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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福-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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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氏见她浑身上下都不高兴,不由道:“谁又踩你尾巴了?”

    “就是母亲你呀!”

    她撅着嘴,气鼓鼓在椅上坐下来。

    “哟嗬!”华氏一听这话新鲜了,把茶碗放下来,说道:“昨儿个才跟你父亲生完气,今儿个又到埋怨我这儿来了?告诉你,我可没你父亲那么好的脾性儿,你犯了错就该打,想跟我耍赖皮,没门儿!”她掏了绢子印唇,顺便横了她一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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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思岚埋怨道:“怎么不小心点儿?”

    沈雁无言以对。

    因将近了饭点,鲁思岚坐了坐就走了,沈璎一道告了辞。

    回到枕香院,沈璎立刻唤来七巧:“方才我看沈雁趴在榻上,像是伤在腰臀处,你去打听看看,她是怎么着了?”

    服侍过伍姨娘的人都有副玲珑心肝,自从搬回四房,七巧也被沈璎央求着沈宣从浣衣房调了回来,沈璎需要她的帮助,她也感激她还惦着这份旧情,因而如今俨然成了沈璎的心腹,但凡出谋划策之事,没有她不参与的。

    七巧出去转了转,不到半盏茶时分便回转来。

    “二房里的人口风挺紧的,奴婢找了外院的婆子打听,才问出些眉目来。说是今儿下晌魏国公府的大公子来拜访过二爷,二姑娘不知道怎么也去到前厅了,二爷后来撞见,便沉着脸将她带回了后院,我估摸着,她既然趴在床上,莫不是被二爷打的?”

    沈雁还小,韩稷也未成年,说到男女大防未免有些牵强,但是韩稷身份不低,他初次上门拜访,沈雁身为府里的小姐就在其面前做出失礼的举动,无论如何都不该被原谅。沈宓若是因此教训教训她,也是说得过去的。

    “魏国公府的大公子?”沈璎站起来,“就是那位据说长的很不错,脾气也极好的大公子韩稷?”

    七巧想了想,“正是他。”

    沈璎扶着花架。喃喃道:“怪不得先前在梅园里她匆匆走了,原来是为着去见他……”她从鼻孔里哼了声,又道:“我还道她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原来见着好看的男子也恨不得往上扑!老天爷可见还是长了眼的,并没有让她这种人得了好处去!”

    七巧有些微愕。沈璎才八岁,沈雁也才将近十岁,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了吧?不过沈璎如今是她的主子。无论如何她也得站在她这边为她着想。她说道:“倒也不是为着套近乎挨的打。似乎是跟韩公子起了什么冲突。”

    “冲突?”

    沈璎皱起眉来,“这韩稷跟咱们家素无往来,他们会起什么冲突?”

    “这就无从得知了。”七巧也凝眉。“二房里的人口风都紧,更多的也问不出来。”

    沈璎也知道如今想打二房的主意是难上加难,既然问不出来也就算了,左右知道沈雁吃了亏就好。

    想起先前看到她趴在榻上那副样子。便觉得心下十分舒畅,不由心下暗笑。又想起多亏随着鲁思岚去往二房里走了这么一遭。才让她得见她这番狼狈,不免又与七巧道:“昨儿父亲带回来两盒酥饼,你让人拿一盒送与鲁姑娘去。”

    七巧开了柜子拿东西,一面吩咐下去。一面走回来说道:“看来姑娘如今跟鲁姑娘已经交成朋友了?”

    沈璎将手拢上薰笼,淡淡道:“算是吧。”

    七巧吐了口气,走过来拿绢子替她垫手。接着道:“如今姨娘过世了,太太又病着。四爷到底是个爷们儿,也顾不上内宅这么多事,奶奶那边自不用说,是不会替姑娘打点的。将来多半也就是随便替姑娘说门亲事溥衍算数。

    “鲁家常有许多官眷往来,借由他们家去接触外头那些官家小姐们是最好不过了。这鲁姑娘又是个憨的,最好摆布,等大家都见识过姑娘的好处,到时自然会有好些人家上门提亲,如此咱们便就可以以逸待劳了。”

