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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上-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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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真真切切,那天的日头那么毒,知了在树上叫得人心烦,虽然有点微风,但还是热得人喘不过气来。在田里劳动的人们大多耐不住这酷热的天气,早早地就跑了回来,躲在树荫下纳凉闲聊。
也许是上了年纪,我妈像放一场没完没了的电影,又重复起两个孙女关心她生病的事来。要知道,在这之前她老人家是从来也没有这么絮叨过。她说,如今这孩子真是聪明懂事,你就说我家这俩孙女吧,上次见我感冒了,这么小的孩子看奶奶不吃饭都心疼得什么似的,哭得那个痛心啊,嗨!简直就成了泪人儿……
坐在旁边的一位老太太撇了撇嘴,斜了我妈一眼说,这可真是,现如今的小丫头就是聪明,个个都像小狐狸精托生的一样,不光小的时候聪明漂亮会疼人,到大了勾搭起野男人来也都是把好手,找婆家时就更用不着大人犯愁啦,那可是比生儿子的强多了。
我妈岂能听不出她这些弯弯绕,她生气地骂道,放你的狗屁,快闭上你这张臭嘴吧,不会说话你就别说。
如果这老太太就此打住,也许任啥事都没有了。可她不甘示弱,甚至是故意找茬似的,我哪里说错了?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你家不是生了一帮子丫头子吗?还不让人家说是咋的!
我妈火气更大了,像发怒的母狮,圆瞪着双眼,指着她的鼻子大声说,我生了一帮子孙女怎么啦?又不是偷来的摸来的,哪里戳着你的毛啦?哪里碍着你家的事啦?我看你真是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你这个老x。
这老太太说话也真损,她又轻蔑地说,生了这么多,也生不出一个带把的来,这说明啥?这说明你净干些没腚眼子的事,活该你断子绝孙。
听了她这恶毒的诅咒,我妈更像疯了一样,照着她嘴上啪啪就是两巴掌,打得她这下子不再吭声了,像一只斗败的母鸡,呜呜呀呀地叫唤着,捂着脸跑回了家。周围那些纳凉的人,也都跑过来劝说我妈,指责老太太的不对。
我知道这事后,也感到很生气。不过,又转念一想,这都是妇道人家多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总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到这里拉倒也就算了。
想不到有些事,你不找他,他来找你,就像公路上跑着的汽车,你不碰他他却撞你。
刚吃过晚饭,我们正在自家院子里纳凉说话,这老太太的儿子外号二叫驴,竟骂骂咧咧地跑到了我家,吵着嚷着非要让我妈给他赔礼道歉。
我爹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气得在那里干生气。我又气又有点害怕,竟护着两个孩子躲到了一边,只有我妈与我媳妇在院子里跟他激烈地争吵。
吵了一会儿,这小子见只有两个女人与他对抗,便更加猖狂。他又是比画又是叫骂,还捋胳膊踢腿的,并狂妄地叫嚷着要揍人。门外,看热闹的邻居们一个个踮着脚翘着头地观望,就像是看一出不花钱的好戏。但这些人大都是些坐山观虎斗的角,他们只是好奇地观看,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出面劝阻。
真是吃柿子专拣软的捏,二叫驴见我爹像泥人一样地蹲在一边,趁着不备,竟上前给了我爹一脚,猝不及防的我爹一佼摔在了地上。我妈见我爹被打,像一只发了疯的饿狼一般向二叫驴扑去。人高马大的二叫驴仗着自己的粗壮体格,任凭我妈撕打却笑嘻嘻的一点也不当回事的样子,一副十足的泼皮无赖嘴脸。气得我妈回过头来指着我骂道,张强,你是不是个男人?你要还是个男人,你就把这个小王八蛋给我往死里揍。
