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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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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中间实施起来还是会有些难度。

    沈宓盯着棋盘看了片刻,抬眼看了看她,才又若有所思地半棋子落了下去。

    “我们现在,走的可是条很危险的路。”他缓缓地说着。语气虽轻,但又听得出明显的凝重。

    “我知道。”沈雁轻快地点头,她从来都知道她在走的是条什么样的道路。他们要面对的是这片土地上的帝君,还有那么多明明暗暗的阻力,稍不留神,他们就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曾经她也以为她做不到,可是到如今,这一年里她把华氏保住了。让她在京师圈子里走开了,也已经把舅舅劝到京师来了。这些事情虽小,但都说明了凡事都有成功的可能。何况她并不是一个人。在披荆斩棘的道路上,不时会有与他们目标相同的人存在。

    “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可怕的。”她耸耸肩道。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重生本就是多出来的一条命,假如是为保护爱她的人而战,她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沈宓笑着看了下她,抿了口茶,忽然凝了凝眉,问她道:“顺天府学附近有很多好吃的,几乎南北各地的小吃都在那里汇聚,而且相隔梓树胡同也很近,你想不想搬到那片去住?”

    “搬家?”沈雁微愣着,难道之前不是他的错觉,他真的有搬出沈家的想法了么?

    说到搬家,她当然是想过的,搬出去之后没有府里这么多规矩,华氏也不必因着子嗣的事总觉得压力重重,可是沈观裕会同意吗?

    而且就算他同意,眼下公婆俱在,婆婆还重病在床,二房却就此分了出去,华氏若是不日日回府晨昏定省,岂非落个不贤不孝不愿侍奉公婆的名声?若是回府,如此每日两遭跑下来,便是个精壮汉子只怕也扛不住吧?

    如此两厢比较,倒还不如留在府里。

    沈宓未必不清楚这点,他想想是可以的,真要这么做,总得有个理由才是。

    “我怕老爷不同意。”她平静地道。

    沈宓比她更平静,“那也说不定。”

    这里父女二人说着话,葛舟忽然就进来了,禀道:“二爷,安宁侯府来人了,求见您。”

    沈雁愕了愕。

    沈宓答了声“知道了”,却是更让她不可思议地拂了拂衣襟站起来,丢下局残棋,负手出了门去。

    沈雁望着棋盘有些傻眼,沈宓这个人不但爱棋还敬重与他下棋的人,每次与人下棋哪怕是个孩子,若无特别重要的大事,他也会认真下完再走,眼下来的不过是安宁侯府的人罢了,他就这么撇了她,难道安宁侯还找他有什么要事不成?

    她寻思了片刻,连忙招来福娘,让她跟过去瞧瞧。

    福娘甚会办事,没多会儿就回来了。说道:“安宁侯府的人给了只三寸见方的盒子给二爷,瞧着不大,但精致得很,又沉甸甸的样子,二爷看了看那礼单便就把来人打发回去了。”

    安宁侯又给沈宓送礼?

    沈雁眉头皱了皱。沉吟起来。

    这边厢沈宓拿着那对田黄石回了书房,放在手上把玩了一阵,便就又照原样放了回去。

    接下来看了半日书,眼见着近了黄昏,便就揣着那盒子进了曜日堂。

    沈观裕在书房里写奏折,抬眼见他进来了。便指着书案侧首的椅子让他坐。都察院乃三司之一,事务比起礼部可多多了,所以都是升职,他却完全不比沈宓的清闲。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拿着看了看。才放在一旁晾着,起身走过来。

    “这阵子京郊疫情有什么结果了?”沈观裕翻开茶杯,示意长随倒茶。

    沈宓道:“到今日早间止,死了九人,重病二十五人,程度轻的则不计其数。城中医师们正合力思索对策,已让各家各户薰艾叶除疫,并配制了药方分发下去。”

    每年春上雨水一多各地就会有程度不等的疫病发生。京师地处中原以北,雨水不多,但今年不知怎么也传了开来。初时都是风寒症状。后来体质差些的便加重病情,会发热及抽搐什么的,体质强些的倒是也挺了过来,因此遭殃的倒是些妇人幼童。

