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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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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至诚进熙月堂并不是什么秘密,因为用不着遮遮掩掩,沈雁估摸着昨儿顾至诚进府时沈夫人就知道了,这事她要是不妥,立马会派人传她,可是直到过了一日一夜她才找她问起这事,不免就有些让人心生疑惑了。

    沈雁抬眼看了下沈夫人,只见她面目端凝,虽不显温和,却也并不十分恼怒,于是就答道:“回太太的话,昨儿顾世子的确是进府来了,并向我打听父亲外出垂钓之事。我因为敬着世子爷是咱们府上的贵客,于是就陪着聊了几句。”

    沈夫人皱起眉来,“顾世子虽是贵客,却也是外男。你难道不知道面见外男,需得有长辈陪同在场?”

    沈雁望着她,面色也不由沉凝起来。

    顾至诚的确是外男这没错,可两人之间不但差着辈份,她还是个女童,沈夫人这么样,是不是太煞有介事了点?

    “太太也莫责怪二姐姐了,想来姐姐回京不久,这些规矩未曾适应也是有的。还请太太给次机会给二姐姐,下次她定然不会再犯了。”

    这时候,沈璎忽然站起来,弱弱地面向沈夫人说道。

    沈弋飞快地往沈璎投去一眼。

    沈雁闻言皱起眉来。

    她不是三岁孩子了,沈璎看上去是在替她求情,实际上却在给她定罪,这种阴招子她倒是玩得得心应手。眼下沈夫人并没说怎么罚她,她倒是先替她求起情来了!这不是逼着沈夫人给她立规矩吗?

    果然,沈夫人听得这话不但没有消火,反倒是倏地变了脸色:“回京也有两个月了,连这些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莫非金陵那边的人家就全无规矩不成?连姑娘家的名声都不要了!你当你丢的是你一个人的脸呢,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沈家的脸面都会被你给带契坏?!”

    沈雁默默地深吸了口气,挺直胸站在地下,回道:“回太太的话,金陵的规矩大着呢,不说别的,就说华府,莫说庶出的姑娘没有堂前插嘴的份,就是嫡出的姑娘在太太训话时,也不会乱吭一声的。若是犯了,轻责罚跪一日,重则掌嘴十下,要论规矩,京师可差远了。”

    众人万没料到她竟然底气这般硬,沈弋愣住了,沈璎两颊刷地变的通红。

    沈雁气定神闲看过去,那目光里的锐意半点折扣也不曾打。

    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要隐忍,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憋屈地过日子,如果以她的出身以她重生的身份还要做小伏低的过日子,那天下间那么多身份不如她的女子该怎么过活?

    她身为长姐,断没有反被个小丫头拿捏住了的理儿!

    沈夫人听完这番话,瞬间也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遂往沈璎瞪去一眼。

    这家里头个个都不是安生的,沈璎才多大,竟敢几次三番在她眼皮底下耍花招?而且关键是沈雁反击得很在点子上,的确在曜日堂里,哪有她一个庶女插嘴参言的份?

    她沉下脸来,缓缓道:“这么说来,果然是咱们家的规矩太轻了,——把璎姐儿带到屋里去,跪上三个时辰。”

    跪上三个时辰下来,都将近掌灯时分了,沈璎瘦削的肩膀抖了抖,眼泪一滚跪下来,“太太!璎姐儿错了,璎姐儿不该插嘴!求太太恕罪!”转而又跪到沈雁面前,捉住她袖子:“二姐姐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是想替姐姐求情的!”

    沈雁可真想一把撕开她这张美人皮,看看里头住着个什么妖精。

    她看着她,无动于衷。

    沈璎被带进隔壁屋去了。

    沈夫人瞪着沈雁:“你也给我跪着去!”

    “母亲且慢!”

    沈雁正要说话,门外就传来了沈宓的声音。

    原来自打顾至诚走后,他也没什么心思在公事上,正想去哪里走走捋捋思绪,青黛就派小厮宋且过来了,听说沈雁又被沈夫人叫了过去,便就索性回了府来。(未完待续)

    ps:小粉票快快来……    就是顾颂她也无可奈何,虽说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可这孩子打小在上房娇生惯养,除了荣国公夫妇的话,别的人谁也不听,顾至诚是来了脾气就开打,她这个当娘又哪里狠得下心?于是斥责也不是,不斥责也不是。

    因着魏家近日风光,这日荣国公夫人带着他去魏国公府串门回来,戚氏瞧着他脸上总算开阔了些,便就唤了他近前说话:“韩夫人可好?你稷叔近来在忙什么?”