    八岁就开始筹谋婚事虽然有些夸张,但对沈璎这样的处境来说,又不得不早些做准备。原先沈夫人还答应着她有份丰厚嫁妆,如今她自身难保,这份嫁妆又该找谁去讨要?她可不像沈雁沈弋她们,都有母亲作主牵线。

    沈璎听她说起这个,不免又抑郁起来。

    胭脂找来的药膏效果甚好,沈雁趴了大半日背上就消肿了,只见两道淡淡的红痕,当然这也是华氏并没有真下狠手的缘故。沈雁趴了半日腰酸腿疼,到傍晚上天井里活动了下筋骨,回来又神气活现,没事人儿一样的了。

    丫鬟们为了安抚她受伤的身心,特地跟大厨房回了话不必备饭,自行上小厨房里弄了几样她爱吃的端进房里,把她侍侯得如太后娘娘般,活似她根本不是因为闯祸而挨打,而是给家国江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壮举回来。

    晚饭后捧了书,门口忽然响起梆梆梆的叩门声,福娘开了门,沈宓拎了一撂印着张李记酥饼坊的大小纸包走进来。

    沈雁嘟着嘴,背过身去。

    “还在生父亲的气?”

    沈宓凑到书案前,讨好地把纸包放在桌上打开,是一堆桃酥麻糖桂花丸子之类的零嘴儿。

    沈雁瞄了一眼便就抱着书站起来,挪到窗口又坐下。

    沈宓挑了颗芝麻丸子跟上来,伸到她嘴边道:“张李记的招牌丸子,外酥里糯,我特意等他们才出炉的时候去买的。你尝尝。”

    “不吃!”

    沈雁转过去,伏在窗台上,浑身上下都透着不高兴。

    “冷了就不好吃了。”沈宓很耐心地劝说。

    可沈雁就是不买帐,哪有这样的父亲?自己打不下手就让把她推到母亲那儿,那鸡毛掸子抽起来也很疼的好伐?背上挨的那两下,哪里是几包零嘴儿就能补回来的?

    “好了乖女儿。”沈宓顺势在旁边小杌子上坐下来,争取与女儿平视,“父亲又不是有意想让你挨打,你今儿确实是胡闹过头了。韩稷是魏国公府的嫡长子,如无意外是要继承爵位的,韩家祖辈与先帝是异姓兄弟,这层关系又比顾家稍稍不同一些。

    “我们家虽然以清流自诩,不屑去折腰奉承功臣勋贵,可眼下这样的处境,也不便去与人结梁子。这跟咱们与顾家通交是一个道理。你往日顽皮虽顽皮,却也还是识大体的,如何今日却又闯下这祸来?父亲训斥你,那也是有道理的。”

    沈雁从窗口转过头,收回双臂,负气道:“我又不是说我没做错,可你问过我为什么会这样对待他吗?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教训我,你根本就没有做到公正廉明,如果你官老爷,我就是你手下的冤民!”

    她这样连珠炮似的一番抱怨,沈宓却是不由笑起来,他伸手将她拉过来,柔声道:“雁雁说的是,是父亲不对,都没有调查取证就胡乱判案。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样做?难道你之前认识韩稷?”

    沈雁站在他面前,双唇翕了翕,又默下来。

    沈宓分明就是来问缘由的,她躲也是躲不过去了。自打姓韩的上门那刻起,那就知道这事已经捂不住,她被他劫持那事她倒是不怕说,目睹过韩稷被五城营的人追捕她也不怕说,可就是怎么得罪他招致他上门来敲打她这事不好圆过去。

    但无论如何,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出来了,毕竟韩稷将来要做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沈宓身处朝堂,能够早些察觉这厮心怀不轨也是好的。

    她说道:“这得从刘氏那事儿开始说起……”

    这一细细说下来,就是半盏茶的工夫,“他劫着我出了大街之后,我怕连累家里,想起从前听说过中军佥事府秦家就在不远,于是谎称是秦家的人,骗开了秦家大门,避了过去。”

    “中军佥事秦家?”

    沈宓目瞪口呆,他哪曾想到沈雁与韩稷之间还有这么一段瓜葛,更是没想到北城营那日出事乃跟韩稷有关,日间那面色苍白浑身透着高贵之气的少年,私底下竟还有这么深沉的一面?这个韩稷,他藏头露尾地去北城营惹事,他想干什么?!

