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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调-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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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谨以此篇献给那些为中国戏剧事业传承的农村工作者

  5月初七。逢集。

  在猪崽市场上五老头遇到个隔壁村的老九头。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说起了戏。

  老九头说:咱们沙山的越调戏多好啊!

  五老头说:是啊!可惜现在没有了!

  五老头边说话,边看旁边的猪崽。他今天来赶集想抓只猪崽回家给老伴儿养。好过年的时间杀猪吃肉。

  说实在话,五老头很不想和老九头谈乱关于越调戏的事情。很多年来他都一直避讳和别人说起这些事情。每次说起越调戏他心里就会难受好几天。差不多快20年了。每次他和别人说起越调戏都会感慨:

  多好一个剧团啊!说解散就解散了!

  语气中充满着惋惜。

  五老头年轻的时候是唱戏的。沙山越调剧团的台柱子。20岁那年在镇子上演《四郎探母》中杨四郎红起来的。那时候他想,他可能会跟着剧团唱一辈子的戏。不想后来剧团解散了。剧团解散那年,五老头40岁。40岁时一个很尴尬的年纪。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五老头想不能唱戏也不就不折腾了,就安心在家种地养活一家老小得了。这么一晃就是20年。儿子结婚了,闺女出嫁了。没什么任务了他倒是又想起了越调戏。想想当年自己是如何的风光啊。十里八村没有人不知道他高五成。《四郎探母》唱的那叫个好啊!只要说他高五成登台,那些爱看戏的几十的路程都愿意跑。

  一根烟抽完。老九头又掏一支烟递给了五老头。

  五老头说:不吸了!不吸了!

  老九头让的实在,没办法他又接着了。

  老九头说:五哥,要不咱把剧团重新给组起来吧?

  五老头笑了笑说:你老龟孙以为我不想啊!没人没钱啊!当年跟咱一起唱戏的的大角儿都死球好几个了,没死的也都老的唱不动了。组起来谁谁唱啊!

  老九头想了想说:也是啊!指望咱哥俩也顶不起着大梁啊!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了将近中午。五老头猛然间想起了抓猪崽的事情。扭头看猪崽市场。差不多已经集罢了。

  五老头把手中的烟狠狠的吸了两头。然后把手中的烟头在脚边的石头的拧灭。抬头对老九头说:咱不说了吧!老弟,我的去看看猪娃,要不回家没办法给你嫂子交差。

  五老头这么一说,老九头才想起来他也是买猪崽的。

  他说:我也得去看看。

  两个人站起来进市场,市场就剩下一家卖猪崽的了。是一个和他们岁数差不多大的老头。这老头的猪崽一点也不好。不但瘦小毛色还不好。卖猪崽的老头说他猪崽只所以不好事因为老母猪死球了,猪崽没吃上奶。反正也是不好,要两位愿意买的话,可以便宜点。

  五老头问:咋买哩?

  老头想了想说:五块五一斤吧!人家好的都卖七块。

  五老头说:都集罢了,五块吧!

  老九头也在旁边吆喝:五块吧!五块吧!五块我也抓一只。

  卖猪崽的老头皱了皱眉头。又稍稍的想了一下。貌似很难为情的样子答应了。其实他也没办法。就他这猪崽的成色也真的是难卖出去。他都连着来了三个集了,今天终于算是有人问了。

  俩老头各抓一只猪崽回家。路上两个人又聊了点关于戏的事情。其实他们两个人心里都很难受。远近闻名的沙山越调戏风风光光了几十年,到他们手里就白白的给断送了。

  其实现在想想那时候解散的也着实荒唐。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因为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情。

  那年七月,团里唱旦角的三丫头突然间怀孕了。按理说女人怀孕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不正常的是三丫头还没有出嫁。也没有订婆家。团里人都在传言说三丫头怀的是团长的种。因为团长是三丫头的师傅。团长经常给三丫头开小灶说戏,吊嗓子什么的。他俩在一起时间最长。难免日久生情。

  随着三丫头的肚子越来越大。事情终也无法掩盖。风言风语也越来越多。本来只是在剧团里传。不知道怎么这事情传到村里去了。三丫头的哥哥听说了这件事简直是气急败坏。压不住火跑了几十里路到剧团里把三丫头骂了一顿。让三丫头跟他回家。可三丫头死活就是不回家。三丫头哥哥甩了三丫头几个耳光,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就一个人走了。

