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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存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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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恕�
炮火刚停，小张班长就大声喊：周正！
周正答：到！
赵新法！
老赵答：到！
小山东！
到！
列日格！
到！
。。。。。。。。
小张班长点名，大家答到的回应非常干净利索，充满了欢乐的情绪。
点完了，靠，一个都没少！简直是奇迹。
老赵看着漫山遍野的碎尸叫，忒惨了！我以后要改吃素了！
周正笑了，鸟！你老小子吃素我就是如来佛祖！
小张班长说，为祖国杀戮，佛祖也会原谅。
大家一愣，小张班长已经不止一次让大家这样一愣了。
小山东说，小张班长？
小张班长说，什么事？
小山东说，你原来就打过仗吗？
小张班长说，没有。
小山东说，那俺看着你就跟打了很多仗了似的。
小张班长笑了，也许我上辈子打过吧。
说话间，越军步兵已经在阵地下面晃动了，他们要反扑！
小张班长说，注意！
他简短扼要的安排每个人的阵地位置，大家迅速进入守卫状态。
越军象一群装备齐全的甲虫，慢慢爬上来。越来越近，逐渐进入了步枪的射程内。
打不打？周正问小张班长。
小张班长摇摇头，再等等。
渐渐，越军离阵地越来越近。
那个炮兵侦察兵说，就是调集炮火也晚了，太近了！
这时，一个越军离小山东只有三十米了！小山东的呼吸越来越粗：班长，我得开枪了！
小张班长说，打开手榴弹，每人十个！
大家利索的拉开十个手榴弹的环，小张班长大喊一声，都给我扔出去！
每人十个手榴弹，一班人员加上那个炮兵侦察员就是九十个手榴弹，一齐飞向天空，像一群山间乍起的鸟群，又哗啦啦的落进了敌群里。
随着一阵火光冲天的爆炸，摸上阵地的越军已经死伤九成。
小张班长喊：射击！杀！
命令刚下，阿列的枪就开火了，剩下的几个越军被阿列几个点射消灭了。
小山东刚想举枪，又放了下来，遗憾的看着那几个完整的死尸。
老赵骂：你他妈的给老子留个啊！
阿列说，班长，以后不要这样了，没意义。
小张班长说，哦，好的。
其余人一愣，旋即都笑骂开了：呵呵，拽死这两个鸟人了！
越军没再上来，后来确认那只是一小部分藏匿在山间的散兵。
小张班长懊悔的说：早知道不浪费那么多手榴弹了。
周正说，你这是跟谁学的？军校？
小张班长笑：狼牙山五壮士，电影。
周正哈哈大笑，这小子哪里是打仗，他在搞艺术！
其实，当张晓军一进入战场就已经明白一个事实：电影都是骗人的。
向电影那样打着红旗向敌人冲锋在这里行不通，如果那样还不如直接把自己毙了。首先第一个就是要最大可能的保住战士的性命，那才是最后的胜利。
第五章 扣马山英雄排 第三节 417高地
303高地攻打下来以后，师部命令某团按原计划向417高地进发。
417高地并不高，它在扣马山东南方向，位于扣马山前沿，上可支援扣马山，下可控制同登到谅山的铁路和公路。高地上驻有越军一个步兵连、一个85加农炮连和一个营指挥所。
但是要接近417，必须横过铁路和公路，还要经过一大片开阔地，包括一片茂密的水稻田。
顺利的穿过公路和铁路，走在最前面的张晓军第一个看见了那片广阔的水稻。自从来到越南战场， 这是他看到的最有生命力的一个地方，葱葱郁郁的绿色，仿佛一块厚实的绿地毯，那些水稻秧，鲜嫩的好象来自天堂。
真他妈的美啊！他发自内心的感叹，如果这是旅游就好了。
很快，他天生的军人禀赋就提醒他：这是危险地带。这是死亡地带。
如果你看过美国战地记者卡帕遇难前拍摄胶卷中的最后一张照片，一群美国大兵穿越水稻田的情景，就会想象到张晓军他们在水稻田进发的情景，只不过那是黑白的，这是彩色的。
