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中国强盗-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第二十七章 忽然想起铃木
第二十七章 忽然想起铃木
这一天是刘圩的大喜日子,到处张灯结彩,四乡八邻的头面人物都前来贺喜,吊桥上人来人往。刘一刀坐在厅堂中央的大红木椅子上,接受各方的朝贺。他的七个老婆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庆贺他第八次做新郎。今天她们的丈夫是新人,她们是他的亲人,亲人自然要为亲人欢喜。但是他们真的不欢喜,脸上搽再多的粉也遮不住她们的忧伤与愤怒,她们穿着打扮并不是真为刘一刀欢喜,而是在证明自己还年轻,还很漂亮,同时也想把新娘子压下去,尤其是七姨太。也难怪,娶她的时候,六姨太哭得放痧子了,人事不知。而前面的老婆们似乎并没有切肤之痛,甚至有一点幸灾乐祸,今天六姨太是真欢喜,早早的起来梳洗打扮,跑到七姨太房里来要和她一起去看新娘子梳头,讲七妹你听讲没有,八姨太是芦店集十乡八里最俊的女伢子,要不哪能钩掉司令的魂呢?听讲司令夜夜睡不着觉,八姨太骂他他还笑呢,是不是真的?
七姨太眼泪都要下来了,但她咬咬牙,硬是憋了回去。她明白这个六姐今天是非要来看她的笑话不可,因为天杀的刘一刀总是娶一个丢一个,有新人就忘旧人,抢她来以后,除了公务,刘一刀几乎夜夜在她房里,六姐又哭又闹的,也不能让他回去,反而吓唬要杀了她,才使她安静下来。
其他的老婆们仿佛习惯了刘一刀的结婚,尽管于己有关,似乎并不在乎八姨太再来分她们一杯羹,但到底是落寂的悲哀的,她们现在都是皇宫里的妃子,虽然没有被打入冷宫,却也不比冷宫里的日子好多少。
刘一刀的几个孩子到异常的兴奋,过年一样,到处喊爹又结婚了,爹又娶新娘子了,每每遭到他们母亲的叱斥和责打,吸着鼻涕跑开来,扭过头生气地说,爹当新郎不给人讲!告爹去!又不是抢人!于是就被撵回来结结实实揍一顿屁股,告诉他这样去说,爹犯脾气,一定少不了一顿板子,什么抢人不抢人呵,小鸟东西,讲不得!讲了你跟你妈都不好过!今天是你爹的大喜日子,不能惹他生气!于是半懂不懂地恩着,讲不去了,害怕到是真的。
林妈一大早就来给子丹开脸,子丹不愿,林妈讲,毛脸丫头,光脸媳妇,你今天就要成媳妇了,不开脸哪能行,前面七个太太都是我开的脸,还能讲过去。子丹讲什么毛脸光脸,都这样了,还讲这些!林妈说,小姐呵,结婚是人一生的大事,不好太马虎的呵,一生不就一次吗?总得光光鲜鲜的。
子丹听她这一说,一下子哭起来,讲这是什么第一次啊?!这是什么大事啊??林妈讲小姐你要想开一点,不管怎样,你都是第一次,不管怎样都是人生的大事,你就不替你想,也要替你家人想想,搞得太不象话了,跌了司令的面子,坏了他的心境,你我都担当不起呵!
子丹不语,她想林妈虽然带一点威吓,但讲的也是实话,自己也不小了,不能光为自己想,,脚一伸,眼一闭,什么事也不管了,可家里人怎么办呢?人,其实活着大都不是在为自己。她想到老娘,那样颤巍巍的,一生怕事,爹死了以后就没见她有过笑脸。自己再不孝,也不能连累她杀头,身首异处,那还能算人吗?刘一刀什么绝事干不出来,那是个婊子养的。
林妈观子丹软下来,就让她坐到窗口的阳光下,用一条红棉线一头咬在嘴里,贴着子丹脸上的肉,另一头用两手不停地搓,线在旋转上劲的时候,就把脸上的汗毛,发际的绒毛都绞下来了,子丹感到了疼痛,但她更疼的是在心里,他忽然想到脖子上的玉观音,那晚洗澡的时候因为套在脖子上没娶下来,所以还戴在身上,她不自觉地隔着衣服用手攥住,林妈以为她抓胸口的衣服是因为疼,就说忍一忍吧,小姐,忍一忍就过去了,哪个女人不过这一关呢?