    沈观裕点点头,正又要开始,沈宓却从袖里取出那两块盒子装着的田黄石。往前推到他面前说道:“近日儿子得了两块石头,父亲是金石名家。不妨帮我鉴定鉴定,看看这东西值不值钱。”

    沈观裕闻言顿了顿。沈宓在辩别金石这方面功力并不弱,眼下忽然让他来看石头……他看了眼他,然后才将那盒盖打开,将那两块石同拿到手中。仔细看了片刻,他说道:“这两块都是极好的橘黄石。就是皇上手中有这样成色的石头只怕也不多。你从何处得来的?”

    沈宓微勾了下唇,又从袖口掏出张礼单,放到他面前。“安宁侯的美意,我承受不起,转赠给父亲。”

    听到安宁侯三字,沈观裕立时震了震,他目光凌厉地扫了眼他,然后去看那礼单,果然是安宁侯!

    他脸色逐渐变得灰白,看向沈宓。

    沈宓平静如常,逆光下的双眸看不出深浅。

    沈观裕将石头往下来,两块石头交碰在一起,发出清脆到有些刺耳的声音。

    “你知道了?”他声音微滞,问道。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沈宓必然是已经知道他跟皇后勾结的事情,才会把安宁侯送来的这份厚礼摆到他面前。而从他如此平静的神情看来,再加他近几个月的反常,兴许,他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当初他被皇后拦在乾清宫外无人的甬道上时,皇后将皇帝有意要除华家的消息告诉了他,她卖这个人情给他,除了让他能够记得她的好处,还有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斩断与华家的联系,但说来说去,也还是一个意思,只有华家除了,沈家才算是无后顾之忧,才能够更好地为皇后服务。

    他当时并没有立刻答应,他的确是忧虑和犹豫的,一则是不想成为背信弃义的小人,二则也不想违背家训,牵扯进这些内闱斗争之中。可是沈夫人在他尚未想清楚的时候已先行作了决定,不但请出安宁侯夫人去刘氏娘家摆顺吴重,还闹出暗杀华氏这样的丑事!(我的小说《后福》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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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完旨意,他又立即让人去传安宁侯见驾,传旨官却来回话说安宁侯染病在床。皇帝于是又召来皇后,劈头盖脸地痛骂了一顿,并又御笔亲写了一份谕书,命程谓前去安宁侯府斥责安宁侯,同时罚了他两个月俸禄,并禁足三个月才又消停。

    永和宫这边淑妃自然是愉快了好久。

    楚王却约了韩稷在外头叙话,事情是出在韩家晚宴之后,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过问一声。

    韩稷到了王府,两手一摊说道:“这件事我还真摸不着头脑,但不管怎么说,安宁侯接连受斥,这对我们来说是算是好事。假如我们乘胜追击,说不定把安宁侯先弄下来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安宁侯是皇后身边最不可能背叛的人,也是她最稳固的帮手,虽说五城兵马司在五军都督面前不堪一击,但营里当差的都是有背景的官家子弟,假如皇后有心,借五城营来拢络住这些人背后的势力,也是有可能的。

    只要把安宁侯从五城营的位子上拉下来,皇后便等于断了只翅膀,而她另一只翅膀,则就是那个一直在她身后替她出谋划策的人。他一直未能查出来此人是谁,但皇后有这个人在,实力便不可小觑。

    楚王听了他的话,凝眉想了半日,终是道:“虽说是有好处,但安宁侯这次丢的也是皇后的脸,帝后为一体,父皇脸上也不好看。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罢。”

    韩稷点点头,含笑告退。

    他的目的并不是独独针对皇后,楚王不着急,他自然也用不太着急。

    心心念念要打倒皇后的那个人是沈雁才对。

    他想起那浑身长刺的丫头,每次跟她说话似乎都得卯上一股子劲。稍不留神就被她扎出血,这些日子因着听辛乙的嘱咐静养身体,也没有空去跟她谈那密旨的事,她倒也沉得住气,偏没有半丝儿声气传过来,弄得他如今真怀疑她是不是为了诈他去春闱给沈宓当保镖的。

