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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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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内外朝野上下一时炸了锅,皇后听闻后连头上凤钗也手抖得插不稳了。一时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骂也不是怒也不是,竟然如丢了魂似的围着紫铜大薰笼转起了圈!

    楚王死了这是好事。可疑嫌落到郑王头上则就万万谈不上什么好事了!

    原先太子人选只在楚王与郑王之间选择,并不表示皇帝只有这两个儿子。除了碧泠宫的废太子赵隽,还有前去西北之国的辽王赵诘,还有两个一个四岁一个两岁并未受封的低等宫嫔所生的皇子。

    这些人原本根本就不值得放在心上,可如果郑王在这场竞争里失势,那么就算皇帝不允,恐怕内阁也会想办法从中挑出一个来培养成储君,这要是被他们拿到了储位,对她可没有丝毫好处!不要说日后,就是眼下郑王涉嫌弑兄这件事,身为皇后的她一定也逃不过罪责去!

    皇后这一日过得心惊胆颤,但显然事情并没有那么快了结。

    下晌郑明策又在南城街口捉到了楚王身边长史宋正源,带着他到了大理寺,一问这家伙居然是要潜逃,立刻引起了各部怀疑,基于他乃是命官身份,大理寺着人请示皇帝,皇帝一边咳得额头点地一面挥手让动大刑,不消两日便审出来原来宋正源跟郑王关系甚大。

    郑王被软禁起来。

    群臣虽然对于郑王楚王会这么样明目张胆的火拼感到半信半疑,但是宋正源的确任过楚王府的长史,如今又浑身上下说不清,他既说如此,那就是如此罢。只不过皇帝必然不可能替自己死去的儿子再杀掉一个儿子,楚王的死,不管是谁造成的,想要偿命是极难了。

    反正人都死了,且楚王也不是什么好胚,谁还会去多这个事来替他鸣冤不成?不过郑王犯下这等大罪,倘若罪证确凿,怎么处置都是不为过的。

    而皇帝虽然话语不多,但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没有打算姑息轻率的意思。

    他虽然不知道楚王究竟死于谁手,但他因什么而死又如何不晓得?没想到华家毫发未伤,反倒是他丢了个儿子还牵连上了另一个儿子!他不敢确定楚王是不是郑王杀的,但眼下他将因此而失去原本看好的两个继承人这是不争事实!

    他不相信郑王会亲手杀害楚王,就算他们之间水火不容,他也不可能会落下把柄在人手上,一次企图解他两个子嗣,这样的手笔,若不是有着狼子野心之人,其人若不是恨不能摧毁他赵室,怎么会生出如此歹毒的计策?!

    在内阁又一次进来寝宫面圣递交大理寺审案进展时,他低头啜着药,说道:“慢慢审,审个水落石出之后,再提立储之事。”

    众臣面面相觑,最终默语退出来。

    这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本来议定郑王为储,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了。朝野上下少有人知道皇帝与楚王那段猫腻,也并不知道他被这案子戳到了自己痛处,于是案子真的就一点点地在审,倒是没有人敢心存溥衍之意。

    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郑明策早已倒向韩稷这根救命稻草,为防被谋杀,只差没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又哪里会不仔细替他打点好这些手尾?

    这案子审起来就不知什么年月才有结论了。

    唯一没曾拖的是楚王的丧事。

    这到底是皇帝最疼的儿子,依着宫例,又奉旨大葬,于是规矩十分之多,前前后后忙了大半个月才正式停灵。

    这个年因着这事又过得冷冷清清。

    沈家虽然没有家宴,但谁也挡不住碧水院私下里办酒局,韩稷亲手把楚王给杀了,又把郑王给无形锁住在了王府,哪有比这更让人兴奋的事情?幸灾乐祸拍手瞅着坏人倒霉的精神沈雁从来不缺,这种事不庆祝庆祝实在可惜。

    韩稷受邀上华家拜访时顺便带上了陈王妃的遗书前往,华钧成取出旧年藏有的陈王夫妇的笔迹交给同来的沈宓核对,确认果然是陈王妃的遗笔无误。同时辛乙又细说了一遍当年出事前后经过,华钧成陡见故人,未免又有一番感慨唏嘘。

    说到魏国公当年为何会前去金陵,众人俱都疑惑不已。

    华钧成并未做声,韩稷找了个机会背人跟华钧成问及,他才犹豫再三将陈王妃与魏国公那段往事说出来。并道:“当初听到你是他带回来的,我已是信了几分,韩恪痴缠你母亲数年之久,后来虽甚少见面,但听到陈王府出事然后前往也没有什么奇怪。”

    韩稷亲耳听到这些,对沈雁当日的话才算是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忍着心头波动他又问道:“只是不知道我父亲如何会提前去往金陵?”

