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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人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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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吸雅片烟的,终日躺在榻上,我无论如何总记不起他的站立着的印象。第二个号子京,做的怪文章,有一句试帖诗云,‘梅开泥欲死’,很是神秘,后来终以风狂自杀了。第三个的名字可以不说,他是以杀尽革命党为职志的,言行暴厉的人,光复的那年,他在街上走,听得人家奔走叫喊‘革命党进城了!’立刻脚软了,再也站不起来,经街坊抬他回去;以前应考,出榜时见自己的前一号(坐号)的人录取了,(他自己自然是没有取,)就大怒,回家把院子里的一株小桂树都拔了起来。但是从这三位先生我都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到了十一岁时往三味书屋去附读,那才是正式读书的起头。所读的书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是一本‘上中’,即《中庸》的上半本,大约从‘无忧者其唯文王乎’左近读起。书房里的功课是上午背书上书,读生书六十遍,写字;下午读书六十遍,傍晚不对课,讲唐诗一首。老实说,这位先生的教法倒是很宽容的,对学生也颇有理解,我在书房三年,没有被打过或罚跪。这样,我到十三岁的年底,读完了《论》《孟》《诗》《易》及《书经》的一部分。‘经’可以算读得也不少了,虽然也不能算多,但是我总不会写,也看不懂书,至于礼教的精义尤其茫然,干脆一句话,以前所读之经于我毫无益处,后来的能够略写文字及养成一种道德观念,乃是全从别的方面来的。”21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周作人传  第一章  一八八五(5)
一###八年七月,周作人从杭州回到绍兴。该年与大哥一起参加科举。十二月县考,他列十图三十四名;次年一月府考,列六图二十七名;复试,列四图四十七名;十一月院试,兄弟二人皆不中。一###九年十二月,为了应考,祖父替他改名为与櫆寿同音的“奎绶”22。一九〇〇年再次参加科举。十二月县考,列二图五名;复试,列三图十四名;复试,列二图十五名,大案,列二图三十九名。次年一月府考,列二图四十三名;复试,列三图三十四名。五月参加院试,又不中23。
  那个年代,科举“是知识阶级,那时候称作士人或读书人的,出身唯一的正路,很容易而又极其艰难的道路”24。一###九年二月二十二日,周作人作《题天官风筝》一诗:“飘飘两腋觉风生,搔首看时识是君。满腹经纶皆在握,遍身锦绣尽成文。上天定有冲天翮,下世还为救世臣。自叹无能不如汝,羡君平步上青云。”25可见对此“正路”尚很热中。两次落第,所受打击无疑很大。一###九年十二月二日日记所云:“转瞬仲冬,学术无进,而马齿将增,不觉恧然。”颇能反映当时心境。一度曾经游荡街头,按照他的说法,“几乎成为小流氓”。他曾记述与一位名叫阿九的“破脚骨”的来往经过:“当时我是爱读《七剑十三侠》的时代,对于他们并不嫌忌,而且碰巧遇见一个人,年纪比我们要大几岁,正好做嬉游的伴侣,这人却是本地方的一个小流氓。他说是跟我们读书,大约我那时没有到三味书屋去,便在祖父住过的一间屋布置为书房,他读他的《幼学琼林》,我号称作文章预备应考,实际上还是游荡居多。……说是玩耍也就是在城内外闲走,并不真去惹事,总计庚子那一年里所游过的地方实在不少,街坊上的事情,知道的也是很多。”并说:“我从他的种种言行之中,着实学得了些流氓的手法。”26这也给他后来的思想与人生态度打上深深烙印:“我从小就是十字街头的人。……我虽不能称为道地的‘街之子’,但总是与街有缘,并不是非戴上耳朵套不能出门的人物,我之所以喜欢多事,缺少绅士态度,大抵即由于此。”27