    顾颂恭谨地答了。

    戚氏略略放了心,随即又问道:“你稷叔如今也算是文武双全,听说前些日子还与人搞了个什么诗社,我是不懂,不过你父亲似乎挺赞赏。沈家都是有学问的人,如今你父亲的意思想让你跟着沈家的人学学诗赋什么的,你——”

    “别跟我提沈家!”

    戚氏话没说完,顾颂一句冻成了冰的话就从喉咙里掷了出来,那双斜飞的眉也越发显得料峭了。

    “这孩子!”戚氏愕了半晌,半日才憋红脸吐出气来。

    旁边站着的丫鬟们瞬间抬头看了眼他们,又很快低了头下去。

    戚氏不免怨恨起顾至诚,她就说这是个馊主意,他却偏说让她这么着办,现在瞧瞧,她这里才开了个口,就让人家给堵回来了。这还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她这么三番四次地被自己的儿子甩脸子,她在下人们眼里成什么了?

    不由就沉了脸,掼了手畔杯子在地上:“滚!”

    丫鬟们立刻低着头鱼贯而出。

    顾颂眼底露出丝歉意,但他仍是只翕了翕唇,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戚氏都快要气死了。

    这边厢顾至诚下了早朝。在宫门外足足站了有大半刻才上马。

    眼下他这番心情都不知道跟谁述说,皇帝在朝上下旨让户部调出十万两银子用作赈灾款,又下旨让南地各仓开仓济灾,这么大笔银子倒罢了,反正这几年风调雨顺,经济税赋也逐步缓了过来,可关键是那赴桂钦差的人选。居然当真让沈雁再次言中。挑中了卢锭!

    虽然自己也对这结果有所预料,可是当它先行从沈雁口里吐出来,那又不一样了。

    在沈雁对这件事进行推测之前。就算结果同样如此,他兴许也并不会放在心上,说不定还会吆喝着让卢锭下衙后上莲香楼作作东。

    可是当他亲耳听到宣旨官把卢锭的名字念出来时,他半点欢喜劲儿都提不上来了。沈雁那句有人觑觎赈灾银的话总在耳边嗡嗡作响,——十万两白银。广西又离京数千里,俗话说山高皇帝远,谁能保证不会有人动心?

    毫无疑问,卢锭肩负的是个重担。也是桩美差。

    可是在风光的背后,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恨,这已经算是树下了暗敌。除却这些。他们老卢家在朝中并没有别的什么人可以相互帮扶,他入仕年数未久。根基尚浅,朝中也没什么人可拉拢帮衬,假若事后清算,他就是个现成的黑锅灶台!

    而那真正挪了钱财的黑手们势必不会让他有生还之机,那时候就是沈家出面也不一定有效,而沈宓又怎么可能不出面?

    想到接下来这些几乎可见的危机,顾至诚一个头真是有两个大。见着后头卢锭已被人簇拥着往这边来,生怕露了马脚,连忙上马闪了。

    郁气沉沉回到府里,一看戚氏歪在榻上,不由没好气道:“倒水来!”

    戚氏这里本等着他来过问候呢,也好趁机冲他发泄发泄,见状哪里还躺得下去?连忙将先前的怨气抛开下地,亲手斟了杯茶上来,并问:“怎么了?”

    怎么了,顾至诚能说怎么了?

    狡兔尽,良弓藏,历朝历代的功臣到了天下太平之时,地位就没那么了不得了,再加上周室忌惮功臣之心简直昭然若揭,他怎么可能不忧心顾家的未来?

    如今好不容易跟沈家展开了交往,眼看着双方都心照不宣地相互倚重起来,却又偏偏遇上卢锭这事——他能去劝沈宓别跟卢锭往来了?他就是好意思当这个小人,沈宓能听他的话才叫新鲜。

    当然卢锭有可能并不会如沈雁所说的那么危机四伏,可这种事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半点办法也没有了。行军之人从来没有心存侥幸的心理,因为一旦侥幸失败那丢的有可能就是脑袋!在卢锭被真正定下来之前,他还可以存着几分漫不经心,如今却再也不敢轻视起来。

    所以他还是得去找沈宓说说这个事儿,可他又以什么名义和说辞去说呢?

