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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照春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他一跳一跳的进进出出的，依旧是骂这个骂那个。终于又过半个月，江照春的腿完全好了，便要去镇上玩，跟赵芸要钱。

　　　　赵芸说没有，便劈头盖脸一顿打，赵芸不想被打，便哭着拿出十六文钱，说是以前卖粮食剩的，再没了。江照春到了厨房米缸看看，都见底了，捞不出来。便把仅剩的有三十斤小麦装去卖了，带着六七十文钱到镇上玩了。走之前还交待了，以后的鸡蛋不准吃，留他卖钱。

　　　　这回江照春腿好了，以前算是还凑合过的好日子也结束了。吃鸡蛋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了，赵芸又要经常被打了。她头上那二个大疤已是消不掉了，虽然有头发挡着，可偶尔还是会流出来，江照春看到更加厌恶。

　　　　这种日子江烬雪也习以为常了，她每天拼命的去想过去的事情，就是想不起来。她真的很想离开这里，虽然自己有银子，可是没去处，而且她舍不得赵芸。可以想像如果自己离开了，赵芸一定会丢了半条命，到死都会牵挂自己的。如果真要离开，她一定要带着赵芸和弟妹一起离开。

　　　　江照春这天很早就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提着棍子打起赵芸。赵芸刚从地里回来，正打算做饭呢，被他打的一愣，“为啥打我！”

　　　　“打你还要理由！老子想打就打了！”江烬雪和江如雪割了猪草回来，就听到瑞雪撕心裂肺的哭声，赶忙奔进院子，就看到江照春在抽打赵芸，手里的木棍都打断了一截。

　　　　江烬雪和如雪连忙上前去拉架，江照春以前打赵芸时，如果烬雪和如雪拉架，他一般怕伤了孩子也会停手的，可这回却一返常态。一手推开了如雪，把她推地上，烬雪被他一脚踹到赵芸身边。幸好赵芸眼疾手快接住了，不然就要擦破脸了。

　　　　江照春提着棍子又砸下来：“你们这群赔钱货，滚，败了老子的家，都给我滚！”他一口一个滚，江烬雪虽然被赵芸护着也被打了几下，火辣辣的疼。如雪又爬过来抱江照春的大腿，江照春反手给她一巴掌。江烬雪爬起来，冲进屋里，翻出藏起的六百文揣在身上，便回了院子拉起赵芸，“别打了，我们滚！”

　　　　赵芸又被打的叫一声，护着她：“你个傻孩子，我们能去哪儿啊！”

　　　　“滚！老子家都让你们败光了，全都滚！”江照春手中棍一刻不停的打下来。外面有看热闹的围满了院口，但是都只看着没人说话。“娘，咱们走。咱们走！”江烬雪拉着赵芸，如雪和瑞雪也哭着拉赵芸：“娘，走了，娘走啊！”

　　　　赵芸看着三个孩子，无奈的想回娘家避避也好。于是便抱起瑞雪，在江照春的打骂下狼狈的离开了村子。这头娘四个刚走，江照莉便闻声而来了，看着院子里一团糟，外面村民告诉她人走了，她气的心里发狠。上前就抢下了江照春手里的棍了，反手给他一巴掌：“你又发什么疯！好好的家你非要拆散了了！”

　　　　“她不走，香香不来。”江照春扯嗓子喊：“我早想娶香香了，这黄脸婆和三孩子在家，她不来家！”

　　　　“什么香香！就你家这样儿，你还想娶小妾！！”江照莉气的牙根疼。

　　　　外面有村民笑起来：“那香香可不是来做小妾的，那是百花楼的红牌，咋能来给照春当小妾啊！”“是啊，我看香香是逗照春的吧，我也不信她会来！”接着也有不少村民起哄，都说香香是什么人，穿金戴银的，能看上这里？

　　　　可是江照春不管别人的讥讽，也不管江照莉的责骂劝阻，依然把家里打扫一新，打算明天领了香香姑娘进门。

　　　　赵芸娘四个都抹着眼泪走在道上。赵芸叹气：“大丫啊，咱们能去哪啊！”

　　　　江烬雪掏出钱袋：“娘，咱们有钱，去哪都行。”

　　　　赵芸这才想到家里还有六百文钱呢，看着三个孩子都满脸的泪容，想着到外面玩几天也好，让孩子开心一下。再说也有六百文钱呢，心里便放松不少，不像方才那样发愁了。可是身上的疼痛就更重了。看她疼的皱眉，江瑞雪便不让她抱，坚持自己下来走。