    “这层,你就得去问他了。”华钧成面色沉凝,每每提及魏国公,他面上仍有不豫之色。

    韩稷不知他还有什么缘故,终不便强人所难,遂止住了话头。

    楚王的葬礼在七七之后,但实际算起来哪止这个时间,等到正式入土时,已经是四月里。

    朝臣们都携家眷出来相送,沈宓夫妇、华钧成夫妇以及魏国公夫妇倒是也都携着子女出来设了路祭。淑妃也特地被获准出来,一身素白,梨花带泪,两个月时间仿佛老了十岁。见到华钧成夫妇的时候她目光怨毒地在他们脸上停留了会儿,而后又如木桩似的静坐在辇上,徐徐走了。

    这只是个可怜又悲哀的妇人而已。从旁目睹了这一切的沈雁反应平淡。

    淑妃纵然心有恨意,但谁让她与楚王出身皇族,他们想要争夺皇位,这本就是条生死未卜的路。

    韩稷把楚王这一杀,沈雁压根就没有一丝的害怕!危险从来就没有远离过她,如果当真有一日将要万劫不复,也绝不仅仅只是因为除掉了一个楚王。

    不过她也仍还是有些奇怪,楚王行事皇帝理应知道,他怎么死的,跟什么有关,皇帝必然也心中有数,纵然沈家韩家如今不便拔除,可为什么连华钧成他也不曾召进宫去问一问?明明楚王死的那天夜里,是华家报的案,才引了郑明策带人去的现场不是么?

    沈宓听说之后哂然道:“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传华家进宫,他若不继续装糊涂把这戏唱下去,这江山只怕比他想象得还要乱得更快。”

    沈雁闻言讶道:“父亲这个话,莫非是有了什么抉择的意思?”

    沈宓望着庭外修竹若有所思:“我当然是盼着国泰民安,江山永固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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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3 君心
    四月底楚王大葬完毕,郑王仍在被软禁之中。而沈韩两家却开始在预备过大聘。

    沈宓现如今对韩稷宽容了许多,翁婿俩偶尔也会在一起下下棋。韩稷一把除去了楚王,搅浑了朝堂这锅水,沈雁如今对婚事便也没那么着急了。如果韩稷的目的是让赵隽上位,那么眼下只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把郑王除了即可。

    不过郑王隐藏那么多年,必然也会在这段时间给自己寻找生机,而现如今郑王府周围又全是禁尉军把守,行刺是根本没有机会的。

    当然,也不可能行刺,因为立场不正,如果未来坐江山的乃是赵隽,那么问题就该由他来处理,楚王好歹是多行不义,郑王身上所附带的政治意义却大过他的品行问题,赵隽若想走出冷宫,总得也做点什么。

    所以她认为这个时候韩稷应该正忙于筹划这些事,而无暇顾及他们的婚礼。

    于是她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房里准备她的嫁衣喜服,该玩的时候她倒是一次没落下。

    韩稷这些日子还真是在忙这事。

    楚王死讯传到朝堂,皇帝一病到如今也未曾正经早朝过几次,魏国公对韩稷犯下的案子表示很平静。但韩稷却又觉得平静得可疑。这日在书房看了半日聘礼单子,看到一半还是放下来道:“这几个月荣熙堂没有什么动静么?”

    他忙于与顾至诚等商议接下来的事情,不大在府里。

    当夜出事之时,顾至诚不在京师,事后自然也已经知道楚王死于韩稷之手。对此他毫无惊讶之意,反倒是拍着桌子恨恨道:“怎地不索性将郑王一鼓作气杀了。到那时皇帝没办法,不也得把废太子拉出来册立?”

