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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魔之梦-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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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魔淡淡指出，好像这是什么人人都知道的常识般。
没有人跟她说好吗？
就算已经入学这么多天了，亚柏和夏佐还是几乎天天有新事情跟她说明，但梦魇这点，维拉怀疑是否连一般学生都不知道，谁能忍受跟那种东西活在一个校园里！
维拉还记得九岁时她亲眼见过的那只亮蓝色梦魇，起码有一层楼房那么高大，好多只畸型的怪眼，以及一张满是脏乱尖牙的血盆大口，简直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东西。
长得可怕，实力更不在话下。
梦魇出现当下，他们经验丰富的军团头子珍妮阿姨立刻高喊：“撤退！”，留下异国驻兵还呆呆看着梦魇喃喃问是什么东西。
逃跑当时维拉没有回头看，可是班杰明回头看了。
因为回到据点后，班杰明举细靡遗对她描述了，关于一个高大士兵被咬破腹咀嚼内脏的细节。
真是够了。
维拉额角暴青筋，阴森森问门另一边的男人：“你这梦魔，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可是不及梦魔回答，梦境又开始晃动了，像不稳定的画面，温水潮水般退去。眼前门扉齿轮也慢慢生出诡谲锈迹，一个个卡死停下。
维拉知道梦魔又要离开了。
“真希望妳早日想起一切，不觉得妳自己的梦很无趣？以前的妳不是这样的”
梦魔还在轻缓说着话，感觉熟悉又陌生，梦境却开始模糊褪色，而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之前，维拉只听见那人淡淡说了句──
“拉拉，离梦师远一点。”
隔日清晨，维拉憔悴的自床上坐起，这辈子没有这么烦恼过。
昨日梦魔大叔似乎很轻描淡写的建议了她，建议去跟梦魇怪物们“接触”一下，好找回自己的记忆，问题是，梦魇是那种像路边树木一样好接近又常见的东西？
梦魇可不像一般动物，同类间只差在毛皮斑点。
那种怪物每只都像不同物种，能力也不同，却一样危险。很可能第一只对是对妳扑过来的，下一只就是对妳滚过来了。
是随便靠近就会随便被往生的生物啊。
维拉甚至看过国境士兵用坦克对梦魇开炮，梦魇也只是踉跄喷了些汁，下秒又扑了过来
这么可爱的生物，她该如何去对亚柏和夏佐开口，要他们带自己去找？
维拉想象着自己扭捏表示“是梦魔先生告诉我的”，然后被亚柏和夏佐用目光千刀万剐的情景，如果拿这个请求去找凯里，下场又会更凄惨。
凯里应该会直接拿她的头去浸水吧？
维拉感到万分烦恼。
阴阴的早晨，维拉与亚柏夏佐三人用完了适量早餐，在训练场一隅安静暖身。
“专心一点。”
协助维拉拉筋的亚柏冷漠说道，就押着坐在地上维拉背部，一口气将她推到了底。维拉腿与背部筋骨一口气就被压的死紧，她痛呼了一声。
坐在对面自己拉筋的夏佐，挑挑眉，给了维拉个“我就说亚柏脾气不好吧”般的神情。
维拉白了脸，强集中精神，努力先集中在一日中重要的晨练，暂时抛开了梦魇梦魔。
将不长不短的棕橘发被扎到脑后，开始每天都有些不一样的练习：举重物奔跑，折返跑、跳跃、倒立、攀爬、踢腿出拳、匍匐前进
也许一般学生会看到傻眼，提出疑惑：残耳里辅助型的成员也要做这样扎实的练习？
但他们看看亚柏和夏佐，大约就会闭嘴了。
天色渐渐全亮了，练习告一段落，在冲澡准备上课前半个钟头休息里，维拉才有机会喘口气，想想要如何对亚柏和夏佐开口。