穿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军装，我军战士们持枪成分散自由队列在广阔的水稻田里奔跑着，水稻田里的泥浆随着士兵的奔跑被带出稻田，在葱绿的水稻田里好象飘洒着无数黑色的菊花。
高鹤也跟着士兵们突击。他手持一把手枪，指挥着战士们：注意s形路线奔跑！快！
他非常欣赏张晓军，在部队时候，他就听说过张晓军，军人之后，新兵第一年训练成绩全师第一，接着进入军校，教官也能不过他，高鹤指名道姓要他到自己部队来，也是跟师长磨了不少嘴皮子，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错。303高地下来，他捶了张晓军一捶：好小子，将来一定比我强！
张晓军的素质是罕见的，他想，作为一名军人，他这样的素质简直就是天才。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为了他所要做的事情而生的，例如凡高为绘画而生，贝多芬为音乐而生，毛泽东为新中国而生，高鹤认为，他第一次相信，有的人为了战斗而生，如果这个人不是他自己的话，——他曾经认为自己为部队而生，那他能亲眼验证的就是张晓军了。
军队分散进攻、呈s形奔袭可能是张晓军的独创，也可能是他又不知从那个电影中搬来的，但是的确有用，在广阔地上奔跑就意味着给敌人当活靶，炮弹和步枪都能轻易的瞄准你、毙掉你！但是小张班长的建议显然降低了这种危险，给敌人瞄准加大了难度。战士们被炮火袭击的命中率降低了，被步枪狙击的概率也降低了。
但是即使这样，越军的炮火还是在战士周围爆炸着，并且有狙击手从前方丛林中不断射出精准的子弹，不少战士象被砍伐的树一样，再进攻过程中突然倒下。
高鹤的心已经逐渐不再痛了，因为已经麻木，因为知道那就是战争的本质。
战争就是磨练人的炼狱，经过战争的人结果或者成为神，或者成为鬼，但是在战争的过程中，不能是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头颅已经在一个越军狙击手的瞄准器里，他的手枪暴露的他的高级军官的身份。
一发子弹从丛林中向他发射了。幸运的是，高鹤正好回头去看后面的部队，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
指导员看见高鹤的耳朵一下子渗出了鲜血，意识到连长被狙击手盯上了，一个箭步跑到高鹤的前面，狙击手的第二颗子弹射来了，指导员倒下了。
这是一瞬间的事情，高鹤觉得自己的耳朵忽然发痒，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就在这时指导员突然冲了过来，挡在他前面，然后就倒下了。
狙击手的子弹竟然是无声的！
指导员！高鹤急忙察看指导员的伤势，指导员的头部眉心有一个黑色的弹孔，没有一滴血。指导员的眼睛还睁着。
高鹤疯了，他忘了自己刚刚还在捉摸的名言，我不做神了，我要做鬼！他夺过身旁一个战士的冲锋枪，向着子弹发来的远方丛林疯狂的扫射。
又一颗子弹飞来，高鹤的肩部中弹了！他倒下了。
高鹤必须得离开战场了，他趴在稻田里说，轻伤不下火线，我要给指导员报仇！
卫生兵给他包扎着，包着包着，子弹射中了他的胸部，他手里还拿着纱布就倒在了水稻田里。
高鹤吼着：操他姥姥！我下，我下！副连长！给指导员报仇！
副连长从后面跳跃着过来，隐蔽在一棵树后：你放心吧！
这时，石勇气喘吁吁的匍匐过来，报告！副连长说，什么事？
石勇说，张晓军有个很好的建议，大家把帽徽和领章都摘下来，那样目标太明显了。
副连长在附近说，那怎么能行，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队的标志都没有了，还打个屁仗！
高鹤却大声回答：可以！这个想法太好了！
副连长也不好说不行了，立刻命令：七连战士，把帽徽和领章都尽快摘下来！
不错，那个时代的军装非常简单，没有军衔，军帽上只有五角星，衣领上只有红领章，所谓万绿丛中一点红。但是这个万绿丛中一点红如果放在战场上就等于给敌人一个有靶心的靶子，太显眼了。更何况在广阔的水稻田里。