    他这番作为,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来自于手拥重兵的魏国公的意思?

    沈雁说的每句话都令他震惊,再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曾经被他劫持,这么凶险的事情他居然一点也不知道,假若不是沈雁机智,韩稷会不会对她动杀机?而这么小的沈雁在那个时候还能想到替沈家避开危险,同样也令他感到惊讶!

    中军佥事秦家?他蹙眉想了想,已记不起什么时候在沈眉面前提起过,但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沈雁口中的这缘由的确强大的很!

    他抓住胳膊的那只手,不觉抖了抖。

    “对不住,父亲错怪你了。”

    他声音很软很软地缓下去,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女儿这么懂事。默了片刻,他站起身来,又说道:“照你这么说来,这韩稷年纪虽小,但却表里不一心机深沉,他去北城营做什么我们暂且并不知道,但为了大局着想,这件事只宜诈作不知,而不能透露给别人,以免招惹麻烦!”

    “就是就是!”

    沈雁趁机跟他吹耳边风,“这个韩稷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家又自恃功臣,只怕将来跟宫里勾结扰乱朝纲什么的也有可能!所以这件事我一直没告诉过别人,但我没想到会在顾家遇见他,更没想到他真的会寻到家里来,要不然,我早就告诉父亲了。”(未完待续)    沈雁不怕受冷落,但这姓韩的委实也太嚣张了!

    她气极反笑,招呼福娘过来,吩咐道:“去,给韩公子上碗蜀味牛肉面!韩公子好重口味,记得花椒胡椒辣椒多多地撒,二爷说了公子是贵客,咱们可不能心疼几两佐料,让人诟病招待不周哇!”

    韩稷啜着茶,唇角淡若无疼地挑起,由始至终面上没曾出现过一丝愠色,也半眼都未曾瞧过沈雁,他望着前方,看模样心情很好,沈雁说的“招待”韩公子,仿佛也决不是说他。

    福娘想起沈雁曾经被拎小鸡似的被韩稷拎过,心里也气呢,重重点了头,便就踏出门去。而她前脚出了门还没着地,却是又忽然倒退了回来,——门外沈宓负手堵在那里,一张脸阴沉如水。

    沈雁腾地从椅上跳起来,结结巴巴道:“父亲不是,不是去了见卢叔么?……”

    沈宓瞪着她,缓缓跨进门,抬手与韩稷道:“小女自幼被在下宠坏了,有失礼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韩稷自重见沈宓出现时起,一张脸便如春花般灿烂开了。

    他浑身舒坦地站起来,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冲沈雁笑了笑,而后才谦逊地与沈宓揖首:“沈大人言重了。令嫒热情好客,令在下十分感动。大人的茶也十分好,多谢款待。”

    沈宓被他这明褒暗贬一番话刺得两颊发热,暗地瞪着沈雁,牙关咬了好片刻才勉强松下来,但他素来擅于交结,垂眼半刻,再抬眼时神色已然恢复从容:“公子改日有空。随时可入府来吃茶。”

    这便是送客了。

    他怎么能不送客!沈雁这么丢脸,他哪里还能留韩稷坐下去?至于他的来意也不消说了,必然是沈雁在外头不知怎么得罪了人家!他的女儿他还不知道吗?这些年她惹的祸还少吗?!华氏墙壁上那根鸡毛掸子就是特地为她准备的,这才老实了几天,看来是又要祭出来煞煞她锐气了!

    韩稷含笑告辞:“多有打扰,改日有机会再回请。”

    沈宓送客到廊下,回身堵住正欲拔腿退跑的沈雁。咬牙瞪她道:“随我来!”

