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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郝和小张等炮弹炸完了爬起来，首长早没影了。呵呵，看见前面工事里有人招呼他们，才知道人家炮弹飞过来的时候根本没停。

　　　　小郝和小张带着韩先楚来到吕森的营部，就是地主家的上房。地主菜窖里的东西都清出去了，放个木桌和马灯可以当指挥部。吕森嫌上来下去麻烦，不用。就在房间里大呼小叫挺好。韩先楚看了这个地主家的正房，还比较结实。如果迫击炮打到院子里，人躲在窗台以下就不会有事。那个房顶估计也能顶住几发小迫击炮炮弹的轰击。

　　　　小郝进去为韩先楚介绍，这是吕营长，这是李教导员。然后对吕营长说：“吕营长，这是这次战斗新派来的前敌总指挥韩先楚。”

　　　　“我知道我知道，大名鼎鼎呀。”吕森和李汉英连忙说道。

　　　　韩先楚问了敌情和部队的布置，自卫军也是模仿按照日军编制编的队，这个营虽然人数不足，却也有四个连和一个机枪连，加起来有六百人。分别防守村庄的四面，另外第二营的四个连队则部署在了村庄两侧的玉米地里。村庄很大，防御的兵力韩先楚感到有些不足，当然鬼子目前主攻方向会是南侧，必要时候可以把东西侧的连队拉过来当反冲击的预备队。

　　　　不过也有好消息，整个马玉堂支队组建几个月以来，一直都在扩大，也一直都在训练，虽说训练是按照东北军的方法练的，但比没有要强得多，而且战士们每人竟然有10发子弹的实弹射击训练。王洛子那个营被鬼子打出西钓鱼台村，并且收到惨重损失，原因主要是鬼子乘卡车机动速度快，来得太突然了。他们由于鬼子较远而没有认真做好哨兵方面的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鬼子试射完毕，开始轰击正面10连的阵地了，他们打得很准确，炮弹都落进正面那排院子里。本来若村准备只打20发炮弹，但是横山说，石家庄的主力来了就会有大量的炮弹供应，不用担心炮弹不够用。所以要打40发炮弹。鬼子也穷啊，特别是这两个守备铁路线的大队，鬼子没打算让他们打大战，连92步兵炮都没给他们装备。横山的计划是，用40发炮弹打村子正面第一排院落，掩护步兵冲进去，然后就靠步枪手榴弹掷弹筒了。而两门迫击炮则向两侧玉米地各打20发炮弹，压制那里的共产土匪们。

　　　　人民自卫军是一支仓促从民间拉起来的部队。吕正操模仿红军的办法，给每个连营都配了政治指导员，教导员。可是实际上有很多指导员们还没有入党！正常情况下他们这时候只能打一些标准的游击战斗，伏击，袭击等等。遇到这么多炮弹的轰击，基本上就会撤退避开。但是现在不行了，有115师师部的决心，有韩先楚在这里督战，死也要顶着打。

　　　　日军对准正面的院落轰击了一会儿，40发炮弹打完了。炮口一转，一边一门开始轰击二营在村外的阵地。

　　　　要来了，韩先楚说，“吕营长，李教导员，我到前面督战去，你们把后面其他方向的连队赶快调过来一个。准备增援正面。”

　　　　说完话也不等他俩说啥，带着四个警卫员就向前跑了。吕营长和李教导员现在还没有什么高级指挥员位置应该在自己后面的意识，虽然面面相觑，却也没觉得有多不正常。要是在正规八路当中，韩先楚要上阵地了，营长连长恐怕早就端上刺刀冲到更前面了。

　　　　韩先楚知道这时候时间就是生命，自己的生命，警卫员的生命。因为鬼子在冲锋的时候枪是没什么准头的，要是开始趴在地上对射了，自己这样顺着街筒子冲到第一线，十有**要被打中。他们到的正是时候。村口两个院子是鬼子轰击的重点。虽然临时在院子里的墙边挖了战壕，但宅基地坚硬挖的都比较浅，院子里的自卫军战士有一些伤亡。再加上鬼子步兵火力压制，正面一大群鬼子向村口冲击过来了。

　　　　村口也有战壕阵地的，但是挨了鬼子一发迫击炮弹。这时候两个负伤的战士很勇敢，还在向鬼子射击。不过他们打得不准。鬼子相互掩护向他们冲过来，根本无法阻挡。韩先楚他们本来想到第一排院落去，可是看到这种情况，只好命令四个警卫员随着自己冲进村口战壕去。