    而这又有什么不可能呢?反正她死活也不肯吃亏。

    韩稷回到府里。翻起了皇历。

    这种消息到底离后宅深闺还是有些必须遵守的距离,传到沈雁耳里的时候,已经是这日晌午,她趁着春困午歇了一觉起来之时。

    彼时紫英正好陪着华氏从卢府串门回来,显得十分兴奋。

    “据说是这样的。安宁侯昨儿夜里从魏国公府赴宴归来的路上,独自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到翠玉胡同去逛窑子,结果没带钱,让老鸨子打了脸不说,还让龟奴们剥光了衣裳绑起来打了几板子!一直到今儿早上那刘括送了钱去才把他赎回来!”

    紫英已经快二十了,本已是个大姑娘,私下里又知道沈雁比起她们这些丫鬟们更加荤素不忌,听说这逼迫过沈宓的安宁侯如此狼狈。哪里按捺得住兴奋的心情?当下就一五一十地把听来的消息全给沈雁说了。

    沈雁的嘴也是张了老半天才合上。

    安宁侯会在这个时候去宿妓她已是觉得不可思议,一般身份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是不会在外宿妓的。他们看中了谁,把她赎出来养着不是一句话的事?此外他因为没钱付嫖资让人打出来更是让人觉得不正常,他便是不带荷包,总归也会带着别的饰物吧?又怎么会被人当狗打?

    她直觉这中间有蹊跷。

    昨儿沈宓走后,她也跟葛荀稍稍打听了几句赴宴的事,听说安宁侯也去了。便大约知道他此趟恐怕不单纯,但沈宓昨儿回得晚。因为顾至诚醉了,拉着他说了好久的酒话。等到沈宓归家的时候,她也歇着了,早上他又要上朝,根本就没碰见面。

    春闱之后沈宓一直忙碌于公务,并没有时间来处理安宁侯这件事,但她知道沈宓肯定不会就此善了,但是昨夜他的去向都有人为证,而且他也不可能会以这种幼稚的手段来报复安宁侯,所以下手的人肯定不会是他。

    那又会是谁呢?

    难不成是韩稷?他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但是也不像是做这种没品的事情的人。而且昨儿是他府上设宴,一个不妥便很容易让人怀疑到他头上来,他才没这么蠢。

    何况安宁侯又并非那好相与之人,此番吃了这么大的亏,回头必然是要查个水落石出,将这害他之人整治一顿才罢休的了。皇帝虽然废了太子,皇后却没实质的过错,再加上有臣子相扶,回头查出了真相,皇帝总会给几分薄面给他的。

    可是除了他们,她再也想不到别人来了。

    安宁侯府扎扎实实热闹了几日。

    首先是蔡氏。蔡氏本是个粗性子,往日因着安宁侯三妻四妾的她早已是咬着牙关在忍,这次他居然敢去宿妓闹出这等丑事,哪里忍得?这几日便扑进房里不住地叫嚣,安宁侯不堪其扰,只得插上门阻住她进来。

    蔡氏寻他不着,便又将火转撒在后院小妾们头上,小妾们里头自有那么一两个深得安宁侯宠爱的,平日里也没少交锋,这当口又哪肯受她的闲气,纷纷撸起袖子与她对干。自然是敌不过蔡氏这主母,于是便又换了副脸跑到安宁侯床前哭诉。

    安宁侯时刻不得安宁,哪里还谈什么养病?

    而到了晌午程谓又奉旨而来将他臭骂了一顿,程谓走后,他便已经只剩翻白眼儿的份了。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前后两次被罚俸,他这是犯了什么太岁!