张晓军因此又立了一功，后来经军领导研究决定，所有的战士们都摘掉帽星和领章，那真是一个英明的决定，后来很多幸存下来的战士们都认为自己都得益于这项决定。
417高地的加农炮连是这次进攻的最大火力障碍，在我军进入417高地之前，我军某团已经损失了很多兵力。
不久副连长也受伤了，石勇接着指挥战斗，这好像回到了上次探谋兄弟连队的进攻历史，指挥领导从高级开始消亡、受伤，一直到剩下一排长石勇。当石勇带领七连余部冲到417高地山脚下，被敌人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当石勇试图带领大家冲锋时，一颗子弹打中了他腿部，他倒了下去。
在这里，石勇对于扣马山英雄排的贡献到此告一段落了，他捂着腿伤，试图向山上冲去，但是失败了，他的左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血在他移动的轨迹上留下一趟血迹。
他垮掉了，他坐在一块石头后面，对藏在一棵大树后面的张晓军打手势：你，你领导这个排，继续前进。
多年以后，已经是中年的张晓军到越南境内出任务时，又情不自禁的来到这一片水稻田边，眺望对面的417高地，此时的417高地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硝烟，满山的木棉花正在盛开，灿烂的红花覆盖着整个山峰，看上去好像一位盛装的少女。
张晓军身后车水马龙，有中国开往河内的公共汽车，也有从越南发往中国的货车，美丽的越南女子坐在中国男子的摩托车后座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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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扣马山英雄排 第四节 扣马山英雄
十分钟后，我军突然发动了进攻似的，轻机枪、冲锋枪和步枪一起打响。越军的加农炮也响了，一阵群轰乱炸之后，我军好像被迫停止了进攻。越军的炮火干巴巴的炸了一阵子，也平息了。
这时，张晓军已经带领一班转移到大岩石地下。
这块岩石，其实就是一块突兀的孤石，状似泰山玉皇顶那块石头，上面有越军的一个机枪火力点。
一班潜伏在了这块石头底下很窄的一小块平地上，稍微往外移动半尺，就是悬崖。
小张班长说，我们只能从这里突破了。
阿列抬起头端详着大岩石，石高三丈，石壁光滑，长满青苔，没有任何可以攀附的地方，倒是下面长着一个树，挂着许多树藤，难道要爬上去？
周正说，靠，能爬上去的那是人吗？
老赵说，过会儿你要是爬上去你就是大马猴！
小山东说，班长，俺会爬树，不会爬悬崖。
小张班长从腰间取下砍山刀，谁要是不爬的话！
小山东吓了一跳：班长，你想干什么？
小张班长笑了：——我把他扔上去。
说着，举起刀砍断了身边那棵树上的一根树藤，又变魔术似的从身后取出一个奇怪的家什。
阿列说，飞虎爪！
大家实在是对小张班长有点五体投地的意思了。
小张班长说，小山东，把武装带解下来。
小山东呆呆的把武装带摘下，小张班长用武装带一端束紧树腾，另一端拴上飞虎爪。
大家一看就明白了，老赵说，我来！
他手持飞虎爪甩了几圈，啪的一下，飞虎挝带着树藤往岩石上方抛去，只听得上方啊的一声惨叫，一个越军被飞虎爪击中了，老赵使劲一拉，敌人的尸体多多落落的掉了下来，跌落在老赵脚下。
接着上面的机枪就响了。
大家赶紧紧贴着石壁隐蔽。
周正骂老赵：臭手！
老赵瞪着眼：你来！
周正接过树藤，把飞虎爪丛敌人尸体上拔下来：非我莫属！
他稍停了一会儿，趁机枪手换弹夹的时候，嗖的一声，把树藤抛了上去，飞虎爪这次好像真的抓对了地方，他使劲拉了拉树藤，树藤好像重新长到了石头上。
周正得意地对着老赵笑了笑，别难过，就这水平！
老赵撇着嘴：你就得瑟吧！
这时，机枪又响了，怎么办，爬上去一露头就是死。
小张班长抓过树藤就爬，阿列说，我来。
大家忽然想起阿列曾经是猎人。