    韩稷笑道:“若是郑王一死,西北辽王必然起兵要挟朝廷,虽然不见得他会得逞,可总归到时候要分心应付。而那个时候,皇帝不是派我韩家就是派你们几家过去,到时候若再与辽王联手设个什么埋伏灭了咱们。再者南边又有掌管前军营的鲁亲王夹击。咱们可就不死也要被剐身皮了。”

    顾至诚冷静下来一想倒也是,随后却又道:“留下郑王又有什么好处?”

    “留着郑王在,好歹皇后不会同意辽王犯境。”董曼的父亲董克礼说道。“当初支持郑王为储的人之中多是守旧的士族文人,辽王若起兵,名不正言不顺,内部是有权命各地卫所屯营围剿歼灭的。辽王那点兵力。跟咱们相比可不值一提。”

    董克礼虽不知道扶立赵隽的主意乃是出于韩稷,但是以往经顾至诚有意无意的点拨。也认同了这个想法。他们都曾与赵隽熟络,即便未来的事情大家皆不清楚,但赵隽至少比郑王楚王来得正派这是事实。

    顾至诚被说服。

    韩稷却还补充道:“其实留着郑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还得防着前军营的鲁亲王作乱。鲁王府的家眷虽然都在京师。但是牵扯到江山大事,兴许他不会顾及这么多。如果他与辽王联手,那对我们对天下来说都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鲁王乃是皇帝的胞弟。先帝留下的子嗣不多,死的死衰的衰。最后只剩下这两兄弟。皇帝虽然疑心病重,但在五军营里已有四个落入了他人手上之时,终究还是留了一个让鲁王管着。这几年他呆在南边也叫做平静无事。

    但若是楚王郑王一朝死亡那又不同了,在废太子已然被废的情况下,他这个当皇叔的能不出来帮着已成年的辽王对抗朝中勋贵元老?虽不一定有把握,可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仗着手上还有兵力,总归是要争争的。

    “接下来咱们最好是能派人去盯盯前军营,以及鲁王府周围。鲁王若是有这分心思,回京必有动作。同时我想,我们可以开始提出来给陈王平反了。”韩稷道。

    顾董二人虽有准备,但真到了落实这步的时候,神色还是不免凝重:“要做就要一步成功。我们得先选个合适的人来上这个奏折。”

    “哥哥们说的对。”韩稷微笑了下,说道:“所以我已经有了打算,等过了聘之后我便会行动。”

    顾董二人不知他卖什么关子,想到过聘也只有三两日的事,便就笑骂着说了别的。

    之后魏国公上顾家喝酒,席上董克礼也提到他们这番谈话,也就是说,魏国公是知道了韩稷有替陈王平反的想法了的,而且韩稷虽然没有与他正式提过,可在与顾至诚说过之后也并没有刻意隐瞒他,再加上华家被劫的真正原因,外头人议论纷纷,魏国公也未曾寻他去打听什么。

    结合这些看来,他的平静就有些不大寻常了。

    辛乙道:“骆威年前出了府,对外说是去了西北,直到上个月回来,却看不到风沙扫面的痕迹,反倒是他的行李里有着一双木屐。于是我近来也在怀疑,他根本就不是去了西北,而是去了雨水湿地都多的南边。”

    韩稷手一顿:“他去了南边?”

    南边那么大,就是去了也不能说明什么。可如果没有猫腻,又为什么要故弄玄虚呢?

    他想了想,笃定地道:“这么说来,他必然是去了金陵。他是个不大外露的人,上次我跟他提到鄂氏下毒之后不久骆威就出了门,若不是去金陵又会是去哪里?看来,他是去了调查我,说不定还包括你,你可得小心半夜鬼来敲门。”

    说到末尾,他意味深长地望过来。

    辛乙扬眉:“我是个医者,不信神鬼之说。”

    韩稷连声哼哼,将手上的聘礼单子又打开来,说道:“去安排一下,过了大聘之后我要去碧泠宫。”

    辛乙颌首称是,出了门来。

    走到门廊下他默然站立片刻,才又抬步离去。

    虽然说朝上的事很重要,可娶媳妇的事也很重要。

    这日下晌看完了好几遍的聘礼单子,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他便随同奉魏国公之命拿着单子请沈宓夫妇过目的吴管家同到了沈府。