听到这句话,我浑身的热血沸腾了一样,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股豪气,我顺手抄起身边的一把铁锨,便冲着这小子铲了过去。这家伙未曾料到我还有这一手,吓得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拔腿就跑,我赶出门外,他撒开长腿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得没了踪影。
这时,我才感到心怦怦地狂跳,腿也抖得厉害。我怀疑刚才这一出,是否真的是我所为。
这件事之后,我妈与我曾有过一次认真地对话。
我妈指着她对面的一把凳子说,你给我坐下。
我莫名其妙的,但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
我妈板着个脸子,那样子就像是外交谈判。
她郑重其事地说,俗话说得好啊!十个黄花女也不如一个瘸腿儿,这一老一少两个王八蛋,为啥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咱?你知道吗?我坐在那里低头不语,我妈又接着说,还不是因为你们姊妹几个全都生的是闺女,让我没法在人前抬头说话。她顿了顿,垂下了一直高昂着的头又说,孩子,这没个儿子不行啊?在村里头咱实在是挺不起腰杆,站不住脚啊……
让我妈说得我心里像是猫抓一样的难受,我禁不住又一次暗下决心,一定要生个男孩!就是超生,就是罚个倾家荡产,也要坚决生一个男孩出来!为了争这口气,这男孩我是要定了,也让那些鳖羔子看看我是不是个男人,看看我能不能生出个儿子。
第七章7。3
我爹身体一直很健康,虽不能说健壮如牛,但多年来也从没见他有过大病小灾。就像水边的老柳树,你看不出高大挺拔,但在它枝杈纤细的背后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所以,你要说我爹病了,那就像是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村里的人大多是不会相信的。
我爹那脾气,简直就是一块软面团,任你怎么揉捏都是。对我妈,他向来是言听计从,有时甚至是逆来顺受。他那思维就像是装在了我妈的脑子里,没听说他有过自己的主见。我一直都纳闷,我妈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才把我爹训练成了这般模样?
听人说,早年的我爹可不是这样。想当年那也是意气风发英姿萧飒的硬气小伙。谁也闹不明白,自从跟我妈结婚后,他就开始发生了变化。雨打风吹,岁月销蚀,从质变到量变,变来变去,就变成了如今的他老人家。
平时与街坊邻居之间,也都是一团的和气,从没见他因大事小情与谁红过脸拌过嘴。好像他生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生气什么是受气一样。脸上写满了的,除了和平就是平和,整天一副乐天知命与世无争的样子。见到村上的任何人,那怕是刚会说话的三岁孩子,也都是他先开口跟人家说话,标准的一个好好先生大好人。
可是,这段时间却怪了,我爹一天到晚的低垂着头,目光直勾勾的,谁跟他说话也都是若有所思吞吞吐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精神上蔫儿吧唧不说,身体也大不如前。尤其是入秋以来,更是每况愈下。
开始的时候问他,他只是说觉得胸闷,看他吃饭也不像从前那样有滋有味。当时全家人也都没当回事。过了一些日子,竟又增添了个咳嗽的毛病,咳嗽起来气都喘不上来,有时吐的痰里还带血丝。这时,我妈才开始警觉担心起来。
即使这样,我爹也不愿去看医生。好说歹说才劝着他来到了公社卫生院。
这些医生的水平可能比我稍好点,但也强不到那里去。他们只是敷衍了事地给听了听看了看,然后给开了几种普通的帮助消化和止咳化痰的药,说没大病,先回去吃几天药慢慢的就好啦。
回来后,我爹就有了话,我说没病,你们偏不信,看人家医生也说没事吧,这钱尽白花。
没病身子怎么一天不如一天呢?怎么又咳嗽又吐血呢?我妈说。
这都是年纪大了,人上了岁数,就像村里的拖拉机,不是这里出点小麻烦,就是那里出点小毛病,这都正常,用不着担心,更用不着花这冤枉钱,我爹咳嗽着说。
吃完了买回的那些药,我爹的病情不但没轻,我们看着反而更厉害了些,这时,我妈便有些紧张慌神了。
晚饭后,我妈把我叫到一边悄悄地跟我说,看来你爹这病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得想办法找个好医生看看。还没等我说话,她又说,要不,咱明天就去县城大医院?