小张班长说，小心。
阿列点点头，双手搓了搓，抓着树藤试试，还行，就象只猿猴一般蹿了上去。
越军的机枪手除非站在悬崖边上作垂直射击，才能击中阿列，但是一旦他站在悬崖边上垂直射击，他被命中的几率更大，这也是人的最大仰角（或者最大俯角更合适）的问题。
因此阿列迅速的攀上了悬崖，在最后关键登峰的时机，他稍稍等了一会儿，等机枪手换弹夹的那一分钟。
别说一分钟，就是一秒钟，就能决定战争的形势。
机枪刚停，阿列轻盈的跳上了岩石上方，匍匐在地，很快发现前方两米处，一个越军正眼巴巴的瞪着他，眼里充满了恐惧。
阿列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个点射，那个越军的眉心瞬间出现一个黑洞，无声的向后倒去，手里还拿着一个没来得及换上的机枪弹夹。
当阿列一个点射干掉那个越军的时候，身后小张班长也跳上了悬崖，迅速的朝越军阵地投下数枚手榴弹，不一会儿，小山东周正老赵他们也爬了上来，越军阵地被我军突破了。
控制了悬崖上的阵地，小张班长发射了一枚信号弹，事先约定好的进攻信号。
山腰间的战士们立刻发起了正面进攻，枪炮声不断。
趁着越军无暇顾及他们，一班的战士又迅速穿插到越军加农炮阵地的后侧。
伸长了脖子的83mm加农炮象喷火的龙，正向天空发射恶毒的炮弹，那些炮弹落下去炸开，不知道有多少战友丧生！
周正说，糟糕，该让那个炮兵侦察员上来！
小张班长沉默着，那个炮兵侦察员已经牺牲了，周正并不知道。
那个年轻的战士牺牲的很英勇，被炮弹炸成了两段，通讯设备也因此失去了作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的炮兵也不至于成了瞎子。
他看见了一个越军身边有个通信兵正在报话，那家伙肯定是个连长什么。
他有了主意。先狙击猎杀炮手，然后毁掉大炮！
阿列！你，那个通信兵和他身边那个人，还有第一门炮手！
周正，你，第二门炮炮手！
老赵，第三门炮！
小山东，第四门炮！
。。。。。。。。。。。。
阿列的狙击水平大家已经见识过不止一次，但是这次大家还是大开眼界。
真是百发百中，当那个炮兵连长、他身边的通讯兵、以及第一门炮炮手一个个无声的倒下时，大家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战斗结束了阿列的子弹还剩下很多。真不浪费啊！
周正的射击水平说起来也是团里数一数二的，和阿列相比差一点，不过他的任务完成得也很漂亮，五发子弹干掉了第二门炮的炮手。
老赵和小山东的射击差点，漏掉的都被小张班长补齐了。原来小张班长的枪法和阿列不相上下。
只不过阿列喜欢打人的眉心，小张班长打人的心脏部位。
炮手刚刚倒下，一班战士就跳进站壕，小张班长命令阿列老赵他们一边炸毁加农炮，一边注意警戒，控制阵地，封锁越军炮连的轻武器火力，小山东为他作掩护，他利用敌人电台搜索我军呼叫频道。
阿列他们一个火力掩护，一个把手榴弹拉开环放进炮膛里，嗵的一声，加农炮炮口就炸开了花。
不一会儿五门炮都报废了。
小张班长也找到了我军呼叫频道，向我军报告了所在加农炮连的具体位置。
最后一句话，让一旁火力掩护的小山东听了心惊肉跳：。。。。。。。5分钟后，立即开炮！
这就意味着，这哥几个5分钟内要全部撤离到炮火火力覆盖范围之外，那得需要什么速度啊！慢一点就可能死在自家的炮火底下！
小张班长放下话机就大喊：撤退！交叉掩护！
阿列周正他们赶紧后撤，5分钟后撤退到一道工事里。但是我军炮火并没有打响，怎么回事？
越军又重新占领了阵地。
小张班长刚想重新打开电台，一发炮弹带着利哨从远方呼啸而来，精准的打在了刚才他们突击的炮兵阵地上，那几个刚刚展位脚跟的越军立即变成了残肢碎肉！
接着，又一发，不远处一个加农炮被摧毁了！它旁边的炮弹同时爆炸，可怜的炮手被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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