是啊，我就是……”
“不，我们不认识，根本不认识。”云儿打算了她的话，语气冰冷而坚决。
云儿丢下我们独自快步向前走去，小雪的养母很紧张的跟着，没有说话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只留下我不得不加快脚步试图叫住云儿。我们三人就以这种奇怪的步行结构走进了一家路边的冷饮店，我注意到云儿的表情除了冷漠还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
“你们怎么会认识的？”原本应该由我问的问题被小雪的养母首先提问。
“我们……我们早就认识啊。那你们……你们怎么认识的？”我非常疑惑地回答。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云儿打断我的话很大声的说。
“不，云儿，我只是想关心你，难道你就这样不给我机会吗？你总觉得你过的不好，难道我就活得容易吗？”小雪的养母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
“你有什么资格关心我？你过的不好是你自己经营所得来的，而我呢，我的坎坷童年，我的寄人篱下却是你造成的。你为了自己所谓的自私的幸福而舍弃我，如今又因为没找到自己梦想的幸福要件回我。那我又算什么？你告诉我，我算什么？你人生中随时为你的幸福牺牲的东西，还是你随便丢弃或者戏弄的玩具？”云儿的嘴唇猛烈的抖着，完全没有了平时对我讲话的从容，那是一种由内而外发出的心底的吼叫。
“云儿，我是多么希望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我是多么希望你每天回家都可以吃到我做的饭，但是我别无选择，当时放弃你完全是因为爱你啊。我要让你受到更好的教育，要让你得到你本来应得到的优秀人生，但这些我无法做到，我不能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最爱的人由于我毁了前途。”
“不，我没有什么优秀人生，也没有什么光辉灿烂的前途，我的心里只有怨恨。你知道吗？从你放弃我的一刹那，我就是这样了，并且以后永远都是这样。我的生命里没有春天，没有温暖。你知道为什么吗？”云儿说到这里，眼睛红了，我看到云儿拼命地咬住嘴唇，但是泪水还是接连不断的滴落下来。云儿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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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没有偶然（14）
“那是因为我没有妈妈。”云儿很平静的坐着，从背后看，一定觉得这是个很平常的动作，但云儿的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小雪的养母已经是以泪洗面，哽咽的已经说不出话。
“可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望着两个情绪失控的女人还是说出了我的困惑。
“对不起，我没兴趣听这个烂俗的故事。”云儿冷冷的说了一句便平静地站起来往门外走，我想和她一起离开，却被她漠然的表情吓退了回来。云儿推开我只说了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便出门打了辆车离开了。
我回到店中，那个女人依然没停止哭泣。
“您能告诉我原因吗？为什么你和云儿会认识并且有这么深的矛盾？云儿的情绪怎么那么激动？”
“云儿是我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那是多久的往事了，云儿的父亲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并且满腹才学，25年前我遇见他时就爱上他了。也许我很傻，当时以为一辈子就这么一个男人了，于是认定了就横冲直撞，非常努力和认真的去追求自己梦想的幸福。可是当我怀孕后，他跟我说他不会娶我的，并且从未爱过我。就这样我生下了云儿，云儿婴儿的时候就可爱极了，手指细长细长的，我当时就想到她以后坐在钢琴前的样子，可是我无法给云儿高贵的生活，无法给她良好的教育环境，所以我只能求她父亲抚养她。就这样，我离开了云儿，万念俱灰的我嫁给了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干部，一直到现在。”
“就是小雪的养父？”
“对，他的脾气非常坏，这么多年我都是在阴沉的脸色中生活过来的，我的人生失去云儿后什么都没有了。”
“那小雪呢？”
“她是我们在福利院收养的，但是一直和我们没有什么感情。可能是因为收养她时她已经10岁，感情不好培养了，当然我想很大原因是因为我们家阴森的气氛。”
“可是小雪对我说你们的关系非常好，而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小雪的亲生父母。”