　　　　既然决定要走，赵芸便催促孩子加快步伐，趁着天亮赶到镇上，否则没地方住。娘四个紧赶慢赶，半路上时天也渐渐黑了，等走到镇上早已人迹稀少。四人就近寻了家店，看着还算干净，门面也不太大，里面还有人吃饭，还不算冷清。于是走了进去，立刻就有伙计迎上来问是否住店。

　　　　赵芸应了声，“有没有大点的房间，我娘四个住一起。”伙计看她们衣着寒酸，都是带着补丁的。而且个个脸色都有愁容，眼皮都肿着，一看都是哭过的。赵芸和如雪头脸有伤，都红肿了，便知道遇上了难事，也没有看不起的样子，非常温和的笑着回答：“有房里加床的，一间房两张床，但是价格贵了点，一晚三十五文。”赵芸一听，就有些心疼。不过那也得住啊，于是交了钱定了房，瑞雪和如雪饿的肚子咕咕叫，赵芸又定了二个最便宜的素菜，十个馒头。又花了近二十文。

　　　　赵芸不禁叹气，六百文看着多，可在外面生活，都不够过十天的。

　　　　伙计很快送来了饭菜，还送了一大壶的热水洗涑。这饭店里的菜就是好吃啊，娘四个狼吞虎咽，二个菜加十个馒头一点不剩，盘底都舔光了。几人擦洗一下各自上床。赵芸带着瑞雪睡，这床也比家里的软，床单和薄被都是干净的，比家里那破烂的强多了。
15。一卷　家暴…十五　　无家可归啦
　　　　上了床，身上的痛就开始显了。如雪被推倒在地，划破了手，脸也被打了一巴掌。烬雪被木棍打了肩膀和手臂，后背也有一处。赵芸更是可怜了，浑身都是伤痕，但是硬是不敢吭一声。想着二个孩子都被打了，便心疼的问：“大丫一丫，你们身上疼不？”

　　　　如雪立刻回答：“疼。不过想到以前不用回家了，就不疼了。娘，咱们别回去了行吗？”“娘，我也不想回去，我讨厌爹！”瑞雪也跟着求她。“哎，”赵芸发愁的说：“不回咱们去哪里啊！咱们就这点钱，没地方住，没地种，很快就花光了，到时候饭也吃不到啊。”

　　　　“娘，我去找工做，我去做事赚钱，只要不回去，做什么我都愿意。”如雪爬起来，坐在床上。瑞雪也坐起来：“娘，我也去做活，我养活你。”

　　　　“呵呵呵，你能干什么？”赵芸被儿子逗笑了。她看着一语不发的烬雪，“雪儿啊，你怎么想。”烬雪沉着的回答：“娘，如果你能狠的下心，咱们可以不用回去。我们在这里租间屋子，肯定比住客栈便宜。吃食节省点，我和如雪都能干活，洗衣服，缝补都可以。还能在家带瑞雪。娘出去找个活做，我们肯定能生活下去的。”

　　　　赵芸想想，也确实可以。而且自己也真受够了江照春每天的打骂。烬雪又笑了一声：“娘，你看！”

　　　　说着，她从衣角处略微扒开一条缝，伸过去给赵芸看。赵芸看一眼，白花花的，不知道是啥。瑞雪和如雪也好奇看了看：“姐，这啥啊？”

　　　　烬雪小声的说：“别嚷嚷，这是”她用嘴唇无声的说：“银子。”

　　　　“啥？”赵芸一愣，反应过来连接又探过头看看又手一摸，真是银子啊。

　　　　“二两银子。”烬雪又无声的说。她担心隔墙有耳，被人惦记。

　　　　瑞雪和如雪也都明白她的意思，满脸的喜意却不敢出声。赵芸都有些激动了，“好好。”有了这二两银子，她就不愁了。可这钱哪来的啊？她用眼神问烬雪，烬雪笑了笑：“还是上次卖鸡蛋呢，我没说实话，一共……”她伸了三个指头。

　　　　赵芸明白了，卖了三两，她当时说了一两，存了心眼，此刻就用上了。唉，幸亏大女儿聪明，否则娘四个可就走投无路了。

　　　　因为有了这二两银子，娘四个都满是开心，兴奋的睡不着，连身上的伤也不疼了。他们商量着可以找什么活计，可以干些什么，以后怎么过，一定要过的好好的，再也不回去了……

　　　　因为没有活做，所以他们睡了个饱饱的觉，天大亮后才醒。睡了一夜，身上的伤也觉得好了许多，娘四个便兴奋的商量去找房子。想着这里的饭菜贵，所以赵芸决定带孩子们到街上吃包子。

