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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0最高危机-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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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
  水伯仁身子后仰,与花连长的嘴巴拉开距离,“他们是什么人啊?”
  “都是您的老乡,有两个和您一个村,还有一个和您一个省。他们在会客室里等着呢。”
  “我已经几十年没回老家了,他们还记着我呀。”水伯仁合起文献,“那好,就见一见吧。先让那两个同村的进来。”
  “是。”花连长甜甜地回答。
  进来两个农民模样的中年人,他们一见面就一惊一咋地喊道:“水大伯!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水伯仁摘下眼镜看了半天,问道:“你们是谁呀?”
  “我是小石头呀,现在是咱们村的村长!”“我是大侄子呀!”
  水伯仁又瞅了半天,还是没认出来。为了避免人家骂他忘本,他打着哈哈说,“原来是村长和大侄子,坐,坐!”
  两人坐下,村长说道,“水大伯,你老评上院士的消息传到村里,全村可高兴啦!你可是咱们村出来的第一个院士!”
  “是吗?村里连这都知道了?”水伯仁谦虚地摆摆手,“这是很小的一件事情,我不希望引起太大的轰动。”
  “能不轰动吗!”村长说,“这回我们来北京,村里专程让我们来看你呢!”
  “对,还让我们给你捎了东西呢。”大侄子从门外提进来一捆大葱和一袋大蒜,“这些大葱和大蒜,大伯就留着慢慢吃吧。”
  “哎呀,大老远来还带什么东西。”
  “村里还托我问大院士一个问题,”村长言归正传,“你说,咱们村适合种大葱呢,还是适合种大蒜?”
  “我也不好说,”水伯仁看了看地板上的葱和蒜,“反正呀,我爱吃大葱,不爱吃大蒜。”
  “大院士的意思就是,咱们应该种大葱,不种大蒜。”村长站起身来,“好了,有大院士一句话,咱们心里就亮堂了,回去以后就把大蒜全拔了,改种大葱!走了!”
  “哎,我没这个意思……”水伯仁起身相送,“这就走了?不留下来吃饭?”
  “不了,我们还有事。”
  两人走下楼梯,大侄子着急地问村长:“就凭大院士一句话,咱就把几百亩大蒜全拔了?那多可惜呀!”
  “你猪脑子呀!”村长骂大侄子,“凭什么他说种什么咱就种什么?他整天呆在城里,田里的农活他懂个屁呀!”
  “那你还问他……”
  “我问他那是让他给咱做个广告,有他这一句话,咱们种出来的大葱和大蒜就可以写上‘本大葱在院士指导下种植’和‘本大蒜在院士指导下种植’,普普通通的大葱大蒜就变成了院士大葱和院士大蒜,销量起码提高两倍。这就叫院士效应,你懂吗你!”
  水伯仁办公室,另外一个老乡在做自我介绍:“我是咱们省城里有名的书商,就喜欢跟您老这样的文化人打交道。”
  “要说科学我还懂一点,文化嘛,我是一窍不通。”
  书商笑得一抖一抖,“您老这是在骂我,大院士还不懂文化,那我岂不成弱智了?”
  水伯仁心里很是受用,“有时候我也看一点小说,读一点诗词。”
  “您老肯定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骗不了我的!”
  “嘿嘿嘿。”水伯仁做出被识破的窘态。
  书商突然神秘地问道,“您老出了几本书了?”
  “这个嘛,”水伯仁冒汗了,“文章倒是发表过一些,至于专著嘛……”
  “我没问您专著,老百姓谁懂那个?我问的是,您出了几本文化、文学、自传、科普这类老百姓看得懂的书?”
  “哦,我明白了。”水伯仁点头,“作为著名科学家,我有责任向广大人民群众宣传科学、讲解科学,并用我的伟大人格感染他们、教育他们。遗憾的是,多年以来,由于忙于科研工作和出版专著,这一愿望一直未能实现。”
  “我可以帮您实现这个愿望!”书商往前凑了凑,“咱们合作,您写书,我出版,出版以后付给您百分之十的版税,您看怎么样?”
  “可我没时间啊。”
  “没时间没关系,我可以找人代笔,只要你把你的故事讲给他,他就能写出一本像模像样的书,而且还署您的大名!”
  “这样嘛,倒是可以考虑。”
  “您打算给这本书起个什么名字呢?”