    他撑着额头,纠结地拍着脑门。

    早知道就拖上几个月再跟沈家往来就好了,也就没这么多婆妈事儿。

    烦躁中他睨见站在旁边的戚氏,便抬头道:“颂哥儿呢?”

    他不提顾颂还好,一提起他戚氏便又没好气了:“你养的好儿子,如今越发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说着抽出绢子掩着脸,呜呜哭诉起来。

    顾至诚一听这小子竟然扬言连沈家两个字都不能在他面前提,不由火冒三丈:“把那畜牲给我带过来!”

    下面人哪敢怠慢,立马鸡飞狗跳地去寻人。

    顾颂很快被带过来,才唤了声“父亲”,顾至诚就转身去取墙上的马鞭。

    戚氏跟丈夫哭诉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得几句宽慰,哪里是真想让他教训儿子?见状吓得连忙将顾至诚的腰抱住,一面扭头与顾颂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顾颂并不知道父亲因何如此暴躁,反应就有些延迟,被顾至诚飞来的一鞭子抽中了大腿,虽然没下狠力,但对只穿着一层夏衫的他来说也十分疼了,哪里还敢多呆?连忙拔腿便往荣国公夫人房里奔去。

    顾至诚被缠住腰身动弹不得,只好扔了鞭子,吼戚氏道:“都是你惯出来的!”

    戚氏松开手,绞着绢子,瞟他道:“这也怪我。”

    想起顾颂自小在上房长大,顾至诚便又郁闷得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他觉得沈雁就不跟这小子般让人操心呢?人家还是一姑娘家,说话做事多有条理,顾颂怎么一天到晚就憋不出几句话来?难道这真的跟肚里墨水多少有关系?再一深想,沈家那些子弟果然个个隽秀谦和,就连府里的门房谈吐都不亚老秀才,可见这学问还是薰陶人的。

    一想到这个,他就深深地感到脸热。

    如果再这么放任下去,他顾家的后辈只怕会被沈家的后辈们一甩几百里!

    沈家是矗立在京师百余年的诗礼大家,若是舍弃了这条人脉,对顾家来说又是多大个损失?

    ——不行,他还是得去管管卢锭这事。

    “我出去一趟。”

    丢下这句话,他拎着马鞭又出了门。

    沈宓从朝上下来,心里也沉甸甸地,他对卢锭揣着十万两银去广西赴任这事总觉得不大安心。

    虽说朝廷会派军队护送,路上出事的机率甚小,可是到了广西之后呢?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路上的劫匪好避,倒是身边和下面那一双双看不见的手才让人觉得后怕。十万两银子的差事,就是缺个角,卢锭这辈子也完了。

    想到这里,他戴上官帽又起了身,准备去户部衙门找卢锭。

    可是当目光瞟到墙上的孔圣像,他眼前又忽地浮现出卢锭素日与他聊到胸中抱负的时候那股豪情。

    卢锭并无什么可靠的人脉根基,他这次如果能够办下这趟差事,那么就算不会立时获升,日后有机会吏部和皇上也绝不会忘了他的。身为挚友,他又怎能因着些无根据的感觉来贸然拖他的后腿?他可是昨儿夜里才掷地有声地跟沈雁解释过仁义二字的。

    正踟蹰时,衙吏便进来道:“大人,荣国公世子到访。”

    顾至诚?

    沈宓微怔,转瞬望见黯下的门口,随即便恢复了神色,迎上去。

    顾至诚进门便笑道:“子砚兄应该听说卢世兄荣封钦差的消息了?”

    “当然。”

    沈宓眉梢眼角尽是笑,在了解到他的来意之前,他自然还是会真心地表露出为卢锭被委以重任的兴奋之情的。“先前他遣人来说在衙门外莲香楼作东,顾世兄到时必定要一起去!”

    顾至诚看着他一脸无机心的灿烂,一颗心却愈加往下沉了。

    他不明白沈宓看着挺机灵一个人儿,为什么连他这个武夫以及沈雁那黄毛丫头都能想到的危险,他沈宓却想不到?