　　　　韩先楚等五人冒着纷飞的子弹匍匐前进过来，刚一跳进战壕，就看见右边的战士头部向后猛地一仰，被鬼子的步枪掀掉天灵盖了。

　　　　韩先楚蹲在挖的并不深的战壕里，看着他脑浆鲜血向后方喷洒，萎顿地倒下。呆在战壕里看着几个警卫员说，“隐蔽好，准备好枪支子弹。”

　　　　原来守在战壕里射击的那个自卫军战士本来已经被鲜血和死亡给刺激成了射击机器，在那里冷漠地开枪射击。听了也被一个警卫员拉着急忙蹲了下来。

　　　　韩先楚说完，自己把步枪放下，掏出了驳壳枪。准备好，看看其他几个人，也都准备好了。

　　　　听着鬼子嚎叫着冲到很近的距离，估计十来米吧，皮靴踏地的声音都听到了。韩先楚大喊一声，“打！”

　　　　横甩着驳壳枪一个点射就把20发子弹打了出去，其他两个部队来的警卫员，也是端着冲锋枪一个点射接着一个点射，其他三个步枪手也连续开了火。

　　　　鬼子跑在前面五六个人，眼看要进村子了。冷不防被地下冒出来六个人，三支自动武器全部放倒。后面的继续猛冲上来，北海道兵据说没啥别的本事，就是勇猛彪悍。不过那两支冲锋枪可不是吃素的，一个班的鬼子就这么报销了。冲的最近的鬼子是在战壕边上被换了梭子的韩先楚一枪打到的。倒的时候身体向前，脑袋都倒在战壕内了。倒也真是勇猛，中了枪死都向前倒下。

　　　　韩先楚扶着79步枪向两侧看了看，发现还有一挺捷克机枪，一猫腰顺着战壕跑过去，机枪一架就打后面的鬼子。后面的鬼子见村口火力太猛烈，被打倒两三个人后就趴下的趴下，逃跑的逃跑了。再勇猛的北海道兵也知道不能挡住子弹。

　　　　其他院子的方向，也是一样鬼子还没有接近院墙，就被机枪步枪压了下去。

　　　　三十多个鬼子倒在了村前。估计即使有负伤倒下的，也都活不长了。

　　　　后面的大平和横山气得咬牙切齿，命令鬼子趴在地上，相互掩护着向前爬。爬到掷弹筒能发挥作用的地方。用掷弹筒向村里10连阵地射击，向韩先楚射击。

　　　　韩先楚在打退日军第一次冲击的时候首当其冲，零距离认识了这股子凶猛的日军，和以前不熟悉的这些抗日自卫军战士。

　　　　他是是当过红军师长的大首长。在红军时代师长在第一线战斗到牺牲的多了去了。他没觉得自己的首当其冲有多不正常。

　　　　首当其冲这个词的意思在这里就是大首（首）长用驳壳枪挡（当）住鬼子（其）的冲（冲）锋。



………【第64章　企图心…汪洋的第二次突击之二】………

　　　　汪洋趴在新修出来的战壕里看着赵兰庄炮声隆隆，硝烟弥漫。王洛子这时候从村里出来了，他看到鬼子“猛烈”的炮火，有点紧张。

　　　　“汪队长，来，抽支烟。”

　　　　汪洋看看王洛子递过来的烟卷，汪洋才17岁，还不会抽烟。但是大队首长给自己递烟，以前还从来没有过。不好意思不接过来。他把烟点着，毫无防备地学着抽烟的人的样子吸进肺里。王洛子这个老烟鬼，抽得烟还是劲儿最大的一种。可以想象，烟呛在嗓子眼下不去，后果是弯下腰一阵非常难受的剧烈咳嗽，好像五脏六腑要喷出来。

　　　　王洛子给他拍了半天后背，

　　　　“汪队长，从来没抽过烟吧？

　　　　我不知道你没抽过，对不起呀。

　　　　别再咳了。

　　　　忍着点，慢慢喘气，

　　　　……，

　　　　哎，就这样，一会儿就好了。”

　　　　汪洋鼻涕眼泪一大把，用袖子擦了干净。好半天终于觉得缓过来了。

　　　　汪洋缓过来后，表示自己没事了，然后问王洛子：“王大队长，怎么我听别人有的时候叫你大队长，有的时候叫你营长？你们到底是一个大队还是一个营？”

　　　　“这个？你问住我了，都行吧，反正一个大队还是一个营的，都是那么几个连，几条枪。”王洛子无所谓地说到。

　　　　“不一样吧，我们在山里，大队下面可还有营连排班的。”

　　　　“哦？”王洛子笑了，“那你还是管我叫大队长吧。好歹高一级。”

　　　　“那你们一大队有多少个连，多少条枪？”