  第一次落第后,周作人即已打算离家另觅出路;一###九年十二月十四日日记有云:“奇念忽作,思明春往省垣去,拟大哥归后再议。”显然受到已经在南京读书的鲁迅的影响。而鲁迅先前在同样境遇下的想法:“我总不肯学做幕友或商人,——这是我乡衰落了的读书人家子弟所常走的两条路。”28显然也是周作人此时的态度。尚在杭州狱中的祖父,曾经建议他报考浙江求是书院,嗣后大哥还给他带来一份该书院的章程,然而事不果行。一九〇一年四月祖父出狱,家中日子更为难过:“介孚公回家之后,还是一贯的作风,对于家人咬了指甲恶骂诅咒。”29尤其是祖父坚持要他每天穿着长衫上街买菜,实在“变成了一个不可堪的苦事”30。前面谈到祖父对周作人的影响,无论主动抑或被动,多是有益的;然而祖父这个人却让他愈发难以忍受。一九〇一年六月八日日记有云:“未知何时得乘长风,破万里浪,作海外游也。毛锥误我,行当投笔执戈,从事域外,安得郁郁居此,与草木同朽哉。”——恰在此时,机会来了。收到大哥来信十七天后,周作人启程赴宁。在《知堂回想录》中,他形容此举为“脱逃”。

周作人传  第一章  一八八五(6)
周作人出生之际,中法战争尚未结束;以后又发生一系列牵涉中国命运的大事件,如甲午中日战争、戊戌变法和庚子事变等。他虽是少年,对于国势危殆,瓜分迫近,亦颇感关心:“下午接绍廿九日函,……云有《知新报》内有瓜分中国一图,言英日俄法德五国谋由扬子江先取白门,瓜分其地,得浙英也。”31“报云俄欲占东三省,英欲占浙。”32一九〇〇年义和团运动兴起,绍兴也受到波及,周作人日记中多有记载,且不无“驱逐洋人,在此时矣”、“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33之类感慨。对此他日后反思道:“它表示是赞成义和拳的‘灭洋’的,就是主张排外,这坏的方面是‘沙文主义’,但也有好的方面,便是民族革命与反帝国主义的,但它又怀疑乃是‘顽民’,恐它的‘扶清’不真实,则又是保皇思想了。”34要而言之,与那个时代普通中国民众的心理并无二致。前往南京就学,从根本上改变了周作人的思想进程。有如他自己所说:“只就以庚子为中心的前后两年看来,胡涂的思想,游荡的行为,那么的下去,怕不变成半个小拳匪和半个小流氓么?这个变化,乃是因为后来事情的偶然的转变而阻止了,我被逼而谋脱出绍兴,投入南京水师,换了一个新的环境。”35
  二
  一九〇一年九月十八日,周作人抵达南京下关。即往水师学堂,见着叔祖和也在该处就学的叔叔周伯升,以及从矿路学堂赶来相会的大哥。暂在周椒生家寄寓。九月二十二日参加额外生考试,题为“云从龙风从虎论”,考生共五十九人。老师对他的试卷批曰“文气近顺”。出榜,计取三名,周作人列备取第一。九月二十九日参加复试,题为“虽百世可知也论”。“以后不曾发榜,大概这样就算都已考取了吧。”36十月十四日,开始上课。
  关于这所学堂,他介绍说:“江南水师学堂本来内分三班,即是驾驶、管轮和鱼雷,但是在一九〇一年时鱼雷班已经停办,驾驶与管轮原设有头二三班,预定每班三年,那时候三班也已裁去,事实上又不能招收新生直接加入二班,所以又改头换面的添了一种副额,作为三班的替代。招生时称为额外生,考取入堂试读三个月,甄别一次,只要学科成绩平均有五成,就算及格,比后来的六十分还要宽大,这之后就补了副额学生了。各班学生除膳宿、衣靴、书籍、仪器悉由公家供给外,每月各给津贴,称为赡银,副额是起码的一级,月给一两,照例折发银洋一元,制钱三百六十一文。我自九月初一日进堂,至十二月初一日成为正式学生,洋汉功课照常进行,兵操、打靶等则到了次年壬寅即一九〇二年三月发下操衣马靴来,这才开始。洋汉功课,我用的是原来的术语,因为那里的学科总分为汉文、洋文两部,一星期中五天上洋文,一天上汉文,洋文中间包括英语、数学、物理、化学等中学功课,以至驾驶、管轮各该专门知识,因为都用英文,所以总名如此,各班由一个教习专任,从早八时到午后四时,接连五天,汉文则另行分班,也由各教习专教一班,不过每周只有一天,就省力得多了。就那时计算,校内教习计洋文六人,汉文四人,兵操体操各一人,学生总数说不清,大概在一百至一百二十人之间吧。”37 周作人“属管轮班”38。