眼前，夏佐和亚柏正在半真半假模拟对打，为学院里下一个大比赛──体术大赛做准备。
维拉这次比赛来不及报名，只得下个大赛时再参加。
上学期有四个大比赛，侦查大赛、马术大赛、体术大赛、梦魇大赛。
当维拉进入学院时，马术大赛刚结束。而即将到来的体术大赛，是个不可使用武器与能力的、测验体能耐力与格斗攻防的比赛。
这，就是朱莉当初对夏佐娇滴滴叫喊：“请让我跟你组队！”的原因。
这种大赛都有分年龄层竞赛，但也会有个组别，是无视年龄让大家自由组队参加的，通常只有学院的老牌强队们敢参加，是个类似明星赛的组别。
“你们应该也是老牌强队之一吧？”维拉曾经这样问亚柏与夏佐。
可是那两人却楞了楞，互看了对方一眼。
“喔，我们呀，”亚柏冷静道：“我们的名声没那么好。”
维拉无言了。
眼前那两人已经脱掉了上衣，皆只剩最里面的无袖黑吸汗背心，一来一往的，脚步落在地上的声音小而急促，倒是拳头落在骨肉上的声音大些。
通常这个时间都在观摩打斗、外加欣赏美人的维拉，此时却陷在不知所措的惶惶然里。
是真的渴望知晓从前记忆，想知道自己从哪来，又有没有父母手足。
可是，又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才能将眼前这两个凶恶伙伴的负面反应降到最低。
“维拉。”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与夏佐打斗的亚柏，转头呼唤她：“过来。”
因为要打架，亚柏把眼镜拿掉了，汗水自额角滑落。不知是不是维拉心理作用，觉得这让亚柏看起来比较凶恶。她怯怯走到两人面前。
“妳的自体漂浮不是一直都有高度限制、局限颇多？我和夏佐想到了一个可能有用的方法。”
“嗯？”不是要责备她晃神吗？
旁边同样也是汗津津的夏佐伸展了下手臂与肩背，然后双手掌交迭，微微的曲起了膝。
少年手心向上，做了个往上托的动作：“助跑，然后藉我的力往上跳。”，夏佐黄眸直勾勾看着维拉：“要抓好对方的节奏。”
把汗湿的发往后拨，亚柏也在旁边补充：“本来想要结合两个人的力，这样妳可以往上飞的更远，但这样要三人的节奏都相吻合，很容易方向歪掉或失败，先从两人开始吧。”
维拉呆了呆，才依言又退了回去，与前方做好准备姿态的夏佐四目交接。
夏佐那双认真的黄眸多了种滚烫人心的光彩，维拉冲向那双眸子，起跳，黑靴单脚稳稳踩上夏佐交迭掌心。少年将维拉往上推，而维拉同时再次起跳，顷刻两股力互相作用，就像脚上装了弹簧，维拉全身毛孔都叫嚣着准备要直直往上冲，没想到重要却离奇的偏了。
维拉身体不由自主的蜷了，歪掉的力让她往后翻去。
“欸？”
维拉短暂的欸了一声，就被那股自脚掌冲来的力远远的抛飞了出去──往训练场的大灯柱。
夏佐和维拉都使出了不小的力，于是事情发生的很快，亚柏夏佐两人都还来不及呼唤、或者做任何挽救措施，维拉就“抵达”了灯柱。
像只猫，她全身毛好像都竖起来了，在空中一翻回身就以双手双脚相护，重重往灯柱一推。
金属制的中空灯柱发出被物体重击的闷哼，而维拉顺着推力的反作用力，又是一个后空翻。
然后四肢朝下，猫科动物般稳稳落地。
三人余悸未定的看着对方。
下章预告：
xxii、“课堂与同学”
在分部的枪枝刀械堆里，维拉也曾想象过自己去上学，不偷不抢不打架的坐在教室里学习，不过也只是想象而已，不曾想过自己真有提着书包、系着领结走进教室那一刻。
今日成真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站在讲桌旁的维拉，平静看着底下那十几张熟脸孔。
那不是发卷帮还会有谁？
II、（）
xxii、
“很漂亮的反应速度和落地。”良久，亚柏才挤出这么一句：“学院里应该增设这个科目的，对保命太有用了。”
是啊，刚刚那个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
维拉脸色还有点白，开始庆幸自己被追杀的那些跑跳与空翻经验。