去大医院可是得花不少钱哩,我说。
是你爹的病要紧,还是钱要紧,说这话你也不掂量掂量,我妈接着就发开了火。
那要不,明天就去县城大医院看看吧,我心里一阵羞愧,低下了头说。
我妈平时在家里,虽然什么事都是她说了算,在外人眼里好像对我爹太厉害了点,其实,她对我爹的感情还是非常深厚的。在很多事情上,也绝对是尽力维护我爹的利益。她对我爹的那种态度,那种方式,在她看来,只能是她自己的专利,任何人,包括我们姊妹兄弟几个,谁也不能对我爹有半点的不敬重。
听说前些年生产队那时候,有一次队长分配我爹去掏厕所。在农村里,这活本身便是最差劲的活,一般情况下,不是四类分子的专利,就是让那些半青傻瓜蛋们包干。
开始,我妈尽管有一肚子的气,但也没说出什么来。
因为那时人人都要求进步,生产队长尽管在干部行列里见不到这个编制,但如果那位社员同志们得罪了他,那你就不光是进步无望的问题了,以后有好果子就等着你去吃吧。
我们村当时就有几个这样的先例。
一个是村东的王立人,外号叫劝不住。单从他这外号上,你就能猜到这人有多么的犟。可是犟归犟,这人却是个标准的好人,不光为人干事认真,在村上还是个出了名的热心直肠子。谁如果遇到了困难,只要是他知道了,那绝对是倾其所有。
有一年,一位外乡讨饭的老太太病倒在我们村口。不少人惟恐避之而不及,这事不知怎么让他知道了,他二话没说,跑到村口,把已不醒人事的老人背到了自己家里。又是看病吃药,又是吃喝照应,一气就是三个多月,比侍侯自己的亲娘丝毫不差,直到老太太彻底痊愈。为此,还惹得老婆差点跟他离婚。
他得罪队长,说起来纯属偶然,但也是活该他倒霉。据知情人透露,事情其实很简单。有一天晚上,天空月明星稀,街上胡同里已空无一人,队长刚从生产队的仓库里偷出来一布袋粮食,正弓腰驼背地抗着往他家中的方向走。不知道这么巧,偏偏就被这位劝不住给迎头碰上了。如果换上别人,人家低低头装做看不见的也许就过去了,可他偏不,他非要问队长肩上抗的是什么,从哪里弄的抗到哪里去。问得队长支支吾吾,最后,队长答应也让他到仓库里抗一袋子,可他就是死活不买这个账,硬是逼着队长把粮食又放回了仓库里。
从此后,他在生产队里的日子也就可想而知了。队长不光把他放到了挖大粪小组,还隔三差五的明里暗里地拾掇他,收拾他,弄得他整天人不人鬼不鬼的。并且他一家人也都被当成了另类,啥好事都是有别人家的没他家的,大家都能过得去的事,就是到了他这里就过不去了。到最后,在全村人的眼里,他这一家子竟都成了二等公民。
另一个是我远门的一位本家大叔。他因为曾经报复过生产队长,吓得他全家人早已背井
离乡去了关东。家里现如今只剩下一座破败的老院仍然矗立在村子里,还有几棵大树不屈不挠的在院子里生长,似乎矢志不移地等待着远去的主人。
这位大叔的确是条血气方刚的汉子。因为家庭出身不好,生产队长便时时处处给他小鞋穿。尽管平时谨谨慎慎,但还是无济于事。有几次竟气得他口吐鲜血。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在一个狂风怒号的晚上,他竟在队长家的草屋上放了一把火,然后在映天火光的照耀下,携妻将子远走他乡。尽管是解了一时的心头之恨,但后果却是一家人再也没敢傍傍自己的家门祖屋。
到了第三天,队长在收工之前的社员会上,却对我爹冷嘲热讽地批评起来,说别看有的人表面上老实巴交,这样的人其实更危险,就像冬天里的大葱——叶焦皮干心不死,这种人混在社会主义队伍里,社会主义早晚得叫他给玩完。
别看这位队长大字也识不了一斗,可说出话来却句句是政策。他话题一转,矛头直接就指向了我爹,你们别看个别人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领导照顾他挖个大粪吧,可他干起活来比谁都滑头,都操蛋。唉!真是死狗拖不上墙头去啊!让掏个熊茅坑他都这么不顶用,还不如那些个四类分子干得好干得快。像他这个速度,你们说,什么时候才能掏到共产主义?队长唾沫四渐,越说越带劲,亏你还是个贫下中农哩,就这么个思想觉悟,就这么个干社会主义法,毛主席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还不让你给气死。
周围的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看着我爹坏笑。这时的我爹只是低着头,红着脸,真像一个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只有站在那里低头认罪一声不吭的份。