  三丫头哥哥走的第二天,三丫头死了。穿戴着前一天唱《火焚绣楼》时的行头。化着妆死在戏台子上。

  把三丫头的尸体送回村,当着三丫头的家人和全村人的面。团长告诉所有的人,三丫头肚子里的种不是他的。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他决定解散沙山越调剧团。剧团的所有行头被堆在村子寨门前面。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三丫头死后几个月。团长也病死了。人们说他是心理憋着一股气。是被气死的。

  一直没有人知道三丫头怀的种是谁。后来三丫头爹死了。村里渐渐流传说其实三丫头怀的是他爹的。她是被她爹给糟践了。

  从镇上赶集回家已经是下午2点了。老伴儿已经吃完饭上田里干活。饭给留在了锅里。五老头到灶房掀开锅盖看了看,又盖上了。和老九头聊了一个上午的戏,他心里憋屈,没心思吃饭。到堂屋倒了杯茶,喝了两口觉得索然无味。没人说话就顺手打开电视,刚好是戏曲频道。正在演沈凤梅老先生的经典名剧《收姜维》。

  五老头最佩服的人就是越调大师申老先生。尤其喜欢先生的演的诸葛亮。先生的唱腔,神韵,身段那绝对是一流的。那叫个好啊。当年先生曾在人民大会堂给毛主席和周总理做演《收姜维》。演出结束毛主席他老人家都感动了,握着老先生的手只夸河南的诸葛亮会做思想工作。

  五老头以前在台上也演过诸葛亮。可总是觉得找不到老先生那种在台上的感觉。总是有一种四不像的感觉。他怕把越调中的诸葛亮演坏了,玷污这个美好的角色。后来就放弃了学演这个角色。

  老伴儿从地里回来,五老头的戏还没看完。

  老伴儿说:饭你吃了吗?我给你留锅里了。

  五老头说:没吃。吃不下。

  老伴儿说:咋了,在街上吃过了。

  五老头说:没。吃不下。

  老伴儿又问。你买的猪娃呢。

  五老头说在猪圈里。老伴儿转身去看猪娃。她从地里回来顺便带了把猪草。

  老伴儿说:这猪娃这样你都要?看那样子,都小成啥样了。

  五老头说:便宜啊!不过吃食儿蛮赶劲的。好着呢!

  老伴儿没再说什么。把手中的猪草全部扔进的猪圈。小猪看见清草立马窜了过来。扎头就吃了起来。

  午饭没吃,老伴儿怕他饿着。早早的就做了晚饭。吃完晚饭老两口坐在屋里看电视。广告的时间五老头扭头问老伴儿:

  还想唱戏不?

  这么一问,把老伴儿问的一头雾水。都20几年不唱戏了,干嘛突然问这个啊。

  老伴儿瞪了他一眼,说:去哪儿唱啊!

  五老头知道。其实在老伴儿心里这么多年也都还惦记着戏。当年剧团解散,听说不能唱戏了,她愣是哭了好几场。他们都在心里爱着这个东西。这个东西突然间没了。心里难受啊!

  老伴儿又说:你别勾起我这茬儿啊!没事找事啊!

  五老头嘿嘿的笑。他把今天在街上遇到老九头的事情给老伴儿说了一遍。

  老伴儿说:组剧团那那么容易啊!现在东西那么贵,少说也得50000块钱。去哪里整啊!就是有钱也没人啊,就指望我们几个老掉牙的,连腔都喊不出来了。还唱戏?

  五老头说:我们可以教年轻人啊!

  老伴儿说:你打住吧!赶明儿个你去问问你大孙子愿不愿意跟你学唱戏?

  五老头说:我现在就问去。说着话起身站了起来。

  老伴儿骂了他一句老神经病。就没理他了。继续看电视。

  半个小时后,五老头回来。一脸喜滋滋的样子。对老伴儿说:您孙说了。愿意跟他爷爷学唱戏。

  老伴儿笑了一下说:他那是《梨园春》看多了。

  看完电视剧差不多十点。老两口上床睡觉。其实一个晚上老两口都没睡好。半夜的的时间老伴儿使劲推了他一下。他扭头问老伴儿弄啥里。

  老伴儿说:咱真打算组剧团吗?