　　　　“六百多个人，分成五个连，四个步兵连，一个机枪连。，机枪都陷在钓鱼台里面了。”

　　　　“轻机枪有多少挺，重机枪有吗？我刚才看你们有几挺机枪扛到村里了呀。”

　　　　“有重机枪，有一挺的，在西钓鱼台让鬼子夺走了。”王洛子咬牙看着西钓鱼台方向。那里没有动静。

　　　　赵兰庄炮声隆隆，每门炮20发炮弹，还要一个院子一个院子打，鬼子没有那么快打出去。

　　　　“轻机枪呢？”

　　　　“轻的嘛，有个七八挺吧。六七百个人儿呢，我哪管得过来。”王洛子不是东北军的军官出身。属于自己拉起来的民间武装参加的自卫军。

　　　　“那现在，带回来多少？原来有多少？都有多少子弹？什么口径？大队长，这很重要呀。能告诉我吗？如果我想帮你夺回西钓鱼台，这些数字对我就很重要。大队长啊。”

　　　　“那你跟我到村里看看吧。”

　　　　汪洋跟封来希和钟士季说了一声，就和王洛子跑向村里。

　　　　王洛子在村里的部队还保持四个连一个火力连的建制，可惜火力连的重机枪没有了，轻机枪数量查出来了，竟然这些战士们素质还不错。西钓鱼台遭到突袭，那么紧张和恐慌，竟然抱出来了5挺轻机枪。不过口径各不相同，两挺是捷克式，可以用支队送过来的79子弹。一挺7。62口径的美国bar。一挺法国的就更邪门不好办了，7。5毫米的哈乞开斯，还有一挺歪把子，这倒不错，鬼子的口径，东北张少帅工厂出的歪把子，子弹只有79发。那个机枪手非常爱惜这支歪把子，还把润滑子弹用的油壶给带出来了。但是子弹润滑油却没有来得及拿。所以这支枪打不连。

　　　　五挺轻机枪，四种口径。自卫军在历史上是1938年到山区整顿训练以后，把同种口径的武器调换到同一个连队才粗略解决的弹药后勤的麻烦。现在这时候他们手里的家伙还是这么乱七八糟的。

　　　　再问鬼子缴获了几挺，都是什么枪，什么口径，谁也说不清楚。最后偶然在损失最大的第4连有人说了，陷在西钓鱼台村里的都是他们连的，有三挺机枪，一挺苏联的大转盘，一挺英国布伦，一挺捷克式。

　　　　汪洋对鬼子手里的机枪略微放了心，鬼子缴去的枪，口径和鬼子自己的不一样。幸亏这挺歪把子拿出来了，不然鬼子多了一挺歪把子，自己要进攻不知要多死多少人。

　　　　“大队长，是不是把队伍整理一下，取消第3第4连吧，人员充实到其他连队？”

　　　　“那哪成，人家连长还都在呢，自己家拉起来的队伍，不用问，肯定都不干。”

　　　　没办法。这种问题历史上也是马支队到了129师的山区整训，政委们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才解决的。

　　　　汪洋只好说：“好吧。那队伍先就这样，保持原来建制吧。大队长，我判断，鬼子有两个步兵中队和一个机炮中队到了赵兰庄。西钓鱼台可能还有一两个步兵中队，我想等那边打得激烈了，这边的鬼子也调过去了，咱们去偷袭西钓鱼台，把村子夺回来，切断鬼子的退路，你看怎么样？”

　　　　王洛子站住了。丢掉西钓鱼台，对他是个耻辱，这时候大家还都不知道村里的大屠杀。只为雪耻夺回村庄，这动力还不够大。

　　　　“汪队长，马支队长给咱的命令是守住这个村子呀。”

　　　　“是，但是守住这个村子，不就为了保卫北边的根据地村庄吗？如果我们攻下了西钓鱼台，守住那里，鬼子敢不顾西钓鱼台，来打西小留村？另外，我们打了西钓鱼台村，就切断了他们退回辛集的退路了，他们也多半会派大兵力攻西钓鱼台，而不是离公路几里地远的西小留啊。”

　　　　“那……，打得下来么？”

　　　　“我们可以等一等，等鬼子往赵兰庄那边开的差不多了。西钓鱼台没多少兵了去打。不过就算那样，我们的打法也必定是偷袭。”

　　　　“偷袭？”

　　　　“对，偷袭。大队长，有没有什么比较深的水沟，可以悄悄接近村子，不被鬼子看到呢？”

　　　　“没有吧，这里的沟都很浅的。”

　　　　“那也可以爬着过去？”

　　　　王洛子摇摇头。

　　　　“这样吧，我去侦察一下。”