　　　　四个人十个包子，四碗粥，花了不到十文钱。这可是吃的最开心的一顿早餐了，早上的镇上人很多，很热闹。而且还有许多卖早点的摊位写着招工。

　　　　赵芸看着十分开心，想着租了房子后便来应聘做早点工。问了早点摊老板哪能找房子，老板热情的让她们往北一直走，有一个告示牌，一般有什么信息都会贴那里。

　　　　娘四个边走边玩，兴奋的看着热闹的集市，走到了告示牌前。赵芸虽然认识字，可并不多，但是毕竟认识租房二个字，所以捡有这两个字的看。

　　　　江烬雪却什么字都认识，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诗词这些自己都懂得。她挨个看了遍，指了一张对赵芸说：“娘，这家不错。二个屋子一个厨房，还有小院，供应家俱，一个月才一百文。”

　　　　赵芸点头：“好，在哪儿呢？”“这上面画了地图，咱们撕下来，沿着标识去。”

　　　　“嗯好，嗯，咦？烬雪，你咋认的字啊？”赵芸疑惑的开口。烬雪想了想，骗她说：“我去割猪草或是浇地时，都会到村尾的学堂偷听。所以识得好多字了。”

　　　　赵芸一脸欣喜，摸着烬雪的头发：“我儿真聪明啊。唉，娘没用啊，没钱送你们进学堂读书啊。唉。”江烬雪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娘啊，我不用教钱又学会了认字，这不更好吗？”

　　　　赵芸被她逗的笑了：“那你以后在家里教弟妹识字，娘出去找活养你们。”

　　　　赵芸揭了纸张，寻着标识到了不远处的小巷子，房子外看不算太旧，他们敲了敲门，旁边的院子里就出来了人，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笑着说：“你们租房子啊，我是房东。”

　　　　赵芸笑着点头：“是啊，能看看吗？”“这当然啊。”房东热情的掏出钥匙开了锁，率先推门进去，迎面的就是二间小瓦房。侧面有个小屋子就是厨房了。地面泥土整的很平整，走进房子，还不算太旧，而且也向阳，开了窗户，没有什么异味。最主要的是有家俱。

　　　　外面这屋有一个桌子，二张长凳。里面这屋也是建的大坑，能住五六个人，还有一个衣柜。虽然旧了些，但都能用啊。娘四个都挺满意。

　　　　又去厨房看了看，这镇上都是买柴烧的，不像乡下到处能捡柴，灶也有，只是没有锅。他们买些油盐，买口锅就能做饭了。

　　　　房东笑着说：“咋样，满意不？”赵芸看着三个孩子，都点头，于是说：“很好。就租下了。”房东笑容更加深了：“租金呢一百文，已经是很便宜了，不过要先付。”赵芸点头：“大姐，不知道这附近招工的吗，俺想找个活干。”

　　　　“招工啊，俺们老板正招人呢。你会缝补吗？”房东热情的问。

　　　　“会的，俺也会作衣服，会些简单的刺绣。”赵芸有些激动的回答。

　　　　“那成，明天我带你去看看。对了，叫我方姐吧。我娘家姓方，丈夫死了五年了。我还有二个儿子，大的十五了，小的九岁。和你家这二个差不多。”

　　　　“那真是谢谢方姐了。”赵芸一脸高兴的掏出钱袋来数钱，递给了方姐，然后问了在哪买日用品，娘四个又去了集市买张床单，薄被。娘四个这破衣服实在太扎眼了，路人都回头望，露出鄙视的神情。赵芸虽然简朴惯了，也难受的很。

　　　　江烬雪便说：“娘，咱们既然要长住，就要买衣服换洗，否则娘找活也不好看。”于是赵芸狠狠心带着三人进了一家比较小的布店。

　　　　这布店虽然小，可卖的料子倒都是耐用的，而且也有成衣。赵芸看这些漂亮的布料都有些花眼了，江烬雪看着成衣说：“娘，你明天就要去找活，买布料来不及了。还是买套成衣吧。布料也买些，我和二妹在家做。”

　　　　“你会做衣服？”赵芸奇怪的问。江烬雪以前的本尊不会做，可是现在的她会做。而且似乎刺绣技术也很不错，这让她越来越好奇自己的身世了，可偏偏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会啊，娘以前做衣服时，我在旁看着，早就会了。”江烬雪简单解释一下，便看起布料。江如雪看上一种大红的布料，烬雪看上一匹白的，可是想到自己是农家女，以后要干活，哪穿的住白色，便又改选了淡紫色。赵芸想着一身不够穿，便给三个孩子各截了二种布料，自己买了身成衣，也买了块淡蓝的料子，量体截了后，便包了起来。就这么些布料就花了一百文。赵芸和店家讨价还价，最后店家送了针钱，足够做这些衣服的。