  五老头嘿嘿的笑。拍了拍老伴儿说:睡觉吧!我给你说着玩的。

  老伴儿使劲在他胳臂拧了一下,骂了他一声老东西。扭头睡觉了。

第二节
第二天吃罢早饭。五老头背了把镢头准备下地干活。出门没走几步迎面碰上了老九头。

  五老头说:兄弟吃饭了没。

  老九头说:吃过了。

  五老头又说:回家坐吧!

  老九头说:我还真的是来找你的。那个事情我还的和你商量商量。

  五老头说:咱回家说吧!你嫂子也在家。昨晚上我对她说了,她也还想唱戏。呵呵。她也心里痒着呢!咱们仨一起合计合计!

  老九头推着自行车跟着五老头回家。五老头的老伴儿也还没下地。正在侍弄昨天买回来的猪崽。看老九头来了立马站起了。别的话没有,开口就骂:

  你个老龟孙,还知道来看你嫂子啊!

  老九头哈哈的笑。说:看嫂子你说的,不想别人我还不想嫂子。

  五老头老伴儿呵呵的笑:想嫂子了,给老嫂子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啊!

  说着话她顺手推开了堂屋们。让老九头进屋坐。老九头放好自行车,跟着进了屋。五老头老伴儿顺手拉了把椅子给他坐下。然后张罗着倒开水沏茶。

  老九头说:嫂子别忙了,刚吃过饭哪来的渴。

  五老头说:没事吗!喝着茶好说话!这是大娃儿回来给我带的茶叶。观音王!让你也尝尝。不是对劲人来你嫂子都不给泡!

  老九头笑着说:你看我多大的面子。

  沏好茶,五老头老伴儿给他们每人倒了了一杯。然后自己搬了小马扎在门口靠着门坐了下来。本来她是想继续是侍弄那小猪的。但是她很是想听听这两个老头能说点啥。昨晚上老头一句话勾起了她多年的回忆。想当年她和五老头在一起唱戏是多好的日子啊。五老头唱杨四郎,她唱桃花公主。五老头唱李天宝,她唱张凤姐。那真叫天作之合。

  两个老头从吃罢早饭一直聊到了下午。中午五老头老伴儿买了肉回来做饭。看老嫂子买了肉回来,老九头干脆就说不走了。吃完午饭继续聊呗。最后俩老头一致认为组剧团最大的问题不是钱,而是人。没钱可以借,可以去贷款。但是没有人就办不能事。

  老九头问五老头大概需要多少人。

  五老头算了算说,少说也的十五六个人吧。最起码得能唱《杨家将》。杨家戏是沙山越调剧团的顶台戏。唱不了杨家戏就不是沙山越调剧团了。

  老九头说这么多人那里找啊!

  五老头说他也不知道。不过他可以让在市剧团工作的二儿子和儿媳妇回来也算一份。他们家出四个人。村里能唱的动的还有几个人。可以去问问,看人家愿意不愿意出山。但是最关键的是培养几个新人。不能断了弦啊。

  老九头说他也能找个几个人。但是找十五六个倒是有难度。

  最后俩人又说到了钱,五老头说他有一万多的存款。能拿出来用了。老九头也承诺对上一万块钱。这才两万。还差的多。

  下午4点半的时间,两个老头一起出去看望了村里以前在一起唱戏的。听说要组建剧团都是甚是兴奋。都表示愿意出山。有几个还拿出了点钱说要支援一下剧团建设。五老头说钱就不收,大家能出山相助就甚感欣慰。

  正值农闲时节。第二天几个人就聚到了五老头家开始商讨新建剧团的事情。要买什么行头。先排那出戏都一一列上了日程。

  第三天老九头送来了一万三千块钱。本来说是要拿出来一万的。但是他觉得一万太少了。组建剧团处处都要花钱。这才刚开始,花钱的事情还在后面呢。他和老伴儿商量了一下狠下心把家里的牛买了。牛卖了三千多,他只留下几百块钱,其余的全部带来了。

  老九头带钱出来。他前脚走,后边老伴儿就在屋里哭了起来。其实也并非老伴儿不支持他组建剧团。老伴儿只是觉得攒了两三年的钱突然间就没有了,心里感觉到憋屈。那可是自己一分一分的从地里抠出来的。心里也只知道钱是用来办正经事。但总是怕打了水漂。