周作人传  第一章  一八八五(7)
上课第一天,进的就是“洋学馆”,而此前周作人素未接触英语。幸得事先补习一番。九月二十八日日记云:“升叔教英文字母。”次日复云:“升叔教字母竣。”十一月十一日,参加汉文分班考试,题为“问孟子曰,我四十不动心,又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平时用功,此心此气究如何分别,如何相通,试详言之”。发榜,共分三班,他列头班第二十名。一九〇二年一月二十二日,挂牌准补副额,成为正式学生。同学曾“戏作花榜”,关于周作人的印象是“内蕴不露,接物谦和”,而他自己并不是认:“予哑然笑其皮相也。”39
  以后他回顾学堂生活说:“从一九〇一年到〇六年,在南京住过五年多的日子,名称是当水师学生,本家说坏话的长辈说这是兵,可见那时好人家子弟是不会来的,可是那生活却也着实不错,不但是公费供给,便是宿舍也住得很舒服的。大概二百四十平方尺的一间房里住两个人,各有一个板床,桌子,书架,箱架,面盆架,凳子一两个,油灯一盏,大概可以点到半夜,也可改点洋灯,只须贴两角钱给听差就行。宿舍两排,中间一个大院子,前窗和门开在这面,后窗外是一大片空地,体操场和桅竿都在那里,这所说的是管轮班的情形,驾驶班宿舍还隔一段路,也是大同小异。……一日中功课不多,兵操打靶也没有陆师那么严重,晚饭后便很自由,买几两白干与花生米或牛驴肉,招同学共饮,或看违禁书报,作革命运动,亦无不可。”40他称这段岁月为“自由宽懈的日子”41。
  然而谈起学业本身,周作人却说:“洋文功课是没有什么值得说的,头几年反正教的都是普通的外国语和自然科学,头班以后才弄航海或机械等专门一点的东西。……我说汉文功课觉得轻松,那是因为容易敷衍之故,其实原来也是很难的,但是谁都无力担负,所以只好应付了事了。”42至于出操、打靶,亦无甚所得。五年里的真正收获,除了学习一门英语之外,几乎都来自课外阅读。即如其所说:“在书房学校里我曾有过不少的先生,但于思想及文字上都没有什么影响。倒是在外边却有几位的文章言论给予我好些感化,为我所不能忘。”43他在南京就学初期,阅读范围尚且限于中文作品,包括原著与译作在内。“所看汉文书籍于后来有点影响的,乃是当时书报,如《新民丛报》,《新小说》,梁任公的著作,以及严幾道林琴南的译书,这些东西那时如不在学堂也难得看到,所以与学堂也可以说是间接的有点儿关系的”44,而这首先仍应归功于鲁迅。从前在杭州、绍兴时,他就托人带书给弟弟看,现在二人同处一城,借阅自更方便。譬如林纾译《巴黎茶花女遗事》和严复译《天演论》,皆得自他之手。以后鲁迅去到日本,依然关照弟弟阅读,或寄,或带,或嘱就近购买。严译亚丹斯密《原富》、穆勒《名学》,加藤弘之《物竞论》,涩江保《波兰衰亡战史》等等,均在其列。

周作人传  第一章  一八八五(8)
周作人一九〇二年二月二日日记云:“晚大哥忽至,携来赫胥黎《天演论》一本,译笔甚好。”此书断断续续读了许久,至次年五月四日,日记还有“看《天演论》”的记载。这与鲁迅在《朝花夕拾》中所述自己当初读到《天演论》的热烈反应,似乎颇有差别。后来周作人说:“我们正苦枯寂,没有小说消遣的时候,翻译界正逐渐兴旺起来,严幾道的《天演论》,林琴南的《茶花女》,梁任公的《十五小豪杰》,可以说是三派的代表。我那时的国文时间实际上便都用在看这些东西上面,而三者之中尤其是以林译小说为最喜看,从《茶花女》起,至《黑太子南征录》止,这其间所出的小说几乎没有一册不买来读过。这一方面引我到西洋文学里去,一方面又使我渐渐觉到文言的趣味,……我在南京的五年,简直除了读新小说以外别无什么可以说是国文的修养。”45也许开始对《天演论》的兴趣还在文字方面,意义正与《巴黎茶花女遗事》等相当;思想上接受影响,尚待循序渐进。一九〇二年三月九日的日记,即为一例:“夜阅《物竞论》少许,虽不甚解,而尚微知其意理,以意揣之,解者三四,颇增兴会。”