子丹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她忽然想起铃木,这个没有杀过中国人却同样被人恨的日本兵,曾经用怎样温暖的眼神看着她,他只想摸一下她的头发,但她拒绝了,因为他是日本人。子丹剁猪草不小心切破了手,那么热的天,他跑到田野去找子丹教给她的刀口药,等他满脸通红,人像水洗一样的找回来的时候,子丹的手指早已不淌血了,但他还是要求把她包上,他那个细心法,让子丹通红了脸。那一刻,她相信他是日本人里的好人,她把这个感觉跟她说了,铃木很激动,他突然说,子丹,如果我不是日本人,你能喜欢我吗?你的兄长能同意你嫁给我吗?子丹又羞又怒,偏着头说,敢对我讲这样的话,你滚,你们日本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猪!
第二十八章 铃木要救子丹
第二十八章 铃木要救子丹
铃木通红了脸,不知道她的哥哥们晓得了会怎样的发落他,但子丹并没有把这事告诉给她的哥哥,这使铃木很感激,他告诉子丹,她可以不喜欢他,可以嫁给她自己喜欢的男人,但请她原谅他对她的喜欢,他说他作为一个日本人已经受到了惩罚,他为他充满杀戮的国家付出了爱情的代价,他说他愿意交出生命,但绝不交出爱情。
子丹对他的话不是很明白,但她完全能懂他的意思,她晓得他倾心的喜欢她,她相信这个日本人永远不会伤害她。
这个时候忽然想起这个人,令子丹倍感凄凉 。铃木是喜欢她的,可她不喜欢铃木,更可悲的是她连铃木在哪里也不清楚。她是喜欢李亨汉的,但李亨汉为什么不来救她?他或许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吗?是自己多想了吗?她想起箱子里的那些手帕,想起牡丹花中的那两颗子弹,思念与怨怪以及羞愧刀子一样切割着她的心。长大后的李亨汉留给她的只有两颗子弹壳,修竹一样的身影,依然好看的白牙,一句“能不能讨碗水喝?”还有偷偷拿走的那枚绣了一半的手帕,连他长大后的脸也没有看清,可是她偏就爱上他了,出现在她心中的多是站在院子里,两手插在裤袋里的少年李亨汉。他哪里是偷走了她的一方手帕,他是十足偷走了她少女的一颗心啦!她想自己怕是早已喜欢这个少年的,只是自己年纪小,不知道罢了。她确信那个时候的汉哥哥是喜欢自己的,他喊她小丹,一直都是,他家牡丹花开的时候,他来总会带几枝给她,还逗她说“小丹做我妹妹吧,”又跟子玉说,我把她带走了!佯装来拉她,她就躲到子玉后面了,心里很喜欢这个有一口好看白牙的汉哥哥。
如今汉哥哥长大了,成了四爷的人,当了四爷的官,一把盒子打遍天下,还会喜欢她这个毛丫头吗?他拿她的手帕或许是怀念自家院子里的牡丹花?可那花还没有绣完,还只开了一半啦!又一想,可不是只开了一半吗?自己在心里喜欢,与人家有什么相干啦!越发的不能确定这一份情感,她想他是应该知道自己遭了大难的,这么大的动静啊!就算当时不知道,过后也应该知道了,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嘛。她止不住哭起来,放命一般。
林妈以为她还是在为自己的婚姻伤心,就讲小姐呀,你想啊,你长这么漂亮不嫁给司令,还能嫁给谁?哪个敢娶你呢?也不是饭吃厌了,不想活了!子丹的心就疼得打抖。她在心里喊,汉哥哥就敢娶我,他狗日的刘一刀敢龇龇牙,打穿他的狗头!可是她不知道这敢娶她的人如今愿不愿意娶她,她没有这个心气了,巴不得立时三刻就死掉,一了百了。
子丹不知道,就在她被抢三天后铃木就来了,穿着中国普通的农民衣服,完全一个庄稼小伙子。他来打听子丹的事,到处都在说刘一刀从澡盆里抢走了一个大姑娘,一等一的漂亮,大辫子拖到脚后跟。他就怀疑是子丹,果然就是。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发誓要把子丹救出来,为她雪耻。
子玉正色地说,这是我们的中国的家事,你一个外国人,就不要插手了!
铃木很委屈,讲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强盗吗?