  “嗯,”水伯仁想了想,“我的一生坎坷不平,直到六十八岁才评上院士。书的题目就叫《水院士的一生》吧。”
  书商大皱眉头,“这个题目也太俗了吧?这样的书放在书架上,没人会看的!您说您的一生有什么特殊经历?我帮您改改。”
  “也没什么特殊经历,”水伯仁挠头,“上学,工作,结婚,生子,就这些。”
  书商开导他:“您结过几次婚?除了老婆以外有没有别的女人?”
  水伯仁讷讷地说,“结过两次婚。除了前妻和现在的妻子以外,没有其他女人。和前妻有一个女儿,可惜她跟她妈都已经不在了。”
  “行了!”书商一拍大腿,“书名我有了,就叫《水院士和他的三个女人》!保准卖座!”
  “《水院士和他的三个女人》?”水伯仁大为反感,“我觉得这个名字才叫庸俗。”
  “这不叫庸俗,这叫文化!”书商耐心地解释,“现在的书名,恨不得把奶子呀,屁股呀,接触呀,抚摸呀,什么的都放进去,越是这样的书老百姓越爱看,这已经成了一种文化现象!”
  “好吧,就它吧。”水伯仁连连点头,他担心如果再不同意的话,书商就把奶子屁股放进他的书名里。
  “明天我就来跟您签合同!”书商起身告辞,“我最喜欢跟您这样的文化大师打交道了。”
  中午,水伯仁领着在实验室加班的学生和同事们到餐馆里就餐,席间也是恭维声不绝于耳。
  吃到半截,水伯仁的手机响了。“喂,啊啊,萧大师啊。”
  “老水,咱不是说好了,来土城公园里宣传气功么?我已经到了,你怎么还不来?”
  “哟,我差点儿忘了。今天上午接见了几位客人,吃饭晚了,现在还在餐馆里呢。”
  “你吃完了没有?吃完了赶紧来呀。”
  “好好好,马上就来。”水伯仁收起手机,对马研究员说,“我还要参加一个活动,你们慢慢吃,完了记在实验室的帐上。”
  “您老忙去吧,甭操心我们了。”
  司机不在,水伯仁打的前往土城公园。公园里鲜花盛开,绿柳婆娑,游人如织。一棵树的树枝上系了一块红布,红布上绣几个金黄大字:“中华气功,博大精深。”一个小老头站在树下,身着传统长袍,留山羊胡子,精神抖擞,红光满面,正是气功大师萧远山。
  “你已经搭起台子来啦,”水伯仁笑着说,“我该做什么呢?”
  “你先在旁边歇着,呆会儿会跳出个捣乱的,你就替我降住他。”
  许多游人好奇地围拢过来,萧远山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拱手抱拳说道:“诸位,诸位!气功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流传下来的瑰宝,它以道家学说为基础,与中医中药相结合,能够修心养性,强身健体,防病治病。萧某人潜心研究气功多年,今天借土城公园一块宝地,与诸位切磋切磋……”
  话音未落,人群中走出一人,此人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气宇轩昂,义薄云天,正是反伪科学斗士上官先生。上官先生横眉冷对萧远山,厉声斥道:“呔!好一个气功大师,竟敢在此宣扬伪科学,祸害人民群众!本斗士今天就要把你当场降住!”
  萧远山立刻躲到水伯仁背后,“上官先生,我不怕你!这位是水大院士,你敢跟他较量吗?”
  上官先生激凌凌打个冷战,无形中矮了三尺,他硬着头皮发起进攻,“水,水院士,他在宣扬伪科学,你可不能帮他呀。”
  “哦,”水伯仁气定神闲地应战,“我刚才听得清清楚楚,萧大师只字未提‘科学’俩字,既然他没说气功是科学,那你给他定的‘宣扬伪科学’的罪名又从何而来呀?”
  上官先生争辩:“气功不是科学,不是科学就是伪科学,所以,宣扬气功就是宣扬伪科学。”
  水伯仁呵呵大笑,“不是科学的东西多了,公园不是科学,花草不是科学,树木不是科学,连你上官先生本人也不是科学。难道,能因为你不是科学,就说你是伪科学吗?”