    沈雁脖子一抖。举步跟上去。

    韩稷出了沈家大门,望着外头阴沉沉的天,嘴角的悦色还未散尽。

    辛乙侍侯他上了马。然后道:“少主这么做,沈姑娘便很可能会把那件事抖露出去。”

    韩稷在马上睨着他:“你以为我不这么做,她就会为我保守秘密吗?沈家如今地位未稳,最该是明哲保身的时候。我今日把这层纸给捅穿。她必然会把事情告诉给沈宓,我的意思是。与其让她将来告诉给别的人,倒不如让沈家的人先知道。

    “沈宓是个明白人,即使知道我跟北城营那事有关系,也一定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会严加叮嘱那丫头不得将此事外传。有了他向那丫头施压。省了我多少事!回头你把咱们那些人小心隐藏着就好了。”

    辛乙闻言微默,点头道:“原来少主是这个意思。这么说来,少主这趟出马。倒是一劳永逸了。不过这么样的话,往后咱们与沈家人接触时也该多加小心才是。沈宓不是善茬。这位沈姑娘年纪虽小,看来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那是自然。”

    韩稷凝起眉来。

    可不是谁都有本事让他被摆一道的!若不是他恰巧问了句董慢,只怕到如今他还被蒙在鼓里。

    当然,上次他是轻了敌,往后他是再不会给她任何机会了。

    他回头再看了眼浓重的低云下静穆的沈府,掉转马头,飘然远去。

    沈雁磨磨蹭蹭地随着沈宓进了内院,心里早恨不得拿把刀追出去把韩稷给剁了!想不到此人不但凶狠而且阴险,刚才他见到她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连眼皮都没抬,估计是早就看出来她躲在后头偷听了。

    他有这本事,那么在她出来之后对他横眉冷对之时,同时也察觉到沈宓根本就没曾离开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怪不得他方才压根不理睬她,原来是等着看她倒霉!

    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实际上比她想像得更渣!

    “还不快走?!”

    负手走在前头的沈宓回头冲她喝斥了一声,她连忙紧跟上几步。

    华氏在庑廊下领着捧着帐册的黄嬷嬷去库房,见状便停步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沈宓弹了弹沈雁额角:“你问问她!简直气死我了!”

    华氏这段时间待沈雁宽厚得紧,光记着沈雁的好,也早就忘了她同时还是个闯祸精,这会儿听得沈宓从头至尾细细说来,从前那些不大愉快的记忆便全都涌上来了!

    她提裙紧走几步到了沈雁跟前,掐着沈雁耳朵便往屋里走,一面走一面倒竖着双眉大骂:“真是三天不打你就敢上房揭瓦!人韩公子是魏国公府的大公子,头次上门你竟敢给我跟人家无礼?你一个闺女家没规没矩地,传出去哪还有点脸面在?!看我今日不揭了你的皮!”

    说罢已到了屋里,她风风火火地进屋取来了鸡毛掸子,将拔腿就想开溜的沈雁又拖了回来,对准她后背噗噗两下便抽了过去!

    沈雁疼死了!

    虽说是冬月的天气穿得厚,可也架不住人家力气也下得重啊!

    她赶忙围着屏风软榻躲避,一路大声叫嚷着黄嬷嬷她们快来救驾。可是华氏发起火来那也不是一两下就收得了场的,何况她如今时常在外应酬,见惯了人家那些端庄温婉的名嫒闺秀,再想起自家丫头竟是个这么不着调的淘气包,心里越加不爽!

    鸡毛掸子像是定在了沈雁身上似的,一下下抽过来。扶桑紫英等人一窝蜂涌进房来,连忙拦的拦华氏,挡的挡沈雁,沈宓也大步冲了进来,顺手将女儿拢在身后,说道:“说说就行了,还真打起来了!”

    华氏抬手将鸡毛掸子指向他:“都是你惯的!”

    沈宓将她推进房里去,带上门,然后走出来,看着趴在软榻上唉哟不停的沈雁既好气又忍不住心疼,连忙过来问候:“伤到了不曾?要不要去传廖仲灵来看看?”

    沈雁扭头大哼了一声,捂着胳膊爬起来,噔噔跑回了碧水院。

    华氏抽的头两下是实打实抽红了她皮肉,但后来其实也就是吓唬的成份多,掸子挨着她的衣边儿,看着很用力实则不疼。

    可即使这样,那两下也够她受的!回房关了门,胭脂青黛她们全围上来,一看虽只有两条红痕,但沈雁细皮嫩肉,不碰还好,一碰就疼得她呲牙,福娘看着便就红了眼眶:“奶奶太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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