子玉说,他是一个中国的强盗,还是家事呵!铃木悲愤交加,冲到后院里,拎起一桶水从头浇到脚。
子玉强撑着爬起来,他感到头重脚轻,像踏在棉花上一样。
子民子凡走过来扶他,他挥挥手,叫他们走开。跨进后院堵住要出奔的铃木,告诉他中国的事他不明白,中国的事要比中国话难懂得多,他应该去做他应该做的事,而不是为子丹不顾一切,那是非常不理智的,注定要以失败告终,千万不要自作主张,以免害了子丹,害了自己,又害了大家。
铃木望着子玉,双脚一并,一低头,说了一声“嗨”,就冲出门去。
子玉的心便提了起来,他对于铃木的感情非常复杂,真是爱恨交加。从当初无法扔下他那一刻起,这个人似乎就和自己绞在了一起。他曾经那么恨他,整个养伤期间没跟他说一句话,也没正眼看过他,他曾对自己的这一无法理解的行为恨之入骨,尤其埋那些中国将士的时候,跑回家来不但没把他用锹拍死,到反而惊醒了他,那个时候他就在心里下定决心,要等他伤养好了和他决斗,谁死谁认着!可是这个日本人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让他慢慢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该死,是因为他来自那个该死的国度,而不是他本人。他至今对他不能完全释怀,不能对他产生一种同志的信任,不能在感情上毫无障碍地接纳他,头脑里老是出现白雪下那些年轻的身影,而铃木似乎正和他相反。
铃木走后,子玉非常的焦灼,他完全明白他那个日本礼节代表着什么。他已经很中国化了,至少在外表上,而且愿意中国化,刻意中国化,对自己是个日本人讳避很深,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就表明他可以不受管束了。
子民子凡都揣测他想让大哥去救子丹,他一向以为子玉没有什么事办不成,没想会是这种结果。
子民说他要是回到他自己的队伍里,到合肥日军总部搬兵就坏了,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爱护子丹,子弹是不长眼的!
子凡说要不是子丹,让日本人来收拾这狗日的刘一刀才好呢,巴不得砍他十八刀!
子民说,不见得,铃木这个人我比你熟悉,他常跟我讲话,不是没有头脑的人,他比我们更了解他本国的那些强盗,根本见不得女人,老奶奶都不放过。他要是带兵来,就算破了圩,子丹能有个什么好?
子凡觉得很对头。
睡在床上的老娘听到他们谈起来这事,哭得三时不了,四时不休,爬起来要子玉带她去找铃木,她是愿意子丹给刘一刀做八姨太,也不要日本人来把她打死,那她就永远见不到她的子丹了。
子玉他们好说歹说,才将她哄住,劝到床上,各人心都撕八下,猫抓似的。
第二十九章 盛开的牡丹
第二十九章 盛开的牡丹
几乎是前后脚的,李亨汉像一片落叶一样飘过院墙,落在子玉的身后。子玉熟悉这一种感觉,这一种气质。芦店是个尚武的地方,男孩子自小就以习武为荣,多少都会两下子,有些像后来学校里的广播体操。他们俩自然也不例外,不但散打过人,轻功更是了得,走路听不到响声,李亨汉在这方面的潜质还要好过子玉。两个人常常无声无息的站在同伴身后,吓人家一跳,乐得哈哈大笑,一溜烟飞跑。捉迷藏总是他们俩赢,谢禄轩(也就是后来的谢老毛),刘一刀,赵祖希这一帮伙伴都被他俩吓过,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他们往哪里一站总要往后看几眼。
此时二人都没有说话,子玉站起来,转身抱住了李亨汉,两个人相拥而泣。几天内李亨汉两次请战均未被批准,上级认为现在打刘圩不是时候,另一方面,刘一刀这个人对自己的国籍很清楚,始终知道自己姓什么。目前状态下不宜对其开战。
其实他们自己也清楚,这支队伍不是任何个人可以动用的,不是给哪个人看家护院的,他属于一个至高无上的组织,属于天下百姓。李亨汉是个内敛的人,他一时情急,乱了分寸,像是没有办法的孩子找父母去磨事一样。
子玉示意他坐到对面的石凳上,八月的阳光还很灼烈,透过老槐树叶斑白地撒在石桌石凳上,像一幅蜡染,桌面上刻的棋盘那样熟悉,石子象棋亲切可爱,陪伴他们度过了多少童年时光,缤纷了多少少年的快乐。这是武家最后的一座老宅,祖上兄弟六人在此兴枝发叶,良田百倾,油坊三座,富甲一方,只因一桩田地买卖得罪了权贵,吃了官司,曾祖父被抓进大牢,家里用箩筐挑银子,上面堆上干牛粪,装成卖柴火的,往衙门里送,直到挑空家业,六座宅院卖了五座,人才被放出来。芦店人至今还把吃官司说成是用箩筐挑银子的买卖。
一家人从此四散开去,留在此地的只有子玉他们这一支,到了子玉父亲手,除了这座房子遮风挡雨,一贫如洗。但父亲还是让他的大儿子读了私塾,他认定“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只有读书才能恢复祖业。他不知道书中还有百万雄师,有一个书生用文房四宝打败了数百万军队,这是后来的事,他自然不能了解。
李亨汉对于这座宅院的熟悉不亚于他的李家大院,对院中这棵老槐树的喜爱,不亚于自家院中的牡丹花,从小他们就在这里练武,下棋,说话,他父亲曾说他这个儿子算是卖给老武家了。他基本算是在这个家里长大,现在这个家出事了,他却帮不上忙,而且这个出事的人对于他来说是太重要了,疼得他打马在营地疯跑,硬是说不出口。不想子玉说出的第一句话是“注意铃木,必须关他禁闭!”