  上官先生巧妙周旋,“我所说的伪科学,不是公园、花草、树木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而是指理论。气功理论不是科学理论,所以它就是伪科学。”
  水伯仁继续大笑,“不是科学的理论也很多,佛家理论不是科学,道家理论不是科学,基督教、伊斯兰教的理论都不是科学,难道你能给它们扣上伪科学的帽子,把它们一一打倒吗?”
  上官先生引经据典:“法轮功是伪科学,胡神医是伪科学,邱氏灭鼠药是伪科学,所以,气功也是伪科学!”
  “年轻人,”水伯仁语重心长:“你不能因为法轮功是伪科学,就说气功也是伪科学。你这种证明方法完全是不符合逻辑关系不符合科学精神的,我看,在你高举反伪科学大棒之前,首先应该加强一下自身的科学素养!”
  上官先生被戳中要害,羞愧难当,灰溜溜地败下阵来。
  “哈哈哈!”萧远山和水伯仁发出胜利者的笑声。
  不知何时,从人群又走出一名老者,他的头发全白了,衣服邋里邋遢,目光中却透露出十足的威严和学问,狠狠地瞪着这两个得意忘形的家伙。
  水伯仁看见老者,立刻止住笑,低下头,像小学生一样手足无措。这可不是普通的老头,他是我国著名的资深院士、道德院士和反伪科学奠基人,号称反伪院士!
  “小水,你跟我来一下!”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水伯仁乖乖地牵走了。
  萧远山讨了个没趣,抬眼看见上官先生站在不远处幸灾乐祸地笑,只好叹一口气,收起道具,灰溜溜地消失了。
  反伪院士把水伯仁带到办公室里,关上门,开始数落他:“水伯仁啊水伯仁,让我说你什么好?堂堂中国工程院院士,跟江湖骗子勾结在一起,搞那些封建迷信的一套,你对得起你的科学良知吗?”
  “我觉得没什么不对,”水伯仁嗫嚅道,“气功又不是封建迷信。”
  “气功不是封建迷信,那什么是封建迷信?”反伪院士拨乱反正,“中国古代留下来的一切,都是封建迷信!中国近代为什么会落伍?就是让封建迷信闹的,就是让气功闹的!”
  “您的观点我实在不能苟同,”水伯仁鼓足勇气说道,“中国古代也有辉煌的时候,只是到近代才落伍了。我们不能因为两百年的落伍就将五千年的文明完全否定。何况,就连我们使用的汉字也是古人留下来的,总不能说汉字也是封建迷信吧。”
  “你不提汉字还好,一提汉字,我就更加来气!人家西方文字是拼音文字,汉字是象形文字,象形文字肯定要比拼音文字落后嘛!汉字如果还不改革的话,咱们就要永远落后,永远挨打!”反伪院士从书桌上拿起一本打印好的材料,在水伯仁眼前晃:“看看,这是我要提交给全国人大的议案:《关于汉字拼音化改革的议案》。这个议案我每年都提,每年都通不过,通不过我还提!我要对得起我的科学良知!”
  水伯仁心想,这个议案肯定不会被通过。他忍不住笑了。
  “不要笑,有什么好笑的!”反伪院士用材料戳水伯仁的脑门,“你的问题是搞封建迷信,宣扬伪科学,这比汉字不改革还严重!”
  “那您说,”水伯仁以守为攻,“什么算伪科学?”
  “连什么叫伪科学都不懂,这说明你缺乏最起码的反伪科学素养!”反伪院士开出黑名单:“第一类伪科学,是宗教!第二类伪科学,是科幻!凡尔纳的科幻小说《从地球到月球》里面,几个人乘坐炮弹飞上了月球,这是科学吗?这是伪科学!第三类伪科学,是特异功能!气功和道教有关系,又和特异功能有牵连,所以,它就是百分之百的伪科学!”