　　　　这时候一个战士站出来说，“我带你去，我们跑出来的时候，曾经爬进一道水沟躲子弹，不知道行不行，我带你看看去。”

　　　　王洛子同意了：“好吧，你们快去快回来。”

　　　　那个战士领着汪洋从村东跑出去，然后向南面跑，果然这一路上有各种的玉米杆，树木等等遮蔽物挡着，一直看不到西钓鱼台，西钓鱼台自然也看不见汪洋他们。

　　　　汪洋一边跑一边和那个战士说话：“同志，你是本地的？叫啥？”

　　　　“俺？叫九江。”

　　　　麻烦，“姓啥？”

　　　　那战士本不愿意说自己姓氏，笑了一下，“俺姓操，是曹操的操，后面那个字。”

　　　　汪洋不觉莞尔，还有姓这个的？真逗。

　　　　说着话跑到开阔田地了，汪洋拉住小操，从一道土墙边侧脸看向西钓鱼台。

　　　　“小操，你说的水沟在哪里？”

　　　　“就在前面，你看。”

　　　　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前方，果然能看出几十米远一道水沟。汪洋犯琢磨了。怎样过去？

　　　　斜眼看着西钓鱼台方向，房顶上有鬼子放哨，有的房顶还有鬼子的机枪。

　　　　看来要到那道水沟也要夜间才安全。

　　　　“汪队长，我们再绕一下吧？”

　　　　小操拉着汪洋又往东边钻树林子和土墙一类遮蔽物的后面。拐来拐去的绕着西钓鱼台走，竟然一直走到公路附近了。

　　　　新井勋来了，四五十辆大卡车拉着一个大队的鬼子到啦。两个人忙躲到林子后不敢露头。

　　　　汪洋的目光穿过树林的间隙紧盯着新井大队的车队。现在赵兰庄那边枪声停了。有些鬼子从车上跳下来，进了西钓鱼台。

　　　　汪洋一动不动盯着鬼子车队看，小操有点急了，“走吧汪队长，来了这么多的鬼子，肯定是不能打了。咱们还是回去准备鬼子进攻西小留吧。”

　　　　汪洋还是不动弹，拉住小操说：“那也不用急，看看他们干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车上的鬼子都一个挤着一个站在上面。终于村里的鬼子出来了，几个鬼子上了汽车，向着西边赵兰庄方向开过去。另外一群鬼子徒步出了村子，也向那边开过去了。

　　　　“小操，看看，我让你等会儿没错吧。就是不知道村里还留下多少鬼子。哎，你们在村里遇到袭击的时候，你知道到底有多少鬼子吗？咱们走，回去。”

　　　　小操边走边说，“那么乱七八糟的我哪里知道鬼子有多少，就知道村南村东村西全是鬼子往村子里冲。估摸差不多哪边都有百十来人？md打了我们一个冷不防。不然不会这么窝囊。”

　　　　汪洋拉住小操，然后坐在地上用一根树枝算了起来：

　　　　刚才的汽车数量数了数，一共42辆，一辆车基本上都是18个鬼子。那么进攻村子的，应该是总共756个。这正好是大约四个中队的数量。

　　　　加上坐在车头里的四个中队长一个大队长，五个鬼子官，应该是每个鬼子大队有大约761人。

　　　　那么鬼子在村子里的兵力有多少呢？

　　　　应该是761人减去到赵兰庄正面的一个机炮中队和两个步兵中队，再减去刚才跑出村子向西前进的那一伙。大约也是一百几十人以上。

　　　　换句话说，村里现在要么没有鬼子了，要有也是不超过一个排？好机会呀。

　　　　“小操，我算了算，鬼子来回跑的汽车就是这些，所以他们人数固定的，就是这760人左右。他们袭击你们的那个大队，现在都往赵兰庄去了，这边村里可能没人了。有的话，也就一个班最多一个排的样子。”

　　　　小操看着汪洋比自己还小，羡慕的不行。“汪队长，你可真行，能掐会算呀，难怪你能当队长。”

　　　　“走，咱们看看那道水沟去。”

　　　　绕来绕去的，终于跑到一片玉米地的尽头了。这里距离那道水沟只有几米远。水沟还是比较深的，有些地方并没有干涸，还有水，基本上从沟岸到沟底有一米五到一米七的样子。能一直通到距离西钓鱼台北墙墙根下。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摸到那里，就好办了。

　　　　汪洋压抑住想进村看看的冲动，树枝向地上用力一扔，插进了地里。

　　　　他拉着小操跑到先前绕道那个岔路口。重新侦察鬼子的动静。果然房顶的鬼子哨兵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