　　　　娘四个又买了些锅碗用品便开心的回了家。简单的打扫一下，铺好了床，赵芸便趁着下午有空，把布料全剪好了，如雪开心的捧着自己的红色和蓝色布料缝了起来。烬雪的是淡紫和黄色。瑞雪的是藏青和湖碧色。

　　　　赵芸觉得天色还早，给瑞雪应该能缝制一套出来，便动起了针钱。为了能早些穿上新衣，三人都不愿停手。直到饿的肚子叫，烬雪便提议买包子，又好吃，又实惠。于是便出去买了十个包子，娘四个吃完接着缝。

　　　　赵芸首先缝完了，毕竟她干活熟练，而且瑞雪的衣服又小。看着崭新的碧色衣服，瑞雪都流下了眼泪，他今年五岁，从来没买过一件新衣服，都是穿姐姐妹剩下的。如雪和烬雪也一样，哪穿过新衣服，都激动的催促瑞雪换上。

　　　　瑞雪也迫不及待的穿了，赵芸给他又梳好了头发，扎了两个冲天辫，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和以前的穷酸样简直差太多了。

　　　　“娘，你也换上衣服，给我们看看啊。”江如雪捧着赵芸新买的朱红的成衣，激动的看着她。赵芸也想换上，便接过来换上了。江烬雪给她盘了个发，如雪捧了镜子给她看，赵芸欣喜的红了眼眶，多少年，她没有认真看过自己的样子了。有了新衣的衬托，她终于也有个人样了。

　　　　如果在家里，她哪敢买新衣穿啊，难道自己早该带着孩子们离开江照春了，如今这样的日子才是好的？她心里隐约觉得自己应该一辈子都不要再回去了。

　　　　有些羡慕的看着赵芸的新衣，如雪恨不得立刻做好自己的衣服。不过天色确实晚了，赵芸还要去试工，所以四个人还是睡了。
16。一卷　家暴…十六　　娘有活干了
　　　　第二天还没亮，赵芸便起了身，身上留了十几文钱，剩下的二百多文钱都让烬雪保管着。她跟来叫自己的方姐出门试工去了。

　　　　烬雪带着如雪瑞雪吃了包子，又买了些菜回来，便继续做衣服。终于，如雪下午时完成自己的那件大红新衣了。她激动的穿了起来，瑞雪拍着手叫好。烬雪给她梳了个漂亮的辫子，她端着镜子照个不停。

　　　　果然人靠衣装，瑞雪和如雪换上了新衣，立刻摆脱了以往的穷酸样，至少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了。“姐，你咋做的这么慢啊！”如雪迫不及待的想看江烬雪的新衣，没想到她这才做完上衣，正缝裙子呢。顺手拿起烬雪的上衣一看，如雪就惊讶的叫起来。原来普通的淡紫衣料上，烬雪绣在下摆和领口绣了花纹，衣服显得高贵漂亮多了。

　　　　“好漂亮啊，姐，怪不得你做的这么慢啊！”江烬雪笑了笑：“咱们好不容易有了新衣，做的漂亮些，也能多穿些时候。”

　　　　“姐姐，我也要绣花花。”瑞雪摸着上面的花羡慕的说。

　　　　如雪也不依了：“大姐，也给我的衣服上绣花。我也要衣服漂亮的。”

　　　　“好啊。等大姐这件缝好了，就给你们绣。如雪你把自己那件蓝的也缝上，然后把瑞雪的也缝上。我都给你们绣上花纹。”

　　　　这一说，如雪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原本酸痛的手也不疼了，连忙先拿起瑞雪的衣服缝了起来：“姐，我有一件穿着，先把瑞雪的缝出来。他衣服脏的快。”如雪虽然爱美，可还是十分懂事，有了一件能穿出门的衣服就没那么着急了。

　　　　这两日里每次上集市买东西，别人看她们的眼神，她都难受的紧，连头都不愿抬起来，这下好了，有了新衣服，以后上街她可以抬头大踏步了！

　　　　烬雪也加快了速度，天擦黑时，自己的一身衣服也缝出来了。她穿上试试了，如雪和瑞雪都一脸的惊叹。照了下镜子，烬雪也十分满意。虽然布料一般，可是经过自己巧手的设计与绣艺，衣服便翻上了几个档次，穿上后人也显得更俊俏了。

　　　　如雪换下新衣，又穿上旧衣，便去了厨房做饭。赵芸出门一天没回来，显然是通过过试工已经上工了。方姐也说过，她们那里十天休一天假，中午管一顿饭的。

　　　　烬雪也换下衣服，拿起如雪的新衣，给她绣起花来。单单绣几个花，其实还是很快的。如雪饭做好时，烬雪已经绣好了她的裙子。

　　　　赵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