  “您的打击面也太宽了,”水伯仁抱怨,“宗教、科幻、特异功能和科学根本就不是一个范畴内的东西,因此不能用科学的标准来衡量它们。确实,有的宗教是邪教,有的科幻是烂科幻,有的特异功能是骗术,但邪教、烂科幻和骗术这几个词本身就足以定它们的罪,用不着再加上一个莫名其妙的‘伪科学’的罪名。它们从来就不是科学,这个‘伪科学’又从何谈起?况且,有的宗教是邪教,但并不能证明所有的宗教都是邪教;有的科幻是烂科幻,但并不能证明所有的科幻都是烂科幻;有的特异功能是骗术,但并不能证明所有的特异功能都是骗术。所以我认为,我们的世界是丰富多彩的,它是由科学、宗教、科幻、特异功能等等共同组成的,科学只能管科学以内的东西,管不了科学以外的东西。即便在科学内部,也分为已知的东西和未知的东西,我们不能只把已知的东西算作科学,而把未知的东西统统算作‘伪科学’。”
  最后,水伯仁抬出大牛人为自己撑腰,“据我所知,爱因斯坦能够描述世界的运动,但不能解释世界为什么这样运动,只好说是由于‘上帝的推动’。难道,你能因此而给他扣上‘伪科学’的罪名吗?”
  反伪院士愣了:“你是说,科学管不了所有的事情?”
  “当然,这个世界太大了,科学只能管它该管的事情,它管不了的事情多着了。”
  反伪院士气得发抖,“你是说,我也管不了所有的事情?”
  “您……”水伯仁含蓄地说道,“世界很大,每个人只能知道其中一丁点儿的东西,除了这一丁点儿的东西以外,别的东西他一无所知,自然也就管不着了。就连爱因斯坦也不例外。”
  “不对!”反伪院士大声说,“我是资深院士,我是道德院士,我是反伪科学奠基人,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不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管不着的!我说什么是科学什么就是科学,我说什么是伪科学什么就是伪科学,你别拿爱因斯坦吓唬我,他谈到了上帝,这就说明他也是伪科学,只有我才是真科学!我比爱因斯坦厉害一万倍!”
  水伯仁见老头子动了怒,只得顺着他的意思说:“对对对,您什么都知道,您什么都管得着,您比爱因斯坦厉害一万倍。您说气功是伪科学,它就是伪科学。”
  “嗨!”反伪院士痛心疾首,“小水,作为新一代院士,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你还要加强反伪科学的修养!”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三本砖头书,第一本叫《论伪科学的渊源》,第二本叫《论伪科学的发展》,第三本叫《论伪科学的现状》。
  反伪院士一边擦拭书皮上的灰尘一边说,“这套书是反伪科学学界的奠基之作,它凝聚了我的毕生心血。你读过没有?”
  “没有。”
  “难怪你要受骗上当!也罢,我把它送给你了,你要是从书店里买的话,还要花三百块钱呢。”
  “谢谢。”水伯仁违心地说。
  水伯仁提着厚重的砖头书离开反伪院士的办公室,边走边想,“真倒霉,又得到这么一份作业。这套书足足有四五千页,恐怕要看上个两三年。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精力也不济了,如果再拿出两三年时间研究伪科学,那我还有没有时间研究科学?不行,我要一心一意搞科研,埋头苦干造鱼雷。不能研究伪科学,也不能写什么《水院士和他的三个女人》。一心一意搞科研,埋头苦干造鱼雷……”
  水伯仁的脚步越来越快,手里的砖头书也显得越来越沉,仿佛有千钧重。经过一个垃圾箱时,他东张西望见四下无人,便把这套反伪科学学界的奠基之作丢了进去。
  在战争期间,洋子作为在华日人反战同盟的一员,曾经参加过对日本国民的广播电视宣传,揭露美英日澳新联军对中国人民犯下的罪行,号召她们起来反对日本政府参加的侵华战争,因此许多日本国民都认识她,她们还交上了朋友。
  战争结束以后,洋子诊所重新开业了,前来就诊的除了北京市民以外,还多了些日本客户,她们通过打电话接受心理咨询。
  这天下午,洋子接到了一个叫顺子的日本妇女的电话,她是从朋友那里知道洋子的。
  “洋子,”顺子啜泣道,“我的丈夫在东海海战中死了,留下我们母子俩,我们的生活苦极了。”
  “我很难过,”洋子说,“希望你能坚强地活下去。”
  “生活上的困难可以忍受,可我还经常受到精神上的折磨。”顺子抱怨,“周围的人有的说我丈夫为国捐躯,是大和民族的英雄,应该得到永远的纪念;有的说他参加侵华战争,是帝国主义的炮灰,死了活该。孩子经常问我,他的父亲到底是英雄还是炮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非常苦恼。”
  洋子看穿了她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心里一定有一个答案,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对,”顺子吞吞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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