夏佐没有说话，只是楞楞看着她，好像也没料到会这么严重一般。维拉站起身来，甩甩发痲的手走向少年，笑道：“我们再试一次吧。”
两人达成协议减半力量，却还是发生了几次重心歪斜的后空翻事件，不过没再发生撞柱子惨剧，只是让维拉又锻炼了几次腰力与落地反应。
还有一次，维拉的膝盖差点要撞碎夏佐的下巴，还好夏佐闪过了。
最后，他们终于成功了。
那是个无比离奇的经验，藉力与发动自体漂浮，她直直上腾，彷佛起飞，不停向上。
顿时有种将要展翅高飞的错觉。
当维拉到了所能抵达最高点，往下一看，亚柏和夏佐已经变得十分小了，这高度至少有五层楼高！维拉得意对他们挥手，才重重落回地面。
“真高啊！而且一定可以更高！”维拉兴奋指出。
“是的，这样在战场可以一口气侦查到附近的地理状况，只是要小心敌机和远距离能力者，”亚柏抚着自己下巴，皱眉看着维拉：“扛上火箭筒，妳说不定还可以把敌机轰下来。”
真假？维拉双眼都亮了，那要开始勤练腿力，为了轰飞机！
由于注意力完全被开发自体漂浮这废能力给转移，维拉完全忘了要开口提寻找梦魇一事，就到了要准备上课的时间。一直到冲澡时维拉才想起这件事，顿时乌云罩日。
不过眼前还有个让人一样心惊胆战的难关。
维拉提着方正黑亮的手提书包，来到低阶学楼教师休息室，怯怯敲了门。
里头一阵骚动的声音，门便被拉开了，一个中年棕发男性手臂下挟着两本书，走了出来。
男子看了看维拉。
“妳是新来的那位残耳吧？”他伸出手有礼与维拉一握：“我是初阶六级的年级导师，负责处理年级事务，有事可以来找我，现在我们去教室吧。”
握完手，维拉慢慢抽回手，乖乖跟在这位导师往所谓的教室走去。
晨光从玻璃窗撒入，维拉跟着男子走过一条条长廊。已经上课了，她不断看见有学生与黑板的教室，学生坐在位置上，而教师或捧著书或写黑板，在教室前方走动。
一格格的门窗，像是会动的画作，皆在近距离描绘这种她不曾体验的生活。
维拉拎着方正黑书包，一路看的都呆了。
去过贵族学校盗窃，也去偷窥过何谓“上学”，却不曾这样接近，一门一墙之隔。
在分部的枪枝刀械堆里，维拉也曾想象过自己去上学，不偷不抢不打架的坐在教室里学习，不过也只是想象而已，不曾想过自己真有提着书包、系着领结走进教室那一刻。
今日却成真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
站在讲桌旁的维拉，平静看着底下那十几张熟脸孔。
不是发卷帮还会有谁？
不像在寝室里穿着蕾丝睡衣，教室里的朱莉她们一个个穿上笔挺发亮的黑制服，领结端正无比，脚踝优雅交叉端坐于位置上，看笑话一般看着台上的维拉，与身边男男女女带着笑意交头接耳。
哇呜，教室里最熟的人正好就是最讨厌她的人，也太刺激。
维拉有点开心不起来。
“这是我们的新同学，大家应该也都知道这位同学来自残耳军团了，”无视教室内隐隐骚动，导师转头看向维拉，温温道：“来，对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有一个问题！”
维拉都还没开口，一个发卷帮小喽啰就的举了手，天真问她：“为什么妳有时要睡在寝室地板上呢？是因为舍不得睡床吗？”
教室内顿时哄笑成一团，维拉看见发卷帮头子朱莉与泰比莎微微掩住了嘴优雅轻笑。
维拉冷眼看那些人。
咚咚！讲桌发出清亮的敲击声，习惯这样场面的导师拿着小槌往桌上座台一敲：“安静，等这位同学介绍完，我们就要上课了。”
早就听说过学院导师的放任互斗，维拉面无表情的往前站了一步。
“我是维拉。”她凉凉简略道，“是一群脚臭女人们的室友。”说完，维拉就潇洒下了台，来到教室最后一排位置落坐，无视那一阵“少血口喷人了！”的气愤指控。
要比幼稚，她也不会输。
很快就发现这个导师是教天文学的，因为维拉落坐没多久，导师与助理就慢条斯理拉上教室内所有窗帘，开启教室正中央的仪器。
维拉一边注意同学里跟她打过架的熟面孔，例如妮娜比利兄妹，一边好奇伸长脖子看导师在做什么。
这教室，与她刚刚经过长廊时所看见的其他教室，有很大的不同。