“小雪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听说也是个私生女。本来我对她也是很怜惜的，但是她的报复心和虚荣心都超出了她所在的年龄程度，她几乎对所有的人都不断的表示我们家庭生活的美满，似乎在这种感觉中她可以得到满足。我知道你以前和小雪有过交往，但无论如何请你不要伤害云儿，她不像小雪，她真的很脆弱。”
“那小雪……”我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她已经很木的离开了，似乎没有听到我的问题，只是专心于她的心事。看到这，我暂时把过多的问题收了起来，因为今天的事实对我的震惊已经不小了，我需要充分的时间来消化这些意外。
回到家里，母亲已经做好了饭，我和母亲默默的吃着，自从我的身世被说出来以后，我和母亲的饭餐就以这个方式进行。
“亦方，你不再想跟我说点什么了吗？”
“哦……最近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是因为你不是我亲生，所以不再想和我聊天了？”
“不，妈您千万别这么想，你对我这么好，比亲生的还好，我怎么能因为简单的血缘而疏远您？”
“那就好，我一直都担心你，云儿那姑娘有很多缺点，我害怕你又被她伤到。要是她能像……”
“妈，很多事情你不了解，其实云儿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不在您欣赏的范围之内。”
“你会为了云儿跟我吵架吗？”母亲的语气有些冰凉。
“会的，因为她值得。”我很镇定并且斩钉截铁地说。
“儿子，你终于长大了。”母亲隔了好久，不免有点凄凉的说了一句，就去收拾碗筷了。
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的潜意识里似乎总有一种针对云儿的敌意，而这种感觉却是难以捉摸但易察觉的。
第二天，我冒着寒风在云儿上班的路上等她。而当我见到她时，医院里的热度似乎早已褪尽，迎面而来的又是一个冷若冰霜，玩世不恭的云儿。
“云儿，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情我全忘了，我可不是那种见到今天早上的太阳还怀念昨天晚上星星的人。”
“那你的意思是最好连我也忘了？”
“如果有这个必要，我会的。”
“云儿，你的心还是热的吗？你的心真的曾经热过吗？”
“是的，曾经热过，昨天你没有追我而去的那一刻就凉下来了。选择听我的过去而不是关注我的现在，这本来对我的存在就是一种侮辱。”
“云儿，你怎么这么偏激？当时是你让我别跟着你，让你静一静的，怎么又能怪我呢？”
“我看你只是在找心理平衡，自己不是母亲亲生，便要挖出别人的伤心事。”
“云儿，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过你啊。”当时发生这些事情时，本来想告诉云儿，但因为一些接踵而来的事情耽误了。所以云儿应该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才对，而现在从云儿嘴里说出，让我不禁感觉非常之诡异。
“不，不……我想我是乱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真的只是乱说。”
云儿慌张的表情让我不忍追究，我不想让这个早熟的女孩背负太多不安的压力。云儿的朋友很滥，也许她早已借助他们的力量把我的家底调查的比我还清楚，我能做的只有接受，实际上我早就接受了。
我和云儿不冷不热的又在一起了，也许我们依然依偎，但我们的心里彼此都有太多的芥蒂，很多话题就像伤口，一触就痛。我们都整日小心翼翼，煎熬着数日子，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未来的路有多远，只知道过去的路很曲折，烟雾弥漫。
日子平淡无奇的过着，我却在这样的感情沼泽中拼命挣扎，越陷越深。我在没有忘记小雪的情况下接受了云儿，不知道算不算背叛。而云儿也变得愈加敏感，虽然她总表现得很洒脱和平静，并像激进派的女性一样不谈任何需要我负责的话，但我知道她只是不停的往自己的脸上套面具。我想摘掉她的面具，但我知道我没有这个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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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没有偶然（15）
“亦方，你能记住我吗？像记住小雪那样记住我？”
“云儿，我现在就在看着你。”
“但你一转头就忘了。”
“我转过头，还可以闻到你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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