李亨汉惊讶地望着子玉,他不明白这和铃木有什么关系。
子玉叹了一口气,说铃木爱上了子丹,刚才来找过我,我看他恐怕控制不了自己,要出事。
李亨汉完全楞住了,双手攥成了拳头,脸色大变,声音不连贯地说:“那,子丹,喜欢他吗?”
子玉双眉紧锁,摇着头说:“应该不会”。可她有了心事,我这个做哥哥的到如今竟然不知道是哪个,早晓得把她嫁过去就好了,害了她一辈子。
李亨汉说,她一次都没提过吗?
子玉说,哪个管到她,各忙各的,不觉得她就长大了。要不是出了这档事,还没有人想起来。不知道是个什么人,一个子弹壳就让子丹这样着迷,老娘开了她的箱子,才看见为她绣了一箱子的手帕,都是为了那两颗子弹壳,应该是个军人吧,至少相关。
说到这里,子玉忽然直楞楞地看着李亨汉,他想起了子丹曾拿一颗子弹壳给他看,讲她看见汉哥哥了。他怕她乱说会给李亨汉带来危险,就支开了她的话。现在他断定这个人就在眼前。
李亨汉激动得站了起来,满脸绯红,像偷了东西被人当场捉住。他不能断定,他从没跟她说过话,他怕吓着她,他离开家乡已经五年了,五年后的小丹已经长大,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用一个兄长的感情来爱她了,他明白自己爱上了这个昔日的小妹妹,但他也明白自己作为一个乱世的军人,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他不想来破坏她的安宁,他希望她有一个相对安稳的婚姻。那个子弹壳他是花了功夫的,后座上刻有一朵盛开的牡丹花,不注意是想不起来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但他就是想送给她,他知道她喜欢子弹壳,从小就喜欢,他第一次送给她子弹壳是哄她到旁边去玩,别打扰自己和子玉谈话,他看见她一点都不怕,那时候她才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和所有的人一样,他没料到子丹会出这种事,如是这样,还不如跟她表白,由自己来保护她。
他说,我能不能看一下那个子弹壳?
子玉点点头,叫子凡把子丹的小箱子搬来。子凡不敢站过来,拿眼瞟着李亨汉,刚才他们在窗子里都看见了,那身形,坐下来都是笔直的,肯定是他没错。兄弟俩高兴坏了,铁定子玉是找李亨汉去救子丹,这下刘一刀狗日的可要玩完了。
子凡兴奋地跑回来,说没看清他脸,没站到跟前,帽子又遮住了。子民说他想过去看看,哥哥又没叫他。子凡说你就假装送钥匙去。子民说只有这样了。
他们家的习惯是子玉和谁谈话都不允许别人在场,除非像今天这样叫你过去。
等到子凡把箱子送过去,子民拿钥匙跑到跟前开开箱子,李亨汉已经背对着他们站在远处,兄弟俩赶紧跑开了,知道是回避他们的。
打开的箱子里是一个蓝底白花的小包袱,李亨汉疾步走过去解开,秋天的高阳下,一摞一摞的手帕码得整整齐齐,花面向内,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轻轻的揭开来,白色绢帕上的牡丹艳满天地,层层叠叠,惊动了这个错位的季节,也惊动了李亨汉。手帕的中间是一双用红丝线面对面捆扎的黑布鞋,有一朵手帕叠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