这里教师站立的讲桌不是在教室前方，而是在中央，学生桌椅则呈同心圆状摆放，最特别的属天花板了。
圆顶盖一般特殊设计的白色天花板，倒盖在头上。
维拉往上看，勉强忍住土包子般好奇神情。
而教室中央那不小的仪器，也被漆成了纯黑，上面满是黄铜色的按钮与奇怪设计。
器械嵌在地板上，好像与地板里的学院蒸气动力系统相连，一堆古怪线路管子，而器械一被启动，就发出器械的噪音，呼呼喷着白色蒸气，开始运转起来。
维拉嘴巴微张，吃惊看见仪器射出光束，在纯白天花板上头射出一整片星空。
还是无云时刻才能见到的最清晰夜空。
导师拿出伸缩的长长细棍，指着天花板开始解说了起来。
野牛座、猛虎座、满弓座每一个名称都是维拉不曾听说过的，或者应该说，她第一次知道有“星座”这种东西。
对维拉来说，星星就是星星，只是令人屏息的装饰品，不曾多想。
这堂课，让她感觉就像是在听吟游诗人那些不可思议故事，不禁双手托腮，进入了着迷状态。
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的同时，维拉也彻底把身边环绕敌人的事情给忘了。
导师平稳讲课至一半，开始转动仪器中部的黄铜发条，一圈又一圈转紧。
也许因为仪器本身就大，那黄铜发条也不小，有维拉半只手臂那么大。大约不是战斗型的导师吃力转动发条，一转紧，仪器就开始稳定的旋动。
往上一看，天花板的星空也不可思议的开始旋转了。
“再让同学看一次四季不同的星座，它们就是以这个方向更替的”
她不曾发现原来四季的星空会这样旋转，维拉更加着迷了，光是这样的一堂天文课，就让她得到了不少在军团里可能终生都不知道的知识。
天文学结束，维拉循着亚柏给的地图找到了下堂课教室。一进教室就靥足坐在位置上，维拉翻动那本看不懂的深蓝天文课本，观看上头各星座联机的图片，沉浸在刚刚那堂课的幸福感中。
越来越期待，能看懂这书的那天了。
“看星星。”
维拉不知怎么的，想起昨日夏佐这样面无表情、对她说出这句不符少年冷漠形象的语句，那反差真让人意犹未尽，不禁笑了。
不过，在众人闲晃的下课时间，维拉也感受到了不少来自周围目光。
往视线最刺的左前方看去，是发卷帮女生与一群男生零散坐在那，交头接耳斜眼看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却可以看得出不怎么友善。
错落坐在发卷帮少女其中的少年们，胸前几乎都配有家徽，也配有一样傲慢眼神。
维拉转开眸光，继续往其他盯着她看的人群看去，她很快看见了凯里与妮娜兄妹。
双生兄妹档旁边也坐着几个人，但团体规模明显比发卷帮小。见到她也回过来看他们，比利亮晃晃的笑了，友善的对她挥了挥手致意，连妮娜旁边一个短发少女都一起对她亲切挥手。
维拉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等她发现时，自己已避开那群人目光，把视线放回了书本上。
顿时冷汗直流，比利他们会不会以为她是个高傲的人呢？
维拉没有惊惶多久，下堂课就开始了，也彻底打碎课程都跟天文学那样轻松美好的幻想。
看看自己用图画画出的课表，她确定这堂课是历史课，可是走进来的教师，却像是教礼仪的。
第一眼，维拉就注意到别在教师胸前的闪亮家徽，是菱形形状的，有着细腻花纹，就算是维拉这种外行人，也可以看出那是老式家族家徽。
是什么样的爵位维拉并不知道，维拉只知道这教师看起来很跩。
不知道在跩什么。
留有山羊胡、老绅士般的教师满头白发，穿着笔挺的燕尾西装，细链子从胸口口袋延伸而出，连接到他脸上的金框眼镜上。
维拉真心觉得，带眼镜这种东西还是要看人的，这老头戴起来好有势利的味道。
一把书本放到讲桌上，教师就傲慢环视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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