    沈雁跟萱娘在碧水院慢腾腾地绣霞帔,就听胭脂来报说姑爷来了。

    胭脂的眼睛经过辛乙施药调理,已经好了九成九,跟健康的时候没有什么分别了,但是被叮嘱暂时还不能做针线,所以小姐的嫁衣,她这个贴身丫鬟都没有办法帮上什么忙。

    萱娘听说韩稷竟亲自来送聘礼单子,遂佯叹道:“瞧这股热火劲,我都有些不大待见起他来了,他要是把你娶走了,府里就只剩我一个人,那可多没趣儿。”

    沈雁想想也是,她要是出了嫁,沈璎也是这两年的事了。估计她这里出了阁,她就要被接回来。可是陈氏定然不会把她放在府里呆多久,萱娘是府里的表小姐,但比起她这个本家的小姐来还要受欢迎,就她那性子,肯定会按捺不住频生风波。

    沈家可好不容易才有了新气象,怎么能因为她而再掀波澜?自然是早早地嫁去杜家是要紧。

    而筠姐儿又还小得很,这么想来,萱娘还真是难免无聊了。

    她给她出主意:“要不,我去跟三婶说说,让她给你也早些寻个人嫁了得了。”

    萱娘羞红了脸,扬起手边扇子拍向她,“我是这个意思么?你再乱说,我就拿针线把你的嘴缝起来!”

    沈雁嘿嘿道:“迟早要嫁的,怕什么。”

    萱娘白了她一眼,倒是也没再往下说。虽是姐妹间玩笑话不会外传,但终归是未出阁的女子,纠缠不休倒显得小家子气。

    她们这里顺口说到韩家过聘的事,韩稷则打发管家先回去,自己寻到了沈宓。

    聘礼什么的都是魏国公与诸阁老一道到沈家当面议过的,后来不过是补了些细目,自然没有问题。

    沈宓在书房里会客,韩稷等了小半个时辰才进屋,看着出去客人的背影说道:“吏部的人寻岳父有何事?”

    沈宓微勾着唇,说道:“今年春闱上新科前三甲十来人人都入了翰林院,之前散馆的庶吉士有两个调来了通政司,我查了查他们的底细,竟然是柳亚泽的门生。方才吏部又来寻我说及礼部有缺的事,我估摸着,怕是要把我调出通政司了。”

    韩稷凝眉:“皇上这么做,莫不是因为楚王的死迁怒上了岳父?”

    “虽不定是迁怒,但华家藏有秘密的事他是肯定了的,既然如此,自不会再放心让我留在通政司。”沈宓绕出书案来,沉吟踱步道:“但他眼下又还需要我沈家。这届春闱考生里谢丘两家也各出了一名进士,都被点入了六部观政。我估摸着,他往后的重心应会改为提升谢丘两家的号召力了。”

    韩稷沉思道:“谢丘两家都与沈家有姻亲,本是同进退的,本身倒不会构成什么威胁,就是怕皇帝会改为提拨那两家来疏远沈家,这样的话,恐怕就难免墙倒众人推的局面了。”

    那两家老辈的人都未曾出山,新出来的子弟是在大周的科举考场一步步走上来的,他们算是大周纯正的臣民,如此既不必背负前臣遗臣的尴尬名声,又容易培养成新的士族力量,比起沈家来好控制得多,皇帝这算盘打的不可谓不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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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85 心焦
    院中两人扬首望过来,房昱见状笑道:“萱娘怎么在此?”

    萱娘放了葡萄叶子,隔棚答了声“路过呢”,便就没了下文。

    顾颂瞧望一棚绿叶后那抹着蔷薇红衫子的身影,皱紧了眉,面上满带了不悦。他大概猜得出来她是谁,不过从前虽远远地见过一面,也早已忘了面相,这两年又呆在大营的时间多,更是没什么印象。只不晓得这丫头哪里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挑他的理儿。

    不过他不打算跟她一般见识。

    就算这世上能挑他理的人不多,也不代表他就得把她当回事。

    不过这么样一来,倒是不便再走了,遂闷声与房昱道:“走吧。”

    萱娘等他们走了,也才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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