  周作人说:“到了庚子以后,在南京读到《新民丛报》和《新小说》,恍然如闻天启;读《饮冰室自由书》,觉得一言一语无不刻骨铭心,永不能忘。”46或许因为读了梁启超意思浅显,言辞生动的著述,他才真正接受进化论之“物竞天择、优胜劣汰”;而这与国家命运、民族命运相联系,是非常具体,非常切实的道理。他当时日记中留下不少相关记载。如一九〇二年八月六日云:“夜向同学黄君明第借得《新民丛报》十一号(六月朔出)阅之,内好书甚多,率皆饮冰子所著。看至半夜,不忍就枕,善哉善哉,令我有余慕矣。”八月九日云:“夜借得《自由书》一册,阅之美不胜收。”八月十七日云:“下午看新会梁任公启超所著《现世界大势论》一卷,四月出板,后附《灭国新法论》,词旨危切,吾国青年当自厉焉。”十一月六日云:“晨看《中国魂》半卷,其中美不胜收,令人气壮。”一九〇三年四月二十二日云:“上午看《清议报通论》两卷共二百余帧,材料丰富,论议精当奇辟,足以当当头之棒喝,为之起舞者数日。”等等。就中不少读物,亦由鲁迅提供。
  至于与新思想相对立的那一方面,周作人则坚决表示拒斥。一九〇二年七月二十七日日记有云:“接家信,促归考。即作复,历陈利害,坚却不赴。”以后他回顾说:“这是很严重的一个诱惑,可是胜利的拒绝了。”47对他来说,已不可能再走回头之路。八月三十一日日记云:“上午看《劝学篇》少许,即弃去。剽窃唾余,毫无足取,且其立意甚主专制,斥民权自由平等之说,生成奴隶根性。此书一出,独夫之心日益骄固,可恨也。”十一月二十三日日记:“今日汉文堂已收拾,即要进馆,予甚不乐,人若有以读书见询者,予必曰否否,宁使人目为武夫,勿使人谓作得好文章也。”十二月十五日日记:“下午作论,文机钝塞,半日不成一字,饭后始乱写得百余字,草率了事。顾予甚喜,此予改良之发端,亦进步之寔证也。今是昨非,我已深自忏悔,然欲心有所得,必当尽弃昔日章句之学方可,予之拼与八股尊神绝交者,其义如此。”对比过去矻矻于科举得中,他已经变成一个“新人”了。 。 想看书来

周作人传  第一章  一八八五(9)
一九〇二年十二月十六日,周作人写了一首《焚书》,最能体现当时的思想立场:“焚书未尽秦皇死,复壁犹存哲士悲。举世惟知珍腐鼠,穷经毕竟负须麋。文章自古无真理,典籍于今多丐词。学界茫茫谁革命,仰天长啸酒酣时。”诗末更有一番言语:“今世之人珍经史如珍拱璧,此余所最不解者也。其他不具论,即以四书五经言之,其足以销磨涅伏者不可胜数,又且为专制之法,为独夫作俑,真堪痛恨。至于浮辞虚语,以并名学家所谓丐词者,尚其最小者耳。余尝恨秦皇不再,并非过论。同志之士想亦为然,当不见斥为丧心病狂。然即斥为丧心病狂,亦余所不辞者也。”谭嗣同著《仁学》经鲁迅提供,就在此前读过;以上所说,颇有谭氏“冲决网罗”之概。
  周作人水师学堂日记记录了他当时读的大量作品,古今中外,无所偏废。所受启发自不限于思想方面,还包括了以后他一再提到的“国文的修养”、“文学的影响”在内;相比之下,后一方面或许更其突出。如一九〇三年四月二十八日日记云:“看小说《经国美谈》少许,书虽佳,然系讲政治,究与吾国说部有别,不能引人入胜,不若《新小说》中《东欧女豪杰》及《海底旅行》之佳也。”以后自己动手移译作品,正是循的这一路数。对于文学本身的兴趣,始终体现在周作人的翻译活动之中。
  不过此时他又“不安其位”了。究其原因,仍与向所追随效仿的大哥有关。周作人成为水师学堂正式学生之后五天,鲁迅即从矿路学堂毕业,随即被派往日本留学。兄弟又要分离,周作人一时难以接受。一九〇二年二月十九日日记有云:“下午大哥来交书箱一只,篮一只,云二月中随俞办出东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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