    就冲着他这番高兴劲儿,他也能想象得出来卢锭假若出事,沈宓又该是怎样一番焦急。到时他必然会请求借沈观裕的面子上下周旋,如此一来那背后运帱帏幄之人必然会间接把沈家也给盯上,沈家若是因为卢锭而开罪了权贵,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顾至诚觉得此刻自己真是为沈宓操碎了心。

    “顾世兄怎么了?”

    就在他暗地慨然之时,从旁打量了他半日的沈宓如此问道。

    他连忙打了个哈哈,掩饰地端起茶来:“没什么!想不到子砚兄为人风雅,就连这里的茶都透着股风雅劲儿!”(未完待续)

    ps:么么哒,求粉红票    当年只远远见过韩稷,印象中倒是难得一见的美貌,但具体长成什么样的五官印象却很模糊,因为他喜穿长袍,所以袍子底下是不是有那么威武英挺她也不记得,有没有大伙传说的这么神乎其神她也不晓得,因为跟她的生活无关,所以也就无所谓关注。

    反正大伙对韩家这股热情过阵子就会消散,因为京师里的权贵太多了,韩家又不是唯一的那个。

    如果一定要说她对他的印象,那么就是他居然跟楚王勾结到一起谋夺帝位。

    因为魏国公曾经救过周高祖的命,周高祖与韩稷的祖父乃是结拜的异姓兄弟,韩稷的父亲,如今的魏国公与当今的皇帝又是打小一起在军营里长大的,因着这层,韩家跟周皇赵氏总比别的人来说相对还更亲密些许,所以韩家的人理论上不该掺和到这种事情里去。

    但韩稷那厮就是掺和了,这是没法儿在沈雁的世界里抹灭掉的事。

    也是她对有关他的一切感到兴致缺缺的因由。

    不过她现在的确在开始留意坊外消息。

    而她的目的,是在观察广西灾荒的进展。她没有办法去左右朝堂,更没有办法使手段让皇帝打消让卢锭负责经手赈灾银两的事,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如何迂回地将宅斗战略技术运用到朝事上去。

    她事先在鲁思岚这边作了铺垫,表示也是很关心广西这件事。

    鲁思岚是个墩实的好孩子,立即自告奋勇地表示:“你要是真想知道,这个交给我好了,昨儿我还听父亲说起这事来着,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想来不难打听的。”

    在朝廷这些事情上,都察院往往比礼部更先得到消息。沈雁要的,就是快人一步。

    事实证明鲁思岚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丫头。

    两日后的傍晚鲁思岚就迈着两条小胖腿亲自到了沈家,提着裙子,顶着因奔跑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儿,一路冲进了沈雁正在静静做着针线的碧水院厢房,迎门道:“我父亲回来了。我刚刚听见赴桂的钦差定了下来。是户部郎中卢锭!”

    听到消息这一刻沈雁真有想把她抱过来吧唧亲一口的冲动!

    她腾地从炕上站下地,身边的针线篮子都差点被带翻。

    “已经下旨了吗?”她问。

    “应该还没有。”鲁思岚端起桌上的茶壶,胭脂连忙进来接过沏茶。“只是都察院和内阁定下来。不过最迟明日早朝也会下旨宣布。”

    那就是定下来了。

    沈雁沉吟着,交握着双手坐下来。

    眼下虽然是极好往顾至诚那边再加油的时机,但是这样做却后患无穷,首先她通过鲁思岚打听政事的事情就捂不住。如此一来她前次在顾至诚面前洒下的那点烟雾也会前功尽弃,顾至诚一定会怀疑上她。再者朝廷还没下旨。他也不见得会真把她的话当回事。

    鲁思岚和她一样,不会轻易在外留晚饭,于是坐了坐就走了。

    沈雁送她到二门,回头正好遇见带着柳莺从那头穿堂那头过来的沈璎。

    沈璎远远地冲二人福了福身。便就止步了。

    沈雁也点了点头,转回房去。

    柳莺道:“姑娘,快传饭了。我们也回房罢?”

    沈璎咬着下唇,盯着沈雁去向。说道:“二姐姐跟鲁姑娘怎么那么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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