  听到老伴儿的哭声。老九头转身又回来了。

  对着门大声的吼:你哭啥哩!不是和你说好了是拿这钱去组建剧团吗?我又不是拿钱去赌博。

  老伴儿说:我心里憋的慌。

  老九头知道老伴儿心里难受。也不再大声说话。回屋在老伴儿身边坐了下来。掏了支烟闷闷的抽了起来。抽了两口抬头对老伴儿说:要不我还把钱给你。这事不办了。

  老伴儿擦了把泪。起身站了起来到院子水池边洗了把脸。洗完脸吆喝了一下老九头:走,我和你一起上沙山去。

  听到老伴儿吆喝老九头霍的从椅子站了起来,一身的兴奋劲儿。他破天荒的用自行车载了老伴儿。他已经很多年没用自行车载过老伴儿了。

  五老头家已经开始有人开始在排戏了。按照五老头的意见先排的是《打金枝》。因为照规矩任何剧团的首场戏都应该是唱《打金枝》的。所谓首场戏要图个吉利,兵不能血刃。《打金枝》是文戏。所有的角色都是忠臣。没有逮不住奸臣不杀戏的说法。

  演郭爱和金枝公主的是五老头的二儿子和儿媳妇。他二人接到老爹要组建剧团的消息立马表示支持。还没等老爹发出邀请立马表示他们两口子也算一份子。

  五老头的二儿子叫高建伟。从小五老头就教他唱戏,渐渐的就培养出了兴趣。初中毕业五老头直接把他送到了郑州一所戏曲学校学戏了。小伙子也挺争气,毕业演出的时间一下子就被市剧团的人看上了。国家给办了户口直接农转非。成了商品户口。那几年商品户口还是很吃香。后来国家让工人下岗,市剧团也不例外。高建伟就跟着下岗了。

  后来电视机普及了,来剧场看戏的人慢慢都少了。唱戏就不景气了。下岗了,吃饭就没保证了。也不能回家种地。于是高建伟两口子就拼命的出去走穴。所谓的走穴其实就是谁家有红白喜事需要捧场子他们去给人家唱戏。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营生。不过收入倒也算丰厚,比在剧团唱来的多。虽然挣得钱多,但是两个人终归是戏曲学校毕业的。心理上总是感觉自己是在不务正业。

  高建伟和他爹年轻时间一样,主攻小生和须生。戏曲学校毕业那年演《王金斗借粮》中的王金斗被市剧团看中的。进入市剧团又演过《打金枝》中的郭暧。《李天宝吊孝》中的李天宝等一系列的角色。曾一度的成为剧团的台柱子。不想最后台柱子也下岗了。这次老爹组建剧团,高建伟认为这可能是他咸鱼翻身的一个机会。抓住这个机会他也许还会红起来。

  老九头往五老头家送了一万多块钱组建剧团的经费。中午老两口在五老头家吃了顿饭。又和五老头合计了点事情。一直到下午五点才动身回家。走到家门口就被三个儿子拦住了。看三个儿子的脸色都不好,老九头就知道来者不善。他想三个儿子多半是冲着组建剧团的事情来的。他这三个儿子没有一个唱戏。当年家里也穷,饭都吃不上,也没想过让那个孩子去学戏。

  没干这一行他们就不会理解干这行人的心情。

  老九头老伴儿掏钥匙开门。三个儿子随着他们二老进院子里。老九头示意他们进屋里坐。说事情总不能站在院子里吧!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吵闹声音大了会被邻居听到笑话。把三个儿子安排到屋里,老九头就招呼老伴儿出去买点酒菜回来。他要和儿子喝点酒。他觉得有些事情在酒桌上说比较合适。

  不多时,老伴儿便买回来了酒菜。不是什么好酒好菜,就是很家常的赊店老酒和2斤卤肉。外加两个素菜。老伴儿又下厨房炒了鸡蛋,凑合着4个菜。

  老九头对三个儿子说:别嫌差!将就着咱爷儿四个喝点。

  其实老九头这一招忒恨。一桌酒倒是把三个儿子高高的架了起来。谁也不敢再开口质问老头组建剧团的事情。其实他们也都是一片好心。怕老头子辛辛苦苦攒来的钱打了水漂。

  老九头站起来给三个儿子都倒上了酒。老爹站起来倒酒多大的面子啊!他这么把酒一倒。三个儿子倒更是坐不住。本来兄弟三个是来为难老头子,这下到让老头子整一桌酒给为难住了。三个人都坐着不好意思去碰桌上的酒杯。

  最后还是老九头打破僵局。他自斟自饮了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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