一旁的我妈一直矗在那里。她无论如何也听不下去了。她只是胸脯一起一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但还是一言没发。仿佛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过了片刻,只见她忽地摸起地上的一根扁担,嘴里同时骂道,你看你祖宗好欺负不是……话没说完,只听啊呀一声惊叫,队长还没有准备好,扁担便打在了他的身上。也许是劲用的太大了,队长这么大个男人,就这一扁担,竟被打得趴在了地上。
队长可能被我妈给打蒙了,也可能觉得顾命更要紧。他条件反射似的,从地上一下子就弹了起来。这时的他也顾不上队长的尊严了,还没等两腿站稳就咧咧怯怯地往前窜,歪歪斜斜地跑得那个快,恰似匆忙中射出的一只箭。我妈在后面紧追着大骂,看你往哪里跑……你这个狗娘养的……她这嘹亮的女高音都没有追上比运动员跑得还要快的生产队长,眼见他消失的路上尘土一片……
还有一次是小时侯吃饭的事,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
一天傍晚,我哥哥放学回来便嚷着肚子饿。其实,那时候我妈已经做好了晚饭,只是我爹外出还没有回来,所以,我哥虽然嚷着饿也不敢说吃。
这是我妈立下的规矩,先大后小,先老后幼,所以,家里如果有好东西就先急着我爹吃。这时候,我们便只有眨巴着小眼看着的份。
现在想一想,小时侯的我也真是没出息,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爹坐在那里吃他的好东西,竟小嘴吧唧着谗得直流口水。我爹呢,则尽管坐在那里独自享他的福,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我们几个,就跟不存在似的。等他吃够了,如果还剩下一些东西,我妈便给我们三个平均分开,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我妈说,这叫一碗水端平,省得谁说她偏向谁不偏向谁。这也是我从小就学会了的朴素的平均主义。
在家里,我年龄最小,又最能吃,往往是三口两口便把分给我的那份全吃下去了,这时,我就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哥哥姐姐慢慢的在那里品味享用。他们两个呢,则坐在小板凳上,故意的细嚼慢咽。
至于吃饭时怎么个吃法,我妈也有具体的规定,最主要的是筷子不能在盘子里乱翻乱搅,也不能舍近求远,不夹自己这边的去夹别人那边的。吃饭时说话也不行,这叫食不言。如果吵闹那就更是不允许了,这叫穷吵闹,说不定还没等你嚷出声来,那耳刮子便扇到了嘴上。我虽然最小,但也没少挨耳刮子。要是哭叫,会揍得更厉害,所以,我尽管至今胆小怕事,性格软弱,但很少擦眼抹泪。到现在这根神经似乎已经麻木,也似乎忘记了如何哭泣,我想 这肯定是与从小吃耳刮子过多有直接的关系。
那时,我哥上初中住在学校,几天不见,我可能是想与哥哥亲近,也可能想讨好哥哥,便趁我妈去另一个屋,赶快偷偷拿了一个窝头,递给了哥哥。我哥哥却有点害怕,又想递回来,我捂着嘴小声说,到外面吃。我哥哥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冲我眨了眨眼,又往袖子里缩了缩拿窝头的手,悄悄地跑了出去。
我妈走过来,见我哥不在,便问道,你哥哥呢?
我当时可能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便慌慌地说,去看我爹回来了没有。
我不明白那时的我妈怎么那么心明眼亮,她只是眼睛往桌子上一撒摩,便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一刹的功夫,就见她拧着哥哥的耳朵,像抓小偷似的,把哥哥提溜了进来,哥哥两眼含着泪,呲着牙,咧着嘴,五官都变了形,喔喔呀呀地说着什么,但由于嘴里还含着没有咽下去的半口窝头,所以含糊不清。
我妈大声骂道,我叫你先吃,干活的还没回来,你倒有功了,你倒先吃起来了,没老没少的东西,我看还反了你啦……这时,我哥哥站在那里,嘴巴一抽一抽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但他始终也没敢哭出声来。
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知道哥哥挨揍是因为我的原故,所以,我害怕我妈揍完哥哥再找我算帐,于是,我轻手轻脚地溜出了屋门,然后撒开脚丫子便跑了出去。
跑出去还不远,果然,就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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