    好在素日也还招揽了不少人在身侧,幕僚们里头也有几个顶事的,由着他们从旁照应了两三日,才总算是下了床。

    刘括每日在衙门与侯府两边穿梭,经过皇帝一番强势打压,外头议论取笑的声音倒是也少了些,可终归捂不住人家的嘴,官员们的嘴得住,老百姓的嘴却怎么也捂不住。再说人家议的也不是什么宫廷秘辛与朝政机要,王法也没规定不给议论朝臣私行。

    安宁侯每日里听得刘括传话,都不免气得血往上冲,刘括忍了两日,便就说出自己的疑惑道:“我总觉得这事大有蹊跷,就算侯爷那日撞见的是鬼神,可那处地头并不十分偏僻,又怎么会在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上冒出来呢?

    “而且这两日我也去打听过,那一带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侯爷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安宁侯这几日焦头烂额,满脑子都想着在娼馆里所受的屈辱,哪里有心思去深究那鬼怪的事?但如今听刘括这么一说,他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景,那鬼虽然恐怖,但“它”又动作敏捷身形矫健,若不是那身打扮,倒像是个有武功的人。

    想到这里他便就说道:“是有些古怪。不过他又为什么能飘在半空呢?”

    刘括想了想,说道:“沧州那边有些民间艺人,常擅玩孤身走铁丝的功夫挣钱,这种功夫其实对于武功高强的人来说,其实不算什么难事。当时天色那么昏暗,若是有人早就布好了铁线在那里,人踩在上头也不容易看出来。”

    安宁侯心头一凛,是啊,当时不但天色昏暗,而且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陡然之间冒出来的“厉鬼”身上,哪里会留意这些?

    他说道:“这么说来,我是被人暗算了?”

    刘括道:“总之我觉得十分可疑。这两日我与周先生朴先生他们也私下议过这事,他们也觉得是有蹊跷。但是,我们却又想不到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安宁侯眉头紧皱起来,那日后来去追“鬼”的护卫回来后表示那鬼走出巷子口便不见了,且不论是真是假,他都已经把他们全部给撤了。而他后来遇到了那个陈丘虎——是了,得先弄清楚这个陈丘虎的虚实!

    “把梁恩叫过来!”

    梁恩过来了,听他一问,当即讶道:“我二舅子确实叫陈丘虎,可他上个月都已经回乡祭祖去了,压根没在京师啊!”

    安宁侯一听这话险些晕过去。

    这么说来那陈丘虎竟然是假冒的,他是假冒的,那闹鬼之事自然也就是假的了!

    他想起他被娼女们拉进去的时候,当时身上忽然奇痒难熬,若不是因为这股痒而驻了足,又怎么会在那宝二胡同被娼女拖进去?再者,娼女们拖他之前,原还是不敢的,是那假陈丘虎那么一说,她们才敢放肆,而且还有,他的荷包饰物居然那么巧全不见了,这分明就是个圈套!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愤怒便全部涌上来了,当下光脚下了地,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刘括道:“你这就安排几个人,即刻去给我查!就是掘地三尺,你也给我把这伙人找出来!”

    刘括领命,立即退了下去。

    安宁侯坐回床上,直气得心肝窝子直疼。捂着胸口哎哟了半日,倒是忽然又想起一事,立马又从床上跳下,并叫了管事进来,说道:“速拿纸笔过来,我写张礼单,你拿着那两块田黄石着人送到沈家去给沈宓!”

    这些日子他着急上火,倒是把这正事给忘了。沈宓那边好不容易被他撬动了,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而撂下,算算都已经过去了三四日,假若拖得这事也生了变故,那么可就得不偿失了。(未完待续)    安宁侯在轿内闭目养神,陡然听见轿外的尖叫,连忙掀开帘子:“怎么回事?!”

    然而下一秒他却也动弹不得了,面前半空中,赫然飘着个满脸是血的人,眼睛鼻孔耳朵嘴,全都在突突地冒血!而他四身上下,居然被一片诡异的蓝光笼罩,那张鲜血淋漓的脸看着让人心悸的恐怖!

    安宁侯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等阵势,连忙喊道:“快!快上去!”

    护卫们早就被突然掉下来的“鬼”吓呆了,听闻这话才算是找回了意识,提着刀要上前。哪知道这鬼突然又桀桀地阴笑起来,突然瞪圆了眼睛指着他说道:“你头上的玉冠很不错,快拿来给我……”说着伸出一只瘦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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